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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审问

作者:月相肆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科举舞弊,向来是很严重的事情,别说求情了旁人避之不及唯恐沾染己身。


    严重到哪怕主考官并未受贿也并不知晓,可他手下的考官但凡犯下了此等罪行那所有人都不可避免会受到轻重不一定刑罚。


    就如崇祐三年间有一位考官,在誊抄考生试题时将某位考生的文章增删润色了许多,才使得该考生在最终排列名次时位列前茅。


    裴今遥查完之后发现崇祐三年涉及科举舞弊的只有这位考生一人,正因如此再加上考官行事缜密一直没有露馅,可如今被查出该年的主考官加上一二十位考官一同要受到处罚。


    最为严重的还得是崇祐元年间,兴许是处在新旧两任帝王交替之际。某些官员并未摸清新主的喜好或是虽未曾表露但实际上还有轻视之心,胆大妄为起来。


    从主考官到七八位考官,竟一同科举舞弊。将当时名头正盛的一位寒门学子打压下去令其落榜,将某些勋贵学子点上榜,还吸取了宝德年间惨案的教训只将勋贵之子排列在中部。


    而让人唏嘘的是,那位被暗中操纵落榜的寒门学子本想归家苦读三年后再次科举,可却途中遭遇变故客死异乡,本该在朝堂上发挥才干的有识之士……


    被那些本不该录用的勋贵学子却大摇大摆地进了殿试,所幸他们的文章风格多华丽辞藻少有务实,并不被当今圣上所喜。殿试之后被点为了末列,馆选考试之后依旧留任京城担任差事。


    像先前欺骗宋莲的那位张煜祺便是如此,他祖上的确是勋贵可到他这代也只剩下个名头,讨了罗景明的好才跟着尝到了甜头,也正是因为罗景明掌握着他生死的把柄才使得他甘愿替死,毕竟若是等科举舞弊四个大字落在他头上,那等待他的便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或许是元年那次瞒天过海太过成功让他们尝到了好处,又或许是崇祐帝继任的这几年间太过宽仁贤明,对老臣也多加照拂让某些官员有了盲目自大之心,还想重蹈覆辙。


    就好比在裴今遥吧,有的是人不想让她高中,可偏偏没想到圣上让印元青来担任主考官,更没想到印首辅并不按常理做事。


    印阁老在批改试题的几天内日日夜夜驻守在考房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只为将每一位学子的试题卷全都看上一遍再一一写下批语,即便这批语未必能让考生本人看见,可在印大人心中依旧能留下痕迹。


    批改途中若有遇到不通顺之处或文风前后反差过大时,印大人还会让人将原试题与誊抄的试题对照比较已确认无误。几番忙碌后再与各位考官一同商议排列名次,在此等情形下,就算有考官们想从中舞弊都极难下手。


    -


    追查科举舞弊一案,刑部和都察院的人都以裴今遥为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以往他们听说裴今遥办案有多迅速果决还不以为然,现今自己与她一同办事才发现传闻并没有假。


    那青袍郎中还被裴今遥特意点出来带在身边一同,开始时青袍男子以为自己会受到区别对待,大理寺的差役对他都只是面上和善,为此他还暗自默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虎落平阳等来安慰自己。


    可随着跟裴今遥接连审问了几位涉事官员后他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裴今遥也误会了她。


    公是公私是私,将他带在身边以自己的能力碾压他这已经是天大的打击了。裴今遥根本不用再做出些别的举动就足够让青袍郎中自惭形秽。


    被抓到的涉事官员并非人人都如实相告,正相反抓到以后个个都守口如瓶一言不发,甚至有人还在牢中意图自裁。大理寺狱卒经过娄临和伏清风案件后飞速成长,刚露苗头就立马掐断。


    “大人不好了!”


    一边来禀告裴今遥,一边让仵作把人命吊回来。


    裴今遥带着青袍男子进入大牢时,大理寺内的几位仵作刚看完几位大人,青袍男子目光从黄忆柳身上掠过,他早有耳闻有一女子仵作没想到今日正巧撞见。


    黄忆柳早已习惯他人的视线,两根手指拔掉银针那人也悠悠转醒,眼皮半耷拉着又紧紧闭上只剩下有些粗重的喘息。


    “无碍了。”黄忆柳对裴今遥说完,就跟着师父他们先回去了。


    “总这么的也不是事啊。”裴今遥轻叹一声,“大理寺是不是要再招几个正经大夫?”不然老是有犯人自裁,仵作到底不是救死扶伤的。


    青袍男子只听见她低声喃喃自语,却没听见到底在说什么。


    裴今遥自言自语完,才看向依旧闭紧了双眼不肯接受事实也一言不发,瞬息之间沦为阶下囚的官员。放大了声音劝告道:“各位大人还请不要怀有侥幸之心,也给裴某行个方便。”


    这谁会听啊!青袍男子腹诽,承认了就杀头说不准还会殃及九族。


    “坦白相告者裴某自会上疏圣上再行定夺,可若是自裁者——”裴今遥顿了顿方才继续说,“今日死明日上下九族就该陪你共赴黄泉了。”


    此话刚落下,光眼前这位寻死的官员脸皮就狠狠地跳了一下,瞬间睁开了眼睛死死盯着裴今遥,想从她面上看出是不是故意说假。


    “不仅如此,诸位列祖列宗的坟墓或许都难逃被掘出曝晒的命运,圣上将此事交由我处置这还算不上先斩后奏。有哪位大人想做个表率吗?”她站在监牢的过道上左右环顾,没人想与她对上眼神,“九族行刑那日大理寺会押送其他大人前去观摩哦。”


    青袍男子惊讶万分却不敢表露出来,觉得在她说出这番话后没人还敢自裁了。或许有人此前并不了解裴今遥,可听了她的话没人质疑她是否能做出这种事。


    裴今遥等了良久,遗憾地发现没人自告奋勇。就随口点了个名字,“户部金大人,将他带入审室。”


    “是。”狱卒听令立即行事。


    “这位金大人。”她转身带着青袍男子先往审室方向走去,边走边说,“我还有几分交情真是唏嘘啊……”


    “……”青袍男子还真不习惯她对着自己说话,“是、是吧……”


    原户部右侍郎金大人没多久就被带进来了,青袍男子听信了裴今遥刚刚的话仔细打量此人,五十多岁的正三品官员怎么看与裴今遥也不像有交情的样子。


    裴今遥坐在案后面色肃穆,“在此之前本官还要说清楚,若大人坦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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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裴某也会在圣上面前替大人美言几句,倘若大人主动揭发某人某事那就更好了,揭发越多处置越轻。”


    可是这位金大人却充耳不闻,无论裴今遥问什么他都含糊其词、避重就轻,听起来说了很多其实什么都没说到。她也不在意,几个问题翻来覆去地问,最后甚至连今日天气如何都问了出来。


    审问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才放人,青袍男子不知有何深意,在审问完这人后裴今遥没再接着提审只带着他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大牢,直到临近傍晚才再次随便审问了一人。


    依旧是劝告他们坦白从宽的一套说辞。


    就在青袍男子以为会跟上一个一样时,不料站在那里的官员忽然抬头直直看向裴今遥。


    “金大人是不是招供了?”


    裴今遥似乎早有预见他会说什么,“金大人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来会说什么,就像我拿着一块烧饼分给别人,来得早有烧饼吃来得晚可就连渣都看不见了。”


    那人双目低垂可能在想这所谓的烧饼是不是意有所指。


    第一日审完,第二日将他们分在不同审室接着继续审问。


    两日,从他们被抓不过两日,明明个个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样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揭发了其他人,更甚者一溜烟说了一大串所包含的信息量之大砸晕了在场的其他人。


    唯有裴今遥一人轻皱眉头,在他大喘气时将他的话句读分开复述了一遍。


    青袍男子至此是真的服气了,心服口服!也是等所有人都审问完后,他才反应过来裴今遥说与金大人有交情只是间隔那些人的一句说辞……只有他傻乎乎的信以为真,哦不对,还是有犯人也信了的。


    心机叵测!暗戳戳地给裴今遥又添了一记。


    除了监牢裴今遥与寺丞差役们俱是缓了一口气轻快不少,她手上拿着的纸上记了不少名字,最令人头疼的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勋贵。


    “难办了。”她随口感慨,“来头不小啊。”


    青袍男子站在大理寺众人之中并不从容,格格不入,此刻听见她的话也将那些勋贵子弟的名字默念了几遍,没忍住开口道:“这有什么难办的,直接抓来就是。你要是不行那就让我去,这些个人怕他们作甚!”


    “可以吗?”裴今遥作不可置信状。


    或许是被她语气里的不信任激将到了,青袍男子当即请令就要去抓人,一个人走出了浩浩荡荡之感。


    “还是个好人啊。”


    “这就好了?先前骂他不是你最欢?”


    “一码归一码好吧。”


    “他自请去岂不是省了咱们的事?”


    “太好了,我最烦与勋贵打交道了看你一眼都觉得是在看脏东西,不把咱们当人看哦……”


    不少差役暗地里对青袍男子略微改观,而不知为何频频路过的王慕祈却对此嗤之以鼻。


    “不愧是裴大人。”他心悦诚服五体投地,“把他带在身边就准备这时候用呢吧!”


    裴今遥但笑不语,深藏功与名,这事也多亏了王慕祈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这位郎中来头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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