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的态度表明了在这事上是站在裴今遥这边的,在西北粮草一事爆发后他甚至还震怒地在正撞上靶心的都察院御史的折子上回复了一句:没事多吃点饭,少操点心。
反正之后的裴今遥依旧我行我素,翻案、有问题、抓人、审理、判决再翻案,每日忙得起早贪黑废寝忘食。
都察院除了少数几个还抓着她不放日日参外,其余的御史们近日就如同出门就被漫天的馅饼砸在了脑袋上。内阁失责、战事紧张、谎报军情、军中细作等等哪一件不比裴今遥重要。他们是紧赶慢赶都参不完,实在是参不完啊。
就在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西北战事之上时,裴今遥却罕见地在早朝上疏。
“周屿浮?”
这名字一出,议论声都大了些,周屿浮三个字有多久没听见人提起过了。霎时间有些与裴今遥并无瓜葛的官员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担忧,裴大人入朝晚大概并不了解这位是个怎么样的人吧!
“是,臣恳请圣上起复周屿浮周大人。”
“你可知周屿浮都曾干过什么?”崇祐帝面沉如水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根本看不透,“他有负朕的期望。”
裴今遥不急不缓地将一本奏折从袖中取出,“请皇上一看……”话音还未落下,得了崇祐帝眼色的路大伴当即就快步走下来接过她手中的折子呈了上去。
圣上打开看了几眼未言语,她又说道:“臣不敢说要为周大人平冤昭雪,可也不忍心让真相被他人掩盖成为诬陷的利剑。”
“裴大人此言差矣!”很快就有人跳了出来,这跳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草草结案的后周少卿翻案时,受到牵连的岭中府尹荣大人。
如今的他经过波折后早已没了风光无限的意气模样,只是国子监一名平平无奇的祭酒可谓是一落千丈。他该是恨极了周屿浮。
“周屿浮其人刚愎自用,仗着圣上信任行事十足的乖张,若不是他为了些钱财故意错指凶手就不会造成无辜百姓被斩首,也不会导致马秀才的母亲在世人的指点下羞愧自裁,其堂兄一家更是因此惨死半球。
平西县千、万名百姓自愿写下血书祈求圣上为无辜之人还一个公道!这桩桩件件的恶行,莫非裴大人觉得圣上会冤枉他不成?”
“圣上自然英明神武、体恤百姓。”裴今遥语气里的不容置喙就是比其他人说出来更令人信服,也更令崇祐帝舒心,“着实是有些人胆大包天,利用圣上对他的信任欺上瞒下、谎报实情为了一己私欲妄图遮蔽真相罢了。”
其中的“谎报实情”被裴今遥加重了声音,一字一顿咬得格外清晰,也正巧撞中了圣上的下怀。
“哦什么谎报?裴爱卿查出了什么?”这四字不禁让人与近日西北之事联系起来,崇祐帝虽不愿承认自己会被某个臣子玩弄股掌之间,可还是好奇她会说些什么。
荣大人眉头一皱直觉应该阻止裴今遥说出话来,可惜为时已晚。
“前任府尹柯大人,若说起荒谬谁又能比得上他?柯大人一句冤魂入梦就掀翻了先前所有?”她先是抛出个疑问,“臣派人前往岭中找到了当时的县衙案宗记录,柯大人醒来后的第二天与县令、师爷等就问起了这案子,可当时县令却并没有同意。
原因很简单,柯大人说他先是梦中听见仆从的叫声,然后浑身浴血的冤魂飘然而至跪在面前诉说冤情,可说完后那冤魂居然是翻墙而走。”
说着裴今遥都笑了,飘然而至又翻墙而走,这两词摆在一起还不可笑?
朝堂上不乏第一次听说此案细节的官员们,听到此也有不少人皱起了眉头,如果真像裴今遥所说那所谓的冤魂入梦不过是鬼魅伎俩。
“至于男尸、女尸。”她面露无奈抑扬顿挫地长叹一声,“但凡仵作都可从尸骨上看出是男是女,臣不知为何有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圣上可看。”
她把那些全都写在了奏折上,“从头至尾,没有任何一个仵作验后说那是具女尸……”
或是狂妄或是有恃无恐,前前任县令和岭中前任府尹说是女尸那就是女尸,连仵作验尸记录都不改就直接附在最后。
“当真如此……”
崇祐帝快速翻过折子,方才只粗略扫过一眼此时才仔细看完,不仅如此就连当年县令师爷劝阻府尹的言语都有记录,可府尹却一意孤行第二天就要翻案。
“圣上这……”另一位与柯大人交好的官员正要站出来反驳,却被罗少卿抢先一步。
罗少卿越出站在裴今遥旁边,恭敬之余还有些狡黠。
“皇上啊微臣先前离京办案也幸得周屿浮相助,他如今在安阳过得可清苦了,可依旧感念圣上提起您就不禁泪湿衣襟,得知您龙体安康就安心不少。
他还办了个私塾教导贫民子女读书识字还分文不取,从未忘却圣上对他的照拂和器重,只可惜他说自己让圣上失望了……”
崇祐帝听着唏嘘不已,回忆起以往之事,随后就大手一挥让刑部派人去岭中证实,若裴今遥说得无误就即刻回转去安阳,让周屿浮年底之内尽快入京。
朝堂上有些官员还有话要说,也被他通通无视了。
下了朝,罗少卿不禁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咱们这君臣三个一唱一和得不错啊。裴今遥也笑着回了他一个。
周屿浮当年因卷入党派,哪怕圣上知道他清白也不得不将他革职查办,以此放松张承平一党再伺机将他踢出;而如今还是因为党派,周屿浮又被圣上想起,光他这个人在朝就足够让禺东的官员们如鲠在喉。
归根到底,他们臣子全都是圣上手中的棋子罢了。
“裴大人。”路大伴笑眯眯地叫住她,“万岁爷让您去乾和宫面见。”
“是。”裴今遥一顿掸了掸衣袖跟着路大伴前去。
哪怕是棋子她要做的也该是让自己这颗棋不至于成为废棋。
-
鲜少人得知早朝过后,崇祐帝宣裴今遥乾和宫议事说了些什么。有人觉得定是跟周屿浮有关;有人觉得先前弹劾还是有用的,圣上肯定要敲打她一番。
但耳目众多的官员从裴今遥出了宫后就知晓,她与圣上之间有些不愉快。守在乾和宫外的小太监听着宫内的怒火声每一个敢抬头的,全都安分守己地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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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脚下。
裴今遥出来时的脸色也很难看,她刚出来没多久李大伴就被召进去了,领着一叠圣上亲题点上二十几个小太监浩浩荡荡地往内务府去,说是圣上要赏匾额给诸位大人。
能得圣恩赏赐的官员不多,内阁几位大人肯定是要有的,再就是六部九卿诸位未入阁的大人们,最末等的也是少卿。
更令人惊讶的是得到此等殊荣的少卿并非是裴今遥,而是同为大理寺的罗少卿。
这一举反叫人摸不着头脑了。
按常理来说不赏赐裴今遥是没问题的,毕竟她连少卿都称不上只是暂代而已,略过她有理有据。可换个话说,裴今遥这人又哪是能按常理来说的人,她这个人身上处处都透着不寻常之说;以她如今圣上面前的红人身份,罗少卿都赏了断不能跳过她的才是。
再与前面崇祐帝龙颜大怒,裴今遥面露难色联系起来,不少官员心里有犯嘀咕了。这周屿浮到底是圣上自己想起复的,还是碍于情面不得不起复的呢?
“那咱们是不是能……”
符洮的亲信自然也有数个是在礼部的,当即就有人与身旁的说起来崇祐帝要派刑部去岭中的事。
“不行。”有人反对,“无论哪种翻案都在所难免,与其连同刑部封口不如咱们早做打算干脆了当地自断一足好了。”
“你这话说的莫不是咱们什么都别做,就眼睁睁地看着被一个个的铲平……”
“别吵了,周屿浮算个什么,无非就是碍眼罢了,要我说咱们怎么也得给裴今遥送份大礼才是。”
“哦?连大人有何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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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裴今遥从大理寺监牢里出来不由自主地伸了个懒腰,一连审问了五个人,跟他们你来我往勾心斗角的,实在是费心费神,所幸结果都很圆满。
“裴大人才下值吗?”路过的右寺朱寺丞看见她笑着寒暄了两句,“这十桩案子都已了结了,真不愧是裴大人雷厉风行啊!”
她笑着摇了摇头,“礼部余大人那案子如何了?”
“明日就可以抓人了,还差他的一分口供就能定罪了。”
“好。”
两人没说几句就各自散值回家了。
裴今遥回来的不算太晚,顾长夜每日都是会等她到戌时要是她晚于这个时辰回来,那他就先用晚膳了。
她刚回来就一手拿起糕点一手端起茶杯,一边吃一边喝,脑袋蒙蒙眼前发黑的状况很快就缓和了过来。
“饿。”
顾长夜把桌上的几碟糕点全都放在她面前,有些好笑。
“都说了你这几日最好坐马车去。”可她偏不听非要每日步行,他都担心某日她又忙于公务不吃饭再晕倒在路上。
还好没一会,丫鬟们就端着饭菜来了。
“就当强身健体了。”裴今遥笑道。
“你是不是长高了?”顾长夜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仔细打量了她许久。
“是吗?”她双眼一亮喜形于色,立马就站了起来好让他再看看仔细。
“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