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听白在厕所的门口见到了卓淮。
少年白玉一样的脸上带着水，连眼睫毛上面都是水珠，看见她的时候眨了一下眼睛，那水珠就在眼睫上面滚落了下来，有些破碎的感觉。
苏听白递给他一张纸巾。
“谢谢，我忘记带了。”卓淮接过纸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净了，那破碎感也消失了。
厕所这边还有人在，出入的时候都看一眼他们。
然后再看第二眼，第三眼。
苏听白确定他的状态还行，也没有在这里问什么，卓淮擦完了脸后和她点点头，两个人就分开了。
等到卓淮回到教室了，他才反应过来苏听白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把带了湿意的纸巾擦过了自己的手心手背。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听白在下课的时候就会站到走廊外面。
于是卓淮只要出了教室，差不多就能看见苏听白。不过他们多是和对方碰了个视线后就算过了，苏听白的身边有不少的人，看起来很热闹。
陈问淞不知道她怎么喜欢上了站走廊，但她是一下课就坐不住的性格，看苏听白出门了，也会跟着出去，然后陈问淞在学校里面的几个小弟也自然而然的跟着。
陈问淞在第二天还是逮住了那三个人，问他们为什么要骗她。
那三人自然是说没骗人，又把苏听白以前有多可恶的事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末了还补充一句：“她可能现在做了伪装，想要和你好，等到后面就会和你借钱了。”
陈问淞这次一点都不信了，直接一手拍在对方的身上，把对方给拍得一个大后仰：“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和她在一起那么久了，当然清楚。”
不过说到欠钱的事，陈问淞还是犹犹豫豫地问了她姐。陈问夏有问过苏听白的家庭情况，问她家是不是全家天才，结果听她说家里爸妈都出意外去世了，也就不好再问下去了。
想一想一开始杨华遇见她，两个人都是想摆摊赚钱的摊主，缺钱应该是真的。
陈问淞揣着好奇心，每次看见苏听白就想问，但一直问不出口，就那么一直揣着。
苏听白看出了她似乎是有话要说，不过看她那犹犹豫豫的样子，她反而不去问，就等着看她什么时候忍不住来问。也算是在这略无聊的上学生活里的一点乐趣。
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班二班的人私底下都在传苏听白欠了很多钱，还和陈问淞借钱了，而且还在准备和别人借，让人多留心了，这借钱可没那么快能拿回钱来。
陈问淞知道这个消息后气炸了。她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说出去，也没有说漏嘴的地方，所以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当时那三个人，逼问是不是他们把这件事说出去了。
他们连忙摇头否决。他们现在看陈问淞都已经成苏听白的跟班了，策反过也没策反成功，当然是不敢再去对着干了。
苏听白倒是知道是谁。
她在文体公园那里遇见过的那个人，当时她在等公交车，她就过来挑衅了一波。后面开学几天苏听白还想过一次怎么没看见对方，后面才知道那个人报名了另外一个贵族学校。一直到这几天开学了，那个人在午休的时候过来找人玩，还在远远的很挑衅的看她一眼。
一点闲话，问题不是很大，而且苏听白目前在手上的项目全部完结了都能收到几百万，更别说后面她还会继续做方案，不用到18岁的还债点都能把钱都还了。
只不过除了陈问淞知道苏听白现在已经在她家，其他人都不知道，还真以为她欠了钱，想要和人借钱。
十几岁的少年们，虽然不至于直接被煽动做什么，但原本想靠近苏听白、和她聊聊天的人都暂时犹豫了，私底下去看苏听白的人少了。
闲话是很容易听完就过了，也会慢慢被淡忘，但这次的闲话闹得还挺久的，是有传播源一直没放弃。
在闲话出现第三天的时候，也是周五的日子。苏听白中午在校门口等了一会，抓住那位天天来的‘传播源’，带出了学校外的一条巷子里。
“天天说我要去借钱？”苏听白拍了拍对方。对方明明慌了，但还死倔着扬起脸。
“……”
在苏听白一次友好谈话后，‘传播源’是没有了，变成了‘澄清源’。但当天下午放学，卓淮来找她了。
而且他还想单独和她说话。
苏听白跟着他走，一直到了器材室外面才没再见到一个人，卓淮也停了下来。
两个人对视，苏听白在他的眼里看出了犹豫来。
如果是陈问淞在她面前欲言又止，苏听白就放她在那纠结算了。
但卓淮不一样，他做事都是很果决的。会犹豫，显然是事情对他来说也很麻烦。
苏听白朝着他走近了一步，压低声音配合他不想被人知道的行为：“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你直说。”
就是走近了以后，苏听白发现他身上的木质香气好像更明显了。
想到什么，苏听白后退一步。但卓淮已经一扫刚刚有点犹豫的样子，朝着她走近两步。
“你欠钱了吗？会不会困扰生活，我借你先还了。”卓淮盯着苏听白。
今天有人发现了卓淮和苏听白是认识的，虽然这两个人这些天碰见了就是看一眼的，也很肯定他们就是认识的。对方想替代了宋一和卓淮交好，可惜卓淮一直不理他，于是乘机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好心的’告诉了卓淮。
“卓淮你一直以来都那么厉害聪明，可别人骗了，钱算是小事，在你的光荣记录里面留下黑历史了就变得遗憾了。”
他是在教室里面直接说的，虽然午休的时间人不算太多，但也是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关于苏听白的传言，大家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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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底下说一下，有的人信了，也有人不信，但都没有像这样来的。
卓淮冷冷看着对方：“我相信我朋友。而且一直认为听你说话真是浪费了光阴，你没事少发出声音。”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方恼羞成怒了，冲向卓淮。
两个人在班上差点打了起来，不过在苏听白那里总是平手或者赢不了的卓淮，对付别人却是很简单。顺便还警告了一下所有人没证据的话被乱说，不然一样打。
……
卓淮停下回忆，看着苏听白等她一个回答。
苏听白一听就知道卓淮这是也知道那些传言了。不过她还不知道一班里发生的事，今天下午在走廊上的时候，陈问淞倒是奇怪了一下怎么一班下课了还那么安静。
那些人本来想靠近，后面又不敢靠近了，怕被借钱什么的，都挺好理解的。
但卓淮只担心她会不会因为欠钱而困扰，还想借钱给她。
虽然只认识不久，但真的很不错。
“欠钱了，但我自己能还上。没有生活困扰，不用借我钱。”苏听白嘴角上扬，一个个回答他。
卓淮又看了她一下，确定她应该没有用说谎来安抚人，放松了下来。
卓淮看着她心情很好的样子，又瞥她一眼：“心情还那么好，都没看见你澄清或者阻止一下。”
苏听白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来：“开始澄清了，不过你们班今天下午没什么人出来，这纸就还没传进你们那去。”
“这是什么？”卓淮接过纸，看了一下后也笑了起来。
［我是爱逼逼的多嘴傻子，是我造谣了苏听白要交朋友借钱的事，她没有和任何人借钱……］
这是一个道歉澄清声明，下午的第一节下课就从隔壁学校送过来了。
“这个是什么？”卓淮看完了正面看背面，纸张的后面还写着数字100。
“那个傻子写的次数。我让她有多少人知道了，就写多少张。”
卓淮又笑了，双眼很亮。
“你的手怎么了？”苏听白总觉得卓淮身上好闻的木质香味似乎更浓了，视线移到他拿纸的手上，发现了他的手指关节的地方有点红紫。因为他的皮肤很白，那红紫显得有点明显。
卓淮也看了下：“没事，磕到人了。”
磕人能把自己的手指关节给磕红？
不过这一会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苏听白想着他是真的把她当朋友，也就直接问他：“你平时喷香水吗？”
“不喷香水，问这个做什么？”
“那……沐浴露和洗衣液是什么味道？”苏听白已经觉得不太妙了，一边说着一边往周围看，最后在五十米外看见了医疗室的一个标记。
卓淮也反应过来了，一向冷静的少年难得说话都结巴了一下：“我，我要分化了……你闻出来是什么性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