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延庆自个出去领罚,徒弟小富子跟在身后,却发现师父的脸上居然没有半点沮丧之情,不解道:“师父,您这都要挨板子了,怎的还反倒是跟发了笔横财似的喜气洋洋?”
延庆立刻收了脸上都快要溢出的笑意,往小富子头上一敲:“看不懂便对了,说明还得学。”
“我是在学……可是师父,您不是曾告诫徒儿,殿下最不喜欢偷奸耍滑之人,所以咱们要对殿下绝对的诚实吗?”
延庆摇了摇头,他这徒弟是在担心他失了殿下信任,闹得个晚节不保。
只是他实在是没有了别的办法啊!
毕竟比起殿下而言,上面的那位,才更加令他担惊受怕。
殿下眼见着及冠快两年,却身边没半个女人,圣上表面上从不显露,暗地却已敲打过他好几回,令他在殿下身旁的众女官中仔细把关,酌情促成。
依延庆的猜想,圣上大力推办女学,又从各地选任女官入宫,其一自然主要是为了开化民智、叫女子读书明理,其二便是为着殿下这档子事儿了。
只是这对母子吧,个顶个的心思深沉,叫延庆夹在中间,很难办。
女帝那边关心殿下婚事,他自是不敢拖,可殿下这边的心思,他又不敢问。
他延庆夹在两人中间,却只有一个脑袋,压根不够这俩人砍的啊!
不过,这些日子里程家二小姐的出现,倒是突然让他看到了希望。
这么久了,她是唯一一个能近得了他身的人。
且不论小姑娘使没使什么手段,至少,殿下算是肯碰女人了。
光这一条,就已经谢天谢地。
一开始他还拿不准殿下的态度,只好明里暗里察言观色,偷偷为二人多创造些机会。直到昨日他将那程姑娘连人带狗的骗来宫中,又阴差阳错和这肖云月起了冲突。
瞧殿下对肖云月那冷漠厌弃的样子,他便心如明镜似的了。
只不过当事人身在其中,似乎还有点当局者迷呢。
“小子啊,这方面你可还太嫩了,”延庆眯了眯眼,神秘兮兮道,“这明面儿上嘛,咱们的确是得对殿下绝对诚实;可私底下嘛……就得随机应变、好好揣摩主子心意了。”
小富子似懂非懂:“那师父您今日受了殿下罚,是将殿下的心意揣摩对了,还是揣摩错了呢?”
“就目前来看,自然是我大错特错,被罚了俸还得挨板子,”延庆笑得真真像是只老狐狸,意味深长道,“但从长期来看么……可就不一定喽!”
但小富子还是不太明白。
他挠了挠头,看着师父高高兴兴地去挨那十个板子,心道,这宫中门道实在太多太多了。
哎,今后可得加倍努力,跟着师父好好看好好学,才能在此立足啊。
*
自肖云月那事后,程时玥便一连几天没再见过谢煊。
殿下不再派延庆召她见面,她便也不敢主动去找。
毕竟除了第一次是她主动,后面都是殿下主动私召。
况且凭她的感觉来看,那日他的确像是生了气的。不仅生肖家小姐的气,也生她的气。
她当时实在是懵了头。
事后她才从旁人处得知,那肖云月竟还与她沾亲带故,她父亲肖全便是永安侯府中肖姨娘的嫡亲哥哥,程时玥在侯府内便已经对他有所耳闻。
领户部尚书之职,近几年青云直上后又广揽门客,俨然是圣上跟前红人。
此事是因她而起,殿下罚了肖云月,使得肖大人颜面尽失,往后殿下会不会在肖大人跟前很难办?
头两天,她坐立难安,想要将云朵带出宫去再行安置,却一直找不着延庆公公,底下的小太监问起来,他们只道延庆公公这几日告假休息。
程时玥找不到延庆,又有些摸不准谢煊的意思,只好作罢。
好在照顾云朵之人换了个小宫女。那小宫女看起来娇憨可爱,对云朵也像是伙伴一样亲近,程时玥见她颇有爱心,便放了心下来。
后来又过了两天,她见云朵日日吃香喝辣,与那小宫女玩得乐不思蜀,心想着,要不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若是殿下不提此事,她便也不主动接走它,毕竟可不是谁都有那好命,能吃上皇粮的。
如此,对于以前一直流落街头的云朵而言,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程时玥从心底里为云朵高兴,但转念又突然有些伤怀起来。
云朵也有归宿了,她的归宿在哪呢。
“想什么呢,傻姑娘。”文鸢拿过程时玥手旁的紫砂茶壶,为她倒上一盏,催道,“你快品品,这可是贡茶,陛下也才赏了我爹一小盒罢了,放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程时玥正走着神,被文鸢吓了一跳,忙应下喝茶。
今日是文鸢生辰,程时玥作为她的好友,自然应邀赴宴。
文鸢是今日主角,着一身桃红,如三月春花开得烂漫,却不过分张扬;程时玥则穿文鸢之前送的粉白长裙,艳而不妖,整个人恍若芙蓉照水。
“不错嘛,我就知道你适合这颜色。”文鸢欣赏地打量着程时玥,对自己的眼光很是满意,“你呀你,之前穿得实在是太素了,今后该穿些暖色,显得明媚些。”
程时玥虽也算出自侯府,却极少参与京城贵女之间的聚会。一来她与嫡姐年龄相仿,容貌却稍胜一筹,嫡母沈氏总怕她抢了嫡姐风头,二来是她来侯府没得到过悉心教养,性子便也不善逢迎,交际起来常常冷场。
实在是侯府有些宴请无法推掉时,她都刻意穿得朴素。如此一来,程时姝便也不再找她的茬。
但今日她不愿扫文鸢的兴,应了文鸢的要求,穿了文鸢年前送她的衣裳。
或许是应了那句“先敬罗衣后敬人”,这一身衣裳叫人耳目一新,加上她又是文大小姐的座上宾,便是连一些从前对她的身份很是看不上的男子,竟都开始对她投来倾羡的目光。
“你们退下,我要和她说些悄悄话。”文鸢屏退了身侧的丫鬟婆子,连带着青橘也被她赶了开去。
“今日是我生辰,又适逢花朝节,我爹特地宴请了不少青年才俊,明面上是请大家来这文氏花园饮酒作诗,美景共赏,但实际上嘛……你该懂的。”
程时玥会意,此次生辰宴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文相对外说辞是请才俊来作诗,实则是想让宝贝女儿有机会自行相看,看有没有机会相中什么意中人。
想起文鸢之前还一再跟自己强调,必须要穿上这身衣服来赴宴,程时玥就心里涌起暖意。
文鸢上次便看出了自己不想嫁给那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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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表哥,特地用自己的主场,在为她张罗呢。
“你呀你,要是对自己的事也上些心就好了。”
文鸢翻了个白眼,朝不远处努了努嘴,“那肖云月觊觎殿下,还欺负你,前几日才被殿下赶出宫,丢人现眼的,都在笑话她呢。可是人家就这样了,居然还穿得花枝招展来赴宴,啧啧……”
“你要是有她半点努力,何愁不怕没人上侯府提亲!”
程时玥只是抿嘴笑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
肖云月今日穿得娇艳可人,妆容亦是精心捯饬过的,只是走起路来,腿脚还有些不利索。
不知何时,她已甩掉了一同前来的两个兄长,缠在谢煊身边。
“我听说那日她被遣送回府,肖大人发了好大的脾气,罚她跪了好几天的祠堂。”
文鸢不免有些幸灾乐祸,转而又有些忿忿不平,“这次我爹也真是的,说是要给肖大人面子,便也请了肖家的儿女,不然,我才不愿意叫她来……嗯?你看她在和谁说话呢?……那是殿下?殿下怎的也来了?”
程时玥顺着目光远远望去。
隔着很远的距离,她也不会认错。
那的确是殿下的身影。
她心头本来是偷偷雀跃的,但想起殿下可能还在生气,只好“嗯”了一声,以示回答。
文鸢弹了程时玥一脑瓜崩,“就知道‘嗯’!你看这满园的俊男才子,你再看殿下被她黏得……你但凡有她半分主动表现呢!”
“……”程时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她。
总不能跟文鸢说,她已经主动表现过了吧。
“殿下,您就收下吧!”那边肖云月满面娇羞,用双手将一个华贵的食盒呈给一旁延庆,“殿下,臣女也是事后才知晓您对那小狗心疼得紧。”
延庆腹诽:你都没弄清楚自己怎么死的,人家殿下是心疼的狗么。
“臣女这几日实在心有愧疚,恨自己当时耍了小性子……”
所以在宅中思过时,亲手做了些犬用小食赠予殿下爱犬,还望殿下原谅臣女之前冒犯……”
延庆又腹诽:是你亲手做的么,就敢拿来欺骗殿下。
肖云月千娇万贵,这些犬食自然不是出自她手,而是花了大价钱从外边请人做的。
谢煊自然一眼识破。
那内里的食物,卖相的确不错,说是给人吃的都不为过。
接着,他的目光扫过肖云月手中那镶有大大小小数颗东珠的食盒。
他淡淡道,“榆州灾民尚在忍饥挨饿,不必为一条狗如此奢侈。”
肖云月一愣,殿下难道看不出来,她所做的这些,其实并不是为了狗,而是为了他么?
她还要企图说服眼前那金尊玉贵的男子,却没料想殿下说完此话后,竟直接转身离去。
似乎连一分一秒都不愿多搭理她。
东宫一干仆从见状,只好连忙跟上太子,一个个的绕开肖云月,徒留她一人在原地。
随后肖云月竟即刻被两个嫡兄找到,二人似乎是已经知晓了方才发生的事,将她又是拉到角落处,对她一顿斥责。
文鸢远远看着肖云月不服气地跺脚抹泪,拍手称快。
“殿下连西域的公主都看不上,她肖云月怎么能入得了殿下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