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十三年,暮春时节。
殿选结束后,梁都城中下了一场暴雨,摧尽庭中芍药。
院中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浩大。
“小姐,奴婢出去看看。”婢女乌水福身说道。
苏云漪拿过一支金镶玉钗插在发间,不等乌水开门,门就被人猛得一下踹开。
“苏云漪可在这里?”
几个身着浅绿官服的男人走进来,看样子是大理寺中的衙役。
苏云漪站起来,同他们行礼道:“小女苏云漪,不知几位大人有何要事?”
只见其中一人呈出腰牌,“昨日宫里出了事,需要您跟我们去趟大理寺。”
“小姐……”
苏云漪看着乌水担忧的目光,轻轻摇头,“放心吧,我过去一趟就是了。”
说罢她避开想押着她的几个衙役的手,轻声道:“我自己可以走。”
刚走出房门,目光便碰上了赶来看热闹的贺连珠,她故作不解地道:“苏姐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你要去哪?”
苏云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去大理寺回几句话,等晚些时候,贺小姐就能再看到我了。”
贺连珠避开她的手,心里冷笑,谁还要再看到你。
大理寺的刑讯房中,海瑾朝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她立在桌前,他敛祍坐下:“苏四小姐?”
苏云漪福身,轻声道:“海大人。”
海瑾朝挑眉,吩咐人搬来矮凳,“坐下吧,我问你几个问题。”
女子拘谨坐下,只见到他拿出来一只点翠鎏金耳坠,“这是你的吧?没记错的话,半年前我将此物赠予你二哥的,这世上独有的一份,想必他转手赠予的你。”
苏云漪从他手中接过耳坠,低声道:“没错,后来二哥转手赠予我,我见它贵重,便一直不舍得戴,这次殿选才戴上。可没想到还是不小心丢了,怎么会在大人这里?”
海瑾朝嗤笑道:“我也想问你。昨日你们出宫时,你可有去过太医局?可否动过那里面的东西?”
苏云漪摇头,她面上纠结一番,还是说了:“我……我昨日的确是去过了,可也只是去帮人拿药。可我见到那里面没人,我就走了的,那里面的东西我是碰也不敢碰的。”
海瑾朝:“替谁拿药?可还见过旁的人?”
苏云漪茫然摇头,“一个不认识的宫婢,她脚崴了,可还得帮主子取药,担心被责罚,便请我帮她取药。也没见过旁的人了。”
海瑾朝心里直翻白眼,常听人说苏云漪蠢笨,他如今也算是见识了。
哪个良家子像她这样,不按规矩离宫反倒是当起来活菩萨了。
“……昨日林昭仪服的安胎药里被人放了川乌,龙胎没保住。”海瑾朝道:“你再想想,有没有见过旁的人,否则,谋害皇嗣的罪名一旦下来,你这条命可就没了。”
损一个苏云漪不算什么,只怕到时候苏家也会受到牵连。
苏云漪听此瞬时慌了神,双手攥紧衣襟,着急得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我……没……没见过旁的人啊,不……不对。”
她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向海瑾朝说道:“我从太医局出来的时候还碰到了一同参与殿选的林静薇。”
一旁的从官执笔记下。
“林静薇是昭仪娘娘的亲侄女,你说,她有什么动机来害自己姑母?”
苏云漪摇头,“我……我不知道,但我真的见到她了的。”
她挠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忽然又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刚进京的时候,贺连珠受了伤,她的药里可是有川乌的,如果这个耳坠让你们怀疑我,那她不是更值得怀疑?”
她手中晃了晃耳坠。
一时扯进来三个良家子,海瑾朝揉了揉眉心。
他挥手吩咐道:“先把她关起来,容后再审。”
苏云漪将耳坠放下,便随着衙役往牢房中去了。
因着前一日下过雨的缘故,大理寺的牢房里闷热潮湿。
狱卒将饭菜送来,她颔首谢过,老鼠“吱吱吱”地在她脚边叫着,她夹起来一片半生不熟的菜叶子甩到墙根处,几个老鼠便爬去挣着啃了。
“苏云漪!是你害我。”
贺连珠被带过来的时候,见苏云漪吃的投入,气不打一处来。
她昨日还觉得奇怪呢,这个女人怎么好端端地来她房中,敢情是趁着机会将川乌放进来,好来害她。
天地良心,她的伤早就好了,哪有什么川乌。
那个海大人分明就是徇私,真是岂有此理。
苏云漪吃饱喝足后看向她,“贺小姐,你桌子上有老鼠。”
贺连珠垂眼就见到一只圆滚滚的老鼠正在“咔吃咔吃”地愣着她碗里的那几片菜叶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小老鼠抬起来头和她来了个深情对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贺连珠吓得便去扯早就被锁上的牢门,一边大叫:“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
她这么一喊,就有狱卒一脸烦躁地过来了,“吵什么……”
见是贺连珠后,瞬时换了一副关切的面庞,“出什么事了?”
“我……我我不要在这了,你去跟你们大人说,让他放了我。”贺连珠吓得双腿都在打颤。
狱卒直觉她是把人当傻子,哪个犯人进来了不是等查清了真相才能放出去的?
虽然贺连珠出身不寻常,他不敢惹,可他真到了海瑾朝跟前,他也就不用活了。
“小姐,这不合规矩,没找到真凶之前您得在这里待着。”
贺连珠听见这话瞬时恼火,她瞥过头指着另一间牢房中的苏云漪,气道:“还查什么查,真凶就是她!”
她这一激动,惹得桌上的老鼠也抬起来脑袋看向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云漪被她指认成了凶手,无奈地叹了口气,出声唤那狱卒,“差爷。”
她站起来福身,温声道:“贺小姐没什么坏心思的,她只是胆子小一些,一个人跟老鼠在一块难免会怕。不如这样,您把我同她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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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这样我们俩还能有个照应。”
狱卒瞥一眼一旁吵吵嚷嚷的贺连珠,轻轻点头,“倒也可以。”
说罢,他就将苏云漪带到了贺连珠牢房里。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只点了一盏随时都可能灭掉的灯火,贺连珠看着她动作熟稔地将老鼠赶到了墙根处。
她冲苏云漪招了招手,小声冲她说道:“你快过来!”
苏云漪刚一过去就被她死死地抱着不松手,或者说,她整个人都恨不得挂在苏云漪身上。
苏云漪有点无奈,她道:“它又不会吃了你。”
“你不觉得它们很……”她压低声音在苏云漪耳边说道:“很恶心、很可怕吗?”
苏云漪垂眸,觉得她抱得太紧了,挣了一下没挣开。
贺连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谁能想到她这么大的力气。
她叹气,“贺小姐,那有个小床,不如你去休息?我帮你看着,绝不让老鼠近你的身,好吗?”
贺连珠连连摇头,话语里全是嫌弃的意味:“这的东西哪能碰啊,多脏!”
“那我们就这样站一夜?”苏云漪漠然道,“我还没等出去,可能就被你勒死了。”
贺连珠:“那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陷害我,你这个杀人凶……”
她话还没说完,便直觉脑袋一阵眩晕,手脚无力晕了过去。
牢房中仅剩的一盏灯也被人吹灭,四周一片漆黑。
苏云漪被她松开,四肢总算是得到了释放。黑夜里,一阵脚步声袭来,她从头上将那根金镶玉钗拔了下来。
隔壁牢房房门被人打开,黑衣人走进去,手中油灯四处照了照,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
一抬头就见到这边的苏云漪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从袖口中将匕首拿了出来,破开牢门就要刺向苏云漪的喉咙处,却见苏云漪拎起来地上的老鼠就往这人的脸上扔过去。
这人没想到她能来这么一下,脚下不稳,就要往身后倒去。
苏云漪趁机拿着手中玉钗抵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将老鼠从他脸上拎到一边,她道:“别动,我这根钗子磨了有阵子时日了,你一动,我可就拿不稳了。”
“你……你以为我会怕你吗?”男人颤声道:“我敢来,就不怕死。”
苏云漪轻笑一声,漆黑的牢房里映衬得她像是地狱中的无常,“不怕死,那你抖什么?”
她道:“放心吧,我呢,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答便是。派你来的人,是谁?”
男人颤抖着唇,纠结地看着她,忽而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女子手中的玉钗已经刺破了他的肌肤。
“我说,我说!我家主子便是林相府林静薇,她……她本以为你进了大理寺便必死无疑,谁能想到你竟然还会攀咬她一口,她不放心,想着派我来杀了你便死无对证了。”
苏云漪轻轻颔首,“可我就奇怪了,林昭仪腹中的龙胎可是流着林家的血的,她就忍心用黄嗣来陷害我。”
“这是……是因为昭仪娘娘腹中的孩子早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