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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瓶子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杀人了!”


    “阿毛,你杀人了!”是女孩子颤抖的声音,这女孩十四五岁的样子,生得样貌不错,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穿着素色的粗布衣裳。


    这是成元十年的夏天,六月,并州又闹了大旱,到处都有饿死的人,天气太炎热了,这些尸体发臭,空气里仿佛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死尸味。


    “阿毛!”女孩摇着那个被唤做阿毛的小姑娘的肩膀,这阿毛的年纪更要更小一些,十二三岁,一身破烂的衣裳,饿的快皮包骨了。


    “阿毛!你杀人了!”女孩看着地上男人的尸体叫到,那尸体还热着,血还不断地沿着地上的缝隙流淌,看他身上的衣裳,是丝绸的,上好的衣料。


    “阿毛!他……他被你杀死了!”女孩恐惧的叫道,蓦地,捂着脸呜咽道:“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小心些的,我只捡了几块他们丢掉的饼,这可怎么办。”她哭着,见阿毛盯着尸体一动也不动,以为她是被吓傻了,推她道:“他是高家大管家的三儿子,大管家最得高大人的心,他的儿子死了,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趁着现在来得及,阿毛你快逃吧!”


    她哭成了泪人:“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更小心一些的,我……只是两块饼,我……我以为没什么的。”


    “不是你的错”名为阿毛的小姑娘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稚嫩,稚嫩里带着沙哑,从而有一种不符合年纪的稳重,她的手上都是血,身上也是,血滴还溅到了脸上,她目光直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道:“是他先想要杀了我们的。”阿毛回头看着她,说:“他从来没有拿我们当过人。”


    “都是借口,他们不过是以杀人为乐。”


    “不杀了他,他就会将我们折磨至死。”她亲眼见过,阿瓜就是这样被他给杀死的,因为阿瓜捡了几块他丢在地上的饼,他就说是阿瓜故意偷的,用钳子将阿瓜的手压进沸水里,阿瓜是哑巴,所以只能“啊”“啊”的大声惨叫着,他在一旁放声大笑。


    阿瓜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没过几天,就死掉了。


    “阿毛!我们现在怎么办?”女孩声音还在抖,眼泪却不流了。


    阿毛攥着匕首的手紧了紧,皱着眉头,沉默了半晌,道:“走”抬起头来盯着女孩的眼睛,冷静地道:“陆姐姐你先走,你是高家的奴婢,你现在就回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正常的睡觉,他们暂时是不会对你起疑心的,收拾好行囊,找机会逃走,你我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只会更加引人怀疑。”


    陆霜连连点头,道:“那你呢?你怎么办?”


    阿毛皱着眉头,道:“人是我杀的,尸体自然要我来处理。”她的声音乍听镇定无比,细听却也在轻轻颤抖。


    “阿毛”陆霜担忧地道。


    “回去吧,再不回去,他们会对你起疑的。”阿毛说:“处理好这里,我就会逃,北都已不是久留之地。”


    “你要逃去哪里?”陆霜红着眼睛问。


    “不清楚”阿毛攥着手里的匕首,道:“长安吧,陆姐姐,如果你我都能活着离开北都,那么来日我们长安见。”


    “好”


    ……


    成元十二年,冬,长乐坊。


    “死人了!”


    “死人了!”


    “死人了!快来人啊!”是小姑娘凄厉的尖叫声,手掌一下下重重的拍着门。


    大门外把手的两个西域家奴闻声从外面打开了门,只瞧见一个衣衫不整的瘦小姑娘四肢瘫软的趴在地上,脸色苍白,神情恐惧,努着干裂的嘴唇不断地重复着:“死人了!死人了!快来人,快来人,我好怕!”


    两个家奴面面相觑,犹豫不决地进了屋子,走到了内室。


    待见到内室的景象,两人皆是面无血色,内室的油灯只剩下几盏还燃着,昏黄的光下,男人赤裸的躺在屋子中央的铁床上,四肢大张,他的肚子被抛开了,皮肉脂肪外翻,里面没有内脏。


    他的肚子被刨空了。


    从房顶垂下的原本供这些贵客用来享乐的两对镣铐,此刻却挂着这男人的脏器。


    火光时暗时明,影子打在墙上摇摇晃晃的,铁床上的尸体还在流着血,像是屠户刚刚宰杀收拾干净的死猪。


    另一边则是一个女孩尸体,吊诡的是,这具尸体左右两手掌各定了一根铁钉,四肢僵硬扭曲,脸色铁青,双目凸出,嘴巴大张,脸的方向正巧对着那具男尸。


    像是一出皮偶戏。


    进来的两个家奴何曾想过这样一副诡异恐怖的景象,顿时吓破了胆,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他们的嗅觉,他们控制不住的呕吐了起来……


    “怎么一回事!”是男人的声音,却又格外刺耳尖锐。


    “马爷……马爷”两个家奴呕的一身污秽都来不及擦,慌不及待地躬下腰。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瘦子从门外进来,四十多岁的样子,佝偻着背,看衣着就不是唐人,头发结成几缕细辫子,下面坠着用人骨雕成的兽首,身上的衣裳也是兽皮皮缝制的,配着上好的绸缎做饰,他的右手抬着,手里捏着两大颗上好红玛瑙制的石球,手掌一倒,两大颗红玛瑙石球骨碌骨碌的转。


    他的身上一股子阴气,明明是活着的,却像是个死人一样。


    马爷捏着玛瑙石球慢慢地环顾了一周,不做声,更瞧不出什么神情,那两颗大玛瑙球在他手里仿佛是两只活物,骨碌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过了片刻,从他嘴巴里发出了“啧”“啧”的声,仿佛环顾的不是尸体,而是副名画。


    火光照着他脸的,阴森森的,竟比那被正在淌血的尸体还要骇人几分。


    “进来时候就这样了?”马爷看够了,开了口。


    “是……是……”两个家奴弯腰回答。


    “还有那个小姑娘”家奴追加道。


    元桃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像是锥子,一下子刺到骨头上,又像是尖刀,能将她的皮活活剥下来,她不敢抬头,更清楚不能抬头,她害怕他,是天然的恐惧,这恐惧迫使她不用做戏,自然而然地缩在角落里簌簌地抖。


    这个剥掉了燕婞皮,将她的头骨做成了碗的人慢慢走到她面前来,一身死人的阴气。


    他站在她身前,她缩着,只能看到他的脚,比一般男人都要小的一双脚。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慢极了,她什么都听不见,只听见自己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蓦地,他蹲了下来,手里的石球骨碌骨碌的又转了起来,“瞧瞧这孩子吓得。”他说,声音都是阴的,尖锐的,元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抬起了头来,谁知道呢?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敢抬起头来,但她不仅抬起来了,还对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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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睛,近在咫尺,她看清了他的脸,八字吊眼,细长的,脸色乌黑,额头宽而大,正面看去看不见他的头发。


    他倒是笑了,起了身,转着手里的石球,在她面前一下下踱着步,尖着声,慢慢地道:“说说吧,怎么一回事儿?”


    元桃通红着眼睛,颤抖地道:“奴……奴……奴婢……也……也……”


    马爷低头瞥她一眼,道:“瞧这样子,是个小结巴。”两个家奴立刻会意,上前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马爷接过一旁奴婢递上的小刀,刀刃轻轻刮过她的脸,她吓得直筛糠。


    马爷瞧着她没有血色的脸,道:“小姑娘,你知道这人皮要怎么剥吗?”他手中的石球还在骨碌骨碌地转:“你们中原人有你们中原人的法子,我们吐蕃人有我们吐蕃人的法子,但不管什么法子,这人皮只有活着剥才值银子。”


    “奴……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奴婢不想死……马爷……奴婢不想死啊!”她瞳孔收缩,声音恐惧,凄厉。


    旁边按着她的家奴皱了皱眉头,道:“马爷,这小丫头吓得便溺了。”


    一股子尿骚味。


    另一个家奴年纪小些,脸色一直很差,这时候说:“马爷,奴瞧着这小姑娘身上都没有血,脖子上还有掐痕,不像和这事儿有关系,没准是真昏了过去,看这内室的样子,弄不好……弄不好是……”


    “是什么?”马爷阴着脸。


    家奴不敢说了。


    传闻吐蕃王子幼时被恶鬼附体,谁知道真假,反正一直流传着,因为他身体里有鬼,所以每每都要祭拜那鬼,否则这位吐蕃王子就会发怪病,而那些被剥下来的人皮就是用来做成祭拜时敲的手鼓了,巧的是,用来祭拜恶鬼的尸体也都是被刨开了肚子,内脏吊着挂在祭坛前的,和眼前这样子并无不同。


    马爷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尖锐冷嗤,道:“这么些年来,我操了多少次刀,若是真有鬼,怎么我还好端端站在这里。”他说着,瞥了一眼那吓得似乎疯掉了的元桃,冷笑道:“你说得对,她身上怎么会这么干净呢?”他凑近她,呼出的起都是冷的,慢条斯理地道:“若有恶鬼,你说,为何单单她没事呢。”


    家奴这下子没法回答了。


    马爷背过身,慢慢地搓着石球,瞥了一眼挂着的脏器,血水还在淌。


    他心里倒不是一点不发怵,他是见过世面的,杀人剥皮的事儿也做得多了,祭祀恶鬼的时候要把杀了的人刨开,处理干净,把内脏挂在尸体旁边,知道这些的人不多,更不要说每次祭祀还要在旁边再用铁钉钉上一个女人同时祭祀恶鬼。


    他环顾这内室的布局,分明同他祭祀恶鬼时候的布局一模一样,这样一个刚被买进来还不到一年的小奴隶怎么可能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除非她身体藏着的那只折磨他亲爱的刹叶王子的可恶的恶鬼。


    他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疑窦丛生。


    吐蕃王子是他的天,倘若真是真的,杀了这个女孩,恶灵是否会再度降罪他那位受尽了苦难的小王子……


    事关吐蕃王子,他不敢妄动,那是他的主人,是他看着长大的心爱的小王子,同时他也是怕吐蕃王降罪。


    他搓着石球,脑袋转着,死的这人倒也不是什么天潢贵胄,可他总要给上面的人一个交代,否则他上面的人怪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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