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尝出苦味儿了！”
许歆眼睛忽地一亮，不确定地问：“舌头尝出来的？”
萧奕林点点头，两边嘴角翘起，开心得像个得了奖的孩子，“嗯，今天在咖啡店里点了一杯意式浓缩，喝到最后感觉舌头苦苦的。”
许歆猛地挣开他的怀抱，四肢胡乱踢腾，一下了爬着跨坐到萧奕林的身上，激动地抱住他的脑袋，惊叫：“你确定不是用鼻子闻的？”
“确定！”
这的确算是一件喜事，许歆大声惊呼一声，整个人从萧奕林身上弹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下床，左脚刚踩到地板，右脚还在萧奕林身子那头绊着，就急着往前冲，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萧奕林眼疾手快，伸出右臂一捞，将她拦腰抱住。
许歆这会儿被兴奋冲昏了头，刚站稳，就挣脱开，光着脚小跑到矮柜前盯着那一排排的精油发呆。
明明是自己的舌头尝出了味道，萧奕林不明白许歆不盯着他的舌头看，为什么盯着那一瓶瓶茶色的精油瓶？
他走过去，从后抱住她，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好奇，“怎么了？”
许歆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为什么是尝出了苦味？这里有苦味的有苦橙、有机苦艾，橙花甜中带苦……”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转头看他，“你说，到底是每天吃进去的锌和VB12奏效了，还是做的这些精油嗅闻训练起到了效果？”
她藏不住的雀跃和兴奋之下的莽撞，第一次活生生展现在他的面前，像是一抹鲜活的晨光，在内心漾起一片柔软。
他笑着闭上眼，没说话，只是将她拥得更紧了些，沉浸进了她刚刚真实的另一面。
“酸涩你有尝到了，现在又尝到了苦味，甜嘛……”
说到这儿，许歆不禁学起了每次吻完后萧奕林舔唇的动作，“勉强也算尝到了吧，辣嘛，你不能吃，那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就剩咸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然侧脸看他，“要是咱俩离婚前你能完全恢复味觉就好了，虽然不能说明是我的功劳，但最起码是跟我在一起恢复的，这样我也算做出了成绩……”
许歆眼睁睁看着萧奕林轻磕双眼，一脸甜蜜沉醉、极尽享受的样子，顷刻间嘴角翘起的弧度迅速沉下，脸上的笑意霎时没了。
刚刚还漾在脸上的温柔急速消失不见，他眉尾微微下沉，上唇紧扣着下唇，面色骤冷下来。
“你……”
萧奕林只吐出一个字，看着许歆天真无邪的样子，突然咧嘴阴笑。
她还真是个煞风景的小能手。
这样的她，他完全气不起来，怎么竟觉得挺可爱的？
一定是眼花了。
他甩了甩头，再度聚焦过去，就见许歆眨巴眨巴她那漂亮的杏眼，上下唇启动：“听奶奶说，三叔公也就够格抢抢颐味楼，所以三叔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上次他们搞那一出，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试探你呢。”
许歆眼里藏着掩不住的担心，目光在他脸上徘徊。
萧奕林调整了两人的站姿，保持着从后拥着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耳尖，眼睛放眼望向深墨的夜空。
“我刚才说我喜欢你，”他幽幽地吐字：“不要总是提离婚。”
“可是……”
“嘘！”
他打断，只有让她渗入到他的事业中，两人的关系才能越融越深，且不好分割。
他思忖了一下，开始游说：“你不知道你有多好、多优秀，颐味楼酒水销售也占大头，所以，我需要你来帮我。”
“我想让你接手颐味楼的采购，当然刚开始只是从酒水开始，等你把内部流程全熟悉了，整个采购才能交给你。”
“前期你不必天天过去，只负责酒水的采购和品质监控，如果三叔公再来找事，你出面便顺理成章……”
萧奕林说话时的下巴，时不时蹭到她的耳尖，惹得许歆心猿意马。
他说话时语气微弱低沉，时不时还伴着短叹声，明明每个字都透着公事公办的味道，她却愣是听出了情话的氛围。
.
萧奕林说干就干，还没一个星期就把许歆塞进了颐味楼。
许歆在丰润本来就没什么事做，每天把大部分精力投到了颐味楼。
在颐味楼，许歆第一次尝到了被人重视的职场快意，让她充满了干劲儿。
许歆工作日大部分时间在丰润，到了周六周日没什么事就全天待在颐味楼。
许歆现在四点一线，每天都过得相当充实，就连何雨晴的醋也没时间吃，有时实在烦了便当面怂恿何雨晴去勾引萧奕林。
倒不是她真的不在乎，主要是萧奕林对她太好、太温柔，偶尔在家还会跟她撒个娇，奶狗奶狗的，简直不要太可爱。
如果何雨晴蓄意勾引，只会跟萧奕林的关系渐行渐远。
时光流逝，四季更迭，转眼许歆和萧奕林已领证一年。
年中的一个周六，许歆在颐味楼的办公室将刚签署完的采购计划交给江助理，忽然胃里一阵翻涌，舌头又苦又僵，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江楠汐很有眼色，赶紧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谢谢，”许歆接过水杯，瞅了一眼桌面另一头一个木质托盘里的几只特大鲍鱼，“这些个头、品相是不错，但腥味比我们以前的货重，你拿几个给王师傅做成成品试下味，再决定吧。”
“好的，”江楠汐应下，又提醒下一件事：“昨天早上送来了一批葡萄酒，还没入库，吴专员一直在催着入库，但质检那边说还要您最后品鉴。”
江楠汐瞅了瞅许歆，担心道：“您好像不太舒服，是直接入库还是……”
“不行，”许歆压了压胸口，咬牙强忍：“每批货入库前必须严格按质检要求抽检，不然客户投诉口感和味道不对就麻烦了。”
因酒的口感和气味异常被投诉后，再经过有关部分检测出某物质超标或污染的事件，在酒行业里并不少见。
许歆站起来，准备随江楠汐去处理这件事，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是00开头的国际来电。
许歆又坐回了工作椅里，对江楠汐说：“你先过去，我接个电话。”
等江楠汐出去关上门，许歆接起电话，唤：“妈咪。”
“小歆，妈妈好想你，你最近怎么样？”
“我很好，您不用担心我，妈咪，您呢？”
“我也很好，不过，我是特意打电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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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王美灵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喜悦，也感染给了许歆，脸上不自觉地着浮上笑意，“什么好消息呀？”
“刚刚我接到对面佛斯坦公校的电话，说现在有学位了，可以让你弟弟转过去。”
佛斯坦公校离王美灵住的地方仅隔了一条街，因为那个片区人员密集，当时弟弟蔡晓彤申请学位时没申请到，申请到了离家三十几公里外的一间学校。
每天王美灵开车往返接送，不论体力和精力，孩子累，大人也累。
等转到佛斯坦公校后，蔡晓彤可以自己走路去上学，也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这对许歆来说，的确是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太好了，”许歆尖叫道：“这样妈咪和弟弟能轻松很多。”
“就是就是，这样我也不用总这么绊着，哪都去不了，还能回国去看看你呢。”
“妈咪，我很好，您不用担心，弟弟还小，还得多花时间陪着。”许歆连忙宽慰王美灵。
王美灵：“小歆，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呢，你也不小了，都26了，像你这么大，我都有你了，你有没有……”
“没有！”
许歆打断，萧奕林的事，她并不打算跟王美灵说，毕竟合约一到期，两人分道扬镳，各过各的，也没必要让王美灵操个这心。
“好吧，”电话里王美灵的声音明显失意了几分，“听妈咪说，如果有合适的了，要是不小心怀上了，可一定要生下来……”
虽然隔着一个电话，许歆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妈咪，你在说什么呢？”
“我就是想告诉你，打掉孩子对女孩子伤害很大的，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多打算。要么好好保护好自己，要么有了就生下。”
自许歆成年以来，本就跟王美灵接触的少，母女俩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却依旧难逃被催婚。
父母永远为儿女操碎了心。
许歆扶额，只好扯开话题：“对了，弟弟现在是上三年级吗？那两边学校的课程进度一样吗？”
“这边的进度要快一点，不过校长说了，会专门找老师给你弟弟辅导，会把落下的进度赶上去的。”
“那真是太好了，”许歆高兴之余随口一问：“是蔡叔叔找人了吗？”
对面王美灵停顿了一下，才说：“就是没有，我们也很好奇，这都过了三年了才说有学位，你蔡叔叔还专门找人问了，说从来没先例半路这样转学过来的。”
许歆好久没听到妈妈这么有生机的声音了，甚是欣慰，又多聊了一会儿，才收了线。
因为弟弟能就近入学的事，许歆这一整天一空闲下来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她是真心为妈妈开心。
可想着想着，忽然神经一错搭，这事不会是萧奕林做的吧？
毕竟，妈妈和蔡叔叔在加国就是一介普通人。
可萧奕林不同，萧家在国际上多个重要经济区都设有商业据点，人脉关系网覆盖全球。
并且，他默默地帮过她很多次。
譬如……
许歆掰手指数了数，发现一双手竟数不过来。
可是……
许歆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她只跟萧奕林说过妈妈在加国，其它的她压根提都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