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歆嘴角一抽：“何以见得？”
杨卓伸手向上指了指，“上次跟你说了我在这上面上班。”
“哦，”许歆想起来了，补充：“上次我记得也跟你说了，我上面有个客户，并且是个很重要的客户。”
许歆特意将后面六个字加重了语气。
“对呀，我五点四十就下来看到你了，现在都快六点十分了，我饭都吃回来了，你重要的客户还没出现，所以，你就是来找我的。”
许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跟萧奕林约的是六点半，她来早了，却碰上了不想碰到的人。
“你毕业几年了？”许歆换了个话题。
“三年。”
三年，也不短了，还像在大学那会儿自信满满，看来这三年不论工作还是生活顺风顺水，没受到什么波折。
“你是要加班吗？”许歆问。
“对，”杨卓脸上现出得意之色，他摇了摇头说：“没办法，干我们这行的不加班就稀罕了。”
“那你忙去吧。”
许歆也很奇怪自己对他的态度，以前哪怕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都很开心，但现在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跟心仪七八年的女神交往了仅仅半年就分手了，这样的男人已然失去了那道绚烂的弧光。
“你，”杨卓一双炙热的目光紧紧盯着许歆，“好像变了。”
“人总是在变的，你在变，我也在变。”
“行吧，你……”
杨卓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接起电话：“好，就来。”
他挂掉电话直接伸手过来想要握住许歆的手，许歆眼急手快躲开，他抓了个空，就听他说：“我现在单身，你不是一直对我有意思嘛，我同意了。”
听听，口气真是不小。
许歆都要气笑了，一时气得脑子转不过弯来，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才解恨。
见许歆半天没反应，杨卓的脸乐开了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别太高兴，我们先处处看，如果合适我就把宿舍退了，咱们去外面租个房子先住着，等结婚了再买房。”
“房子首付我爸妈出，供得咱俩一起供，我一个月税后两万，加上加班费到手应该有三万，每年还有六位数的年终奖，再加上你的，咱俩小康没问题。”
“你呢，其实勉强也算个高端型人才，只不过在你现在的公司估计出不了头，我看不如你再找份看重你的工作，收入绝对比现在高出好几倍。”
杨卓一直津津乐道把十年内的打算都盘算好了，完全不管不问对方的想法，许歆甚至都插不进嘴反驳。
“你不口渴吗？”许歆听得耳朵生茧，终于在杨卓咽口水的时候插了一句。
“还好。”
“我的事，你听谁说的？”许歆脸色倏然沉下来。
她所在的丰润酒业是她爷爷创立的，她爷爷和爸爸把毕生的心血和精力都倾注于此，自二叔接管公司后，酒行业新兴势力层出不穷，给公司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和挑战，她却不能袖手旁观。
如杨卓所说，她的确去别的公司能受到应有的重视，也可以凭借所学之长施展才华和能力，却不能成为丰润的对手。
这事，她从未对杨卓说过。
这，也是她不可说的底线！
被许歆如刀的眼神愣得一垂首，杨卓收起脸上的明媚，回复：“魏子涵。”
“魏子涵？”
魏子涵是许歆的大学同班同学，毕业后许歆去了F国深造，再没跟魏子涵联系过，倒是在波尔多读研的时候跟同专业组不同专业的吴晴聊到过魏子涵。
可吴晴是怎么知道的？
“对，她现在也在京城，跟美汐一直有联系，来这前我们几个还聚过一次。”
见杨卓提到江美汐时无波无澜的神情，许歆不禁好奇，这人有心吗？怎能如此淡然。
“你跟江美汐分手，你好像并不怎么难过？毕竟追了那么多年了，挺不容易的。”许歆问。
杨卓耸耸肩，“大家都是成年人，况且我们是和平分手，分手后还是朋友。”
“你倒是拿得起、放得下，”许歆不禁感叹，她话峰一转，问了她想问的话题：“那你刚才说如果合适你就把宿舍退了，去外面租个房子先住着，这是什么意思？试婚？”
杨卓脸上的表情转得很快，一听这个话题又裂开嘴笑，露出黄不黄白不白的牙齿：“差不多吧，这样对大家都好，要是不合适离婚时财产分起来也麻烦，要是弄的打官司谁都耗不起。”
许歆干笑一声：“所以江美汐不愿意跟你试婚，所以分手了？”
杨卓明显一愣：“什么呀，美汐很有主见的，我怎么可能跟她试婚。”
哦，这一男的，就是看人下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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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来他是笃定她对他爱得天晕地暗，跟江美汐分手后，便退而求其次想起了她。
上周她说得已经那么明显了，他还在这里自嗨，自嗨到自以为是。
许歆正欲反驳，却被杨卓骤然凑到她面前的脸吓得向后用力一躲，就听他说：“还是你最乖，行了，我要上去了，等我消息。”
要不是许歆向后躲开时，后脑壳“嘭”地一下给撞疼了，杨卓这句带着一股宠溺股极浓的话都能让她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不过就是缓了一瞬，再一抬头，杨卓已走到咖啡厅门口，许歆松开揉着后脑壳的手，一时也忘了周遭的人，冲着杨卓大喊：“喂，我可没同意，你别瞎为我做决定。”
杨卓已推开半扇门，冲着里面的许歆讪笑：“你会同意的，这么好的机会我只给你一次哟。”
说完还冲着许歆飞了个飞吻。
面对这荒诞的飞吻，许歆发现，对杨卓而言，她已欣然接受。
毕竟杨卓已转身离开，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心中腾起不快的情绪，让许歆有种难以言喻的恶心。
等她坐回座位，整理好心情，这才有时间瞅向临座，刚刚那一撞，虽然她没看到，却感觉到是跟别人的头撞到了一起。
临座坐着一白一黑两个男人，她撞到的是黑的。
还戴个黑色奔尼帽。
她起身走到临座，先跟穿着白色衬衫系红色条纹领带的男人点了一下头，再移到戴黑色奔尼帽的男人正对面，双手垂立，态度诚恳：“对不起，我刚才没控制好，头磕到您了，您没事吧？”
道歉完她一抬头，不禁一颤。
许歆的小心脏啊，冷不丁被吓了一小下下。
我勒个豆，面前这位是Cosplay黑煞神？
他黑色奔尼帽压得很低，别说眉毛了，就是眼睛也只露出一半，虽然只有一半，却射出一道黑亮又锐利的目光。
一张脸被黑色大口罩遮了大半，泛着细腻光泽的黑色真丝衬衫，上面配着一条纯黑真丝领带。
不是啊，大哥，你坐到咖啡厅里戴个口罩、还把嘴巴严严实实地藏在口罩里，是要给口罩补给吗？
许歆哪敢多待一秒，立马扭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好在这是一间咖啡厅，不是银行，也不是金店。
这装扮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人是来打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