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双手交叠,躬身缓缓道:“民女入城之时,曾遇到搜查的士兵,被告知城中戒严,本以为是边疆附近局势动荡,但却听闻‘公主的男宠有疾,耻于被其他诸侯嘲笑,故而封城’。”
“此等传言听过一笑便罢,兴许是公主府当真有些要紧之事。”
“但当民女入城来给郝大夫卖药材之时,察觉郝大夫近日来长公主府给‘男宠’看诊时格外苦恼,想寻民女相助,便自作主张猜测,长公主府中有恙之人另有其人。”
听到玉京这番解释,长公主轻挑双眉笑起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正当玉京以为如此长公主便可放下对她的疑心之时,便又听到长公主的话语声从面前传来。
“不知玉大夫家在何地,来公主府意图为何?”
“民女自小跟随师父行走江湖四处游历,并不无固定居所。”
“希望为公主效劳,拿到路引,前往北疆雪山采药。”玉京如实说道,她若是有半句虚言,只怕长公主轻而易举便能查到端倪。
“玉大夫师从何人?竟然可以帮郝大夫解忧。”长公主一副好奇的模样,审视着玉京。
“民女师从景烁之,但师父一直行踪不定。民女自小吃百家饭长大,前来长公主府并非贪慕权贵,只是一心想帮友人寻到解药。”
她对于年幼时的回忆,只有在某一年的冬日大雪纷飞时,景烁之忽然消失,她一个小娃娃浑身冰冷地蹲在墙角守着师父的药匣子。
几欲冷到昏迷时,迷糊之际听到一个婶婶唤她的声音。
“小玉大夫?快起来,外边这么冷,你师父呢?哎呦,看看这模样,跟婶婶回家喝完热汤去吧。”
不记得当时她是怎么回应婶婶的了,只是感觉那一刻心中已经冻僵的血液似乎活过来了一般开始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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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以为长公主不过随意一问,轻轻吸气垂着头目光落在暗沉的地板上有些出神。
却不料听到她的回答,郡主谢同裳猛地从床边站起,又被长公主伸手压下来。
察觉到两人的异样,玉京心头一紧,默默咬住牙关。
“玉大夫这些时日可还见过你师父?”长公主不疾不徐地继续问道。
“民女本已半年未见师父踪迹,但前些时日,师父忽然回来,又莫名失踪,民女实在是不知师父究竟在做何事。”玉京压下心中的疑惑,答出她所有知道的事情。
她师父究竟是在人间做了何事,会让长公主与郡主如此反应?
“请长公主殿下放心,玉京自小云游四海,对功名权贵毫无兴趣。此番前来是诚心救助殿下,只为拿到路引出城。”玉京将手端在面前,朝着长公主噌地伏下|身子拜在地上。
“倘若有朝一日,你与你师父站在两个对立的阵营中,该当如何?”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让玉京眸子一沉,她缓缓吐气,开口道:“民女依靠百家饭才得以长大,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有自己的善恶是非。若师父要伤害无辜之人,玉京自然不会挂念师徒之情。”
虽然她自五岁起就跟随景烁之行医,但他却根本不会照料小孩子,还动不动连个影子都找不到,连她的医术都是从景烁之扔给她的医书中自己翻看的。
就算他们站在对立面,玉京觉得自己也根本不会对他有什么留恋。
她被百家饭养大,自然也站在百姓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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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大夫,起来吧。”
一只手搭在玉京胳膊上,托着她起来,入目是长公主宁静的眼眸。
“本宫希望你时刻记得你今日所说的一字一句。”
“民女谨记于心。”玉京连忙伸手一拜,却被长公主按住。
“不必拘束俗礼,本宫不是那些老酸儒。”长公主起身下床,拉着玉京的手,放在自己的肩头上。
“大夫,看诊吧。”长公主伸手将锦袍褪下,露出自己的伤口来。
绑在长公主肩头的白纱布上已经有黑色的血迹渗出来,玉京顿时察觉到一股浓烈的恶气扑面而来。
长公主竟然与白夫人都身中恶气?
玉京心中思绪翻腾,努力压下眼中的震惊,伸手轻轻将纱布揭开。
触目惊心的黑色脓血从纱布下暴露出来,玉京看到黑色的恶气从长公主肩上的伤口腾腾冒出,捏紧了手指。
“不知殿下因何患此恶疾?”玉京抬眸看到长公主漠然审视着她的目光,似乎这些伤对她不过轻轻瘙痒罢了。
“有人来刺杀本宫,一时大意被暗箭所伤。”
“大夫,这就是伤到母亲的箭。”谢同裳从长公主的床头柜中取出一只截断的箭头,递给玉京。
伸手接过箭头,玉京凝神查看之时,却兀地闻到一股隐约的恶臭之味!
这种气味并不是人血之味!
但箭头上刻着攻击阵法,却并无恶气的痕迹。
玉京目光凝重起来,问道:“不知两位殿下可曾闻过妖兽之血的味道?”
听到这话,长公主挑眉将目光投到谢同裳身上。
“我曾经在城外与妖兽相遇,交战之时曾经闻过妖兽之血。”她蹙眉不解地回应。
“请公主闻一闻这箭头之上是否有妖兽血液的气息。”玉京将箭头递回给谢同裳。
伸手拿回肩头,放在鼻前,谢同裳仔细一嗅,眼中猛地一颤。
这些时日她们只检查过箭头上的阵法,并未发现端倪,不曾想竟然是沾染妖血的毒箭!
“的确是有妖兽的味道,那种让人作呕的味道我记得很清楚。”
果然如她所料。
玉京微微颔首道:“不瞒长公主,民女进入河明郡前,曾给灵阵使白家的夫人看过诊,那夫人竟也是被恶气缠身命在旦夕。”
“白家?那白夫人的恶疾可曾医好?”长公主面露几分思索,抬眸问道。
她遇刺不过几日,便感觉整只手臂都已被这恶气侵染。
“我师父前几日忽然现身,便是来帮我医治白夫人的,他寻到了治疗恶气的灵草,竟然令白夫人起死回生。”
玉京转身,看向默默隐在一侧的郝子蜀:“郝大夫,前些日子我卖给你的灵药,便是用来治疗恶气的。”
虽然那药草是她们从景烁之打开的药师谷中取回的,但是此时说明此事并没有什么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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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郝子蜀猛地握紧双手,瞪着双眼看向面庞晦暗的玉京。
他可是用真金白银换的药草,现在玉京难道是想让他再吐出来吗?
长公主看着郝子蜀震惊的模样,缓缓开口道:“本宫的病能医好,两位重重有赏。”
“那灵草就在我的包中,殿下且待我将药草取出来。”郝子蜀连忙放下自己的包裹,从里面翻出来几个装着草药的纸包。
玉京也打开自己的药匣子,将剩下没有卖出去的草药取出来。
万幸当日因王婶患疾从药师谷多拿了些草药,不曾想今日竟然能有如此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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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用干净的纱布帮长公主包扎好,玉京将盛满腐肉与脓血的盘子递给郝子蜀,示意他端走。
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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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府里止痛的草药已经被用完了,不曾想长公主竟然直接让她动手用刀子剜去腐肉!
虽然满头都是豆大的冷汗珠,但长公主只是死死咬紧嘴唇,硬生生扛着玉京的医治。
心中逐渐洋溢起几分钦佩来,玉京仔细地帮长公主敷上灵药。
“殿下的肩头还需静养一段时间,若是再次受伤,只怕会留下隐患。”她躬身叮嘱着长公主。
“玉大夫,你可知白家夫人为何身患恶疾?”
没有料到长公主竟会问道白家之事,玉京抬眸思索,蓦地想到今日意外相遇的白清岚。
她突然现身河明郡,只怕是专程而来。
“殿下,民女只是一个负责医治病人的大夫,并不知晓白家家事,殿下若是想问,不妨问白家人。”玉京直起身子来,将眼神与长公主对上。
“方才随我一同来的女子便是白家二小姐,关于白家之事,她想必比我知道得多。”
长公主勾唇一笑,方才医治之时的痛楚此时已经减轻了不少,她的脸色逐渐好转起来。
“裳儿,将白家小姐唤进来一叙。”长公主伸手将锦袍重新穿上,掩去浑身的病气,不怒自威的面庞让人完全看不出身中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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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从长公主的寝殿踏出来,迎面遇上正迈步前来的白清岚。
“希望二小姐能得长公主殿下青睐。”玉京浅笑着向白清岚颔首,便继续着自己的步子。
她知道卫期被魏彧拦在偏厅中,恐怕他正因人间这些尊卑贵贱之分而郁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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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岚跨步走进大殿,便见到一位衣着绛红锦衣的妇人端坐在桌前,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臣女白清岚拜见长公主殿下。”白清岚朝着长公主走去,俯身一拜。
“本宫知道你白家是朝廷钦封来修缮边疆灵阵的灵阵使官,但可从来没允许你白家入我谢如缨的地盘,白二小姐为何会冒险来到贺城呢?”
虽然面朝着地板,但白清岚却直觉长公主此刻只怕是准备将刀剑架在她的脖颈之间!
“殿下恕罪,清岚贸然进入贺城,只因为玉大夫救我母亲一命,特前来报恩的。”白清岚察觉到自己胸膛中“咚咚”作响,努力掩饰住自己话语中的紧张。
“比起你来贺城之事,本宫更想知道的是,你母亲为何会来南疆之地,又为何身患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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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何事,那长公主没有为难你吧?”卫期见到玉京掀起帘子走进偏厅,连忙走到玉京身边,蹙着眉问道。
“无事,只是请我这个大夫治病罢了,你何必如此担忧?”玉京知道自己有些明知故问,但此时她刚从紧绷的状态中放松下来,莫名想从卫期口中听到些好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些人间的道理我不是不懂,你一个江湖游医若是得罪公主,只怕我连你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卫期吞咽口水,他看到了玉京眸中的一丝狡黠,不自在地说道:“若是你出事了,我拿什么向师尊交代。”
“你现在担心我,还不如担心白清岚会不会触了长公主的霉头,害得我们被牵连,跟她一起被长公主挫骨扬灰呢。”
玉京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语气中夹杂了几分不满。
“白二小姐?长公主找她是为何呢?”卫期不解地问道,他看着魏彧只喊白清岚出去,心中却光顾着想莫不是玉京出了什么事,根本没心思想其他事情。
“白家之事只怕已经不是他们一家的事情,而是牵扯到整个朝局了。”玉京叹气道,眸中幽深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