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为凡人之躯,却可以观灵气恶气。
这白清岚果然敏慧,仅是那日不过半个时刻的看诊,便发现了她的底牌。
玉京抬眸,将心中的思绪压下,她伸手将化灵阵的阵眼灵石拨动,灵阵盘霎时光芒四射,将整间屋子都照得亮堂起来。
她一把抓起火棘草,将灵石洒在灵盘上,一手紧攥草药挤出汁液来,滴在灵石上。瞬间“滋啦”一声冒出白气来,灵石竟融化为一颗颗流动的灵液珠。
玉京将灵液倒入倒入杯中,喂入白夫人口中,但灵液哽在喉间无法下咽。玉京咬唇,格外仔细地将手按在白夫人鬓间,指尖用力,躺在床榻上纹丝不动的妇人忽地张口将灵液咽下。
但体内的灵液与恶气相冲,白夫人竟然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娘!”白清岚尖叫一声,整个人虽还坐在座椅上,身体却抑制不住地颤抖。
“二小姐莫慌,血迹深黑,乃是淤血。”玉京垂头道,脚尖却异常地不停轻轻点地。
血液中灵气浓郁,方才送入口中的灵液几乎全都被吐出来,看来白夫人体内的恶气十分强横,她虽然可以看见灵气与恶气,却无法操纵。
此时当务之急,须尽快找到白夫人身上还未被恶气侵染的最后一丝保命的活气在何处。
正当玉京思考如何救治之时,侍女走到白清岚身侧说道:“大少爷回来了。”
白青筠来了?那卫期不是坚持要跟着她吗?此刻应当也在白府吧。
“唤你们大少爷叫卫期进来救白夫人。”玉京冷不丁地回头开口,让白清岚与柳玉二人皆是一愣。
“快,快去。”白清岚轻拍柳玉示意,谨慎地问玉京道:“玉大夫,那卫期是?我娘患病是我白家的秘辛,外人还是不知道得为好。”
“他是修道人。”玉京回首继续看这灵阵盘,无视白清岚的担忧。
即是不愿为外人所知,那又为何要让她知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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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玉大夫要求?可他一个外人如何进得我妹妹的闺房?”白青筠双手环抱胸前,眼神如刃般死死盯着倚靠在游廊柱子上默不作声的卫期,面上倒是真真一副关心妹妹名节的模样。
侍女无奈点头,他无奈地抓紧袖袍,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你带他去吧。”
卫期本就对这白青筠满腹怀疑,此刻更是连风吹草动都让他如临大敌,若是能跟在玉京身边倒也省心,他默默跟随侍女进屋,手掌悄然落在腰间的佩剑剑柄上。
“卫公子,莫要多言,只管随我来即可。”
轻轻点头,卫期眼神扫过四下的漆黑之处,此处竟然是一条灵阵通道,这白家当真是从上到下都透露着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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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玉大夫,卫公子到了。”
卫期着一身满是深深浅浅的水与泥浸染过的蓝灰长袍跟在举着烛台的侍女身后,全然没有半分仙人之姿。
“卫道长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救白夫人一命?”玉京蹭地起身,目光中带有几分恳切,此时她不得不向卫期低头,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修仙之道有戒律,不得干涉人间事,何况玉姑娘你我并不是可以相助的关系吧?”卫期挑眉,端起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说道。
“我帮你去找梦芒草,你帮我救人如何?”玉京心中一沉,只能拉出自己唯一的筹码了。
今日若是救不回白夫人,恐怕她都难以活着走出白府。
但卫期不语,只是面不改色地扫视着屋中的模样。
玉京虽下毒封了他的灵力,但仅凭一个凡人的毒药,到底还是无法奈何他一个修仙之人的。
倒是他若真的不能待与几个回到仙山,修仙三百年的心血才真的会前功尽弃。
“求道长救救我娘,我白家定当涌泉相报!”白清岚抻着床沿将轮椅转向卫期,双手相叠朝着卫期一揖。
听到白清岚的话,卫期却有片刻的恍神。
当真是许久未曾听闻这个称呼了,似乎人间的旧事已经与他再无相关。
他在脑海中搜寻一圈,只找到一个妇人朦胧的身影,那妇人将他送走之后,最后一次见面便是在床榻上的遗容。
“你帮我找解药,我帮你救人。”卫期话语脱口而出,似乎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明明已经踏入仙途三百年,竟然还会被凡尘过往所扰……
似乎没料到卫期会这么爽快地答应,玉京还愣在原地,一声“小姐”让她才反应过来。
“小姐,老爷回府了,大少爷去拖住老爷了,夫人这边要抓紧了!”又一个侍女推门而入,神色格外慌张。
听到传信,白清岚一把擦干眼角的泪痕,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眼神顿时格外坚毅:“玉大夫、卫道长,我娘就托付给二位了,替我娘诊治之事绝对不能被我爹知晓,清岚先去协助兄长拖住父亲,待施诊完毕,会有人带两位离开白府。”
“二小姐放心,玉京定当竭力救治夫人。”玉京颔首向着白清岚躬身,侍女推着轮椅带白清岚离开这间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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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道长你即使灵力被封禁,还是可以引动灵液吧?我需要你将灵液引入白夫人的生门,稳固住仅剩的活气,我来给白夫人放血,将恶气排出去。”
玉京的话语声寒冷如冰,她面无表情地吩咐着卫期要做何事,总感觉像是输给了卫期一招似的。
但卫期却迟迟没有动作,玉京蹙起眉来正要回头,却听到卫期之言入耳。
“你是如何凭凡人之躯观灵气邪气的?”
玉京听到卫期这话,登时感觉自己胸腔中“咚咚”作响。
她只顾着救人,竟忘记藏拙了!
强装镇定地咽下一口口水,玉京狭长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毕竟是昆仑仙尊亲自安排你找我,若我只是个寻常凡人,那不才是真的说不通吗?”
事已至此,倒不如不解释了。
卫期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玉京的后背上,试图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破绽,忽地想到自己中毒晕倒之前,玉京仅凭借一把朴素的木剑就能破开他的灵力。
这玉京不知究竟藏了不少底牌,看来他这一遭下山再想要回去,怕是需要好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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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筠儿今日已经将城北所有守城灵阵查过一遍,只有村落中还没有布下禁灵阵。”
白府正堂,白青筠俯身向着堂中说道,心中却犹如一团乱麻,往日父亲前往城郊视察阵法都会深夜回府,甚至几日不回,今日怎会如此早回来,难不成是府上眼线发现了异样?
坐在太师椅中的男人抿一口茶,似乎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筠儿,从明日起你便不用再去城北查阵了,收拾收拾行李,跟为父去东边的河明郡。”白鎏真放下茶杯,如往常一般说着公事。
“河明郡?父亲拿到那里的查阵令了吗?”白青筠诧异地问道,近日白鎏真一直因为拿不到查阵令在烦躁。
“不必担心,我手中毕竟有圣旨在,谁会真的敢违抗天子呢?”白鎏真勾起嘴角一笑,兀地将目光落在白青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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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情况如何了?”
仿佛瞬间被紧紧攥住心脏般,白青筠脑海警钟轰鸣。
“如往常并无二状,父亲不必担忧。”
白鎏真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白青筠身旁,将手落在他肩上,“看好你母亲,千万不要忘记我说的话。”
话音刚落,白鎏真正准备朝着堂外大门处走去时,一道女声传入堂中,“父亲,岚儿来给父亲请安。”
“清岚你一个闺阁女子无故闯入正堂是有何事?”白鎏真竖眉质问门前轮椅中清瘦的女子。
“父亲,若是岚儿的腿疾能治好,是不是也能与哥哥一同学习白家阵法之术,帮父亲处理城中阵法之务?”
白清岚双眸直勾勾地回视着白鎏真,她的面庞笼罩在黑暗中,唯有眼眸中光芒炙热,隐藏在长袖之下的双手用力地紧攥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
“你那是天生残缺,根本不可能站起来,我白家绝不可能让你来做继承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白鎏真怒目呵斥道,双手将袖袍狠狠一甩,转身背对着大门。
“我与哥哥当真只差了一双腿吗?”白清岚面庞漆黑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她不肯罢休地质问道,但眸中却不见丝毫怒意,唯有清醒而冷冽的深邃。
十几年来,她都记不清这些话自己究竟说过多少次,她早就对白鎏真灰心了,只是今日要拖住他,才旧事重提罢了。
白青筠也知道白清岚此番话意不在继承家业,但惹得父亲生气却是他不想见到的场景。
“清岚你少说几句吧……”白青筠夹在白鎏真与白清岚中间,只能试着挽回一下僵局。
“若是嫌弃我是个女子,那又何必带我来这南荒之地,留我与娘一起守在京城不就好了,何必让我来碍手碍脚?”白清岚不理会白青筠的劝阻,继续逼问道。
当她看到母亲病重却被父亲藏匿在府上不愿治疗时,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白鎏真会带她来南疆之地——断了她与外祖林家的所有联系。
“为父带你来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本是想带你寻访名医治疗腿疾,你现在却责怪为父?真是随了那林家的臭脾气!”白鎏真猛地甩手,转身背对着白清岚。
“给我出去,老老实实待在你屋里,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带你出来!”
“父亲,清岚只是因为腿疾郁结于心,并不是真的想要与父亲做对的……”白青筠见到白鎏真当真被白清岚激怒,连忙开口想要劝和,只是被他父亲狠狠地剜了一眼,便不敢再继续替白清岚求情。
“行了,你俩都给我出去。”白鎏真背过身去,似乎正在气头上,完全不想看见白家两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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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厮见到白家兄妹离开之后悄然从隔间里走到白鎏真身后:“主人,今日二小姐找了城北的玉大夫来看诊,但一直没瞧见玉大夫出府。”
白鎏真虽听着小厮说话,意识却还在白家两兄妹身上停留,他拧着眉头压制胸中的火气。
白清岚分明许久不曾如此忤逆,今日竟然又来触他的霉头!
事情不对,她怎会今日忽然如此乖张?
猛地一睁眼,白鎏真转头看向小厮,眼中仿佛要喷出火焰来:“除了那个大夫,府中可还有其他异样?”
“回主人,并未发现其他异样。”
“给我去查查林静安那!”
莫不是白清岚发现了她娘被他藏在府中?
捏紧拳头碰得一声砸在桌上,白鎏真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来,“这晦气的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