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晰从旁走出来,瞧着眼前穿着灰扑扑的黑衣男子,脏污布满衣摆,早已不似前几日遇见时的清秀书生模样。
程诏。
几日不见,竟变得如此狼狈。
“苏姑娘,又遇见了。”程诏见是她放松下来,松了口气,他以为漕帮那些人找到这儿来了。
谢珩蔺不知道在想什么,在一旁不出声。
“你怎么?”苏清熙觉得不妥,他如此狼狈定是遭遇不幸,突然想到不会是之前她揍过的那几个大汉找不到她,转而去欺负他吧,“是不是他们?”
程诏知道她说的是谁,点了点头。
郎朗乾坤之下还有如此狠毒之人,一定得找出来严惩,要不然还有受他们胁迫之人。
她心下默道:“果然如此,别让我再碰见他们!”她注意到一旁的小孩,蹲下身向站在程诏身后的小孩招收,“你叫李宝吗?”
李宝抓着程诏的衣角,怯怯地说:“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你阿爷叫我来接你的,有件事需要你小小配合一下,好不好?”见小孩不说话,她见机说道:“当然还有你喜爱的红豆冰。”
李宝眼睛一下亮了。
此时一旁的谢珩蔺终于出声了,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一贯冰冷的语气说道:“你拐带李宝,该当何罪。”
程诏被突如其来的杀气倒逼退了一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拐带李宝了,怎知我不是在保护他?”一股莫名的敌意在二人间流动,吓得李宝都跑到苏清熙身后。
还是在这个姐姐身边安全。
“你们别瞪着了,有什么先去县廨说。”苏清熙见这两人站着不动催促道,如果不是还有要事,她一定让他们比试一番,玩玩木头人不许动,谁动谁是猪的游戏,她觉得谢珩蔺一定能赢。
回去的路上,谢珩蔺见她路过绸缎店铺还给程诏买了一套素衣,眼神暗了暗,心道一个大男人买什么衣服,穷讲究,于是脸更黑了。
青云县今天天气挺好,但苏清熙一直觉得有点凉飕飕的,不会是她这身体有什么隐疾要发作了吧,改日得找药老帮她看看。
回去后,李家人都等在县廨门口,因为谢珩蔺在找到李宝时就发了信号,因此李家人才得以提前知道消息等在这。
苏清熙有点意外他竟然提前发了信号给李家人,没想到这狗官还能想得如此细致。
见李家人其乐融融,二人才得以询问程诏经过。
原来,程诏那日被救后就被漕帮那几个人找上门,他们逼迫他交出程父手里的东西,但程父下落不明,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更不会知道程父手里有什么是他们一定要得到的,为了避免被漕帮那些人骚扰报复,他记起青云县边上有一破瓦窑,于是他悄悄逃到破瓦窑暂住。
而就是在逃去破瓦窑的路上,他发现李宝被喝醉了的麻二抱走。
“我与李宝曾见过几面,怕麻二伤害李宝,于心不忍他遭此毒手,于是准备夜间潜入麻二家里将李宝带走,谁知我到的时候,麻二已经遇害了,李宝也晕倒在旁边,我怕官府的人以为是我杀得...”说到这他瞧了一眼旁边背对而站的谢珩蔺。
苏清熙还在奋笔疾书记录,见他停下来,便抬头问道:“然后呢?”
程诏回神,“然后的事你们就知道了,我带着李宝去了破瓦窑。”
苏清熙闻此反问:“麻二被杀,李宝晕倒,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官?”
“我不是说了我怕官府以为人是我杀的。”
“你撒谎。”苏清熙淡然道:“只麻二被杀,你说你不报官是怕官府误会我能理解,但是你将李宝带走,那就是不是怕官府误会的事了。”
她见着程诏双眼看过来,残忍地继续说,“你定是别有所图。”
一时间静默无声,只有风吹过苏清熙手札的声音。
“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用炭笔严肃地比了比。
“哈哈,不愧是苏姑娘啊!其实没什么。”程诏见破绽漏出,邪气地笑了一声,“麻二抓着李宝时还带着一箱子书,但是你们去查看的时候书已经不见了吧。”
“知道为什么吗?”他转头看向南楼的方向,“因为李宝会临摹。”
这时谢珩蔺出声,不带一丝疑问,相反是一种笃定的语气,“所以你就是经常找李宝写字的人,是吗?”
程诏知道自己隐瞒不住,笑着答:“我不否认。”
“小展,去问问李宝,他最后临摹的字在哪?”一旁小展听令去李家人那边找李宝。他们都还在县廨等着问话。
苏清熙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李宝是南楼守门老李的孙子,平时经常待在南楼临摹,临摹什么,自然是南楼里最多的卷宗。
如此说来,南楼里的很多信息都已经被泄露了。
她问程诏:“你想要知道什么?”
程诏此时却不说话了,他就一个劲盯着谢珩蔺和她看,看得她都有点发毛了。
“你是不是想查漕帮的事?”谢珩蔺突然出声。
“什么?”程诏惊讶,冷汗不自觉流出来。
“你最开始提到漕帮的人威胁你就是为了找你父亲手里的东西,你应该是知道漕帮与黑市有联系,所以为了调查黑市关系网,你想到从南楼的陈年卷宗查起,于是你找上李宝,以写字的名义将他临摹的卷宗内容带走。”
漕帮?他是怎么知道与黑市有联系的?苏清熙心里暗暗想着,突然她灵光一闪,是那一次在黑市,他陷害她那一次。
“不愧是谢县尉,在下佩服。”谢珩蔺没管他的阴阳怪气,叫人将他带下去看守。
这时小展小跑着过来报:“谢县尉,有消息了!临摹的卷宗有此次被烧的!”
“速速拿来。”
苏清熙盯着临摹下来的卷宗,心下一沉,两年内害疾而死人数三百七十五例,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其中心悸之症占了三分之二,所以......
她抬头看向谢珩蔺,不料他也正向她看过来,她一怔,随即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猜测下一个被埋之人十有八九也是患有心悸之症。”
谢珩蔺点头,他吩咐下去全县查心悸之症的年轻女子,这事很好查,仅半日便有消息传来。
“卖豆腐的田家有一女儿,年芳十八,正是患有心悸。”
他们连夜赶往卖豆腐的田家,早有官府的人说明来意,苏清熙见着人才知道为什么感到熟悉了。
卖豆腐的田家,不正是之前陪原书女主的娘上门找过她麻烦的六婶嘛。
想不到青云县这么小,这都能遇到熟人。
“哟!官府办案,你这扫把星跟着作甚?莫不是又看上哪位小官爷了?”那卖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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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的六婶一见到她,夹枪带棒地嘲讽道,“真不知倒了什么霉,在这都能看见你!”
这是还不知道她已经在谢珩蔺手底下做事?
还不待她回话,一旁的谢珩蔺已经对着六婶开口,“官府办案,勿多言。”像是怕误会,又对她补了一句,“你是我的私人主簿,岂容别人炙脍。”
她没想到谢珩蔺竟然维护她,当下冒出一句现代词汇:“收到,长官!”
苏清熙回首,“六婶,我不知道你从萧氏那听来什么,我在你眼里是怎样的我也不在乎,我们现在只想救你女儿。”
六婶毕竟是平民百姓,对官府的人带着一丝畏惧,她看见这明显是官府的领头人竟对她瞧不起的扫把星出声维护,心下诧异的同时又带着鄙夷,果然像惜雪的娘说的一样,天生的狐媚子,勾男人的手段就是高。
她根本就没把苏清熙的话听进去,眼神淬着狠劲,心里一通诋毁。
“咳咳。”
室内传来女子的咳嗽声,六婶立马喊着进了门。
“哎,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娘去给你请郎中!”说完便要出门,对守在她面前的衙役们说道:“你们官府要办案我管不着,但是现在我女儿心悸犯了,我得去找郎中来。”
“你暂时不能出门,要请哪家郎中,我们去寻来便是。”一衙役说道。
“你这有没有王法,我说的郎中你们找不着,只有我认得路,耽误了我女儿的病情,小心我告你们草菅人命!”
“这......”衙役拿不准,转头看向谢珩蔺的意思。
谢珩蔺点头,示意其中一个衙役跟着,苏清熙见状询问:“要不要请药老来一趟,看看这心悸之症?”
现下确实需要,于是苏清熙拿着谢珩蔺的腰牌去济世堂将药老请了过来。
来的时候六婶请的郎中已经在看诊了。
歪斜的布幌子斜靠在床边打着蔫,“赛华佗”三个褪了色的大字也萎靡地卷着边。
他眯着小眼,捋着几根稀疏发黄的胡子,稳坐在一旁六婶给端的椅子上。他面前是躺着的六婶女儿,面皮微黄,眉头紧缩,正絮絮叨叨说着梦话。
“哎,胡神医呐,您给断断,刚才小女还咳了几声,是不是心悸又发作了?”
胡半仙煞有其事地伸出几根细瘦的手指,搭在她女儿手挽手,他闭目凝神,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嘴里念念有词,吐出一串半通不通,复杂拗口的术语:“嗯......脉象虚浮,如珠走盘,心不藏神,惶惶如惊弓之鸟啊!”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仿佛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症结,语气斩钉截铁:“此正是心悸之症发作!幸好遇见我胡某,若在耽搁一会,怕是药石罔效,神仙也难救喽!”他刻意加重语气,六婶本就悬着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脸色又白了几分,眼神里全是惊惶。
“啊?竟......竟如此凶险?胡神医,你可得救救我女儿啊!”六婶一改之前的凶狠泼辣,此时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担心自己的女儿慈母。
“莫慌,莫慌!”胡半仙慢悠悠从箱子里摸索出一颗油腻腻的药丸。
“诺,此乃老夫密不外传的神丹,千金难买,今日只收你二十两。”
“好好,我买!”
就在六婶翻箱拿取钱财时,药老一句“且慢!”打破胡半仙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