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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口舌之争

作者:不废江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裴约并没有在回府第一时间便告知祖父祖母几日后要陪明珂回郡主府住,而是在等皇帝召他们入宫。


    依皇帝对明珂的宠爱,想来这几日得闲定会召他们进宫问一问婚后过得如何。到时候若皇帝问及郡主府之事,他回来正好以此为由,省得家中人觉得是明珂自己想回去,觉得她不懂事。


    若皇帝没问及……反正祖父他们又不会知道皇帝到底问没问。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皇帝便召了他们进宫,关照了几句便提及:“我听景和说,你那郡主府收拾的很是不错,打算何时回去住啊?”


    明珂没说话,裴约便答:“休完剩下的几日假便去,正赶上府中杏花初绽。”


    皇帝颇为满意,乐呵呵地对裴约道:“有两日未见你祖父了,竟有些想他。你回去后同他说一句,若无事便来宫中和朕下棋。”


    这下夫妻二人齐齐沉默了,彼此都觉得这对刚致仕歇了两日的裴术太残忍。明珂清了清嗓子,佯装生气道:“怎么,陛下是要抛弃我这个棋友了么?”


    “你和朕的棋艺不相上下。”皇帝斜睨了她一眼,“只和你对弈无法精进。”


    谁和你不相上下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羞辱!明珂挽起袖子道:“我这几日一直和裴约对弈,已然精进不少了,您敢应战么?”


    皇帝也被她激起了斗志:“为何不敢?守之,你去偏殿待一会儿,省得她在你眼皮子底下输了,觉得丢面儿然后哭鼻子。”


    这便是有话想同明珂私底下说了,裴约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在小太监布置棋盘的空当,皇帝问道:“昨日春闱中第的榜单已贴出去了,你可看到了?”


    “自然看了。”明珂得意极了,“进士科前十里唯二的两个庶族子弟,可都是我以往帮投过行卷的。我的眼光不错吧?”


    “是不错,不过你不觉得前十里只有两个庶族子弟还是太少了么?”皇帝捻起一枚棋子落下,鼓励她道,“新的一年,再多替伯伯搜罗些人才,一会儿伯伯再让人从私库里拿几匣金子给你。”


    即便皇帝在立国后开了科举,寒门庶族子弟也没那么容易向上爬。读书费钱费力,寻常人的学识本就极难比过世家大族,又没有行卷请托的门路,靠科举出头者寥寥无几。


    五公主很小时就懂得替皇帝分忧,是以总爱微服拉着明珂去参与一些寒门庶族子弟够得上的诗会文会,看到才学出挑的便暗示他们可以帮忙代投行卷。


    可若以公主名义往大臣家中投递行卷,简直和皇帝直接张嘴说“朕就要这个人中第”没什么区别,于是这项活计便落到了明珂头上。虽说明家人的一举一动泰半也代表着皇帝的意思,可到底隔了一层,大臣们有了一点不卖皇帝面子的选择,内心不会很抗拒这件事。


    明珂随手落子,叹了一声:“哪里有这么容易……要我说,行卷托举这风气不好,还是早早禁了为妙。”


    皇帝心道,这还用你说,朕难道不知道么!只是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不然容易生乱子。他捻着胡子仔细打量棋局,却发现已没了可落子的地方——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竟已大获全败了!


    皇帝瞠目结舌:“裴约有这么大能耐么?不过教了你几日,你就厉害成这样了?”


    坏了!只想着今日要赢,加之和他说话分了神,竟忘了先放放水!明珂心里发虚,却依旧嘴硬道:“是啊,他师从他祖父,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您看我这几手,有没有裴老大人的风采?”


    风采个屁!这棋风差了十万八千里!是他眼拙,这孩子估计以往是刻意装笨讨他欢心呢!皇帝心里有点不高兴了,指了指门外:“你给我滚。”


    明珂灰溜溜地滚了。皇帝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下是真找不到棋友喽。”


    偏殿里,裴约见明珂垂头丧气地回来,忍不住问了一句:“输了?”


    如果她真的这么快输给皇帝,那确实有必要教一教她下棋了。


    明珂想起去年赐婚时裴约围观过她和皇帝下棋,估计是把她也当成了臭棋篓子,有气无力地辩解:“没有,是一不小心赢太快,露馅了。”


    所以以往她竟是刻意藏拙陪皇帝下棋的?裴约心道,天衣无缝地瞒了皇帝这样的聪明人这么久,属实不易。


    两人跟着引路小太监出宫,远远便瞧见宫门处缓缓行来的一架肩舆与其上的一滩人。能在宫中乘肩舆,体形又这般显眼,除了魏王再无他人。


    魏王坐这么高,估计早就瞧见了他们,如今绕道走怕是已经晚了。明珂嘴里隐隐有些发苦,心道今日出门忘了看黄历,不然定能看到上头不宜出行四个大字。


    不出所料,魏王果真没有和他们擦肩而过,而是特意停了下来找茬:“阿鲤啊,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莫非是婚后过得不如意?”


    明珂皮笑肉不笑道:“殿下想多了,我这是被日头晒得难受。”


    二月里的太阳并没有什么热气,明珂更是连冬衣都没脱,敷衍得格外明显。魏王却假模假样地信了,唏嘘道:“我就说嫁给旁人没有嫁给老四好吧。倘若成了吴王妃,即便不在这种时辰进宫,也不会被礼官说失礼。”


    明珂气得咬紧了腮帮子——真是物极必反!帝后一对顶顶好的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清新脱俗的贱人!在她新婚丈夫面前说这种八百年前没影的事,不就是故意挑拨他们生气么!!!


    裴约心中更是有如惊雷滚过——明珂和吴王到过谈婚论嫁的地步?!


    他想起大婚当日吴王背明珂上轿时落下的泪和“后悔”的口型——他后悔的竟是这个么?没能娶到明珂做王妃?!


    眼下显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裴约压住心中翻滚的情绪,伸手揽住了明珂的肩榜,淡淡道:“亲王尚不能随便进宫,何况王妃。以及,吴王与明珂的亲事不过昔年玩笑之语罢了,如今她已嫁为人妇,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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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少拿此事取乐为好,不然怕是有挑拨之嫌。”


    随着他的话,魏王不由得记起数月前皇帝与太子置气时,自己想以“劝慰父皇”之由留宿宫中彰显恩宠,却被御史台和韦相骂了个狗血喷头之事。


    他心中恼恨,面上却不显,只道:“是本王小人之心了。谁让以前阿鲤并不喜欢你,你又说过绝不会娶她这样的女子。本王很是怕父皇一腔好意付诸东流,将你们弄成一对怨偶,如今见你们情投意合,总算放心了。”


    裴约揽着明珂肩头的手慢慢收紧了:“少时无知之语,难为魏王记了这么久。不过魏王不觉得,从小有龃龉到情投意合,才更显缘深么?”


    “是极是极。”魏王见说不过他,抬手扇了扇风,“这天儿真是越发热了,还不赶紧走,父皇还等着本王同他说修书的进展呢。”


    领路的小太监被这一通争执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而他身后的夫妻两人同样沉默。


    明珂的肩头方才被裴约攥得隐隐作痛,此时却无心呼痛,只分神想着,就裴约这个被自己嘴唇不小心蹭了一下下巴就记这么多年的德性,竟会在人前说什么“绝对不会娶自己”的话?


    对此事的好奇远远胜过那一丝被嫌弃的不虞,也让明珂成了坐上回府马车后最先开口的那一个:“说说吧,怎么就说起‘绝不娶我’,还让李景泰那厮知道了?”


    裴约正在想如何开口质问她与魏王的前尘旧事,没想到却被她抢先一步,积蓄起来的气焰登时萎靡了下去:“……就是,你换了我书的那次。”


    那日经义课刚好是晌午的最后一堂课,他的动作特意磨蹭了些留到了最后,打算在明珂书案上找找自己的书。


    他自觉开口问明珂要是要不回来的,只能用这等不君子的法子找回来。


    谁料翻找之间,竟有两位同窗折返了回来,很是讶异地问他:“小裴,你这是在做什么?”


    裴约第一次做坏事便被人撞见,不由得涨红了脸,又不愿被误解,便实话实说道:“明珂将我的书藏起来了。”


    崇文馆中所有人都知道明珂翻墙头正好被裴约撞见,两人因此结了仇,因此两个同窗对明珂戏弄裴约这事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感慨道:“明小娘子的脾气是有些坏。”


    “实在被娇纵太过了,除了吴王和五公主他们,不知日后有谁能消受得了她。”


    他们一言一语地议论时,裴约依旧默默在她书案上翻找,可却怎么也没找到。他一时之间恶从心头起,拿起明珂摊在案上的书打算“据为己有”,却在看见书页上乱画的小乌龟时意识到了什么,合上书看了看书封上的姓名。


    果然写的是裴约。她上课时一直看的是他的书,还在上面乱涂乱画!


    他们说得对,她的脾性实在太坏。裴约抿平了唇角,又生平第一次做出了背后语人是非的事,附和着他们道:“反正我是消受不了的,我日后定要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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