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圆桌,男男女女,觥筹交错,包厢内原本人声鼎沸,就因为盛旻析顶着一张铁黑的脸杵在门口,瞬间寂静无声。
“什么风把盛董吹来了?”一位活跃分子起身招呼,气氛又逐渐热络起来,“盛董,这边坐!”客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盛旻析顶着臭脸径直朝秦念军走过去,鞋底仿佛摩擦出一股硝烟味,人们自动避让,不敢靠近。
秦念军仗着自己是长辈,与盛旻析的外公同辈,将姿态放得很高,悠然自得地坐在圆桌中心,像是笃定盛旻析会给他倒酒一样,捏着空杯,嘴角扯出一抹自信的笑。
包厢内再次鸦雀无声,这些审时度势的人精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找秦念军。”盛旻析直呼大名,气氛降到冰点,在场的人屏住呼吸,尴尬不已。
秦念军温和回应:“找我啊?”
“出来说,还是让他们都走…”盛旻析明明没有大声喊叫,却有着大发雷霆的效果。
秦念军嘴角下撇,拧紧眉头,手掌重重地朝实木桌子一拍,“嘭!”的响声震慑所有人的神经,杀气腾腾:“在座的,哪位不是你的长辈?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盛旻析的眉宇神色纹丝不动,他拿起桌子上的一瓶茅台,旁人还以为他要给秦念军倒酒。谁知他手一松,茅台落地,飞出的玻璃引得女人们尖叫起来,瞬间空气中布满刺鼻的酒精味。
“无关的人都出去!”盛旻析的声音比秦念军更具震慑。
场面陷入混乱,吴敬钧吓得满头大汗,向在座的每个人点头哈腰,逐一道歉,逐一赔礼。人头攒动,聚会终止。
盛旻析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秦念军面前,一只手摆弄着手机,一遍遍地拨打着冷灿的电话,不用刻意听就知道还是那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渐渐屋内只剩下两个人。
秦念军看着盛旻析的侧脸出神,不得不感慨旻析多少有点傅国祥当年的影子,无畏无惧,行事干脆。
他才意识到这么多年一直忽视了这个孩子的成长,印象中他还是盛旻延身边的小孩子,但如今他竟可以掌管整个傅氏集团。
令秦念军刮目相看的是,旻析比旻延还多了一分果敢和血性,至少旻延可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说吧!”秦念军先开口。
旻析抬起头,声音低沉:“你跟灿灿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到云杭大厦找你?”
秦念军竟然大笑三声,笑声爽朗浑厚:“就因为这?”他摇着头,瞬间又觉得旻析还是小,还是幼稚,还需要历练啊。
秦念军喝了一口茶,权当陪小孩玩似的,根本没在意盛旻析的反应:“是她来找我的,非要见我一面。我还莫名其妙呢…”
盛旻析:“她为什么要找你?”
“你怎么不问她,她真的很奇怪,跟你外公一样,劝我回家养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秦念军说着都觉得可笑:“呵呵,那丫头可能想帮你铲除我?就凭她?”
盛旻析打断他:“她什么时候从你的车上下来的?在哪里下的车?”
“啊?找不到人了?”秦念军表面装聋作哑,但看着盛旻析着急的样子别提多开心。
“嗯。”
秦念军说出了冷灿的下车地点,盛旻析一听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那条巷子紧贴工地,很偏僻,已经禁止过车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急着去电视台,平日就总从这条路穿过去。很正常啊,我再怎么也犯不上欺负一个孩子吧!”秦念军起身套上大衣要走,转身拍了拍盛旻析的肩膀:“旻析啊,想要干大事!可不能为儿女情长忧心呐!”
“我外公生前最后提到你时,说了很多话。”秦念军一听盛旻析提到傅国祥,突然刹住脚步。
盛旻析继续说:“外公说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年轻时帮你还了赌债。让你一生过于顺遂,晚年过于嚣张。”
“想打感情牌啊?”秦念军又坐下来,倒想听听旻析还能耍什么招数。
盛旻析声音冷静平和:“那本财务账簿,其实是你做的假账。我哥被陷害的。”
秦念军一听,突然笑不出来了:“想诈我?”
“没想到,我们都知道吧。”盛旻析平铺直叙地,将傅国祥如何发现他做了假账,又如何偷偷帮他把财务漏洞补上,再将计就计将账务问题的账目记载下来,几经周折交给了傅瑾兰,致使秦念军和傅瑾兰才联合起来。
傅瑾兰还如获至宝,根本不知是傅国祥处心积虑丢来的炸弹。
秦念军沉默良久,实在无法从盛旻析的描述中找到破绽,将信将疑:“傅国祥藏这么深?”
“是。都是外公安排的,真实的账目上并没有财务造假这档子事。”盛旻析说完话,秦念军的脸都绿了,毕竟盛旻延替他背了锅,他已经快高兴一个月了。
“外公又救你一次。”盛旻析杀人诛心,戳中秦念军的痛点。
慌乱之中,他再坐不下去,起来就走:“鬼才信你的话!”
盛旻析敏捷地扯住秦念军颈后的衣领:“我想送你坐牢,但外公不让,他说你年纪大了吃不消。”
“臭小子!你敢动我?”秦念军的脸憋得通红。
盛旻析转手捏着他的咽喉,字字清晰:“灿灿去哪儿了?”
“见鬼,你找错人了!”秦念军死都不会承认这件事与他有关,毕竟盛旻析没有任何证据。
这时,吴敬钧带着两个服务员将两人拉开,秦念军狼狈不堪,落荒而逃。
今日之后,傅氏集团内部矛盾成了江城最大的新闻,没人说盛旻析欺负老人,坊间只传傅氏新掌门手段了得,杀伐果决。
……
盛旻析来到巷子时,已近午夜,巷子又深又窄,窄到勉强能通过一辆车,破败久了,就连路灯都没几个是亮的。
他从巷子头走到巷子尾,脚步轻悠,忧思重重,想象着中午时,冷灿站在这里不知去处的模样。线索在此刻中断。
她能去哪里呢?如果是傅瑾兰出手,她会图什么呢?
盛旻析坐在巷子中间的一颗大石头上,垂着头,目光呆滞,头顶的路灯一会儿亮着一会儿又黑掉。两名私人护卫站在巷子两端,极为警觉地瞭望四周。
他在死寂的深夜里推测着种种可能,盘算着如果明日和傅瑾兰拼一拼,会不会有获得消息的可能。
想着想着,他的大脑便被冷灿的模样占据,记忆翻涌,那些喜怒哀乐的日常,像影片一样在巷子里放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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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旧世界的事情,他也能凭借外公的讲述,想象到冷灿是如何一意孤行,一命抵一命地来到这个世界。
他知道她为什么去找秦念军,除了帮他,还能因为什么。
唉,盛旻析又开始自责起来,责备自己不能护她周全。
路灯又亮了一下,映着盛旻析眼角的泪水格外晶莹,他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些不好的结果,害怕真的有坏事发生,越是害怕,眼泪就越止不住地流下来。
然后拿出手机,继续拨打她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不知坐了多久,他给吴敬钧打去电话时,才意识到寒风已将他的手脚吹得麻木了。
灿灿已经消失十二个小时。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吴敬钧劝盛旻析回去休息,他不吭声不动弹,吴敬钧只好说:“旻析,你真应该回公寓看看,冷姑娘很有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处理完事情就回家了。”
“会吗?”他的声音清冷孱弱。
吴秘书:“咱们的人可都在外面呢,真没人在公寓那边守着。”
凌晨一点,盛旻析敲着冷灿的公寓房门,声音在走廊空空荡荡地回响,没有回应。
他拿着备用钥匙打开门,屋内安静冷清。
“灿灿?”他声音温和,唤着她,原本就该是这个时间到家的,原本她应该会熟睡。
没有回应,床铺整洁干净,空无一人。
“灿灿,我回来了…”
每间屋子他推开看一眼,最后倚靠在卧室的门框上,一动不动,跌入自我怀疑的深渊。
是不是不该当这个该死的董事长,是不是不该参与傅家的纷争,是不是不该让灿灿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是不是不该将自己面对的危险告诉她。
他仰着头,眼泪在眼眶打转,越想越后悔…
这一夜可真漫长啊,他盯着手机,翻看着聊天记录,看着相册里的照片,掐着时间,几乎每半个小时就与手下的人确定最新消息。
公寓一直没开灯,他坐在铺满月光的客厅里,背靠沙发,被动地等待着。
天色渐亮,晨光熹微。
盛旻析在客厅里坐了一整夜,做好了与傅家人一个一个死磕的准备,大不了殊死一搏。
他换上一件新衬衫,洗掉脸上的泪痕,极为耐心地打理着头发,表面沉着冷静,其实心乱如麻,对于这次擅自行动没有丝毫把握。
但为了她,他也可以一命换一命。
这时,手机铃声划破了寂静的清晨,盛旻析接起来就问:“有消息吗?”
吴敬钧:“冷灿在医院!”
盛旻析僵住,大脑一片空白:“灿灿受伤了?”
“没有,连皮外伤都没有。你放心,我已经给叫人安排了单间,她应该是特别累,睡着了。”连吴敬钧都跟着开心。
盛旻析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太阳蓬勃升起,光线根根分明,大地逐渐回暖。
“额…”吴秘书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但是……”
盛旻析呵斥一声:“有话快说。”
“就是…冷灿的衣服被撕破了,你也不必担心…医生说她身上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盛旻析:“好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