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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22章

作者:月落乌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桥换了身竹青的衣服再跟着侍女去白观瑜的院子里,现下已然夜深,但白观瑜却没有睡意,她脑海里全是谢桥牵着温亭韵的模样,她觉得她有必要和他说明一些事情。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后,侍女便带着谢桥过来了,白观瑜见到他时,面上微微一笑,对他道:“玉清来了,坐吧。”


    谢桥点了点头,对她行了一礼,随后在一旁坐下,问她说:“不知母亲深夜唤儿子来所谓何事?”


    白观瑜让侍女给他上了茶,不紧不慢道:“我传你来,也什么大事,只是见你和亭韵相处得这么好,母亲心里欣慰,事到如今,我也该告诉你一件事情。”


    她轻抿了一口茶,继续说:“亭韵,她其实是你的亲表妹,是你父亲亲妹妹的女儿。”


    话落,谢桥脑海瞬间空白了,他握着茶杯久久未作声,一如既往冷清的神情竟难得出现了皲裂,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观瑜,道:“母亲是不是搞错了?亭韵她怎么会是玉清的亲表妹?玉清从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表妹流落在外。”


    白观瑜淡声说:“我知道你也很惊讶,难以接受,但不管你承不承认,她就是你的亲表妹,在她来到谢府的第一天,我就派人去彻查过她的底细,且不说她和你那位姑姑长得六七分像,她这个名字也是有来源的,而且我让人拿画像去徽州查过了,她和你姑姑的面容无异,她住处周边的邻居皆可作证。”


    谢桥的心随着白观瑜的话一点一点往下沉,他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温亭韵会是自己的亲表妹,当初温亭韵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他只以为她是故意这么说的,现在看来,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他沉默一阵又听白观瑜道:“我看你最近和亭韵相处的极好,想必兄妹情谊也不浅了,她如今和你成了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不好吗?”


    谢桥漠然想了片刻,忽而释怀一笑,道:“没什么不好的。”


    白观瑜这才满意地点头,说:“那以后你要更加对你的妹妹好才行,对了,今晚叫你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我要和你说,你如见年纪也不小了,今年已年逾二十四,母亲给你找了一家好亲家,三天后,母亲会安排你和沈家嫡女相见,你这几天就好好准备一下吧,至于亭韵,明日就让她搬进我的院子里住吧,毕竟以后你成亲了,也不好再和自己的妹妹住在一起。”


    这一番话说得白观瑜口干舌燥,慧珠见状又给她添了一杯茶,她神色语气都是如此的平静就为他安排好了一切,谢桥手中的茶杯都要被他捏碎了,但面上还是保持着云淡风轻说道:“母亲怎么这么突然?儿子的婚事儿子自有打算,至于让妹妹搬出竹轩这事,恕儿子不能答应,妹妹自入府以来就一直遭受梦魇,这几天住在竹轩才安心下来,若冒然搬出竹轩住进别处,儿子也不敢保证妹妹不会再遭遇同样的事情。”


    温亭韵是白观瑜的弱点,但凡是碰到温亭韵的事,白观瑜都不敢轻易尝试,听闻此话,她一时也犹豫起来了,道:“那……便先让她再在你那里住几天吧,你尽快解决这件事,还你妹妹一个清净也好。”


    “是,母亲。”谢桥面不改色道,“若母亲无其他事的话,儿子就此退下。”


    白观瑜也累了,她摆了摆手,说:“回去休息吧。”


    出了院子,谢桥并没有回到自己的竹轩,他站在廊下,凝视着外面倾盆而下的大雨,沉默良久,方打了个手势召来暗卫,道:“把谢溪亭的画像拿来。”


    暗卫:“是。”


    说完,暗卫随即离去,他办事利索,不过一会儿就将谢溪亭的画像拿了过来,谢溪亭是谢衡的亲妹妹,也就是他的亲姑姑,只不过他自出生就没有见过她,父母也没怎么跟他说过关于她的事,久而久之,他也就没有理会过这个人,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牵扯上她。


    谢桥拿着手上卷轴,心里百味陈杂,这卷轴就好像是个烫手的山芋,他握了一阵,才冷着脸把卷轴打开,随着画像中人一点点的展现,谢桥的心如坠谷底,只见画像上人的眉眼神情和温亭韵有六七分相似,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如此的熟悉。


    谢桥握紧了卷轴,下一刻,他猛地将卷轴一合,冷声吩咐道:“去崔府。”


    ——


    崔之行是淋着大雨回到自己府邸的,谢桥带着温亭韵走的时候,谢家人随后找到了他,他们想要送他回去,但被他拒绝了,雨滴砸在他身上,他似毫无所觉般,任由雨珠冲刷,冷雨减轻了他身体燥热,却无法冲淡他心中的不甘与恨意。


    不知他走了多久,待回到府上时,原本黑沉的府邸莫名地泛起亮光,这座府邸是圣上所赐,他刚入住没多久,没来得及置办下人,平时就几个做饭洒扫的下人,他们一般不会随意点燃堂屋的烛火,毕竟平时没什么人去哪里,点蜡烛也是浪费。


    可今日却出奇地点了蜡烛,还点的这么亮,整个府邸宛如白昼,他疑惑至极,一时加快了脚步走进府中,可刚一进府,就见堂屋正中处坐了一人,青衣翩然,如墨的长发铺散着,及地的发带蜿蜒垂落地面,这副打扮不是谢桥是谁?


    正在喝茶的谢桥听到脚步声,放下茶盏抬眸看向崔之行,道:“又见面了,崔大人。”


    他声音轻缓,不紧不慢,自然地就好像在和他聊日常一般,崔之行的拳头一下子握了起来,满目愤恨地看着谢桥,说:“谢国师?你竟敢擅闯民宅,视朝廷律法于不顾!”


    “朝廷律法?”谢桥无所谓地笑了下,道:“谢家主持编纂的,律法怎么用,我说了算。”


    “你滥用职权,就不怕有朝一日遭到反噬吗?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谢桥指尖点了点桌面,轻声开口道:“反噬?崔大人与其担心这些,不如多关心你自己。”


    崔之行拧眉,刚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下一刻,便有一名暗卫拿着一副卷轴举到了他面前,谢桥道:“画上的人,是不是温亭韵母亲。”


    崔之行望着卷轴愣了一下,唇瓣轻启时,又听谢桥道:“我希望崔大人想好了再回答我。”


    崔之行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他眼里似燃着一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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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般,恨不得将眼前人烧了个干净,他咬牙回答道:“是。”


    他的回答不出意外,谢桥眸色一沉,又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去到徽州的。”


    崔之行听完冷笑一声,说:“国师不是比我更清楚吗?何必又过来问我?”


    确实,谢桥早已经从白观瑜那里得到了消息,但他的心里作祟执着地想要再问,崔之行不想再看到他,遂转过身,对他说:“若国师无事的话,还请离开在下的府邸。”


    谢桥挥手让暗卫把卷轴收起来,随后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说:“抱歉,打扰了。”


    “你。”崔之行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他忍着满腔怒意,恨恨地瞪着他离去。


    小厮撑着伞跟在谢桥身边,自从崔府出来后,他就一直沉默着不发一言,周身的气息冷得吓人,他握紧了手中的卷轴,幽深墨黑的眸子抬起望着暗沉一片的天空,良久,他才似无奈般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妹妹啊……”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小厮把头埋得低低的,使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希望此刻待在谢桥身边的不是自己,半响过后,他才听到谢桥淡声说:“回府罢。”


    小厮的心重重往回一落,道:“是。”


    *


    温亭韵回到竹轩时,侍女便已烧好热水给她沐浴了,她泡进浴桶里,洗去一身的疲倦,正闭眼休息着,这时有一位侍女走了进来,她手上捧着一个盒子,对温亭韵说:“小姐,这是公子让奴婢给你送的药。”


    温亭韵闻言睁开眼睛,不掩倦意地说:“好,我知道了。”


    随即,她从侍女打开的盒子里取出一枚药丸服下,吃下药丸后,身体的燥热立即消去,不像之前那样躁动了,温亭韵松了口气,她离开浴桶,让侍女服侍着穿好衣裳,一直等到要睡下时,她也没见到寻春的身影,温亭韵不免疑惑道:“寻春呢?”


    侍女低头道:“奴婢也不知道。”


    温亭韵扫了侍女一眼,这名侍女她并没有见过,想来是刚被送来这里,她道:“谢桥呢?我要见谢桥。”


    说着,她就要出去找谢桥,不料侍女却慌忙把她给拦下,说:“小姐,公子说你暂时不能踏出房间一步。”


    “什么意思?”温亭韵眉头蹙起,说:“他这是要把我软禁吗?我要见谢桥,你让开。”


    侍女固执地拦在她身前,一脸为难道:“小姐,公子说过你不能出去。”


    “你。”温亭韵简直无话可说,她一把将侍女推开,刚走到门边,屋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谢桥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在她身上投落下一片阴影,他两手撑在门上,神情阴郁的脸上薄唇轻启,开口轻声说道:“妹妹找我?”


    温亭韵一时语塞,她抿了抿唇,移开视线不去看他,说:“寻春呢?”


    谢桥看了那侍女一眼,示意让她下去,道:“妹妹不必担心,她明日就会回到你身边。”


    话落,侍女也出去了,谢桥往里走了一步,随后把屋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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