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广陵王被定罪,主要罪证有三。
一者祭台上那幅笔迹被鉴定为的他本人的诡异画作;二者抄没王府时搜出的半成品木偶以及部分制作材料;三者便是同样来自其府中一枚皇帝贴身佩戴的玉玦。
这三样证物虽在结案当时即被销毁,但凌烟阁记录此案的一些书册上绘有这几件物品的画像,殷烬翎当时见过,如今想起来,这玉玦何止相似,怕就是那书上的画拓印下来的。
倒是没想到,不小心接了个广告心愿,误打误撞竟也能找出点线索来。
这个发布者定然是知情人,而且距我所在地二里以内,那不就是在这皇城之中了嘛?
殷烬翎不由兴奋了起来,想到此事还要多亏了叶南扶的瞎点,便两眼放光地凑过去道:“老哥,稳!”
叶南扶显然知道因祸得福了,也不再似方才那警觉的猫儿一般了,又恢复了原来漫不经心的模样,问:“怎么找这人?”
“不急,我先留个言问问他何时过去。”殷烬翎指尖点了几下,“等他看见了自然会回答我。”
留完了言,还得将桌上这一片残局给收拾了。
刚收拾完碗筷,外头便来了人,将门擂得震天响。
“殷梨,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着不出声,你有本事……”
殷烬翎猛地一把拉开门,皱着眉一脸鄙弃地看着外边的封荀:“我早说了,别看过几个画本学了两句梗,便整日有事没事也不瞧瞧情景适不适当就往上套,一眼就能被资深圈内人看出你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还爱瞎嚷嚷的萌新。”
秦子铮上前一步,隔开了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两人,对殷烬翎道:“原先说好是明日再来交流情报,之所以提早来了,是我们今日发现了一件分外重要之事,想着早些说与师妹。”
哦?秦师兄这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八卦,竟如此迫不及待地欲与我分享?
殷烬翎将两人请了进去,见堂前的太师椅已被叶南扶当仁不让地占了一把去,还空着两把,便留给了两位师兄,自己则立在边上,毕竟她又不似叶南扶这般的没骨头立不住,况且听八卦这么开心的事,站一会也无妨。
叶南扶瞥了她两眼,没吭声。
秦子铮抢先开了口:“按照昨日定的计划,今日我与佩之先是分头去了定国公府和襄王府查了点情况,又在宫里打探了一番,汇总一合计,便发现了关于襄王妃的一些端倪。”
“先前说过,襄王妃姬朝颜,是定国公府三房嫡女,也就是如今老定国公的孙女,刚刚过世的这位姬太后又是老定国公的长姐,故而这襄王妃是太后侄孙女。”
殷烬翎点头:“且太后似乎颇为赏识她,认为她沉静稳重。”
秦子铮神色凝重地摇头道:“恐怕不仅仅是赏识那么简单。已故的姬太后虽平日里待人温柔敦厚,但她昔日执政之时手段可是相当雷厉风行的,被她教导过的几个小辈如今长大了都还很是怵她。”
殷烬翎想起了梨落,也是被太后训诫的其中一员,时常委屈地跑去东宫与太子诉苦,而太子明明如此钟爱她,却始终不敢去太后跟前替她求情说好话,可见太后之严厉威仪。
“但这样一个凌厉的长辈,却似乎对襄王妃格外宽容,几乎从未训斥于她,即使偶有几句也是怜爱多于责怪,其态度之和蔼让人觉得判若两人,虽说襄王妃本身确实是个娴静的性子,也甚少有言行失宜,但太后对其之特殊不可谓不奇怪。”
“不过,其实太后较为疼爱的还有一人,便是襄王。襄王在太后几个孙子当中年纪最小,自幼聪慧过人,会讨得人欢心,又常去太后跟前陪伴,与太后甚是亲近,娇惯些也属情理之中,故而先前襄王几次三番向太后求娶襄王妃,太后便首肯了。但襄王妃不同,襄王毕竟是太后看着长大的,襄王妃却是五年前才被接回江宁的,这便是今日查到的头一件要事。”
这个其实我也刚刚得知了,还是听襄王亲口说的……可是啊,对一个兴致勃勃讲着八卦的人来说,最为扫兴之事莫过于听者忽然说出一句“这个我早知道了”,简直能让人热情急转直下瞬间索然无味,连新鲜烫手的爆料也丝毫不香了。
假如这是疯狗讲的,她绝对毫不犹豫地出言嘲讽他,以消磨他的志气为己任,但秦师兄不一样,师兄是要干大事的人,不能因一时口快而打击到师兄未来发展八卦事业的信心。
“还有这种事?”殷烬翎故作浮夸的语气道。
叶南扶忍不住瞥了她一眼,明明白白写着“看傻子的眼神”。
秦子铮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继续道:“定国公一门祖籍在幽州,那里还留有一座旧宅,据说襄王妃过去是在那儿长大的,五年前,也就是天佑七年的年底,因太后想念,才被接来江宁。但怪就怪在,包括定国公府的下人在内,此前似乎从未听说过三房有这位嫡小姐,曾一度私下议论,若是嫡小姐不该被养在幽州那种荒僻的地方,只怕其中大有渊源,但后来见她温和良善,颇有大家之仪,又如此得太后盛宠,便也慢慢没了声音。”
天佑七年,这个年份有点微妙啊。殷烬翎心道。
正是这年,长达一年有余的妖蛊案终于告一段落,主谋广陵王在被流放滇南的途中染病身亡,原御画坊画师陈彦藩请辞出宫在南三街开了灯烛铺,而这位定国公府的嫡小姐从幽州被接回江宁。
天佑七年,定然催生了许多潜藏在盛世表象下的暗潮,一步一步,导致了如今的惨案。
殷烬翎正沉吟思索着,却听秦子铮接着道:“还有一件事,由于丧事之故,襄王妃近来一直住在皇城里的行宫,这事儿是从行宫的宫女处打听到的,在行宫服侍的,除了几个贴身婢女是从襄王府带来的,其余大多还是宫里的宫女,与襄王妃接触也不久,没什么感情,口风相对较松,她们说王妃近来有一日发了梦魇,哭喊着‘哥哥’。但是我们查过定国公府的孙辈,襄王妃并没有兄长,庶兄,堂兄也没有,孙辈的几个男丁都较她年幼。”
“已亡故的可有查?”殷烬翎忽然道。
“查了,只大房有个两岁早夭的,夭折之时襄王妃都还未出世。”
殷烬翎咂了咂嘴,又道:“那她梦魇之时,襄王可有听见?”
秦子铮摇头:“襄王那日在灵堂守灵,不曾得知。”
殷烬翎缓缓点了点头。
“其实从定国公府回来的路上,我们还拐去南三街,向那附近街坊打听了下灯烛铺老板陈彦藩之事。”
……等等,师兄,就一上午的功夫你们做的也未免太多了些吧?你说这是三天的工作量我都信啊!大家为了在大乘皇族面前保留下仙家颜面都这么拼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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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彦藩并无妻室,往日独居在城东的宅子中,七七之前一段时日,原本一直在与铺子里的伙计赶制宫里祭祀用的白烛,却在将要完工之时把伙计们都遣散了去,铺面也关了,本以为要换东家了,过了几日,却见宫里来了人,从铺子里抬走了四个白烛,陈彦藩也在后头,跟人客套着送了出去,街坊于是想着前几日许是在闭门雕琢来着,大约送出去了这铺子又会再度开张的,谁知那日竟是见他的最后一面,此后铺子便彻底关了。”
殷烬翎想起那铺子后头仓库里还留着部分试验的白烛,估计他闭门那段时日就是在捣鼓这个。
“他位于城东的家里,早先查到他身份之时,宫里便派人去搜过了,已经满是灰尘,瞧着空了有月余了。”
殷烬翎皱眉:“即是说,他确实在七七之前便逃了,但不知何故又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们面前。”
“不错。”秦子铮道,“这便是今日查到的全部了,师妹可有所获?”
由于先前答应过,殷烬翎便隐下梨落之事不谈,只说了太子犯下三七五七两桩案子,又提了两嘴遇上襄王妃之事,几人一时都陷入沉吟思索之中。
“师兄,你们可知,百日前几日祭天台是否有可疑之人出入?”殷烬翎忽然问道。
“你若想从这入手,恐怕有些困难。”封荀道,“那几日准备贡品用具,祭天台出出入入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夜里,只台下面会有几人守着,而贡品里又有不少刚宰杀的猪羊,黑灯瞎火的,盖个一样的布很容易混进去,只需等个台上无人的时机将尸首推进巨鼎里去,而那巨鼎又高出人不少,即便有些许血腥味,也会被生牲盖过去,宫人们更不会同你昨日那般,大不敬地爬到鼎上去看。”
殷烬翎有些讪讪地撇了撇嘴,却又想到一事,喃喃道:“百日这事的目的,究竟在于打断祭天的进行,还是在于伪装天罚来处理死去这个人的尸首?”
就在众人的讨论分析渐渐告一段落之时,高亢惨烈的“叽——”又突兀地自殷烬翎袖中响起,正是那个每每响起都会令她无比尴尬但仍是一直保留着的杀鸡提示音。
那发布人回信了!
她轻咳一声,连忙伸手进去按掉,尔后冲两位师兄行了礼,道:“临时有事,先失陪一下。”
说罢一把拉起坐得泰然自若的叶南扶,快步出了门去。
叶南扶扯了扯被殷烬翎抓着的袖子,示意她放手,她正好也要取仙愿榜出来,便依言松了手,边走边拿了布帛展开来,上边果然有个光点在闪,正是寻找玉玦的那位发布者回了留言。
“打扰道长了,此事已经解决,不必前来。”
乍见此言,殷烬翎脚下不由一顿。
叶南扶正掸着有些被拉皱的袖子,余光见她停了步子,便问:“怎么了?”
殷烬翎微微皱了下眉:“他说不用去了。”
叶南扶依旧对付着袖子,头也不抬,随意地道:“你那上边还能知晓他所在之处吗?”
“能。”
“那走呗。”叶南扶抬起头来,一扬下巴。
殷烬翎在仙愿榜上戳了一下,立刻便有个清亮明朗、字正腔圆的女声响起。
“仙愿榜为您指路,前方直行,约半里后岔口往右。”
叶南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