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灵素平时遇到早八，一下课就嚷着要回去睡觉，今天神采奕奕，但还是急着回宿舍。
她计划得很好：“等我们先回去稍微收拾一下，食堂就没那么多人了，省时省事。吃完我和晓珂去做妆造，我们博物院门口见。”
周墨做了一晚上的梦，精神不太好，按了按眼周：“大概要多久，我能睡一觉吗？”
秦灵素立刻靠过来：“昨天是谁说中午不要睡觉了，怎么自己想睡了？”
“是谁下午没课就能睡一下午的？”周墨原话奉还，转向戴北湖，“北湖，如果我闹钟响了还没起来的话，麻烦你叫我一下。”
“没问题。”戴北湖比了个“OK”的手势，又迅速把手插回口袋里。
周墨和戴北湖打算出门前去吃饭，两人回到宿舍后一个爬梯子上床一个坐在桌前找装备。
秦灵素和吴晓珂放下包开始洗脸护肤，周墨设好闹钟，闭着眼任困意发散。
周墨睡得很快，连秦灵素和吴晓珂是什么时候出的门都不知道。
闹钟准时在一个小时后响起，周墨拉开床帘坐起身，让大脑缓慢开机。
正在化妆的戴北湖听见声音手上动作没停：“你还能再睡一下，我们都还没好。”
周墨屈着身子把脸贴上冰冷的床栏：“再睡下去我要睡不醒了。”
高中班主任每天都说午睡时间不能过长，否则下午精神不好，这话已经刻入周墨的条件反射里了。
“昨天没睡好吗？”戴北湖回头看了周墨一眼，“很少看见你没精神的样子。”
“做了一晚上的梦，睡醒比没睡还累。”周墨已经记不清梦里的情节了，但醒来时还有着一丝焦虑和压抑，“有可能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今天出去玩说不定就好了。”
戴北湖隐隐有些担心：“要不你在宿舍休息吧，下次再和我们一起出去。”
周墨已经坐在了桌前：“不用，我今天晚上不去图书馆了，早点睡觉就行。”
戴北湖没再劝她，默默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周墨换好衣服觉得时间还早，索性把长发编成麻花辫，露出周梧送的耳环。
黎光霁送的手套、围巾、帽子，周梧送的耳环，祝嘉乐送的戒指，周逸送的相机，周墨一个不落，一张照片应付所有人。
戴北湖装扮得很细致，手艺娴熟。周墨听见她起身，回头一看，忍不住举起相机。
“干嘛。”戴北湖捂住镜头，不好意思。
周墨顺着她的意思把相机收回包里：“要是背景古典一点就可以直接拍写真了。”
戴北湖红着脸，乍一看还以为是腮红打多了：“你平时也不油嘴滑舌啊。”
周墨捻起戴北湖胸前的小辫子：“感觉你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远山眉很适合你，这个发型也是。北湖，你太谦虚了。”
戴北湖化的妆很适合她，清淡典雅，发型算不上精致华丽，但配上妆容的确像是古代的大家闺秀。
“我就是用假发包瞎捣鼓出来的，全靠发簪撑着。”戴北湖想迅速结束这个话题，“墨墨，我们去吃饭吧。”
“好啊。”
周墨穿上大衣，配备好黎光霁送的三件套，拎起包准备出门。
戴北湖喊住她：“墨墨，你穿得是不是太少了？在外面会冷吧？”
周墨拉开大衣：“我里面穿的衣服都是保暖的，这件外套同样。放心吧，期末当头我不敢生病。”
戴北湖放下心来，周墨这样事事规划周全的人是不会让自己因为穿衣少而生病的，是她一下子着急没想到。
周墨和戴北湖出门的时间恰好是下午第一节课课前十来分钟，路上的人并不少，戴北湖压下伞，挡住自己。
“应该晚点出来的。”
戴北湖并不喜欢被人注视，尽管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在看她，但她觉得自己与日常生活不相符的打扮非常显眼。
如果她的视线里出现一个穿着汉服的人，她会不由自主地看过去，并没有恶意，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换位思考，她觉得自己也会同样收到这种视线。
戴北湖悄悄把视线转向周墨，周墨似乎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苦恼。
周墨的确没听见戴北湖小声的懊恼言语，她在想吃什么。
天气冷，她想吃热气腾腾的带汤的，吃完填饱了胃，还能让整个身体暖起来。
戴北湖的小挎包里带上了口红，她吃完饭后对着镜子补口红。
偌大的食堂里，学生还没有商家多，戴北湖变得轻松自在。
她控制不了自己在陌生人面前的紧张感，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哪怕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这些人都是不会再见到的人，仍然还是控制不住。
每个和她熟悉起来的人都说，戴北湖，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特别文静，熟了才知道根本不是。
她只能笑嘻嘻地混过去。
周墨一边打字一边和戴北湖说话：“她们正在做发型，我们直接进去等她们吧，先给你拍。”
“做发型就快好了，不如一起进去吧？”
“我们的时间不够，我先给你拍，等她们到了再拍她们还有你们三个人的合影。”
周墨语气平淡地安排好一切，戴北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答应下来。
天空中依然有雪花在飞舞，只是雪变小了许多，像是逐渐要停下来。
周墨打开相机调着参数，戴北湖心念一动，把正低头的周墨拍了下来。
玉米手套让周墨拿相机的动作变得不方便，于是被放进了相机包里。
在戴北湖拍下的定格瞬间里，周墨的红围巾和蓝大衣相得益彰，帽子与头发的颜色相似，麻花辫落在相机旁，露出来的侧脸平静如水。
红墙白雪，衬得人更加清冷恬淡。
等到参数调好了，周墨面上露出一点笑意：“北湖，你想怎么拍？”
戴北湖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其实我不太会拍照，你可以指挥我吗？”
“当然可以。”
周墨自认为在摄影方面有几分天赋，分享照片的账号有几千粉丝。她在这方面得到的夸赞仅仅是因为她本人，与家庭无关。
她指导着戴北湖摆动作，快门一次次地按下，戴北湖的动作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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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僵硬。
秦灵素和吴晓珂来的时机正好，戴北湖连忙让出镜头：“我都不敢看镜头了，你们来吧，让我缓一下。”
周墨下意识地安慰：“拍出来效果不错。”
秦灵素想凑上来看照片，看见周墨的手指微红：“要不歇一下吧，墨墨的手都冻红了。”
“不用了，你们两个盛装出席，我当然要给你们多拍几张。”
秦灵素雍容华贵，吴晓珂文质彬彬，一个公主一个女官，周墨觉得很容易出片。
戴北湖主动请缨：“墨墨，可以让我来拍吗？你暖暖手，休息一下。”
周墨犹豫了片刻，把拍摄方法告诉了戴北湖：“参数不用改，直接拍就好了。”
相机挂在了戴北湖脖子上，周墨的两只手都被塞进一个小小的暖宝宝。
周墨把暖宝宝贴在手套内，戴上了手套。
这双手套黎光霁钩得很密，几乎一点风都不透，暖意从掌心蔓延开来，驱散几乎把双手冻僵的冰冷。
周墨打开手机，收到了戴北湖拍下的那张照片，眉目软了下来，转发到群里。
「摄影师上岗」
「手套呢手套呢？不要冻到了」
周墨拍了张戴着手套的照片。
「带出来了，不过戴手套不方便拍照就摘了，现在又戴了」
「那还差不多，要注意保暖」
「这么说我送错相机了，墨墨有喜欢的吗？我再送一次」
「不用了，不是相机的问题，是我不习惯，相机很好」
「那就好，怎么没看光霁用过相机？」
「我更喜欢用手机拍」
「给你买个新手机？」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不用给我送什么，我什么都不缺！」
「好吧」
周梧没有出现在群里，周墨猜她正在学习，没去打扰她。
戴北湖渐入佳境，可是手也很快被冻红，周墨接过相机拍她们三个人的合照。
秦灵素更想要她们四个人的合照：“墨墨，你真的不拍吗？”
周墨举起相机：“我正在拍照啊。”
秦灵素等她放下后继续刚刚的话题：“我们拿手机自拍一张吧，求求你了。”
周墨走到戴北湖身边：“拍吧。”
秦灵素如愿以偿地拍下了宿舍四人的第一张合照。
正如周墨所说，她们的时间不够用，只能算是堪堪拍完。
不过她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倒也不失望。
秦灵素原地转了一圈，头上的流苏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妆造都做好了，我有点不舍得拆，不如我们在外面继续拍吧。”
吴晓珂也不舍得拆，戴北湖意犹未尽，周墨的眼神从三个人脸上掠过，笑着应下。
“今天就拍到你们满意为止。”
周墨不仅仅拍她们三个人，还拍风景，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一幕幕都停在周墨的相机里。
雪已经不下了，下午的雪留在了周墨的相机里。
京市还会下雪，但周墨觉得下一场雪到来的时候，她不会再有今天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