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下了几场雪，黎光霁玩得尽兴，堆雪人、打雪仗，把没见过大雪、没玩过雪的遗憾弥补得彻底。
黎光霁回到江市过的第一个新年就在雪停的第二天到来。
新年按照以往的惯例，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个年夜饭，依然是熟悉的地方，黎光霁就是在这里认识两家的亲戚。
周墨在意向表上填了文科后成功让家长签字，心理压力全部卸下来后，期末成绩窜到第一，悠闲地领着家里给的奖金迈入寒假。
黎光霁和周梧虽然成绩不如周墨亮眼，但也都考得不错。
反倒是周逸成绩有起伏，但他高三，没有人会给他增加压力。
年夜饭向来没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小辈说些吉利话，长辈给压岁钱，其乐融融。
周梧和周墨打赌大姨陈沐书会不会带男朋友一起参加，输掉了一个红包。
“不应该啊，大姨对她这个男朋友都百依百顺了，难道这都不算认真吗？”
周墨猜周梧最近应该看了不少虐恋情深的小说：“百依百顺只是舍得花钱，这样说起来大姨对我更是百依百顺，所以是我和她一起出席了她家的年夜饭。”
周梧闷闷地戳着碗里的鱼肉：“你强词夺理。”
“但我也没说错啊，大姨给的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周墨笑着给周梧夹了一块鱼肉，“放过你碗里这块鱼吧。”
陈煜书仍然是单身，姥姥姥爷看在过年的份上没有说什么，但周墨猜，他们在大年初一就会继续念叨了。
年夜饭结束后，奶奶爷爷和叔叔回家，姥姥姥爷和大姨回家。
家里有人照顾，但除夕总归是团圆的日子。
到家后，周墨小声地告诉周逸：“哥哥，我和光霁许的新年愿望都是希望你高考顺利。”
周逸揪着周墨毛线帽上的毛球：“知道了，谢谢你们。”
黎光霁神秘兮兮地把周墨拉到自己的房间，递上一个袋子：“送你的新年礼物。”
“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怎么办？”周墨犹豫着接不接。
“我又不是想要你的回礼才准备的，再说了，我一直受你的照顾，还不能感谢一下吗？你要是不收下的话，我会难过的。”
黎光霁回到江市后，是周墨带着她熟悉这里的一切，也是周墨事事照顾她。她能感受到，除了学习，周墨大部分的精力都给了她，时时在意她的感受。
周墨接过袋子，打开后看见里面是一件毛衣。
毛衣是黎夏织了一半的那件，当时周墨听她说过，这上面的纹样是阿兰花加桂花针。
黎光霁看周墨没说话，以为是不喜欢：“都怪我，以前姥姥教我的时候，我学得不认真，现在一边学一边织还是不如姥姥。”
“不会啊。”周墨摸着毛衣，厚实柔软，“织得很好看，我特别喜欢。”
她没想到黎光霁一直记着黎夏没织完的那件毛衣，还给她织出了这件衣服。
黎光霁听到周墨说喜欢，开始说织衣服的过程：“我本来是想快点织出来的，但是我的手太笨了，进度很慢。想给你个惊喜，是偷偷织的，就更慢了。再后来是期末，耽搁了一点时间，就一直拖到了寒假。我想快到新年了，就当成你的新年礼物吧。”
周墨的手一直放在毛衣上轻轻摩挲：“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墨墨，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肯定会更好的。”
“新年快乐。”
周墨躺在床上还忍不住把毛衣举起来仔细欣赏，准备把它盖在被子上睡觉。
除夕夜不关灯，而且大人也会在这一天对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一晚不需要提心吊胆偷偷熬夜玩手机。
周墨盯着手机上的23:59，对话框里已经打好字，时间跳到00:00时立刻发了出去，同时也收到余孟言的新年祝福。
“新的一年江津见。”
余孟言跳过一级，打算再跳跳级时家里不同意，最后还是比周墨低一级。
他只郁闷了一段时间，因为很快就发现了比周墨低一级的好处——周墨已经做好选择，他跟着走就行，无论目标高低。
这些年都是这样，已经习惯了。
新学期，周墨被分到五班，第一学期只是过渡，现在这个班级才是正式分班后确定的班级。
周墨没想到李硕也在这个班，看见他翘起凳子靠在墙上不可一世的模样，周墨攥紧了拳头。
私家侦探盯了三个月，都只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周墨知道自己暂时找不到能力强的人，也只能骑驴找马，先继续雇佣这个侦探。
周墨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李硕刻意绕了一圈坐到她前面。
“好久不见啊，周大小姐。”他刻意在“大”这个字上加重，“没想到再见面你还是姓周。”
“我也没想到再见面你还是这副德行。”周墨笑了笑，“这不是你的位置，别在这里碍眼。”
两人对话的声音并不大，面上都挂着笑，没听见的人还以为他们关系多好。
周墨的同桌姗姗来迟，踩着上课铃跑进来的，气都没喘顺就给周墨做起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祝嘉乐。”
“我叫周墨。”
位置是班主任排的，周逸开学前还提醒周墨和黎光霁，如果同桌实在合不来，是可以去找老师申请换位置的。
周墨想，她应该是不会换同桌的。
文理分科后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政史地的课时变多。
祝嘉乐每天看上去都睡眠不足，课间基本上都在补觉，周墨委婉地劝她去医院做检查，看看是不是身体缺了什么元素。
“我开学前熬夜补作业，这几天在熬夜看漫画，过阵子缓过来就好。”祝嘉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知道这样不太对，但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
“那就好。”
周墨对外一向热情大方、耐心体贴，到五班才一个月就已经跟大多数人建立了基本友情。
李硕面露不屑：“虚伪。”
但总归是有把柄在周墨手上，只敢在背地里骂她，当面顶多恶心她一下，随着她人缘越来越好，这些小把戏也消失了。
周墨经常能感受到那道恶意的视线凝在她身后，但她从来不在乎。
李硕时刻注意，总算是抓住了机会。
校服口袋浅，周墨坐下后拿东西不小心把卫生巾带了出来，李硕下流地吹起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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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墨不明白一片卫生巾能意味着什么，也不想明白李硕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她捡起卫生巾，一边走一边拆开包装，贴到了李硕桌上：“这么感兴趣就好好看看，卫生巾可比你干净多了。”
李硕恼羞成怒，抓住已经转过身的周墨：“你在清高什么啊？一只装着凤凰毛的山鸡，这是学校不是你的社交场，和别人打交道的时候告诉过别人你是周家的假女儿吗？难道你是要在学校去攒你的人脉吗？周家连私家侦探都不肯帮你找，是得好好替自己做准备。”
周墨点点头：“大家都看到了，是你先动手的。”
李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墨摔倒在地，痛得龇牙咧嘴。
周墨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祝嘉乐罕见地没补觉，还在周墨摔李硕的时候鼓起掌来，大框眼镜都遮不住她眼里的光。
“太酷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神！”祝嘉乐打开了话匣子，和周墨聊起自己最喜欢的角色，“你真的很像我特别喜欢的一个角色，她是一个侠女，仗剑走天涯，惩恶扬善。你刚刚的动作和她拔剑的姿态一模一样！上天把你安排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让我认识你。天呐，我都在做什么？我居然在睡觉。我保证我以后课间再也不睡觉了，我要和你畅谈。”
周墨的负面心情一扫而空，专注地听祝嘉乐滔滔不绝。
李硕当然不甘心，只是被别人拉住：“确实是你先动的手，你再上去也讨不到好处。”
他身上的痛还没消失，持续不断地提醒着他受了多大的屈辱，暗暗决定新仇旧恨一起算，一定要让周墨吃点苦头。
李硕想不通，周墨怎么就没有一点羞耻感呢？卫生巾不偷偷摸摸藏着，居然还敢贴到他的桌上，真不检点。
周墨和李硕的争执并没有闹到老师面前，只是全班都知道了他们两人关系不好。
相对而言，周墨的风评好些，这件事不少人觉得她勇敢无畏，但也有人觉得她的行为太过大胆，甚至有些离经叛道。
周墨并不在意，她自己已经出气了，连黎光霁和周梧都没告诉。
可她们还是知道了。
周梧气得要去揍李硕，被周墨按在椅子上：“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本来理亏，但是你再去的话，就给了他发挥的机会。”
黎光霁鼓着脸：“他也太过分了，没有别的办法吗？”
“对了，他怎么还说到私家侦探啊？”周梧想起自己疑惑的地方。
周墨见瞒不下去，把录音拿了出来：“我们有一点点旧怨，我是想找私家侦探盯着他们三个人，万一发现什么呢。谁知道这个私家侦探这么不靠谱，都被人家发现了。”
“还不如找狗仔呢。”周梧吐槽着想到了办法，“对啊，舅舅认识狗仔。”
周梧恨不得现在就把陈煜书拉过来帮忙，被周墨拦住：“暂时不用，他们现在还是未成年，做很多事都有限制，我想等到他们成年之后。”
黎光霁有些担心：“万一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现在仗着自己未成年的身份胡作非为，成年之后反而收敛了。”
周墨举棋不定：“这倒也是，我们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