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一路走到办公室门口,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又退了出来。见里面正聊着,他没去打扰,懒懒地伏在走廊栏杆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一阵,里面安静下来,好久都没再听到没别的声音,许慎疑惑回头,便看见江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正站在他身后,抱着胸瞪着他。
“哟,老妈出来啦。”许慎热络地上前搂住她,“怎么这个表情,这么深沉,一点都不适合你。”
江瑛依旧瞪着他,“你想我什么表情?我正准备给你点颜色看看,害的你老妈一大把年纪了还得来学校听训。”
许慎原地站正,一副认罚的样子:“好吧,那你准备怎么给我点颜色看看?”
“当然是狠狠揍你一顿。”说罢,江瑛用胳膊肘在他胸口捣了两下。
“啊,好痛。”许慎捂着胸口退后几步,“老妈,你好狠的心。”
“少来,我可没使劲。”江瑛看着他演,又用食指戳了戳他眉心,“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有眼线呗。刚刚听班上同学说听见走廊上有人在问1班班主任办公室在哪,我就知道是你。不过你怎么不来班上找我带你过来?”
“请家长是什么光荣的事啊?我还得去你们班上晃一圈。”江瑛白他。
许慎冲她竖起拇指:“我老妈可真厉害,自己就能找过来。”
“你们这教学楼弯弯绕绕的,这办公室门口门牌都没有一个,我哪找得到。”她四下看了看,“幸好刚刚有个特别热心的女同学带我过来……”
许慎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这会儿快到上课时间了,走廊上空荡荡的,人影也没有。他笑道:“老妈你这么年轻漂亮,哪个同学看了都会对你热心的。”
“你少贫,别以为你说几句好听话你今天这事就完了。我可是答应了你们班主任,要好好教育教育你。”
“好好好。”他揽着江瑛,带着她朝楼梯间走过去,“周末回家再慢慢教育,这都要上课了,你先回家吧。”
江瑛:“什么意思,这才刚一见面就盼着我赶紧走啊?我也难得来一次,我接你出去吃顿好的吧。”
许慎连忙拒绝:“妈,我这学习正忙着,刚还是听说你来了才勉强抽出时间过来看你一眼,这会一堆卷子没做呢,您可别添乱啊。”
江瑛怒道:“为了你的事我晚饭都还没吃呢!出去吃顿饭换换脑子费不着你多少时间,快走吧,我刚都跟你们班主任给你请了假了。要不干脆今天晚课不回来了吧,我明早再把你送过来。”
许慎赶紧阻止她:“打住打住,我真忙着,好多作业明早要交呢。”
江瑛深深叹了口气,放弃了:“生儿子真是没用啊,不知道我这年纪拼个二胎还来不来得及?”
许慎乐道:“那自然是来不及了,你养我一个头还不够大啊?”
“也是,要是再来个儿子我可受不了,还是算了。”
许慎把江瑛送到校门口,又匆匆朝着教室走。刚进班,就看见俞白在他桌子上翘着脚坐着。
“干什么,边儿去。”许慎一抬手,将他掀了下去,“哥的桌子是你能随便坐的吗?”
俞白似笑非笑的:“你妈刚刚来了?”
许慎顾自坐下,朝着桌面擦了两把:“什么你妈你妈的,文明着点儿。”
俞白正要反驳,见他这动作,眉毛竖起来:“你擦桌子什么意思,嫌弃我?”
“没。”许慎抬头看他一眼,“我嫌弃你那裤子,天天打完篮球就往地上一坐,别给我桌子坐出黑印了。”
俞白被气个半死,一时没找到话说,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又开口:“我说你艺术节到底在抽什么疯,突然换歌,这会儿被请家长心里舒坦了?”
许慎作势认真想了半天,一点头:“还行,挺舒坦的。”
“行,你舒坦就行。”俞白无语道,“你就庆幸吧,幸好这次那校董没来,不然高强更饶不了你,绝对要把你当典型收拾。我听说你那歌一出来,高强还拿着节目单朝旁边问呢,说这节目单是不是印错了?老方在旁边脸都绿了。”
“那我运气还挺好的。”许慎站了起来,拉住他的校服领,贴心地帮他把拉链往上拉了拉,而后拍了拍他的胸口:“行了,别担心了,我好得很。不就是请家长吗,也不是第一次了。”
“别给我整这套,搞得我心里毛毛的。”俞白往后一仰,又将拉链拉下来了:“我说你闹这么大动静是图什么啊?”
“什么都不图。”许慎又坐回去了,朝着椅背上一靠,“就一时冲动呗。我们年轻人是这样的,你不懂。”
俞白一声冷笑:“我是不懂,冲动好啊,你不后悔就行。”
“我后悔什么。”许慎优哉游哉地反问他,“人生中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喜欢的女孩子唱我想唱的歌?”
俞白“靠”了一声,“我就说班上有人说你是为了追10班的那个女生才临时换了歌,我还想着你能有那么傻逼?没想到你还真就有这么傻逼。你真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是,你真在追那个女生啊?”
“少说点脏话。”许慎一脸痛心疾首,“身为我的好兄弟,你居然如此迟钝,我对你太失望了。”
10班教室,展新月坐在位置上盯着面前的物理题看,一行题干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她才发现自己光顾着读了,半个字都没忘脑子里过。她停下笔,轻轻叹了口气。
前世她很喜欢很喜欢江瑛,她跟她并没有血缘,她却真把她当亲女儿疼,只可惜前世去世得早。如今再来一次,她俩却再没有了母女缘分,怎么能让她不伤感。
她收回神,正是课间,教室里吵吵闹闹的,时子骞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展新月的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他身上,忍不住想:这么吵,这么硬的桌子,他也能睡得着。
他睡着时一只手半扣在脑后,挡住了大部分的侧脸。漆黑的发丝衬的那只手愈发白而修长,修剪整齐的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显露出一种艺术品般的脆弱。
展新月注意到他指根处有一块浅色的伤痕,心里不由浮现出淡淡的遗憾。他那次的伤口果然还是留疤了。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为一些美好的事物被破坏而心生遗憾。不过还好,那快疤面积很小,如果以后戴戒指应该可以遮得住。
她盯着他的手又渐渐出了神,忽然想起在校车上那次,就是因为这只手太好看,才会让她色令智昏对着别人做了莫名其妙的事,不知道当时有没有吓着别人。
想起那一出,她有些想笑,可是嘴角刚刚弯了一弯,又没什么力气地耷拉下去了。
心里突然泛出一丝难过,明明教室里这么多人,她却没由来地觉得有点空荡。
重生后每次和许慎、谢宛之这些纠葛两世的人在一起时,她的心情总是复杂又沉重,每次看见他们俩,都意味着那些记忆会如影随形地纠缠住她。好像只有和时子骞这个前世没什么交集的人在一起时,她的心里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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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轻松平静的,也只有关于他的记忆是崭新的,不是过去的重复。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很习惯时子骞永远坐在她身旁了,虽然他话从来都很少,但身上总有让人莫名安心的力量。
她原本朋友就不多,重生后连谢宛之也被她从心里剔除了。也许,她其实已经在心里把时子骞当做一个新的朋友了。
但好像和他的关系也被她搞砸了。就因为那么小的事情。
谢宛之昨天问她是不是有别的同桌人选时,她就在想,如果没有这出事,她其实挺想问问时子骞两个人还要不要继续坐同桌的。毕竟,她已经很习惯了。
正愣着神,她没留意那只手稍微移了移,时子骞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正定定地看着她。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她忽然想起刚重生那天和时子骞的对视,心里又是一阵异样的情绪。
“你怎么了?”时子骞喉结轻轻一滚,很轻地问。
她桌上放着枚圆圆的小镜子,透过镜面,她看到自己的神情,嘴角抿成一条线,眼尾垂着,看起来很难过。
“时子骞。”她没忍住,轻轻叫他。
“嗯。”时子骞慢慢坐起来了,眼睛一直注视着她,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响在她耳边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也许是近期的事桩桩件件没有一件能让人开心,因为今天见了江瑛让她情绪变得脆弱,这会儿突然听见几天里形同陌路的时子骞这样跟她讲话,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展新月垂下眼:“我有话想对你说。”
“好。”时子骞看了她一会,低下头朝她靠了一点。“是什么?”
“其实,我跟许慎早就认识。”
“……嗯。”
她思索着:“我们俩之间有一些很复杂的纠葛……但是我没有骗过你。”
时子骞半侧着脸听她说话,鼻梁上的小痣很淡,他眼睑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展新月见他沉默,又说:“如果你还是生气,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我没怪过你。”时子骞眼睫轻轻颤了一下,依旧没抬眼,“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有一些事我一直没想清楚……”
展新月没听懂,默默看着他。
却见时子骞好像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忽然轻轻吸了一口气,坐正了:“我原本也有话一直想跟你说的,一直没找到机会。”
“别跟谢宛之坐同桌,行吗?”
展新月很快反应过来,昨天她和谢宛之的对话竟然被他听见了。但她依然有点发懵:“为什么?”
她一直觉得,虽然时子骞脸上五官没有一处生的不好,但他的眼睛是最好看的。因为眼瞳很黑,看着人时总是很静,像晕着化不开的墨,让人觉得深不见底,摸不清他的情绪。
这会儿他注视着她,依旧是这样的眼神,咬字却很轻,就显得整个人温和下来:“因为,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继续和你坐同桌。”
展新月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出话。
她是真没想到时子骞会这样说。心里一瞬间涌起股奇异的感觉,有点惊讶,有点开心,刚刚的怅然若失像是一瞬间被抚平了。也许这就是同桌这么久的默契,原来他和她心里想着同一件事,原来不是她一厢情愿地觉得两个人坐同桌其实挺不错。
也许是见她脸上的情绪变幻太过明显,时子骞又很快地说:“没关系的,不用急着给我答复,你可以先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