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时子骞半挽起袖子,站在讲台前面准备擦黑板,谢宛之都感觉有点恍惚。
时子骞,竟然主动提出要帮她值日?
听起来非常不真实。
班上的值日表代云之前有排过他吗?她记不太清了,但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时子骞这种一看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值日的样子。
教室里已经没有别人了,时子骞自刚才之后就没再说过别的话,谢宛之站在最后面,悄悄对着他的背影上下打量。
谢宛之其实很不喜欢擦黑板,每次总要弄满身满头的粉尘,而且总是需要搬椅子踩着才能擦到黑板的最上沿。
时子骞自然不用,他拿起黑板擦,手都不必完全伸直,几下就利索地擦完了大半。她能看见空气里微小的粉尘从前排弥散开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会在擦黑板时下意识地摒住呼吸。
等他放下黑板擦回过头,谢宛之才赶紧低下头。她刚刚说自己负责擦窗户,半天了都还一动没动。
教室后面放着小桶,她一看才发现,昨天不知道是谁值的日,用完小桶脏水都没倒,没洗的抹布脏兮兮地漂浮在水上,像泡肿了的尸体,透着一股恶心劲。
她想去捞,又实在嫌弃得下不去手,正在犹豫中,时子骞已经从讲台上下来,朝着教室后面走过来。
“这谁这么没素质啊,用了抹布也不洗,好烦。”她皱着鼻子小声嘟囔,企图掩饰自己半天了一点活还没干的尴尬。
时子骞没接话,路过她时一伸手就将那块脏兮兮的抹布勾了出来,稍微拧了拧,而后提起水桶出了教室。
“还是我来吧……”谢宛之在他身后徒劳地补了一句,没收到回应。
他走出去以后,谢宛之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环视一圈,忽然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扫把被丢在角落里,她看了看,终于捡起扫把开始扫地。
卫生间零星有几个洗拖把的同学,时子骞在最边上站定,先将桶里的脏水倒了,又开始洗拖把。
那块黑黢黢的抹布在水龙头下冲了好久才稍微能看出来原本的颜色,看起来它绝对不只是昨天没被洗过,不知道被丢在那里泡了多少天了。
时子骞将抹布拧干,又摊开手掌用流水冲了冲。
那天在天台上他慌乱之下烫着了手,几天过去烫伤处依然没有好的迹象。刚才碰了脏水,这会儿又是一阵刺痛。
自时子骞出去以后谢宛之就发愣,拿着扫把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等到她视线忽然瞥见时子骞的身影从窗口一闪而过,才连忙弯下腰,开始认真扫起地来。
时子骞提着干净的水进了教室,又回到讲台上用湿抹布擦第二遍黑板。
时子骞的气质实在太矜贵,不像是会干这些杂杂活的人,但让人意外的是他干活干得非常快,甚至可以算得上很麻利。一会儿就将教室几面窗户全都擦了一遍,甚至连门上的小玻璃也没落下。
等她终于扫完地准备去洗拖把,时子骞已经又一次洗完抹布回来了,在前门处远远问她:
“还有什么要干的?”
他就站在门框处,他站着时身姿挺拔如青松,轮廓冷峻。身后是深沉的夜色,音色依旧冷冽,却因着这夜风听来柔和了不少。
谢宛之对上他的目光,忽然有点结巴,张嘴时感觉舌头好像打了结:“好像……好像也没什么了,等会我再把地一拖就好了,你可以……”
时子骞没等她说完,点了下头,转身便消失在门口。
展新月这天睡的很早,完全没想起过还有值日这回事。
直到第二天谢宛之课间,谢宛之又在她旁边跟着辛文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中途随口提起:“对了新月,你昨晚怎么那么快就走了,我还等着你一块值日呢,结果一抬头你影都没了。”
展新月闻言扭头一看,教室后面黑板角落里代云手抄的一周值日表,昨天的方框里果然写的是她和谢宛之的名字。
她展新月才想起,班上似乎是要轮流值日的。不过因为每天就只排两个人,很久才能轮到一次,她对此印象非常淡。周一代云写完值日表好像提醒过一回,但她没太注意到。
“不好意思,我忘了。”展新月道了歉,“你最后一个人做了吗?”
谢宛之挺多了一下,说道:“也没多少活,我一会就干完了。”
她这么轻描淡写,反而让展新月更加不想欠她这么一个人情。想了想,她说:“这样吧,下次轮到我俩值日的时候你就不用留下了,我一个人干就好了。”
“咱俩说这些就见外了哈。”谢宛之一把揽住她的肩,说道:“这才多大点事啊,小意思。”
陆蒙面露赞赏,期待地看向她:“您可真是当代雷锋啊。话说这位雷锋同志,明晚我值日,您看……”
“去你的!”谢宛之抄起一本书,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你要是男人你就该说以后我们的值日你都包了。”
陆蒙一边闪躲,一边大言不惭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男人了。这位同志,小生今年才17,还是男孩子一枚呀。”
“呕,你恶不恶心。”谢宛之和辛文华同时发出一声干呕。
见话题已经完全跑偏,展新月也没再坚持趁着他们闹腾,顺势从她胳膊里逃了出来,往边上坐了坐,继续做她的题。
没想到谢宛之又坐了一阵,见时子骞一直没在,干脆从一边绕过去,在他位置上坐下了。
她撑着脸,长叹一口气:“好想坐你们这边来啊,我那片一点意思都没,晚自习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辛文华说:“你坐不坐过来有区别吗?你哪个课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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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往过来凑,跟屁股长新月桌子上了一样。”
谢宛之横他一眼:“什么意思,不欢迎我是不是?”
辛文华笑一笑,改了口:“我哪敢啊,我十分欢迎。”
“这还差不多。”谢宛之哼了一声。
辛文华又说,“可惜光我欢迎没用啊,你要真想坐过来,你就去跟那位讲讲,和他换个位置,跟新月做同桌呗。”
自从上次他上次议论时子骞疑似被人家撞见以后,他最近提起时子骞都谨慎得很,连名字也没提,只说话时朝着展新月旁边扬了扬下巴。
“换位置光他同意有用吗,老周又不会同意,少说点废话吧你。”谢宛之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就是那天以后心里有鬼,坐人家前面就浑身不自在,巴不得他能换到别的地方去。”
辛文华“切”了一声,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早就忘了那事了。”
他转了回去,片刻后又扭回头:“他那天根本就没听到,我有什么可心里有鬼的。”
谢宛之不理会,咧着嘴嘲笑他。笑了一会,突然听见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让一下。”
她连忙站起来,让开时看见辛文华回过头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几天展新月的手已经好了大半,趁着明天周六可以去医院去夹板了。
许慎今天果然没有再过来,睡前展新月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心里浮起另一件事。
这两天她面对时子骞时都尽力装作无事发生,原本她想着先从谢宛之那打探清楚两个人到底有什么问题再去研究对策,可惜那天问过之后不仅一无所获,还让她更茫然了。
于是这事就这么被一拖再拖了。
她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看到别人难过心里也总会跟着不舒服,每每想起那天时子骞的表情,心里都会浮起微妙的痛感。
还是要想想办法,把这事解决掉才行,否则她始终不能安心。
她仔细过分析了这几次时子骞说过的意味不明的话,推测两个人可能有点什么过节。
她重生后实在是记不得多少高中发生的事情,情绪又一直在许慎身上,也许是无意识说了些什么话伤到了别人。
在黑暗中又思索很久,她终于下定决心:那两次她因为搞不清楚情况,回应的很含糊,这样很不好。不管怎么说,如果是自己做错了事,还是好好跟别人道个歉吧。
都是十几岁的孩子,非说起来能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呢,她昨天又帮了他,想必他还是能谅解她的……吧?
思及此,她干脆直接打开了灯,翻身下了床。
当面道歉难度太高,她很怕时子骞到时候又问些什么奇怪的话让她答不上来。
她决定给他写一封道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