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试探道:“我懂了,你是想用大郎君的婚事和兰辞的交情,作为在对方阵营中的筹码。在萧家,你妹夫是六皇子的兵权人,在兰辞这里,你又有三皇子和江南豪绅的人脉,让他暂时不与你撕破脸。”
“我虽然懂得不多,也知道首鼠两端如履薄冰,”她道:“一人吃不了两家饭,知微姐姐,雨天路滑,你可要当心。”
祝知微怒道:“胡春杏!”
念出这个名字,她成功看见对方怔忡,心头有些得意:“我不仅知道你叫胡春杏,还知道你有个准备春闱,穷的浑身没有几文钱的哥哥,一个断了你给的药钱,就会痛的死去活来的拖油瓶妹妹。”
春杏很快镇定下来,想知道她的名字和家境不难。
“那又如何?”
“你猜我有没有办法,让你的好哥哥参加不了春闱,让你的好妹妹断了药?”
这熟悉的行事手段,让春杏想到一个人。
她想了想,故意引导她:“你倒是有手段,郡王妃前段日子与我说,她广纳良田遇到不少头疼的事儿,多亏了外甥女沈三帮忙打理,我看沈三没这个脑子,是你帮她料理的?”
祝知微有恃无恐:“那是,我从小便是被当做当家主母养育,拿捏那些刁民,自然有些心得。”
岁岁家的事,竟然是她。
祝知微那边嘴巴还在一张一合,春杏心里窝火上来,猛地站起来揪住她衣领,将她按在身后的墙上。
“你说的对,兰世子看我有些姿色,还在兴头上。”春杏凶巴巴地威胁她:“我劝你最好别动我家里人,否则谁知道他现在护不护着我呢?”
茶水洒在地上,伙计和姜姨娘想进来,被小月拦在外面。
“你我最好的关系,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就算不为了任何人,就算是损人害己,我也不会帮你。”春杏冷冷看她:“要我提醒你吗?你当年并不是与我抱错,而是偷走信物,主动顶替了我的身份,误导了我娘,否则她一定会继续找我的。
她坚定道:“我们两人,注定不可能善了。”
她帮了她,表现的善良软弱一些,祝知微就会放过她?恐怕只会失了兰辞的信任,让她处境更艰难。
倘若郡王妃和祝知微,一定要像欺压牲畜那样打压她。她也会拼了命攀咬回去,胡春杏决计不是老老实实受欺负的性子。
“你说的有道理,”祝知微冷笑:“那就允你再蹦跶几日,人与人之前,情爱最不长久。鹤林也不是那种耽于小儿女情的人,我这里,有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从雅间出来时,春杏袖子半卷着,额头出了汗,难得地感受到了简单的快乐。
她将砸坏东西赔偿的银子塞给伙计,小月跟上来:“夫人!”
春杏边走边道:“你去找小满,世子猜得不错。大郎君的准夫人就是祝知微,她们这几日或许是有下定之类的大事要办,请世子尽快。”
小月点头:“好,夫人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春杏咬了咬唇:“嗯……最近世子可有私下里见过祝知微?”
小月讶异道:“我近来一直跟着夫人,不晓得世子行程。另外,虽然我和小满是姐弟,更是同僚。私自询问世子私事,是为大不敬啊。”
春杏顿了顿:“抱歉,我也逾矩了。”
小月连忙道:“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自己啊。”
春杏笑道:“没事,你去吧。”
小月在地牢附近的厅堂等了一个多时辰,小满满身血腥气地爬上来。
小月把春杏让她转述的话说完,突然问了一句:“你说,那个祝知微,她小时候认得咱们郎君吗?”
小满抹了一把脸:“应该认得吧,她小时候是平洛公主的伴读,和太子也认得,给世子送过几次信呢。”
他说罢打算回去复命:“你让夫人安心,世子会安排好,不会让她和大郎君顺利成婚的。”
小月拉住他:“哎等一下。”
她支支吾吾:“你说世子阻止他们成婚,会不会除了阻止萧兰两家联姻,还有那么一种可能……就是不希望祝知微嫁给别人?”
小满对感情上的事一窍不通,所以完全没听懂姐姐在说什么,他摆摆手:“你别瞎猜了,祝知微算什么东西啊。我先走了,你先别走,万一世子有话要带,我再上来找你。”
小月说了那番话,自己先后悔起来。后悔之余又觉得必须要问。
她对女眷之间微妙的情绪很敏锐。能一眼就看懂祝知微对春杏的敌意。
坐立不安地又等了半个时辰,兰辞竟然亲自上来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他的手在清水里洗过,用帕子擦干,随侍将食盒里的菜端出来。
他坐下来道:“夫人今天见了祝知微,两人聊什么了。”
小月道:“她们在衣料铺子的后院雅间,我没在里面,不知道聊什么了。”
兰辞夹菜的手一顿:“她吃亏没有?”
小月道:“没有呢,夫人应该是把祝知微打了一顿。”
兰辞笑了:“她还会打人?”
小满道:“我记得在潘家花圃,沈三带着一群人,都没打过咱们夫人一人。”
兰辞回忆了片刻:“也是。”
他好像已经忘了春杏曾经的模样,或者是没有将从前的她,和现在的她当做同一个人。
那时觉得她可怜柔弱,被人欺负,就炸着毛倔强地与人拼命,还拖着个吸血的养母家人。后来发现,她乐观自得,身体强壮,力气还不小。
往后,他或许可以教她习武。
从最简单的小弓开始。他可以教她。
兰辞沉默着吃完了一顿饭,眼看就要起身,也不像有什么话要交代,小月实在没忍住,追上去道:“郎君,夫人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
“她问,您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祝知微。”
“有没有见过谁?”
“祝知微。”
兰辞愣了愣,旋即明白,她是吃醋了。
祝知微可能拿什么捕风捉影的事,搬弄是非,叫她多想了。
夜里兰辞回去时,春杏已经睡了。
她睡相不好,同兰辞一起时是很小心的浅眠,近来一个人,则无法无天四仰八叉地躺开了。
他站在床边,垂着手,皱眉看了她片刻。
他常用的那只绒枕,被她踩在光洁的脚下,他的被子,被她用来翘腿。屋里炭火足,她热了,只穿着雪青色的小衣儿裤。
春杏睡得迷迷糊糊,感觉一双冰凉的手伸进来。
等她清明过来,发现是兰辞从背后抱住她。
他几乎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他穿戴整齐,腰上甚至还戴着玉佩,上回绑住她手腕的革带,正硌着她的尾椎。
她低着头,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身后冰凉的衣料摩挲着她白皙的手臂和小腿。她浑身慢慢地起了层鸡皮疙瘩,软软地挣了挣。
他将她按地更紧。
“我没私下里见过祝知微,”他歪着头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她给我写过两封信,我没回。”
春杏怕他不高兴,小心地解释:“就是她的表现很奇怪,我就随便问问……不是想打探你……”
她脸上满是被戳穿的难堪,那种吃醋又意图遮掩的倔强,像一根羽毛挠在他心上。
他知道这个人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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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究竟有多喜欢?
他如同尝到甜头的赌徒,跃跃欲试地想要铤而走险。
想知道会不会,即便她知道自己的虚伪与阴狠,还是舍不得放开。
甚至如同现在这样,依旧喜欢他。
他的手指圈住她纤细的脖子,咬住她细白的后颈,慢慢加深了力道。
春杏张着嘴,攀在床栏上,低低的哼声。
帐幔只挂起半扇,青山色绸缎上映着交叠的剪影,勾勒着令人血脉贲张的曲线。
上回在画舫船上,她总算得了些男女之事的趣味。
但总是跟不上他的步子。
浅浅的欢愉之外,她更多是吃不住。
这件事,两个人似乎说不通。
她吃不消了,便低声求他,哄他,没脸没皮地叫着白日叫不出口的“鹤林”。
换来的不是他心软放过,而是他沉默着变本加厉。
教养嬷嬷同她说过,不少男子平日里看着温文,房中却狠厉,尤其以折磨妻妾为乐。春杏绝望地想,竟叫她遇上了……
兰鹤林像个游魂野魄。
天光亮起来时,人已经走的无影无踪。
若不是落了块玉佩,春杏还要以为自己昨晚是做了春梦。
她捏着触感冰凉的玉佩,倚靠在床头回忆他昨天说的话。
应当是小月与他说了。
他这算是,特意回来解释?
春杏捏住玉佩的手指紧了紧。
昨日姜姨娘说兰辞“天下乌鸦一般黑”,让她回想起与他在画舫上闲聊,他突兀说出的“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光明磊落。”
他还曾说,自己的立场,首先是兰太师的儿子,六皇子的伴读,最后才是邱将军的义子。与祝知微和姜姨娘的一番对话,让她对此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那时是她想得简单了。
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胡家佛龛里供奉的那位兰世子,是天降神明,高高在上。
他理应没有瑕疵,不会软弱,不用混迹官场,不必权衡利弊,更无欲念。
她的确是抱着那样的幻想嫁给他的。
但是神明跌落神坛的落差,尚在可以接纳的范畴和预期内。
春杏叹了一口气,听见外面有动静。
“怎么了?”
小月道:“夫人,郡王妃送了一位女使,两名小厮过来。”
春杏推开窗,打头的女使年纪与雀儿相仿,眼里有种与年纪不符的麻木,性子看着倒是稳重。
她略一点头:“你叫什么?”
女使规规矩矩行礼道:“奴叫雪梅。”
春杏心里有数了。
“今天刚来,先收拾收拾,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月娘子,明日再当值吧。”
雪梅谢过春杏,带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厮下去了。
小月站在原地,眼神有些躲闪。
春杏看她:“怎么啦?”
小月走过来,难为情地说:“我昨天直接问了世子祝知微的事,我是不是不该问?”
春杏笑了笑,她心里面小月本来就是兰辞的人,与她说的话,就等于对兰辞说。不想让兰辞知道,她是提也不会对小月提的。
“没有的事,”她安慰她:“世子还特意对我解释了。”
小月道:“然后我没忍住好奇心,还小满去打探了这个人,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嗯?”
小月像见了鬼一样:“祝知微在南方游历时,先是救了萧家受封诰命的太奶奶,又帮萧家人躲过了一次大灾。”
她比划着:“萧家的人都说,她是神女下凡,有未卜先知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