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灵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军师夫人、夜郎部落、青梅林……
这些词在她脑海里转来转去。那群人显然是把她错认成了诸葛亮的夫人。
青梅酒的酸甜气息钻进鼻腔,鼻翼微微翕动,脸颊微微发烫。
她分不清是酒气上头,还是想起自己非但没否认这个身份,反而借机施压而感到羞赧。
正想着,厅内的喧闹声突然静了下来,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孙灵抬头望去,只见诸葛亮身着素青色绸缎长袍缓步而来。衣袍剪裁得体,虽无繁复纹饰,但质地精良,每一道衣褶都整齐妥帖。领口严丝合缝地交叠着,只露出喉结。
他身形修长挺拔,比在场众人都高出半头。
那素青色长袍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摆动,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腰间束着一条素白腰带,更显得他腰身劲瘦。
那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清澈如水。
面容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行走时始终平视前方,不疾不徐,举手投足间透着儒雅从容的气度。
厅内众人不自觉地让开一条路,有几个年轻官员甚至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孙灵暗自惊讶。上次在徐州匆匆一别,都没来得及细看。如今再见,他已是刘备麾下举足轻重的军师将军,连益州境内的蛮夷都对他敬畏有加。
如此短的时间内,他是如何做到的?
诸葛亮走到刘备跟前行礼:“属下迟来,请主公见谅。”
刘备笑着拉他入座:“孔明来得正好,我给你引见。”
他转向孙灵,语气亲昵:“这是我江东的侄女孙孟英,不仅千里迢迢来看我,还带了名酒赤焰烧和新鲜青梅。”
听到“青梅”二字,诸葛亮的长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
他抬眼看向孙灵,目光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微微颔首道:“远道而来,辛苦了。”
语气平淡,既不疏远也不亲近。
刘备正要继续介绍,孙灵抢先道:“我们早就相识了。”
“对对对,”刘备拍了下额头,“徐州之围就是孔明解的。我这军师可是世间少有的奇才啊!”
说起诸葛亮,刘备眼中满是赞赏。他至今记得初见诸葛亮时的惊艳。
诸葛亮年纪不大,却学识渊博,对时局见解独到,更精通机关之术。助他夺取益州、平定内乱时,那些奇谋妙计令人叹服。
只是,他似乎总在急于证明什么。
诸葛亮和孙灵默契地没有多言。似乎也没有必要将几年前的事拿到台面上来说。
孙灵悄悄打量着诸葛亮。他的反应太过平常,平常得反而显得反常。在她看来,他们至少应该是交情不错的朋友。
可比起刘备的热情、赵云的关切,甚至是庞统的欣赏,诸葛亮的态度实在太过疏离。
他只是礼节性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再没多看她一眼。
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徐州一战时短暂合作过的盟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孙灵的目光落在他面前的桌案上。那里摆着一盘青梅,是她带来的。
这青梅酸涩得很,旁人尝了一口便皱眉放下,唯独诸葛亮捻起一颗,慢条斯理咬下一大半。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青梅,吃得专注,薄唇微抿,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脸上却始终没什么表情。
吃完一颗,他又拿起一颗,仿佛那青梅不是酸得让人牙软,而是什么寻常点心。
孙灵光是看着,嘴里就忍不住泛酸。正出神间,刘备递来一杯淡绿色的青梅酒:“尝尝味道如何?”
孙灵抿了一口,眼睛一亮,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真好喝!”
她平时饮酒向来克制,从不会让自己喝醉。
可今天不知怎么,这青梅酒入口酸甜清爽,她竟忍不住一杯接一杯地喝。
渐渐地,她的脸颊泛起红晕,身子微微歪斜,坐姿也不似先前端正。
她脑子还很清醒,只是手脚有些发软。
看到诸葛亮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酒,就没再动过。于是她端起酒碗,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
酒水随着她的动作洒出几滴,落在她的指尖上。
她眨着水润的眼睛,嘴唇因为酒水的滋润显得格外红艳。
“孔明,我敬你。”声音带着几分含糊的醉意,却格外娇俏,“上次多亏有你,多谢。”
两人轻轻碰杯,孙灵眯着眼睛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酒窝,仰头一饮而尽。
诸葛亮神色依旧平静:“客气了。”说完也仰头干了。
这是意识断片之前的最后记忆,后来……后来……
孙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晃得她眯了眯眼。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脑袋还隐隐作痛。
一转头,正对上青荷那张凑近的脸,小丫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孙灵心里咯噔一下,皱眉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青荷向来藏不住话,支支吾吾道:“大小姐,你……不记得了?”
孙灵心里发慌,强作镇定道:“别卖关子了。昨天我喝多了,后来、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丢脸的事?”
青荷捂住嘴,肩膀一抖一抖地笑起来:“我倒不觉得丢脸,可有意思了。”
翠莲也凑了过来,三个脑袋挤在床榻边。
孙灵还裹着被子,长发散乱,心里越发不安,干脆把脸埋进手心:“快说,到底怎么了?”
翠莲憋着笑:“你喝醉后非要给大家表演节目。”
青荷捏着嗓子学孙灵醉醺醺的样子:“‘我要舞剑!’侍卫给你拿了表演用的木剑,你一把扔开,嚷嚷着‘要真剑!真剑!’”
孙灵耳根发烫,没想到自己居然当众耍酒疯。
“后来诸葛大人劝你回去休息,”翠莲说到这里突然停住,和青荷交换了个眼神。
孙灵心里一紧:“然后呢?”
青荷故意拖长声调,模仿她醉酒时含糊的语气:“孔明,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啊!”孙灵猛地扑回床上,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的:“我肯定还在做梦。”
青荷坏笑着扯了扯被角:“你不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孙灵慢慢露出半张脸,警惕地问:“难道我还说了更过分的话?”
“那倒没有,”青荷摇摇头,“说完这句你就彻底醉倒了。是我把你背回来的。不过……”她顿了顿,“诸葛大人亲自带的路。临走时他问了句很奇怪的话。”
孙灵立刻竖起耳朵:“他问什么?”
“他问:‘你称呼大小姐?’”青荷挠挠头,“我就说:‘对啊,怎么了?’”
“然后呢?”
“然后他就走了,什么都没说。”
孙灵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这几天绝对不要碰见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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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这脸真是丢大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陈设简单却处处讲究。墙角没有一丝灰尘,连窗棂的雕花缝隙都干干净净。
她的行李箱子敞开着放在地上,翠莲正在整理带来的衣物。
梳妆台前,青荷拉开抽屉,“咦”了一声,“小姐,你看这个。”
抽屉里整整齐齐摆着一排发簪。孙灵随手拿起一支,是檀木做的,尾端雕着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兔子,雕工精细。
“这里居然准备了这么多首饰!”青荷惊叹道。
她拉开其他抽屉,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发钗、耳坠、手镯,还有好几盒胭脂水粉。
每一样都是全新的,而且都是最近流行的款式。
一种怪异的感觉袭来,这些首饰的样式恰好都是孙灵平时常戴的类型。
而且,所有首饰都按照同样的方向摆放,发钗的尖朝左,耳坠的钩子朝右,连胭脂盒上的花纹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布置这房间的人,怕是有强迫症。”孙灵小声嘀咕。这让她想起诸葛亮的木工房,也是这般一丝不苟。
青荷给孙灵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这时翠莲惊呼:“天哪!这衣服太漂亮了!”
她正站在衣柜前,里面挂着几件华美的衣裙,布料精美得让她不敢伸手去摸。
“这……这是蜀锦吗?”
孙灵走过去摸了摸衣料:“没错,这就是。”
这几件衣裙的奢华程度简直让人睁不开眼。昨天她发现了,刘备和益州官员的穿着都很朴素,没想到竟然给她准备了这么多蜀锦衣裳。
这么贵重的衣服,她实在不好意思穿出去。
“试试看?”翠莲眼睛发亮。
孙灵取下一件淡红色的曲裾深衣。她换上后,发现尺寸刚刚好,肩膀不紧不松,腰身也正合适。
接着又试了几件,每一件都像是量身定做的。
用过早饭,孙灵来到院子里散步。
院子里摆满了绣球花,蓝的、粉的、紫的,开得正盛。
角落里有个小池塘,几尾红鲤在水下游动。
一棵老槐树下挂着秋千,绳子是用上好的麻绳编的,木板打磨得光滑圆润。
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席来。
她好像来到了另一个她的家。亦或者,她有些不要脸地想,这个地方是专门为她而准备的。
专门等待着她的到来。
而且,等待了很久、很久。
孙灵坐在秋千上荡着,青荷和翠莲轮流在后面推。
几个花匠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修剪凋谢的花朵,换上新鲜的花卉。
“这些花是从哪里来的?”孙灵叫住一个花匠问道。
“是从城外的花园运来的。”花匠擦了擦汗,“那园子可大了,种着四季的花草。”
“你们每天都要往这里送花吗?”
“是啊,要保证这里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
“一年四季……”孙灵喃喃自语。
没想到刘备这么周到,不仅在她生辰时送了贵重蜀锦,特意准备了这么舒适的房间。明明自己生活简朴,却为她置办了这么多女子用的物件,甚至专门派人每天送鲜花来。
刘叔真是太贴心了!
孙灵开心地从秋千上跳下来,“我能去参观那个花园吗?”
花匠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得先请示诸葛大人。”
他补充道:“那是诸葛大人的私人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