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月山房院中,李梦瑶伤势已然大好,她见了方启辰立马眼眶一红,人却站在他半米之外,忍着激动问道:“启辰,你怎么来了?”
方启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定她被照顾得不错,走近两步道:“几日联系不上你,我有些担心,便来找你了……”
他停了一下,看着她有些黯淡的眼神,继续说道:“你最近的情况阿如都告诉我了,仙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仙盟了……你……你干脆跟我走吧,紫霄宫和御兽门已经打定主意要退出仙盟了,你眼下呆在这里也是危险,不如随我离开,待日后再找鹭香山讨回公道。”
李梦瑶惊道:“紫霄宫和御兽门要退出仙盟?是不是两家掌教已经掌握了慈玄毒杀我师尊的证据?”
方启辰愣了一愣,无奈摇头道:“此事掌教还不知……只是妖界趁青空大会入侵鹭香山,害仙盟各派折损重大,此事必有仙盟高层里应外合!”
李梦瑶骇得退后了几步,她脑中快速分析着,心神不定地答道:“……对了,慈玄深得师尊信任,一定是他瞒着师尊做下的!”
她一把抓住方启辰的手臂,激动地分析道:“当时鹭香山进出人员的核查工作都由他负责,那些妖傀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在我们周围,一定是他在从中瞒天过海……他害死我师尊……十有八九是发现了他勾结妖族的真相!”
她这一番推理合情合理,但方启辰一路听门中师长商谈这些日子所获讯息,深知仙盟之祸早在数百年前便已埋下,甚至鹭香山慈恩老祖之死,也隐情不少。
他不是善于伪装之人,心中的复杂已经明显写在了脸上,李梦瑶见他没有立刻肯定她的话,反而用一种纠结无比的眼神看着自己,心微微下沉:“启辰,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方启辰正绞尽脑汁斟酌语言,想让她先不要管此事,不料远处抱着双臂靠着大树的霁瑶嗤笑了一声。
“想什么呢?你师尊作为仙盟盟主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青空大会那次大战几个门派的长老可是明晃晃地放水——你师尊是放得最厉害的那个!”
此话一出,纵然是头脑简单如方启辰也不由得抬手扶住额头,不知如何应对,李梦瑶更是大惊失色。
“你胡说!我师尊当时身受重伤,根基损耗严重……最终因此殒命……你怎么能说他未曾尽力?”她眸光闪了闪,哽咽道,“你并未在现场,有何凭据作此结论?”
霁瑶换了个站姿转向他们,毫不客气地说道:“他放水放得太明显,所以打算演一出苦肉计,再假死脱身,谁知被慈玄识破,正好将计就计、送他归西——小子,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方启辰艰难地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霁瑶所说和门中掌教、长老的分析相去不远,但他看着李梦瑶那摇摇欲坠的神情,心中纵是对慈云仙尊有再多的不忿此时也化作一万个不忍。
李梦瑶转头朝方启辰看去,她眼睫簌簌地颤动着,仿佛那动摇不已的心念:“启辰……我要你告诉我真相!”
方启辰无声地叹了口气:“梦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你先随我离开这个危险之地,真相如何……日后我定陪你查清楚。”
他上前两步想要揽住她,李梦瑶却立时退后几步,她摇头道:“不,不是的……我不相信……”
“师尊他最是待人和善,我刚入门之时,日日思念母妃,整日郁郁寡欢,师尊就让两位师兄每日给我讲那段时间的家中细事……”她眼中淌出泪滴,痛声否认道:“他如同春风化雨一般爱护门中弟子……怎么会放任妖族在青空大会肆意伤害仙盟门人?”
霁瑶冷冷道:“伪君子善于演戏罢了,你被他蒙骗太久,一时不愿相信也无妨,日后总有让你心服口服的一天……”
“霁瑶,你说得太多了。”一道稚嫩清甜的女声打断了霁瑶的话,一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玉兰树上,语气淡淡的。
“……阿如她知道吗?她也是这样想的吗?”李梦瑶声音抬高,目光在四处搜寻着,想要找唐令如问个清楚。
不论如何,这两人是她的朋友,她不信她们会信口雌黄,但她更想知道阿如会怎样告诉她,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阿如尚在处理要事,眼下恐怕无暇向你解释,不过我劝你眼下还是冷静一些为妙。”一诺看出她的意图,不由得出声建议道,“这小子方才所说不错,你暂时离开鹭香山才是最安全的。”
方启辰闻言也目露期待地看向李梦瑶,她转眸看了看他,沉默了片刻,道:“好,我同你离开。”
两人甫一走出门口,李梦瑶一手拉住方启辰道:“启辰,我离开之前想先见两个人,不然我心中难安。”
方启辰颠了颠手中的长刀,他抚着刀柄处的素色缠带,低声道:“好,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拦你……不过你需记得,无论遭遇什么,我誓要与你同进退。”
字字铿锵有力,院中玉兰掉落了两朵在石桌上,一诺轻轻捻起一朵,沉声道:“霁瑶,你今日怎么如此话多?”
霁瑶甩了甩垂在胸前的长发,面带不逊:“她迟早要知道的,阿如不想当这个坏人,那个红头发小子也犹犹豫豫的,不如就让我做了这坏事吧。”
一诺的目光在她身上凝了一瞬,慢条斯理道:“也是,阵营还需早日分明,年轻人成长得太慢也不是什么好事——”
话还未说完,两边脸颊便被两只手捏住,她的脸上被硬生生挑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霁瑶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诺诺,你顶着这张脸说这种老气横秋的话真是太违和了,还是多笑一笑适合你。”
“霁、瑶、你、是、不、是、欠、揍!”偌大的院中响起一诺一字一顿的威胁,几只停在树梢休憩的小雀突然惊而飞起,转眼便不见踪影了。
*****
唐令如又进入了久违的空虚之境中,她在一片模糊的旷野中前行,在虚无缥缈的境界中不知盘桓了多久,走着走着,头顶似乎有光,那亮意渐渐变得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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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和从前悟道时一模一样,以往总是在这之后的关节处突生变数,悟道功亏一篑,此次身在聚魂塔中,没了往日的时间限制,她心中反而沉静异常。
腾云而起之时,她心中愈发定力十足,脑海中不自觉回荡起诺诺说过的话,过往经历如走马灯一般在云雾间穿梭。
她在云海翻滚间浮沉,脚下越是飘然不定,心中越是稳如磐石,时空已经失去意义,她胸怀中灵识构筑的灵虚平原却仿佛生出沟壑,上演着星辰诞生与洪荒崩塌的生灭之景。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云层渐渐散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巨大环形山脉温柔环抱的幽谷秘境。
山谷之中似是萦绕着层层粉色云霞,待渐渐走进了,才赫然发现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绚烂如燃烧醉霞的桃林,桃林深处如镜面般嵌着一方晶莹剔透的湖泊,倒映着漫天霞彩般的花影。
湖畔座落着一间造型雅致的竹坞,似有无尽的娴静悠远之意。
她轻轻吐气,飘落的桃瓣划过眼帘,深红色脉络的走向凝于眸间,仿佛日升月落的交替般自然和谐,花瓣倏然落入湖面,舀起一滴微不足道的晶莹水珠,神识细密如春雨,随之感应,水珠上倒映出山峦虚影。
“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注)唐令如向前踏出一步,身周山水模糊、景物折叠,她收敛心神,时光静静流逝,待再次灵识回归,那种一直以来的飘渺之感已然消失。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山谷幽静清雅,桃色热闹张扬,林层深处影影绰绰地泛出几缕湖光——方才悟道时的随心所见之景霎时真实不虚地呈于目前,倒教她吓了一大跳。
这景象……为何如此熟悉?那桃林恍然与她曾经因周焕误导而在典藏阁中看到的那处秘境“灵虚境心”颇为相似,而那间竹坞又似乎和凡间失忆时庄家后院的闲置景致隐隐重合,她心中一阵不明所以的慌乱过后,又生出小小的欣喜。
慌的是这“灵虚境心”的桃林与庄家的竹坞为何会成为自己自在境中的一景,她一时半会儿竟无法参透。
喜的是这自在境空间广阔、绵延无际,她初次练成自在境便不输周焕、阮虞等人,可见自己真是厚积薄发的修行天才!
她离开自在境时,仍是一脸怔愣,周焕唤了她好几声,方才回神:“周焕,我入定后时间过去了多久?”
“已有两年了。”周焕见她双目澄明,经络中灵力充盈,不免欣慰,“观你情状,此次应当大成了吧。”
唐令如双目难掩喜色,笑道:“嗯,我成功了,而且我的自在境非常美、非常大——现在已经不输你了。”
周焕眼中泛起笑意,道:“那阿如还不快邀请我去瞧瞧。”
唐令如闻言,脸色立时一黑:“不……不行!你现在不能看!”她心中慌乱无比,那仿似“灵虚境心”的桃林之景若是被周焕看到,还不知会怎么笑话自己。
她瞪着这个把自己坑入歧途的始作俑者,不禁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