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花园的正路在北边,他们走的这条小道开在南边,此处刚好是绕到花园高出凉亭的正下方。
两人贴在凉亭下的假山根下,不仅可以隐蔽身形,还能隐约听到凉亭里正在进行的对话。
“你们听说了吗?萧家那野丫头掉进湖里以后脑子好像进水了。”
萧时月眨眨眼,看样子...这野丫头说的就是她。
“你还不知道吗?今天攒这局就是为了哄那野丫头玩的!烦死了,我原本和宋家妹妹有约,偏偏我祖母非要我来萧家陪这傻子玩,说她家老太太前些日子送了株红珊瑚,十分名贵,怎么也要给点面子。可那红珊瑚又没摆我屋里,为何要我来给面子?”
萧时月能勉强听出来,说这话的是安远侯家的六小姐沈月遥。她性格娇蛮泼辣,但因为安远侯家风严谨,所以在人前沈月遥都是一副有礼又讨喜的样子,只有在相熟的友人面前才会露出这样泼辣的一面。前世萧时月和她遇上就总是吹胡子瞪眼地,沈月遥在外更是没少骂她。
沈月遥:“我也就算了,谁让我们两家的祖母关系好呢。我是替容姐姐生气,那野丫头是什么身份,容姐姐是什么身份?她脑子进水倒是金贵起来了,竟要老太傅的孙女来陪她解闷,本来她那脑壳就和在娘胎里叫稳婆用马桶刷子捅漏了似的,这下进水更好了,耳朵眼里插两根芦苇都能淹出二里地去。”
另一个平和的声音道:“妹妹,话糙理不糙,但你这话也太糙了!你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说出去不给你爹丢人吗?”
这是宁远伯家的长女邱蕙,性子说好听了是温平守礼,说难听了就是古板无趣,萧时月记得她,此人每次见到自己都只点点头,好像多和她说一句话就染上疯病蠢症一样。
沈月遥早就听邱蕙的说教听惯了,满不在乎道:“我不就在你俩面前说说吗!再说了,容姐姐都没觉得脏了耳朵,你都和我玩这么久了还想着耳根子清净呢?”
邱蕙似乎是对她无语了,不欲同无赖争辩转而对谢潇容道:“不过我确实好奇,以容妹妹你的身份,犯不着跟萧家五小姐卖好,为何几次三番都应邀而来?我看你和她家老太太聊得热络,难不成还真打算让那野丫头和我们玩?”
半响,一个沉静清冷的声音才缓缓开口:
“无妨,萧家妹妹是顽劣了些,但人不坏。”
萧时月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想到哪怕她本人并不在场,才名远播的谢潇容也会为她说话。
可惜这话在场的人就没信的,沈月遥一根肠子通到底,心直口快道:“容姐姐,跟我们你就别端着了,我听我爹说,圣上这次有意要把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的职位空悬,就是为了留着给萧时月她爹回京后任职的,你祖父一力保举,在其中使了不少力,我说的对不对?”
正听墙角的萧时月笑了笑,沈月遥说的这些她已经经历过一次自然早就知道,但她前世不知道的是谢潇容竟是因为这个才给了她许多面子。从前她还真被谢潇容温文尔雅淡泊名利的样子骗了,以为她果真好教养,当时的世家小姐都对她冷淡,唯谢潇容如常对她客客气气。
如今看来,原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
谢潇容没说话,反倒是邱蕙吓一跳,对她叹道:“你祖父竟这么看好萧将军...虽说从前只有个伯爵位和镇朔大将军的名号,但若是他日后真的回来领了左都督一职,那圣上就是要他要常驻京城的意思了啊。如此一来萧家五小姐日后真是今非昔比,难怪你会提前与萧家交好。”
沈月遥嗤之以鼻:“那又如何?他爹娘老子飞黄腾达她也是蠢货一个,我照样不待见她。”
萧时月在底下听着脸又黑了起来,这沈月遥的嘴实在忒毒了,纵然她两世为人也没法心平气和听这小姑娘说话。
谢潇容终于再度开口道:“遥遥,你以后见到她说话也别太冲,以后咱们几家恐怕...有的是机会见面。”
沈月遥:“为什么?”
谢潇容抿了口茶道:“我祖父从前的门生吴启吴先生,先前在应天府书院任教的,祖父打算把他请过来,在府中办个私塾亲自教习几个兄长和弟弟。按照祖父的意思是,几家适龄公子少爷都可以来一起,前几日萧家老太太特意托了人来问,祖父已经答应了。”
沈月遥和邱蕙同时拍案而起:“凭什么!”
应天府书院的吴启先生就是她们这些闺阁小姐也听说过,当年连中三元的天才,明明有机会登阁拜相却放弃了大好前程去教书,后来教书教够了又不知道去做什么了。但他先前在应天府书院教出来的学生十有八九都已经在朝为官了。
若是能得他的教习,那简直就是一只脚已经迈进了进士科的门槛,不说日后定然能有一番大成就,但最起码是科举有望了。
谢潇容笑笑道:“你们反应这么大做什么?吴先生只答应了会看看几个少爷的资质,没说要照单全收,哪能什么人都给他往课堂上塞?他也是个脾气古怪的,挑人的眼光十分苛刻,我看萧家这几个少爷,未必能全入了他的眼。”
沈月遥放下心来大笑,“那我就放心了,就萧家那几个草包庶子,一个个被养的和人形夜壶差不多,能被吴先生看中就怪了。”
谢潇容被沈月遥这个形容逗笑了,嗔怪地看她道:“也不能这么以偏概全,我看其中有一个沉默少言,恐怕是个才不外露的内敛之人,那是萧家的四少爷?从前怎么没听人谈起过?”
沈月遥一听就知道谢潇容说的是谁,摆摆手随口道:
“哦,那个瘪嘴葫芦啊,倒是生得一副好皮相,漂亮得和个小小姐似的。”
萧时月:“噗——”
她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音,刚刚她被沈月遥骂还一肚子火,现在听到萧彧珩被人这么调侃,心情顿时开朗不少。
她知道前世萧彧珩最恨的就是自己的脸,因为他这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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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皮相给他招来了不少偏见和冷眼。男子在政治场上以美貌闻名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萧彧珩刚在朝中发迹时因为长得漂亮被朝臣当众调侃,更有人恶意揣测他因为生的好看被哪个有断袖之癖的大人看中,官才升得如此之快。
但到了萧彧珩几乎把控朝纲的后期,再也没有人敢拿他的样貌开一点玩笑,就连夸赞都十分忌讳。而当年当众调侃他貌美的那个大臣,在某次政变中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果然,此时对自己的样貌还不算太敏感的萧彧珩听了这话,还是不免皱了皱眉。察觉到萧时月没憋住的笑声,萧彧珩瞥了她一眼,顺利让萧时月闭了嘴。
切,笑笑怎么了,刚才沈月遥骂她的时候自己可没拦着他笑,小心眼。
上方凉亭的对话还在继续,沈月遥最大的爱好除了骂人就是打听各家的八卦,即便是并不常出现在外客面前的萧彧珩她也多少了解些,啧啧嘴道:
“不过他就是萧家三房的个外室子,后面抱回来的,能和正头少爷一样吗?他们家里人都不待见,怎么可能让他也去见吴先生?”
这话说得就有些...萧时月下意识小心翼翼地拿眼角余光偷看萧彧珩的脸色,发现他表情如常并没有丝毫异样,好像沈月遥谈论的不是他一样。
估计是这种话从小听到大,早就习惯了。
邱蕙对萧祁或也有印象,“刚刚在堂上就能瞧出来姜老太太对他不算看重,姜家那几个少爷一样不把他当个人似的挤兑,倒是...五小姐难得,竟还护着他。”
沈月遥哂笑一声:“本以为萧时月是个捧高踩低的,没想到还算分得清楚内外。外室子虽低贱,总不能和二房那几个傻子似的帮着外人对付自己家里人吧?尤其是卓青杨那混账...”
沈月遥口无遮拦地说脏话谢潇容一直都没怎么制止过,可提到卓青杨她却突然咳了一下道:
“行了,毕竟不在咱们府里,说话注意些。”
“我...哦...”沈月遥被噎了一下,听着话头应该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似的沈月遥竟意外地听谢潇容的话,最终还是闭了嘴。
凉亭里只剩下了茶盏碰撞的声音。
萧时月一动不动地听完了墙角,脚都站麻了。不过的确没白听,结合前世的经历轨迹能推断出不少讯息。
以上一世萧时月的视角,她的确不知道圣上竟这么早就有意在朝中留职位给父亲,谢老太傅保举父亲的事她更是不会关心。
沈月遥的话的确提醒了她,再过几个月,就到父亲回京述职的日子了。
她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萧容远就是从这次回京述职后留在了京中,再也没有回到西北,算是关乎整个萧家命运的转折点。
不过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萧时月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卓青杨做了什么,为什么谢潇容和沈月遥都对这个人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