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戛然而止。
黎笙的身体,已经彻底被陆宴知那颗滚烫的心烙出来一个洞。
他怎么就不说呢?
那么沉重的爱意,他是怎么一个人背负到现在?
在自己误会他,冷落他的时候,他该是多难过?
心脏疼得她喘不过气,黎笙只能徒劳地揪紧胸前的布料,小口小口地吸气。
这是第一次。
在父母走后,除了林沫之外,有人为她准备过这么盛大的爱意。
她这一刻无比确定,陆宴知是爱她的。
可是她真的辜负了他好久啊……
林沫彻底绷不住,嚎啕大哭:“谁给他写的稿子啊?!我结婚的时候也要这种稿子!”
“陆总自己写的。”一旁的工作人员红着眼眶,声音微颤,“一直不满意,反反复复手写过好多次……”
那人低头揉了揉眼睛,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黎笙接过,打开,入眼是盒子码放得厚厚一叠稿纸。
密密麻麻墨色深浅不一字,每一张,都被反复修改过。
“本来是觉得……陆总的字好看,想留个纪念。”工作人员哽咽着,“但我想,这些……还是应该物归原主。”
黎笙轻轻翻开第一页。
她记得陆宴字如其人,字体是行草,结构是狂放的。
可这一行行,每一个字都透着炽热的拘谨和爱意。
是小心翼翼的。
灼得她指尖发烫,疼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黎笙再控制不住,蹲在地上掉泪,紧紧抱着那个盒子。
像抱着陆宴知那颗滚烫的心。
林沫抽噎着举起手机,擦干泪,试图看清谢烬舟刚发过来的消息。
她一字一句念出来。
谢狗:宴知准备了三个月,从黎笙喜欢的各种蓝色花系,到餐点糖度都按她口味调的,竟然被这些人给毁了!
谢狗: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黎笙蹲坐在地,靠在身后的墙面上。
我……我到底,她攥紧那个盒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做了什么……
林沫揉着眼睛,试图看清照片墙的每一寸光影。
有黎笙无意间在咖啡厅吃蛋糕的样子,有她在比赛现场发光发亮的时刻,还有她站在蓝花楹下打电话,不经意抬起头的样子……
一张一张,是生活的碎片,也是被人偷偷珍藏的温柔。
林沫忽然“哇”地一声放声哭出来,眼泪鼻涕一起流,抱着黎笙不放:“笙笙怎么办啊?!”
黎笙拍着她的背安慰:“怎么了?”
林沫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你看到了吗?那些照片里,你最后抬头看向陆宴知的时候……”
“你眼里的光……”
“笙笙,你从来没有对谁笑过成那个样子!”
林沫一边哭一边揪着黎笙的手:“要是我早知道你这么爱他,我一定不会……我一定不会……”
话说到一半,彻底哽住。
黎笙的指尖缓缓抚过那一张张照片,心跳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震得发疼。
是吗?她看陆宴知的眼神……
原来是这样的?
怪不得他会说,她的眼里有星河。
原来,她的星河,从始至终,都是陆宴知啊。
“笙笙,快给陆宴知打电话。”
林沫翻出黎笙的手机,递到她面前:“快告诉那个大傻子,你也爱他!”
黎笙的手抖得厉害,响了无数声,陆宴知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林沫皱眉,拨通谢烬舟电话,开了免提。
那边背景音嘈杂,混着模糊的钢琴声。
“陆宴知在哪儿?”林沫急忙道。
谢烬舟沉默两秒,吞咽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沫沫,你听我说……”
林沫冷笑:“谢烬舟,我倒数三声——三!”
干脆利落的声音传过来:“会所。”
“哪个?”
电话那头传来衣料摩擦声,谢烬舟的声音蚊子似地传过来:“谵……谵妄。”
林沫呼吸一滞。
谵妄。
那是林骁三令五申绝对不允许她踏入的销金窟。
在那里,水晶吊灯下流淌着最昂贵的酒液和最直白的欲望。
传闻有人一夜签下千万合同,也有人在那真皮沙发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机械地挂断电话,屏幕紧接着亮起。
谢烬舟发来的定位地图上,猩红坐标正钉在城郊那个可怕的地址上。
“沫沫?”黎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沫猛地锁屏,可黎笙已经伸手抽走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