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瞥,见黎玥来了,他七手八脚拆开其中一个礼盒,拿出个鸽子蛋大小的玛瑙石,对着光细细观赏,扭头对来人道:“黎祭司,你说这个能卖多少钱?”
黎玥:“……”
这是他该担心的事吗?!
“殿下。”她拢着袖子,几步走近萧然,找了落脚处站好,面带无奈道:“我们商量一下正事吧。”
“哦。”萧然手上摆弄玛瑙,看了一会儿,没兴趣了,扔到一边,又着手拆起剩余礼盒,头也不抬地道:“你说,我听着。”
说罢,摆了摆手。
屋内候着的丫鬟下人行了个礼,而后齐齐退下。
黎玥见四周都是自己人,索性开门见山,“殿下,今日我们前来闵县,外面的情形您也见到了,可有法子治?”
“吴大人不是在治?”
萧然拿起剪刀,“咔嚓”一下剪开礼盒,礼盒里装着人参,质地紧实,须根长而坚韧,品相不错,他却嫌弃地皱眉,拎起参须扔走,“他信誓旦旦,粮仓满的,灾民吃住不愁。”
“……他?”
黎玥倒不信萧然看不出古怪,“我让南音看过了,那粮仓里,除了上面几个麻袋装的是切实米面,剩下的,不过是用细沙石子伪造出的米袋,那吴庸以为我们蠢,装样子都懒得费劲,漏洞百出,着实可笑。”
她说了大半天。
萧然似是拆礼盒拆累了,往后仰倒,靠在椅背上,淡淡应了声,“哦。”
“殿下既然知道了,没有要说的?”
黎玥不信邪,又迈进一步,弯下身子,双手撑在桌案上,继续追问,“或者,不想做点什么?”
萧然听罢,稍稍坐正身子,摆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黎玥眼中冒出一点光亮。
正当认为此人终于要痛改前非,回归正途时,萧然托腮想了半晌,开口:“那吴庸真蠢。”
“……”
黎玥保持微笑,告诉自己不气不气。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这样,殿下既然不管外面的境况,那总该想想自己吧,今日你也瞧见了,那吴庸吴大人,虽说是带你巡视,却在灾民面前大肆宣扬你,摆明了是想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趁此机会减轻自己的责任,不仅如此,此人连分寸都掌控不好,险些引起灾民暴乱。”
“若非是我想出法子,用蜜水引来彩蝶环绕,说些安抚的话,今日,我们怕是走不脱了。”
“可这也只是一时之计,有吴庸这一举,殿下不怕灾民再找上头来?”
萧然点头,“那吴庸着实可恨。”
黎玥循循善诱,“殿下想不想教训他?想不想下他的位?”
萧然沉思,点点头,叫来南风。
黎玥又有了一丝希望,却听他道:“去,告诉吴府,本王今日受惊了,叫他多送些礼来,本王要最多最好的!送不来,拿他人头是问!”
“是!”
南风领命而去。
一道人影从眼前掠过,黎玥扯扯嘴角,“殿下就这样教训他?”
萧然没有回答。
反倒是想起什么,话锋一转,“哦,对了,黎祭司今日辛苦了。”
他说完,一头扎进礼物堆,千挑万选,又翻找出之前的玛瑙石,递向立着的女子,“黎祭司要这个不要?”
得了,白说!
“不、要。”
黎玥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索性直戳了当,道:“萧然,你当真不想做点什么?”
“我是个草包皇子,除了吃喝玩乐,我能做什么?”萧然抛起石头,又接住,抬头看向黎玥,与其对视。
黎玥怔然,似明白什么,压低声音,凑近他道:“可是隔墙有耳?”
萧然摇头。
见此,黎玥收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两人静默,无声对峙。
良久,她才出声:“总之,我不会袖手旁观。”
说完抬步准备离开。
却不料被身后的萧然叫住,“黎祭司,你何时如此关心起民生了?”
“我……”
迎着意味深长的声音,黎玥脚步顿住,一时语噎。
她不得不承认,她与萧然一样,是有几分劣性在身上,所谓圣女,不过是黎家强硬安给她的名头,曾经她说着晟朝,说着天下百姓,皆是冠冕堂皇的措辞,没有多少是说进心里的,同样也没有关心之意。
说到底,她是自私的。
她来闵县,是因为合作需要。
而她的合作目的,也只是自私地想要自由。
但如今……
说不清是愧疚,还是不忍,或是一点点共情心。
有些东西确实悄无声息地变了。
黎玥转身,认真回答他,“殿下,我只是尽我所能,做我心中所愿,不留遗憾而已。”
话说完,她未做停留,脚步不停出了门。
独留萧然一人坐在礼物堆里慨叹。
唉,说话不作数,从前说好的游山玩水,如今却是一脑门子正事。
出了门,雨依然在落,琳琅撑过伞,主仆二人途经园子,前往住处,途中,府中主事撑一把油纸伞匆匆而来。
“黎祭司,方才吴大人那边来人,问起祈福事宜,您看?”
“一切从简即可。”黎玥不假思索。
“好。”管事应下,刚走两步,又被身后女子叫住,他转身道:“黎祭司可还有事要吩咐?”
“劳请管事给吴大人那边带句话。”
“不敢,黎祭司请讲。”管事微微躬身。
黎玥望着细密的雨帘,五官在雨的映衬下,显得朦胧难辨,“三日后,不论雨晴,都将如期祈福,让那边尽快做好准备。”
管事一愣,应“好”后离开。
待管事走后,琳琅才道:“小姐,三日,是不是有些快了。”
“不快。”黎玥摇头。
萧然既不愿告诉她计划。
那么三日,是她留给萧然行动的时间。
若无动静,她便亲自出手,总归是一条船上的人,逼他一把也未尝不可。
打定主意,黎玥顿时轻快了,拿过琳琅的伞,拉起小丫鬟直奔住处而去。
“快走!鞋子要湿了!”
“诶诶!小姐小心脚下!”
琳琅一下被人拉走,反应过来后,不禁勾起唇角,这才是她印象中的小姐。
……
之后三日,萧然日日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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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吴庸的礼物如流水般送来,除却贵重物件,珍奇玩意儿,便是各色美人,源源不断送进府。
湛王殿下每日美婢相伴,笙歌燕舞,好不快活。
谁来相劝,他当即便赶人出去。
唯有李恪言能稍微多待会儿,板着脸规劝两句,不过出来时脸更黑了,周身气压极低,显然是没成功过。
黎玥偶尔能遇见这位李大人,李大人对她亦是毫不避讳,次次神色僵硬,拂袖而去,丢下一句——
“黎祭司,七殿下已经无药可救!”
等走到无人处。
他才松一口气,抬头望天。
这戏,也不知要演到何时,倒是有些为难他了。
三日时间转瞬即过。
祈福前一晚,黎玥早早歇下,本欲睡个好觉,为明日做准备,却在半夜醒了,翻来覆去,如何也无法入睡。
夜色深沉。
不时传来两声蝉鸣。
不多时,蝉鸣声止,风吹树梢,发出窸窣声响。
不对。
不是风声。
黎玥睡意全消,猛地从床上坐起,但还是晚了一步,黑影窜出,将她又压回床上。温热的气息陡然凑近,她睁大眼,却被人捂住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黑暗中,只能见到来人模糊的轮廓。
那人也不说话,就这么望着她。
黎玥不敢轻举妄动,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
终于,天空暗云散去,一点稀薄的月光透下,黎玥才勉强看清了来人,随即怒瞪他一眼,抬脚就踹。
萧然灵巧避开,靠到屏风边,他心知自己被认出,也不装了,抬手作投降状。
黎玥坐在床侧,抱臂看着他。
“七殿下,你大晚上不睡觉,私闯女子闺房,这是要作甚?”
“来避一避。”
萧然话音刚落,院外传来一阵声响,火把的光亮照得院子如同白昼,脚步声纷至沓来,细听去,竟有十几人的阵仗。
院子被这些人围了。
黎玥看了屏风旁的男子一眼。
萧然耸耸肩。
不待他开口,门被轻轻敲响,“黎祭司,事出有急,可否开下门?”
黎玥无奈,披了外衣,又瞪了萧然一眼,才慢吞吞前去开门,屋外围了十几人,看打扮,像是府中家丁,吴庸也在其中。
“发生何事了?”黎玥蹙眉问。
吴庸上前一步,躬身作揖,抬头时面上全是汗,神色焦急不已,“黎祭司,深夜打扰,实在抱歉,属实是事出有急,下官家中进了贼,带人一路追至此处,贼人便是在此处不见了踪影,下官担忧祭司安危……”
“好了,不必说了。”黎玥打断他的话,“我这里没人,你们回去吧。”
吴庸擦了擦汗,不甘心道:“那贼人身手敏捷,藏匿本领极好,下官可否进……”
“不可。”黎玥眼神一厉,当即拒绝。
“吴大人,明日祈福仪式,祭司还需休息。”琳琅拦在吴庸面前,冷声道。
“那便不打扰了,实在抱歉,抱歉……”
吴庸喏喏应是,作势要走,却趁主仆二人不备,一把推开琳琅,快步走至门前,探头扫视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