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西里西亚会说话了。
坏消息:只有雷奥尼斯和尤迦能听懂。(或许内思和凯伦也能,可是他们都没有听过,谁知道呢?)
卡萨米作为前教皇的嫡系,在内思夺权后被教廷新贵排挤驱逐,准备去往一颗名不见经传的小破星布道。
即将返航的尤迦得知教廷圣子从兰斯亚特星下放到D级星的消息,先是沉默,蹲在食堂后厨一声不吭地炫了两包薯条,看着空掉的餐盘,他下定某种决心一般
——不要命地将四包番茄酱一齐挤进嘴里,而后恶狠狠地强令舰队改换航线。
接送帝国后备军官的舰队,规模之宏大设备之精良自是不必多说,单单是载着主星几乎所有排的上号的贵族后裔这一项,就足够让卡萨米这位失势圣子得到教廷众人的另眼相看和新任教皇的赶尽杀绝。
"星舰"的曲速波纹撕开猎户座星云时,教廷防御系统开始集体苏醒。那些用陨落行星铸造的巨型玫瑰窗,此刻正将整个星域折射成万花筒状的信仰牢笼。
尤迦·奥古斯都站在舰桥悬廊,脚下是三百层垂直排列的贵族舰群。每艘星舰的舷窗都在同步播放他机甲处的逆十字烙印——年轻皇子的披风在人工重力场中翻涌,上面用反物质丝线绣着的奥古斯都的家徽。
"展开阵型。"尤迦咬碎含在舌底的橘子糖,“咚”的一声。
刹那间,星舰的量子帆同时展开。印着奥古斯都徽章的光帆,在脉冲星照耀下将宇宙幕布撕成碎片。最前排的"圣米迦勒之怒"号巡洋舰,雕刻着雄狮撞角正在朝教廷众人咆哮。
卡萨米站在人群中看向尤迦;他发间沾着飘落的梨白花瓣,眉弓投下的阴影里,那双碧色眼瞳像冻结千年的极地冰川,折射出礼拜广场圣像裂痕的微芒。
在这样的目光下,尤迦喉结微微滚动,一步一步来到卡萨米面前,两侧人影纷纷测让,又再他走过后重新围了上来。
他的身边始终又一道直径两米的圆形真空圈,像是一颗滴到油渍里的洗洁剂。
他站定在卡萨米面前,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谦卑姿态朝面前的人伸出手:“和我走——”
是祈求吧?
是渴求吗?
尤迦不敢使用问句,因为害怕被拒绝,也怕被拒绝后不能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撒娇打泼强行将卡萨米带走。
他真的想像个成熟男人一样带走卡萨米,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求求你和我走。
尤迦漆黑的眸子看向卡萨米,没有人可以拒绝这双眼,以及这双眼睛所代表的权利。
强大如奥古斯都,他们勇敢又坚毅,骄矜又暴戾。黑色的瞳孔是他们的家徽,也是帝国的荣耀。人们歌颂伟大,赞美神迹,却无法摆脱血脉中对死亡威胁的战栗与恐惧。
他们将文明与希望高高举过头顶,温良恭俭;高台之下,又是同一拨人面誉背毁,以愚视听。
淡墨色的希玛纯在卡萨米身上显得过于宽大,布料厚重垂坠,褶皱如凝固的浪纹,只在右肩处被一枚青铜狮首扣环固定,完□□露的左臂被人造阳光勾勒出健康的线条。
他多情到有些淡漠眼始终低沉,厚重的睫毛像是被霜雪粘湿的羽翼,散发着萧瑟的暖意。
在周遭有意无意的注视下,卡萨米将手递给尤迦,像是将一束花或是其他什么不重要的东西交付出去了一样。可那偏偏又是他的手,因为被攥的太紧,他甚至感觉的到尤迦的心跳。
在万众瞩目下,尤迦牵着圣子登上了开往帝国主星的舰队。不论从哪个角度,这都是历史性的一幕,要不是内思派人阻拦,这一幕将会被拍下来并永久地出现在历史教科书中。
……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尤迦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和今天的穿着非常满意,自幼就出现在话题中心的大皇子殿下显然对自己的公众形象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套见解;
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但出镜一定要让人眼前一亮,因为审美是很主观的,做人一定要有的放矢,才能……开心?
“更何况,你就说我刚刚霸不霸气?”尤迦一甩头,漏出了自己最满意的黄金左脸。
敏恺拍手叫好:“霸气——气——嘁——”
很霸气,没有征得皇帝的同意。
很仗义,也没有给卡萨米选择的权利。
空荡荡的冷库传来阵阵回响,敏恺缩着脖子不住搓手:“可是殿下,你都这么霸气了为什么还要怕那个圣子啊?”
“啪!”尤迦恶狠狠地赏了敏恺一个爆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他了?”
“这只,”敏恺诚恳地指着自己的左眼。
“嘿~”尤迦抱着胸:“怎么着,另一只没看着吗?”
“我也没说没看着啊……”敏恺小声反驳。
“你丫!”尤迦一抬手,作势又要打。
敏恺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殿下放过我吧——”
“放过你?”
“嗯。”
“也行,”尤迦没骨头似的靠在柱子上,斜眼看向一旁书呆子模样的敏恺,一抬手把他的耳朵拽到自己嘴边,一般人做起来流里流气的动作在他这里却浑然天成的风流:“你过来,我和你说……”
“不行不行!”敏恺连连摆手:“殿下呢饶了我吧!”
“我又没让你去,”尤迦“啧”了一声:“我让你爸去说!”
“我说的就是让您饶了我爸!”敏恺绝望道:“陛下要是知道我爸未经允许擅自更改航线还带回一个圣子来……”
“都说了是我的命令!”尤迦烦不胜烦,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敏恺嫌弃道:“不中用的家伙,我自己去说!”
……
“父亲……”
“那个圣子是你带回来的?”
“是——”
“想死吗?”
“不想——”
“送走。”
“可是西里西亚很喜欢卡萨米……”
“……所以?”
“我已经安排他们见面了,现在西里西亚抱着他不放手——”
“剁掉。”
“他可是您儿子!”
“…我说卡萨米。”
“父亲~”
“叮铃铃——”
雷奥尼斯朝尤迦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接起电话……
“卡萨米可以留下来。”
“真的?!”
“我允许他自由出入皇宫。”
“尊嘟~”
“你不要漏出那么恶心的表情,我还没有说但是。”
“您说,我什么都答应!”
“我要你二十四小时跟着他监督他,所有事情都报告给我,不许他在靠近西里西亚,也不能独自出现在公共场合。”
“……可是他说不想见我~”
“……巧了”,雷奥尼斯嫌弃地看着儿子,仿佛又看见了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我最近也不想看见你。”
尤迦被除西里西亚外的人孤立。
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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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以一己之力孤立了所有人,除了西里西亚。
之前答应要把弟弟借给敏恺玩的,但真的把弟弟随随便便地送出去他又不放心——万一西里西亚更喜欢敏恺不喜欢自己这个亲哥哥了怎么办?于
是决定由他自己带西里西亚和卡萨米去敏恺家一起玩,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至于被监督的人是谁,尤迦自有定论。
现在的重点是,怎么把弟弟带出皇宫?
尤迦忧伤地来到了父王的寝宫,一进门,西里西亚嗅到了尤迦身上淡淡的苦涩,还有
九转大肠、葱烧海参、糖醋鲤鱼、麻婆豆腐、水煮鱼、夫妻肺片、白切鸡、烧鹅、虾饺、松鼠桂鱼、盐水鸭、碧螺虾仁、东坡肉、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佛跳墙、荔枝肉、剁椒鱼头、毛氏红烧肉、小炒黄牛肉、火腿炖甲鱼、毛豆腐……的味道。
许久不见的兄长高了些,壮了些,这一路的鲜香麻辣只有尤迦自己知道。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庞,西里西亚思念的泪水从嘴角流下
西里西亚叼着奶嘴一眼看到了哥哥并急切地索要抱抱和零食。
佐佐息理对尤迦的嚣张跋扈早有耳闻,将西里西亚安顿到哥哥怀里后以准备糕点为由果断润出,美其名曰给予兄弟二人单独空间培养感情。
轻轻合上门,佐佐息理三步并作两步找到管家:“快请陛下回来!尤迦殿下要带小殿下出宫!”
管家:!
“愣着干什么,快去吧大门关上!”
可怜的管家并不利索的腿硬生生倒腾出了残影:“佐佐息理小姐,劳驾您先去寝宫看着大殿下,我立刻想办法联系陛下!”
房间里,尤迦抱着手感极好的弟弟舍不得松手:“分开这么久还记得哥哥,真是没有白疼你……不像卡萨米…都不愿意理我了!”
西里西亚听到熟悉的名字敏锐地抬起头来看向尤迦:“哞哞哞——”米奇儿?
“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学牛叫……”尤迦将西里西亚往上颠了颠:“看来这段时间父亲把你照顾的很好啊,又重了不少。”
“哞哞——”西里西亚打了个哈欠,扒拉的尤迦的胳膊不想让他拘着自己了。
“鸭鸭,叫哥哥。”
“哞哞”我要下去!
“哥、哥——”
“哞”下、去!
“哥——”
“叭!”我要下去尿尿啦!笨蛋!
“臭小子你敢叫我笨蛋!”
“哞——”我!要、尿、尿!
西里西亚的眼神有些闪烁,正巧这时候佐佐息理端着水果推门进来,他像是找到救星一样将小手伸向佐佐息理,俨然一副不要哥哥的娇气模样,把尤迦气的够呛。
佐佐息理急忙打圆场:“尤迦殿下您听错了吧,小殿下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叫您……呢?”
原本火冒三丈的尤迦被泼了一盆冷水:“你是说我幻听了?”
佐佐息理:“没有没有,您可能只是累了……”
“可能吧,”尤迦看着眼前阿巴阿巴的弟弟,也开始自我怀疑:“鸭鸭对不起,哥哥刚刚不该无缘无故地凶你……”
西里西亚:“啊啊啊”没关系。
尤迦扭头看向佐佐息理:“你听见了吗?”
“听…听见什么?”
“他刚刚,绝、逼、说、话、了!”
“怎么可能呢。”佐佐息理觉得尤迦疯了。
尤迦怜悯地看向佐佐息理,像是看一头不会说话的大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