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人、于大人。”
陈管事扭头,看见潘石安、于相宣,客气的行礼:“二位大人怎的来了。”
潘石安跟于相宣在检察院任职。
这两年检察院的官吏忙的到处跑,潘石安跟于相宣上个月刚被派去湘南。
这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忙着像皇帝回禀湘南政务。
“听闻老师出事了,我等立马赶来。”
潘石安年岁二十五左右,生的面皮粉白,唇瓣发红,活生生一个俊俏郎君。
可就是顶着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潘石安让朝臣心惊胆战,无疑,他‘咬人’的力度太强了。
文武百官都害怕。
“老师如何了?”于相宣跟潘石安都是孙康泰的学生。
两个人相貌生的都俊俏无比,性子也像,但于相宣比潘石安更会阴阳人。
靠着那张巧嘴,**诛心。
“先生已经被送往药王阁了。”陈光止不住的担心。
听闻欧阳邑脾气古怪,还不知道他肯不肯为先生看诊。
“陈管事的放心,一会我等解决完了这黄毛无礼小儿跟刁钻老妇人,再去看望老师。”
潘石安跟于相宣安抚陈光。
而后,他们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方老夫人:“是你们将我家老师撞倒受伤的。”
语气笃定,好似直接给方凯老夫人下了定论。
老夫人眉头一蹙:“此事跟凯哥儿无关。”
老夫人心里也有些紧张。
让潘石安跟于相宣既没就读于悬玉书院,也没进过青鳞阁。
他们嘴中喊的老师,难道是青岑园的夫子?
看样子没错,倘若是青岑园的夫子,那她更没必要担心了,因为那里的夫子都没什么背景。
出身也不好,大多来自寒门。
“有关无关,不是老夫人你说了就算的。”
潘石安低头看向方凯。
他眯着眼睛,看起来很和善,笑嘻嘻的:“这位便是那个在围猎场陛下营帐中吓的尿裤子的方家小辈吧。”
“多日前下官就听说了你的传闻,今日一看,你莫非又是尿湿了裤子,身上怎的湿漉漉的。”
啧啧,听听,潘石安不开口还能算是个安静的美男子。
一开口,比学堂最迂腐的夫子还要酸臭。
“我没有!”方凯瞬间红了眼眶,手死死的拉着老夫人的衣袖:
“祖母,凯哥儿是冤枉的。”
“这位大人在朝为官,怎的能与我一个小孩子计较。”
“你说的对,我们就是在同你计较。”于相宣点着头没反驳:
“我家老师年纪大了,是个老人家,他受伤被送去了药王阁,我们自然要与你计较。”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满嘴谎话,不知是谁教养的你,还是说你家人都与你是一个德行,颠倒黑白,谎话连篇?”
说着,二人的视线落在老夫人脸上。
老夫人的老脸立马就气红了:
“两位大人虽是谏官,但有何资格议论我府中是如何教养小孩的?”
“原来夫人知道我们是谏官啊。”于相宣跟潘石安丝毫都不恼怒:
“既然知道,那便该清楚我们的职责是什么。”
“这孩童谎话连篇,视人命为儿戏,老夫人你大可以说他是年纪小不懂事。”
“那么方家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懂事的人,不会管教他么。”
潘石安冷哼一声:
“都说上行下效,家中教导他的长辈是怎样的,才能养出同样的孩子。”
“这孩子是方家子嗣,莫非方将军跟这孩子一样,也满口谎言,视人命如草芥!”
这帽子太大了,直接越过老夫人,扣在了方鹤安脑袋上。
不得不说,潘石安跟于相宣太了解人性了。
说老夫人,她尚且还没那么气愤,说方鹤安,这就跟拔掉了她的**一样。
她直接炸毛了:“你们胡说什么!”
“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们老的小的,你们还有理了是不是。”
“老太太,你可别倚老卖老,我们只是说出了公道话而已。”
“陈管事的,让人去请大理寺的人来勘察现场。”
“还有这些百姓都是人证,这孩子犯了错嚣张的不肯认错,要是这次饶过了他,下次他再行凶,会有其他无辜之人受伤。”
潘石安挥挥手,陈管事的立马对着身后的侍卫道:“去大理寺报官。”
私了无法解决问题,那么就到公堂上对峙。
事情闹大了,对方家人半点好处都没有。
“母亲,快让凯哥儿认错。”萧唤云低叹一声。
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越是这样说,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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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不会同意,一定会维护方凯。
果然,她怒了,出声训斥:“住口,凯哥儿没错,为何要认错。”
要是真如了这两个谏官的愿,那凯哥儿以后的名声就毁了。
名声毁了,还有权贵世家愿意跟他结交么。
“唉。”萧唤云就劝到这里。
老夫人跟方凯自己要作死,事后也怪不到她身上,她完美的隐身。
“今日的事下官等会详细的记录下来,明日定会呈现给陛下。”
潘石安手上的笔杆子开始动了:
“忠信侯府仗势欺人,放纵府上孩童行凶却死不承认。”
“孩童草菅人命,漠视王法,以权压人,贵府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孩子!”
每句话都有千斤重,方凯忽的慌了,又开始哭:
“祖母,凯哥儿没有。”
“凯哥儿没草菅人命。”
他边说,眼泪边流:“凯哥儿是被冤枉的。”
“他撒谎,我们都看见了,就是他急着冲出来这才导致马车翻了,车上的人受伤。”
方凯的嚣张嘴脸刚刚的证人看了个真切。
他们原本不欲站出来指认,生怕招惹麻烦。
但潘石安跟于相宣说的对,倘若放任方凯这样的恶毒孩子,以后他再行凶。
且行凶的对象还是冲着他们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方老夫人又这么护犊子。
他们就该倒霉了。
所以得趁着现在这个机会让方凯吃吃苦头。
“对,我也看见了,就是这孩子撞了马车,他还不承认,我是证人,我能作证。”
“我也是证人,也能作证。”
越来越多的百姓站出来当证人。
潘石安跟于相宣眯着眼睛:“人证都在,我等会将人证的证词一并记下呈现给陛下。”
“忠信侯府草菅人命漠视王法,数罪并罚,方将军教子无能,纵子行凶,管教不利。”
“如此德行,也能教好将士上战场厮杀?”
“如此,我等真是心存疑惑,改日定要像陛下**去方家军队中监察一圈,看看到底还有多少不公之事隐藏在阳光之下!”
潘石安于相宣咄咄逼人,以小见大,从方凯上升到方鹤安,再从方鹤安上升到方家军队。
老夫人终于害怕了,然而她还不知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