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林霜嘴唇都在抖。
萧清年睁着眼睛,一声不吭,像是一个活死人。
“伯爵夫人是太高兴了么,高兴的日子还在后头。”羽先生继续敲打:
“不过身为伯府的女主人,夫人还是要宠辱不惊些,这样才能应对来日之事。”
羽先生的意思是说,萧清年哪怕残了,萧家人也不许吭声。
若是惹恼了晋王,萧家全家人的小命都得完。
“羽先生说的是。”话中的威胁承恩伯听懂了。
晋王有多狠心,手段有多毒辣,他不是不知道。
“伯爷是个聪明人,日后殿下绝不会亏待萧家。”羽先生笑了。
承恩伯圆滑自私,他这样的性子,正好才能更被殿下拿捏。
“我先走了,世子爷好生休息。”羽先生转身就走。
他要回晋王府对晋王复命。
“父亲母亲,是晋王。”
羽先生不见了身影,林霜才敢哭出来。
她哭的悲凉,比死了萧延年这个小儿子时还要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承恩伯睚眦欲裂。
他猛的弯腰拉住萧清年的手:“清年,你告诉为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清年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又是长子。
从小,承恩伯就对他给予了厚望,几乎是手把手的教导他。
他是把萧清年当做接班人看待的。
“父亲,母亲,还是让孩儿来说吧。”
萧清年身体不适。
疼痛让他说不出太多的话。
那可是肝脏啊,伤了,从此后他再也习不了武了。
就连走多点路,说多点话都费劲。
他已经成了废人了。
“流年?你不是在宫里么,你怎么会在这里。”林霜抬起头。
她的眼睛肿了,看起来憔悴又伤心。
“这都是儿子的错。”萧流年进了前厅直接跪在地上。
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
虽嘴上说着有错,但解释的过程中,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简直是胡闹。”承恩伯一听,恼了。
他又气又急,视线阴沉的盯着萧流年,似乎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父亲母亲,都是我的错。”萧流年没抬头,但也知道承恩伯跟林霜此时的神情。
一定很痛吧。
若是被割了肝的人是他,他们还会这样痛么。
江玄晏说的对,他们最看重的人是萧清年。
若是想让他们痛。
就得让萧清年遭遇不测。
“你还有脸回来。”林霜最先受不了。
她猛的起身冲到萧流年的身侧,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为何不是你!”
一字一字的。
林霜咬牙切齿。
萧流年被打歪了侧脸,他猛的攥紧手,敛着的眼睛中,满是讽刺。
看啊,林霜跟承恩伯一开始打算推出去的替死鬼是他。
萧家,当真想舍弃他!
“母亲这话我听不懂,什么不是儿子。”萧流年转过被打偏了的脸。
他问林霜,林霜的眼泪掉的跟珍珠一样,哗啦哗啦的。
“是不是你在中间动手脚,害了你大哥!”林霜一直不喜欢萧流年。
因为萧流年跟她最不亲近。
既不若长子那么孝顺,也不如小儿子会讨她欢心。
“母亲,晋王殿下的手段,谁能抗衡。”萧流年没争辩。
他语气淡淡,看向承恩伯:“父亲,晋王殿下究竟拿咱们萧家人当什么。”
他开始挑拨了。
承恩伯眉头青筋都鼓起来了:“晋王!”
他咬牙切齿。
先是萧延年因为晋王死了,如今又是萧清年。
下一刻,岂不是轮到萧流年了。
那他还有子嗣继承家族么。
“晋王殿下几次三番这么对伯府,真的是对咱们好么。”萧流年继续说:
“父亲,下一个是不是轮到孩儿了?”
“那是什么时间,孩儿的命,是不是也时刻吊在别人手上。”
“别说了!”萧流年的话让承恩伯害怕。
他太害怕了。
接连损失了两个儿子,他痛彻心扉。
尤其是萧清年。
“父亲,小妹她。”
听着萧流年跟承恩伯的对话。
心痛的还有萧清年。
不,他更痛。
因为他所在意的人,才是主导这一切的真凶!
“大哥,小妹就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终于说到萧清珑了。
萧流年眼神暗淡,只是他刚一开口,又被林霜打了一巴掌:
“住嘴,你还想拉你小妹进来?”
“母亲,小妹原本就在局中,何须孩儿拉。”萧流年的脸再次偏了。
林霜下手狠,他嘴中已经有了血腥味。
事到如今,林霜还要继续偏袒萧清珑么。
“都是你,为何不是你。”林霜觉得她的希望没了。
萧清年被割了肝,废了。
她以后还能指望谁,难道还能指望萧流年么。
当然是萧清珑。
所以,她绝不能让承恩伯怪萧清珑。
“是你够了!”
林霜从始至终在乎的都是她的身份地位,而承恩伯自然更在乎家族兴衰。
萧清年废了,萧流年绝不能有事!
“都是你教的好女儿!”
聪明如承恩伯,会想不到晋王将萧清年推出去是为了谁么。
自然是萧清珑。
“三年前救太皇太后的人究竟是谁,你还要瞒我到何时!”
承恩伯反手给了林霜一巴掌。
要不是林霜隐瞒,或许能有别的对策的,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
“老爷,三年前救太皇太后的人就是清珑,你不是知道么。”
林霜捂着脸:“晋王对清珑的心思你也知道,他不过是怕清珑有危险。”
“要是清珑再被取肝,万一有个好歹,晋王会放过咱们全家么。”
没了清珑,晋王根本不在乎萧家这点势力。
相反,他还会为了消灭证据灭萧家全门。
“怎么会这样。”林霜的话也没什么不对。
承恩伯猛的闭了闭眼睛,跌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
整个前厅静悄悄的。
萧清年躺着动不了,只有一对眼珠子能转。
他从现在开始是个废人了。
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噗嗤。”急火攻心再加上身有不适,萧清年直接吐出一大口血。
“清年,来人啊,快找大夫。”林霜立马喊。
她着急心疼,真情流露。
萧流年看着她。
这些年,竟没有哪一刻,林霜也这么对他上心过。
这是为何呢。
“我出去找大夫。”萧流年不想再看林霜的脸,也不想看承恩伯。
他握着拳头站起身往外走,却被承恩伯喊住:“流年,不用你去。”
承恩伯虽然悲痛,但偌大的家族还得担负起来。
萧清年废了,萧延年死了。
他从此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萧流年身上了。
或许,伯府的继承人,也该换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