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玉楼,晋王半个时辰前刚到。
“夜枭,永寿宫怎么了,为何如此吵闹。”
琼玉楼黑灯瞎火的,多了一个人,根本看不出来。
晋王高大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双眸似老鹰蛰伏猎物一般看向永寿宫的方向。
“殿下,出事了。”夜枭也是趁乱才能来回禀消息。
“太皇太后没救回来?”晋王紧张。
太皇太后死了不要紧,但从此后萧清珑就少了一个庇护的人。
这对他们来说,不划算。
“并未。”夜枭赶紧说:“是手术过程中出现了排斥现象。”
三年前救太皇太后的人是萧唤云不是萧清年。
所以,他的肝没用也在意料之中。
“那两个废物!”说起此事晋王就恼怒。
那两个太监抓错了人,居然将方鹤安给抓过来了。
简直是蠢货。
“主子,方鹤安穿着萧唤云的衣裳还戴着首饰,如此难以分辨。”
瘦太监是夜枭的表弟,名为夜罂。
晋王恼怒,夜枭自然要保下夜罂,将责任往方鹤安身上推。
“谁让方鹤安自作主张!”晋王恼怒的一拳打在柱子上。
手背很疼,但却不敌他此时心中怒火强烈。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永寿宫出事了。
这下可怎么圆过去?
若是萧清年暴露了,连带着晋王也得赔进去。
“让夜罂动手吧。”
晋王冷静。
他的眼神很凉很冷。
但凡有一丁点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既然萧清珑的血之前对太皇太后有用,那就意味着。
不必非得是萧唤云献肝。
其他的人或许也可以。
这大概就是萧清珑说的只要配型成功,不管是否有血缘关系,都有成功概率。
“是。”夜枭得令,飞身不见了。
宝庆殿。
夜罂拖着方鹤安藏在了暗阁中。
他一直都很紧张,祈祷事情成功,否则他必死无疑。
他还不想死。
“夜罂。”
一遍遍的祈祷中等到了夜枭。
“表哥。”夜罂慌张,拉住了夜枭的手臂。
“殿下的意思是。”夜枭摇头示意夜罂别紧张。
而后又做了一个手势,夜罂立马明白,眼神变得狠辣决断。
“这次我一定将事情办好。”
夜罂擅刀,晋王的暗卫中,他可以活切人皮肉却不会要人性命。
皮肉切下来,上面的血还是新鲜的。
所以晋王这次才会下令让他办事。
“快些吧。”夜枭没走。
他要等夜罂动手后将东西拿去永寿宫。
“好。”夜罂从腰间抽出匕首,慢慢的割破了方鹤安的皮肉。
随后,有压抑痛苦的喊声在宝庆殿响起。
夜枭点了方鹤安的穴位,让他喊不出来。
方鹤安睁着眼睛,肋骨断裂,腹腔又被切开。
刀剑抵着内脏,方鹤安疼的要死过去了。
豆大的汗珠砸在地上,方鹤安浑身抽搐。
“太皇太后没事了。”
“太皇太后转危为安了。”
就在夜罂想用力直接取出东西时,外面传来了宫女太监的喊声。
他跟夜枭对视一眼,夜枭立马按住他的手:“别动,快上止血药。”
方鹤安还有用,若非情况紧急,晋王绝不会牺牲他。
既然太皇太后没事了,方鹤安自然也得没事。
“是。”夜罂收回刀子,掏出止血药跟丹药,一股脑的往方鹤安嘴中塞。
可肋骨都断了,腹腔也被切伤了,哪里能那么快恢复。
“这个方鹤安是怎么回事,怎么身子这么弱。”
方鹤安已经晕了。
夜罂没想到他这么没用,还没真正的取他的肝脏。
他就不行了?
“我先将人带走医治。”夜枭思索着说,下一瞬,抱起方鹤安不见了踪影。
“好。”夜罂原本就隐藏在永寿宫中。
太皇太后手术成功,他还跟以前一样继续蛰伏便行了。
“大人,结束了。”
宝庆殿外,追影看着黑夜中那闪过的身影,回禀江玄晏。
“有意思。”江玄晏一脸古怪。
雪花落在他红色的锦袍上,好似也变成了红色。
“本座还是小瞧了她的心狠。”转身就走。
方鹤安虽然没像萧清年那样被取肝,但伤了身子骨,尤其是肝脏那样要紧的地方。
没个一年半载,或者说要是有特殊情况发生,搞不好方鹤安从此后也废了。
“心狠一点好,不心狠,地位怎会稳。”江玄晏身影消失不见。
临走前,他的轻笑声还回荡在原地。
永寿宫内殿。
“太好了,手术成功了。”
紧张的众人慢慢的放松,但却不敢掉以轻心,一切还得等欧阳邑出来再说。
“陛下,没事的。”皇后一直陪着皇帝。
见他情绪几次起伏,怕他身子撑不住,不断给他顺气。
“还好有你陪着朕。”皇帝拉住皇后的手,欣慰的说。
关键时刻,皇后一直陪着他安慰他。
让他伤心难受之时,没那么难捱了。
“天佑太皇太后,天佑大明。”皇后会说话。
皇帝龙心大悦:“上苍保佑。”
顿了顿,又说:“这都多亏了你跟萧氏日夜祈福。”
“对了,萧氏呢?”
“臣妾让萧氏留在延绵宫给太皇太后祈福了。”
皇后解释:“她一个妇人,也帮不上别的忙。”
言外之意是怕萧唤云耽误事,也说她这几日一直在忙,这样的场合她还是别过来了。
“你安排的不错。”皇帝满意,左右太皇太后已经安全了。
“欧阳神医出来了。”徐氏跟楚氏也进了内殿。
宫女将殿中的血渍都打扫干净,欧阳邑这才一脸疲倦的从内殿走了出来。
“谷主,你辛苦了。”皇帝很想进去看太皇太后。
但得欧阳邑同意才行。
“陛下,太皇太后已经没事了。”
欧阳邑语气也很疲倦:“我让墨生将萧大姑娘送回了宝庆殿。”
“太皇太后没事,只是大姑娘她的情况有些不太好。”
欧阳邑表面上是在给萧清珑拉功劳,实际上,捧她越高,来日摔的就越狠。
“曹吉祥,传朕的旨意。”皇帝点头,对欧阳邑的话十分认同。
不管怎样,萧清珑‘献身’救了太皇太后,这都是无上功劳。
自然得嘉奖。
“陛下。”欧阳邑打断皇帝。
也就只有他敢,只有他的身份合适。
“谷主还有什么交代?”
皇帝并未恼怒,因为欧阳邑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太皇太后的身子。
“虽说这次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是脱离危险了。”欧阳邑语速有些慢。
皇帝跟皇后又开始紧张了,听的更认真了:“谷主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或许要不了半年,也或许就是四五个月,还得再进行一次。”
欧阳邑神色淡淡。
萧清珑以为这次就算结束了么。
不。
等待她的,将是漫长又痛苦的煎熬。
这次推出来的是萧清年,下次,她要再推谁出来呢。
循环反复,以致无穷。
永远都让萧家人不得安宁。
诛心,远比杀人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