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但不管是胡惟庸还是管家,都不相信徐彦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竟然能够有如此大的能耐。
要知道这一次胡惟庸派去松阳县的人可都是相府暗中培养的好手,以往在执行其他任务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出过错,怎么可能会栽在徐彦祖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手中。
面对管家的询问,领头之人面露苦涩,他将头深深埋低,如实回道:“回相爷,属下们回禀的消息没有半点虚假。”
此言一出,大堂中跪着的众人神色都无比的惭愧。
这相当于是承认了他们一群人都还不是徐彦祖一个人的对手,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完全就是再说他们是饭桶!
而高坐主位的胡惟庸则是双眼冒火。
他设想过无数种的可能,其中当然也不乏失败的可能性,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派出去这么多人,竟然不是徐彦祖一个人的对手。
不过当务之急,胡惟庸还是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下面跪倒的人冷冷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有没有收集到有关徐彦祖的罪证,一并说来。”
见胡惟庸发怒,领头之人只好硬着头皮将事情和盘托出。
而得知自己的手下竟然连徐彦祖任何罪证都没有搜集到时,胡惟庸气的浑身颤抖,连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
下一秒,他那因发怒而颤颤巍巍的手,竟然直接落在了一旁的管家脸上。
只听到一声脆响,在场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后连忙将头埋低。
“这就是你办的事情,这就是你派出去的人!”
管家被胡惟庸这句话吓的面色苍白,连忙跪倒在地。
“相爷,是小人办事不力,还请相爷恕罪啊!”
管家的语气惶恐不安,他在胡惟庸身边数年,当然知道胡惟庸的脾气秉性。
要知道这些年来随着胡惟庸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胡惟庸自己的脾气也越来越易怒,甚至反复无常,常常一言不合就重罚他们这些下人。
而且他可还清楚的记得,上一任相府的管家,就是因为做错了事情被胡惟庸给逐出了府,当天夜里就暴毙街头了,他可不想自己也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因此,管家直接对着胡惟庸跪地磕头起来。
听着管家头磕的砰砰作响,胡惟庸对管家的怒意也消散了一些。
他淡淡开口说道:“行了,起来吧,别把我这相府的青石板地砖磕碎了,这些可都是从云南运回来的石料。”
有了胡惟庸这话,管家这才松了口气,他连忙回道:“多谢相爷开恩!”
随后,脸上带着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垂手站在一边。
胡惟庸气愤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同时心中也惊疑不定。
作为和朱元璋一同杀出来的人,胡惟庸自身自然也是有武艺傍身的,他当然知道府中豢养的这些人武艺有多么高强。
可就是这么多武艺高强的人,去松阳县对付一个徐彦祖,竟然死的死伤的伤,这要是被别人知道,那他胡惟庸的面子往哪放?
更重要的是,如果徐彦祖真有这样的武艺,那他可就得小心谨慎一些了。
毕竟徐彦祖手中落了两个活口,难免不会问出自己就是幕后主使,万一徐彦祖仗着这身武艺要对自己出手,那岂不是完全拿徐彦祖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胡惟庸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急迫的感觉。
他看向一旁的管家,当即下令道:“传我的令,从今日起相府闭门谢客,并且严加戒严,加强巡逻。”
“小人这就去办,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管家连忙转身离去。
然而还没有走出去多远,就手捧着一个折子折回到了大堂之中,并且嘴里还高呼道:“相爷,大事不好了!那徐彦祖竟然上折子要参你!”
胡惟庸听到这话,右手重重的拍在椅子扶手上,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谁参我?再说一遍!”
管家跑到胡惟庸身前,将手中的折子呈在身前:“相爷,刚才吏部刚送过来的折子,还热乎着呢!”
管家这句热乎着呢,就是在告诉胡惟庸,这封折子没有被朱元璋看到,吏部官员在审查折子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将这份折子差人送到了相府。
胡惟庸拿起折子定睛一看,只见封面上工整的写着松阳县令徐彦祖几个大字。
随后胡惟庸将折子打开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徐彦祖状告他谋反一事。
“他怎么敢如此污蔑于我!岂有此理,简直是一派胡言!”
胡惟庸气的双眼怒火几欲喷出,他连折子都没有看完,就当着众人的面将折子给撕成了两半。
“这徐彦祖小儿竟然敢如此污蔑于我,往我身上泼这等脏水,真是找死!”
胡惟庸愤怒的同时,心中还无比的惶恐。
现如今他刚被朱元璋小惩大诫以儆效尤,要是这样的折子上奏给了朱元璋,按照朱元璋的脾气必定会对自己发难。
胡惟庸是狂妄自大,但不代表他是一个蠢人。
相反,能够做到这个位置,并且将浙东集团打垮,将其他政敌压制,除了淮西勋贵的势力庞大之外,胡惟庸本身也并非酒囊饭袋之人。
他心中明白,不管自己有没有造反之心,如今朱元璋对自己不满,等的就是这样一个由头。
“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教出什么样的徒弟,这徐彦祖和那刘伯温一样令人生厌,你现在去把那人给我请来,我有要事要和他说。”
如果说之前胡惟庸仅仅只是想要斩草除根才对徐彦祖出手,那现如今徐彦祖就完全已经步入了胡惟庸的视野之中,甚至已经让胡惟庸起了杀心。
胡惟庸目光狠厉:“徐彦祖,既然你不想安分的躲在松阳县,喜欢出来蹦跶,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够蹦跶几天!”
胡惟庸的话让管家心头一颤,他没想到胡惟庸竟然对徐彦祖起了这么重的杀心,甚至一刻都不愿意等下去,在这个时候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联系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