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宁的脑袋卡在封网之间,尾巴僵硬地竖了起来,他挣扎了好一会都没能脱身,反而把自己卡得更紧了,整只猫彻底定格成一个滑稽又可怜的雕像。
就这么僵持了十几秒,楼下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
陆聿宁吓得浑身一震,爪子拼命地扒拉着窗台和封网,啪啪作响。
不行!不能给裴砚看到!
他拼命地往后缩,脖颈上的皮肉两边夹击,连五官都扭曲得分不清形状。陆聿宁急得发慌,心脏更是怦怦直跳,高中时被教导主任突击检查也没有这样惊慌过。
然而裴砚上楼的动作远比他想象地还要快。
一阵“哒哒”的声音迅速靠近,紧接着,一双长腿踩在了陆聿宁身后的木地板上,阴影笼罩了下来。
陆聿宁内心咆哮:完了完了完了!
裴砚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这幕,沉默了几秒。
窗户缝里,一颗猫头倔强又滑稽地卡在外面,身上的毛被他蹭得凌乱,耳朵被挤得歪向两边,抬头望过来时,一双鸳鸯眼中怒火中烧,像是想把困住他的封网彻底炸平。
裴砚:“……”
他低低笑了一声。
陆聿宁骂道:“你笑什么!你很得意是不是!!!”
但落到裴砚的耳中,则是一声声狼狈的“喵喵”,撒娇似的朝他求助一般。
“你就不能安分点?”裴砚无奈地说道,一手罩着猫乱动的脑袋,小心地扒开封网把他捞了进来。
陆聿宁终于脱困,毛发乱糟糟的,横七竖八地炸着,整只猫没骨头似的趴在裴砚怀里,连动都不想动了。
“又想跑?”裴砚捏着他的爪子,嗓音里听不出喜怒。
陆聿宁决定装聋作哑。
裴砚抱着他到沙发上坐下。陆聿宁的四个爪子都被按在了他的大腿上,脑袋也被翻了个面,眼睛直直地对着他的上半身。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裴砚似乎是刚刚洗了个澡,发尾还带着点水汽,鬓发潮湿地贴在脸上。他上半身未着寸缕,露出精壮的胸膛和流畅的人鱼线,水珠沿着锁骨往下滑,淌过腰线后,在裤腰上留下一点暧昧的深色。
他和裴砚的距离太近,鼻尖都差点撞上了那滴水珠。
陆聿宁骂骂咧咧地往后退了一爪,又暗自感叹这个不守A德的家伙真是生得得天独厚、天赋异禀。
怎么他也天天往健身房里跑,就练不出这个身材呢?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想跑?”却见裴砚欺身而下,压住了他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道,“就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吗?”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潮湿的气息轻飘飘地扑上耳尖,回过神来的陆聿宁打了个寒颤。
“可当时是你缠着我收留你。”
陆聿宁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反应过来后又不免唾弃自己胆小,才做了半天的猫连裴砚的淫威都要屈服,传出去以后可怎么做人。
可等他一抬起头,对上的就是裴砚那双深灰色的眼眸,像是暴雨前阴郁的天,望不见底。
该死的alpha不会是快到易感期了吧?
他这么想着,不然怎么会这么阴晴不定的。
陆聿宁的大脑飞速转动了两三秒,最终还是在这道令人心惊的目光下,扭过头可怜兮兮地舔了舔爪子,装出一副“我刚刚就是在看风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鸡毛掸子似的尾巴还顺便勾上了裴砚的手腕,软趴趴地蹭了蹭。
裴砚:“……”
陆聿宁自觉自己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姓裴的要是再想发疯,也别怪他不客气了。
好在裴砚只是感叹了一句:“……又来这套。”
之后,便松开了固定在他身上的手。
陆聿宁松了一口气,马不停蹄地窜了出去,跳到了旁边的茶桌上,哀怨地看了眼那扇困住了他的窗台,又若无其事地把脑袋抵在了爪子上。
很烦,没有什么比一觉醒来变成死对头的猫更烦的事。
可是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了一只猫?
而裴砚为什么又会养着这样一只和自己高中时投喂过的“雪饼”一模一样的狮子猫?
这两件事单拎出来都会让人觉得离谱,更不用说他们偏偏还发生在了一起,就更耐人寻味了。
总不能是裴砚这混账给自己下了什么邪术吧?
陆聿宁的指甲在茶桌上敲敲打打,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裴砚好奇地闻声望来,陆聿宁这才发现自己思考的功夫已经在木桌子上刮来了小小一道痕迹。
本以为会遭到训斥,他连逃跑的路线都在瞬间算好了,可裴砚只是扫过一眼后,就再没有说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说,陆聿宁确实很佩服裴砚的好脾气,要是换成自己,大概又得抓狂上好一会。
裴砚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冷冷淡淡的,连怼人时用的都是那种不带起伏的语气,偏偏陆聿宁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模样,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反倒还催生了更猛烈的情绪。
陆聿宁眯起眼睛,看着裴砚回卧室里重新拿了件衣服穿上,走到厨房开始忙活。
不过,他其实并不相信裴砚能干出这种事,姓裴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应该也干不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况且他看起来好像确实不太知情。
陆聿宁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无神论者,因为他身边真还有一个神神叨叨的朋友。
在“下邪术”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陆聿宁也萌生出了先联络对方的念头——毕竟现在凭他一己之力,也逃不出裴砚的魔爪。
只是因为裴砚在家待了整整一天,陆聿宁实在没有找到能偷偷联系外界的机会,只好趴在茶桌上忿忿地盯着这人在各大房间里穿梭。
他好歹是个当红演员,怎么能这么闲?
陆聿宁不明白。
“喵喵喵喵喵!”你他么的就没有活干吗!
居然能在家里无所事事地待一天,难道是没有资源了?
想到这里,陆聿宁心里有点愉悦。
但显然裴砚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一手把猫从茶桌上捞了起来,又把陆聿宁想要逃跑的爪子一把按下,步履款款地进了书房。
“喵喵喵!”放开放开放开!
可没多久,原本还在奋力挣扎的陆聿宁,在听到智能音箱里流淌出的音乐后,突然就定住了。
音箱里放的这首歌,叫《虚焦时刻》。
是陆聿宁十五岁时写的。
大概是某一个飘着细雨的午后,他听着客厅里母亲练琴的声音,就这么夹着笔在书桌上徐徐点敲出了一段鼓点,后来又心血来潮地哼了一段旋律。
他出道之后,把这首歌也成了他的第一张同名专辑中的主打曲。里面没有一句歌词,却用了十几种乐器,闭上眼时,能在每一段感受到不同的场景。
也许是细雨濛濛的午后,也许是清风拨弄风铃的清晨,又也许是嘈杂热闹的海边之夜,还有可能是人来人往的医院长廊。
纯音乐其实不太适合传唱,因此大多都热度不高。但陆聿宁这首歌一经问世便大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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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至今还在各大音乐软件的排行榜上居于前列。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裴砚家里听到这一首歌。
单簧管在玻璃风铃的清脆颤音中吹出一道乳白色的晨雾,忽远忽近的木鱼声敲开苔藓密布的石阶。
裴砚把他放在腿上,手指捏着他的耳尖轻轻地揉,右手支着桌子不知道在翻看什么,似乎早就习惯了这首歌的存在。
为什么?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吗?
陆聿宁皱着眉,有些苦恼地想。
但他这首歌写得实在惊为天人,就算姓裴的再怎么翻来覆去地听,来来回回地学,都写不出能超过它的作品。
陆聿宁把裴砚的手指往旁边一扒,张嘴用牙磨过他的指腹,得意地“喵”了一声。
你就少白废功夫吧。
他这一口咬得不重,连裴砚的皮都没有擦破,反倒被对方顺势撬开了嘴,手指顶开他的唇,在牙龈上摩挲而过。
“Mur……r”拿开你的手啊啊啊!
洗过了吗就往他嘴里放!
裴砚的掌心碰着他的脑袋,大拇指顶开嘴唇,一张俊脸在陆聿宁的眼前无限放大。
异物入侵的感觉并不好受,偏偏裴砚翻完上面还要翻下面,陆聿宁难受得龇牙咧嘴。
“你的牙很健康,小咪。”在陆聿宁忍无可忍的边缘,裴砚终于放过了他,似笑非笑地说。
你才小咪!土狗!
陆聿宁“哈”了他一声,又踹了他一脚,三两下地就蹦上桌子,再跃上书架。
蓬松的尾巴扫过一本书的书脊,察觉到裴砚的视线追着他的尾巴尖,陆聿宁一个转身,把尾巴藏在了身下。
裴砚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看。
陆聿宁在书顶上扒拉了两下,突然起了坏心思。
裴砚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你要干什么?”
陆聿宁无辜地眨了眨眼,抬爪按住了旁边的书——
看到这本书了吗?
走你!
他的爪子轻轻一推,书就飞了出去,翻动的页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完美融入了背景音乐里钢琴片的响。
但很不幸,陆聿宁的诡计没有得逞。
——裴砚伸手,精准地接下了那本书。
陆聿宁冷哼一声,还打算再丢一本,就看到先前翻动的书页中,似乎滑出了一张照片,现在正打转着落在了地上。
裴砚也没想到书里还夹着其他东西,也愣了一下。
照片背面朝上,但在半空中,陆聿宁看到了一点模糊的影,似乎是一个艳阳天,画面中心的人穿着蓝白校服,但看不清脸,也不知男女。
“原来是藏在这里了。”裴砚俯下身,捡起了那张照片。
好奇心驱使下,陆聿宁正要跳下书架探头去瞧,却被一道铃声打断。
下一秒,他看着裴砚把那张照片塞进上衣口袋,连个边角都没让他瞥到。
随后,裴砚又接起电话:“蒋重行,你有什么事?”
原来是他那个红心火龙果头的经纪人。
陆聿宁站在书桌上,看着裴砚走出书房,拐进了那一间上锁的屋子,又神秘兮兮地把门掩上。
短暂的几秒中,陆聿宁只瞧见了房间里一扇反光的玻璃柜,里面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
但比起这个,更让他在意的,是那张照片里的人。
不知道他和裴砚是什么关系。
陆聿宁幽幽地想,难不成裴砚也喜欢玩校园暗恋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