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宋虞在府中等谢徽归来,却没想到,先来的是谢澄。
为了不让谢澄发现谢徽不在,她即刻出门相迎,笑着对谢澄说道,“少主怎么有兴致来此处?”
谢澄妆容俨然,光艳照人,她笑道,“昨晚我有政务要处理,中途离席,实在是有违待客之道,今日特来找女君赔罪。”
文霜和一众随行侍卫严肃地站在她的身后,怎么看也不像是来赔礼的。
谢澄朝里面望了望,“阿兄呢?怎不见他?”
宋虞早在心中想好了说辞,“他去见谢夫人了。”
谢澄的笑容有一瞬僵硬,但即刻又恢复了自然,“这样,阿兄和母亲也许久未见,是该叙叙旧。”
宋虞站在院中,瞥了眼谢澄身后的侍卫,摩挲着庇黎剑,“少主若只是赔礼,大可不必,我本就是一介粗人,不计较这些的。”
谢澄却是笑了,“我今日前来,也是有一事求女君。”
宋虞挑眉,“何事?”
谢澄说道,“女君也知道,江州人少地狭,女君如今坐拥三州,我便想着,向女君借点土地,待江州兵马壮大,我自当奉还。”
谢澄不过是托辞,名为借,实则是强取。谢澄想以宋虞为质,逼魏蓁交换永州半数土地,但谢澄写信过去魏蓁可能存疑,而若是宋虞写信给魏蓁,让她以地易人,胜算便大了许多。
宋虞自然也明白了谢澄的用意,她假装为难,“这……这实在是为难啊……”
下一刻,文霜的剑便出鞘,直抵在宋虞的脖颈上。
宋虞佯装惊惧,她举起双手,战战兢兢地说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借地之事也可以商量,可以商量……”
见宋虞被吓破了胆,谢澄使了个眼色,让文霜放下剑,她皮笑肉不笑,“那就劳烦女君写封信告知魏蓁。”
宋虞擦着头上的汗,唯唯诺诺地说道,“好。我这就写。”
说着便进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宋虞便写好了信,拿给谢澄过目,谢澄看见丑得如鬼画符的字,眉毛不由挑了一下,看完内容之后便交给文霜,让她即刻去送信。
“女君深明大义,我实是感佩。”
谢澄心情大好,眸下的泪痣在阳光下闪烁,“还有一事,明日恰逢我生辰,还望女君不吝出席。”
宋虞盯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做声。
转身走进屋,宋虞便看见了谢徽的身影。
宋虞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回来了?”
阴影之中,看不清谢徽的神情,只听他轻声说道,“嗯。”
宋虞走近,才发现谢徽垂眸,竟有些失神落魄。没等宋虞回过神,谢徽便上前一把抱住了宋虞,清泠的松柏香将宋虞包裹,宋虞僵在原地,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谢徽,却被抱得更紧。
“别动,让我抱一下。”谢徽的声音在耳畔传来,带着些许脆弱。
宋虞放任了谢徽的动作。
“怎么了?”
宋虞的声音轻柔,让谢徽找回了一点真实感。
北风穿堂而过,将两人的衣袂纠缠在一起。
过了半晌,谢徽才缓缓松开了宋虞的腰,他垂眸说道,“秦文轩告诉我,当年之事,是谢澄迫使他偷出行军图,泄露给了乌勒。”
宋虞错愕,“行军图不是姜令泄露的吗?”
但很快,她意识到了什么,便不说话了。
谢徽的声音很轻,“谢澄和姜令勾结,才能将行军图送到乌勒手中。”
那时谢澄尚在闺中,无法与远在千里之外的乌勒人联系,便只能由姜令作为中间人,将行军图层层递出。
一个是挚友,一个是血亲。时隔多年后得知真相的谢徽心中是何感想,宋虞不得而知。
“谢澄为什么要这样做?”宋虞不解,谢徽是他的兄长,谢澄没有理由,背刺兄长,助长异族气焰。
“或许,只有亲自问她才能知道了。”谢徽垂眸。
“你打算怎么做?”
宋虞问。
“明日便是阿澄的生辰。”谢徽轻声说道,“江州父老有权知道当年的真相。”
宋虞明白了,她反握住谢徽的手,“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谢徽的心底如同划过一片暖流,“谢谢你。”
“哦,还有一事,”宋虞这才想起,“谢澄刚才来过,我与她说你去看谢夫人了。你现在还是去一趟为好,以免引起谢澄的怀疑。”
谢徽颔首,“不必阿虞说,我也要去拜见母亲。”
谢府的西苑竹柏掩映,清雅非常。风中带着寒气,秋意渐浓,草木现出嶙峋的枝干。沈蓉正叮嘱下人清扫院落,便见谢徽前来拜见,“母亲。”
沈蓉一看,喜出望外,她快步上前,牵着谢徽的手,眼睛弯起,“淮之来了。”
谢徽露出几分为人子的谦恭,他说,“这两年,我未能回来看望母亲,是我之罪过。”
沈蓉摇头,“遭逢乱世,生不由己,为娘知你平安,便安心了。”
“母亲近来身体可好?”
谢徽关心道,沈蓉拍了拍他的手,“我身体好着呢,有阿澄照看,没什么不好的。”
提到谢澄,谢徽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寒风吹过,一地的枯叶微微扬起。
沉默半晌,他才问道,“娘,若是有一日,我或者阿澄犯了错事,你会如何?”
沈蓉一愣,不由担忧地问道,“你为何突然说起这个?难道你与阿澄有事瞒我?”
谢徽摇头,“我只是忽有此念罢了。父亲在世时常教导我们为人光明磊落,行仁践忠,我只是在想,若是有一天,我们违背了父亲的遗志会如何。”
沈蓉望着昏暗沉沉的天际,叹息道,“若真有这么一天,我会替你们的父亲教训你们。”
谢徽听到沈蓉的话,久久没有说话。
“淮之,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若是为了一己私欲,罔顾他人性命,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你从前之事,我从未怪过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已经尽了你的全力。战场瞬息万变,命数早已天定,人力难为。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溺于旧往,而是躬行前路。”
沈蓉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温柔,如同天下每一个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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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计的母亲。
谢徽垂眸,“我会的,母亲。”
*
谢澄的生辰宴十分铺张奢华,宴席设在朱雀湖边,万盏烛台齐照,案几无数,更有乐伎舞伶前来助兴。
整座朱雀湖,亮如白昼。桂殿兰宫外,华盖络绎,车马不绝。江州几乎所有的豪望世族都云集于此,躬逢盛会。
江州谢氏和陆氏并为两大望族,难得的是,今日陆氏家主陆音也来了,她前几年接手族中事务,将陆氏打理得井井有条,无人不知陆音。陆音一向不满意谢澄的政令,谢澄与萧宁携手吞并宋虞土地之时,她便提出过反对建议,认为谢澄是与虎谋皮,但谢澄没有采纳她的意见。
如今她肯来参加宴会,实在是出乎许多人的意料。
今晚的北风吹得紧,陆音裹着狐裘下了马车,僮仆婢女数十人纷纷跟在身后,阵势逼人。
除了江州大族,秦文镜也受邀来此,虽然秦氏没落,但记着秦文轩战死的功劳,谢澄也邀请了他。
清辉漫洒,照进窗棂,谢徽换上月白色的锦袍,暗纹绣金,如芝兰玉树。
谢徽对着铜镜正了正发冠,他站起身,问宋虞,“可还合身?”
宋虞打量着风神俊朗的谢徽,“合身。”
“走吧。”想到谢徽今晚要做的事,她不由握紧庇黎剑。今日,她便是谢徽的护卫。
“嗯。”两人并肩走出了别院。
金桂飘香,夜色袭人。
谢澄在兰殿之中对镜梳妆,珠翠插满云鬓,明月铛垂在耳下,罗绮袭地,满袖生香。
望着铜镜中模糊的面容,谢澄勾起嘴角,对身后人说道,“文霜,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辰宴。”
文霜持剑站在她身后,垂眸没有说话。
“如今梧州和永州半数之地已尽在我手,我终于做到了父兄做不到的事情。”谢澄耳下的明月铛垂垂摇晃。
“少主有擎天架海之才,挥师北上,一扫六合,指日可待。”
“是啊,总有一天,我会让江州父老看见,让天下人看见,我谢澄,才是天命之人。”谢澄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野心。
“秦文轩找到了吗?”谢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话却是对文霜说的。
“禀少主,还未找到。”文霜跪在地上。
柳眉拧紧,谢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论如何,秦文轩不能活着。多活了十年,也足够了。”
原本留下秦文轩的性命便是妇人之仁,若不是看在秦氏世代为谢氏卖命的份上,谢澄早将人杀了。可秦文轩不好好隐姓埋名,而胆敢再次现身江州,这是谢澄绝对忍受不了的。
“给我挨家挨户的搜,一旦查到他的踪迹,就地格杀。”
“是。”文霜吩咐下去之后,便护送谢澄去宴席。
谢澄到时,宾客已尽数落座,大家相谈甚欢,见谢澄来了,筵席便安静了下来。这些人,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心中却十分惧怕这位狠辣果决的少主。自谢澄统领江州以来,江州世家,不归顺谢澄者,皆被整治抄家,除了陆家之外,她几乎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