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卑瞬间就明白了,但他不知道,面具下的正是宋虞本人。
“你很聪明,自然明白我的用意。”宋虞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沉默半晌,去卑都没有说话。
宋虞有些不耐地用手指敲着剑柄,“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考虑得如何?”
最终,宋虞对上一个阴鸷的眼眸。去卑缓缓说道,“若你果真能帮我取得王位,那我答应你。”
月色如洗,万里无云的暮色中,清辉皎洁。
慕容蔚回来的时候,宋虞依旧站在原地,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看到她,宋虞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慕容蔚尴尬地回应,“迷路了。我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决了。”
虽然在古代,随地大小便是很常见的事情,但作为现代人的宋虞还是不由皱眉。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慕容蔚有些尴尬,似乎也觉得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
回去的一路上,宋虞都没有和慕容蔚说话。
草原一连几日晴空万里,天似穹庐,广袤的大地上牛羊吃着草,自在悠然。
慕容蔚被限制出行,整日待在毡帐之中,闷闷不乐,萧宁的信迟迟不来,她也无法脱身。而宋虞想得则是如何除掉须卜当。
酒宴那晚她虽然答应了去卑,但乌勒人对使团的一举一动都密切监视着,她难有动作。
望着守卫森严的乌勒侍卫,宋虞摩挲着庇黎剑不语。
傍晚时分,萧宁的信终于从千里外的彬州传来。慕容蔚迫不及待地打开,读完信中的内容,她烦闷的神情稍舒。
洛文君急不可耐地问道,“陛下如何决断?”
慕容蔚眼尾微扬,紧皱的眉头松开,“陛下答应了乌勒的要求。”
洛文君也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慕容蔚奇异地看着她,反问道,“太好了?”
洛文君身体一僵,但随后她讪讪说道,“陛下若是不答应,我们的性命岂不是堪忧,求和虽然屈辱,但是好歹保住了性命。”
慕容蔚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现下时辰也不早了,明日一早,我便去禀告单于。”
说完,慕容蔚就挥手让洛文君出帐,说自己要歇息了。
退出慕容蔚的毡帐,洛文君却没有回去,她望了眼不远处守卫森严的乌勒卫兵,绕过毡帐,朝反方向走去。
宋虞还在研究该如何躲过乌勒卫兵,余光便瞥见洛文君鬼祟的身影。
思忖片刻,宋虞决定跟过去,看看她想干什么。
洛文君轻车熟路地找到一条僻静的小路,避开巡逻的卫兵,洛文君来到了一座华丽的大帐前。
宋虞眯起眼,这是左贤王须卜当的大帐。
洛文君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守卫看见之后,让出一条道,洛文君径直从帐门走了进去。
帐中,须卜当正抱着美貌的胡姬,任由美人将美酒倒入他的口中。帐中还有奴婢和着胡笳跳舞,热闹欢谑。他的案前摆满了金饰玉器,奢靡之极。
沉浸在温柔乡的须卜当看见洛文君后,并不惊讶,“你来了?”
洛文君皱了皱眉,正色道,“我来,是有好消息禀告左贤王。”
“哦?什么好消息?”
洛文君扫了一圈帐中的人,没有开口。须卜当意识到什么,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怀中的美人,“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一众人鱼贯而出,帐中只剩一片岑寂。
须卜当懒洋洋地开口,“现在可以说了吗?洛大人。”
洛文君面无表情地盯着须卜当,“萧宁同意加赠粟米一万斛,布帛一万石。”
瞬间,须卜当的眼中放出贪婪的光芒,他笑道,“萧宁竟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真是没想到。”
“如今去卑已经被父王关押,萧宁又同意加贡,简直是喜上加喜。”须卜当毫不掩饰眼中的喜悦。
洛文君挑眉,“那我的报酬呢,左贤王大人。”
被洛文君提醒,须卜当立即反应过来,他笑道,“自然,能得到粮食和布帛,洛大人功不可没。”
思忖片刻,须卜当说道,“将什一分给洛大人,如何?”
十分之一的贡品,并不是小数字。
洛文君听后却笑了,她缓缓开口,“左贤王真是贵人多忘事。若不是我将祁州的驻军和防守图交与你,只怕这乌勒铁骑也未必能踏入祁州。萧宁平素倨傲,从未对谁俯首,要不是青州战事吃紧,她也不会轻易答应你们狮子大开口的要求。”
须卜当笑容僵在脸上,想到洛文君的话,他沉声问道,“我自然不敢忘。那洛大人想要多少呢?”
洛文君笑着说道,“什三。”
须卜当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眯起眼,“洛大人,这就欺人太甚了吧。就算你将驻军和防守图给了我,但若不是我乌勒骑兵浴血奋战,吓破北郡戍军的胆子,怎么会有这些贡品?你只一人,就想要什三,这不可能。”
洛文君并未动怒,脸上的笑意未尽眼底,“我不想和左贤王讨价还价。若是左贤王不想和我做这个买卖,您的兄长,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去卑虽然被囚禁,但终归是王储,拥护者也不少,洛文君除了泄露祁州军机给她,还知道他伪造证据陷害去卑的事情。若是洛文君替去卑平反,再与他联手,助他立下军功,那这王储的位子,他便走不稳了。
须卜当听出洛文君话中的威胁,他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再抬头时,又恢复了恭顺的左贤王面孔,“洛大人,有事好商量。什三便什三,我答应你,可以了吧。”
洛文君露出满意的笑容,“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很喜欢和左贤王打交道。以后还有重要军情,我也会第一个想到您的。”
说完,她朝须卜当行了礼,缓缓退出了帐中。
须卜当一个人站在帐中,死死盯着洛文君的背影,眼神如淬了毒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启唇,“阿骨打。”
“属下在。”
“将这个臭婆娘给我解决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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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庞大的身形微晃,帐中沉寂一瞬,随后有窸窣的响动。
须卜当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是让你去暗杀那个臭婆娘吗——”
倏然,他的身体僵住,低下头,他看见,自己的脖颈不知何时攀附上了一支锋利的匕首。
喉结滚动,须卜当昳丽的容貌此刻吓得惨白,他哆哆嗦嗦地说道,“你是……什么人?”
清亮的女声响起,“我是,来了结你的人。”
须卜当的嘴被死死捂住,他目眦欲裂,想要挣扎,却是徒劳。烛火通明的帐中,一道浓稠的鲜血喷薄而出,溅在毡帐上,狰狞恐怖。
洛文君脚步轻快地回到帐中,上扬的嘴角抑制不住。她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泼天的富贵唾手可得。她对于发国难财并不介怀,这个世道,又有几个人的钱财是干净的呢?
替喜怒无常的萧宁卖命,和战场上的女军一样都是刀尖舔血,朝不保夕,一个不小心便是人头落地,她当然要尽可能替自己谋后路。不只是她,萧宁一朝的官吏,没有几个是真正效忠于她的。
躺在床榻上,她带着笑意入睡,畅想着未来荣华富贵的日子,然而她却没有发现,一条绳索已经悄然攀上了她的脖颈。
毡帐里的烛光已经被熄灭,她睁眼,却是漆黑一片。
仓皇起身,但身后的人却熟练地将绳索绕在她的脖子上,骤然收紧。
洛文君瞳孔微缩,窒息感瞬间窜上她的脊背,她的双手拼命扯着绳索,想要挣脱桎梏,但奈何身后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脖子上的绳索渐渐没入肉里。
洛文君的意识渐渐模糊,她想要大喊,但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突然,黑暗中寒芒一闪,身后的人突然失了力道,绳索也随之脱落,空气灌进鼻腔和喉咙,洛文君渐渐找回了呼吸。
连打斗的声音都没有,不过片刻,帐内又恢复了死寂。
洛文君倒在床头,费力地喘着气,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濒死中缓过神。
帷帐的帘幕被草原的朔风吹起一角,月光照进来,洛文君看清地面上的尸体,是名魁梧的乌勒人。他的脖颈有一道狰狞的豁口,鲜血汩汩涌出,满地猩红。
抬头,一个高挑的身影立于帐中。
月光将她脸上的面具照得锃亮,在黑暗中给人危险之感。
“你……为何在我帐中?”
洛文君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说话时被绳索勒过的喉咙一阵刺痛。
宋虞抱着剑,在月光中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为了救你。”
洛文君疑惑不解。
宋虞解释道,“这个人,是须卜当派来杀你的。谁让你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
洛文君身形一僵,“你……知道了多少?”
宋虞似笑非笑,“当然是全部。”
洛文君面色惨白,她复杂地望着宋虞。
“你想要什么?要财?还是要官?”
宋虞摇了摇头,走到她面前蹲下,与洛文君平视,“我如果将你做的这些事告诉萧宁,你猜,你和你的家人会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