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戏,喻青松接到了张翡的电话。
小林找全了影后们出演的影视剧,却在表演课上犯了难,不得不求助从燕京电影学院毕业的张翡,从她那儿得到了一批课程。
张翡打电话是来告知喻青松不要外传的,顺便勉励一下年轻人,什么她听说喻青松在剧组很努力,希望喻青松继续保持云云。
言辞切切,仿佛母亲对孩子的叮嘱。
喻青松:“你感冒了吗?好重的鼻音。”
张翡的唠叨卡壳了一下,随即敷衍过去,“没事,刚睡醒罢了。”
喻青松抬手看表,工作日下午三点半,德亦什么时候允许员工在工作时间睡觉了?
结束与张翡的通话,喻青松联系刘宜欣问情况。
刘宜欣问了一圈才带来消息。原来张翡是位单亲妈妈,最近女儿生病需要做手术,张翡请假没请下来,找护工陪床又放心不下,只好每天医院公司来回跑,天天迟到早退,弄得演绎部领导很不满意。至于张翡声音为什么带鼻音,刘宜欣猜测可能是跑医院太频繁被传染了流感。
电话那头,刘宜欣困惑不解,“问这个做什么?”
喻青松考虑几秒,道,“我合同里有一条约定,在我进组期间,公司必须为我配备一位专门的表演老师,对吧?”
刘宜欣点开保存的合同,仔细查看,“是有这么一条。”
喻青松:“那你去联系演绎部,就说我点名要张翡来担任我在剧组的表演老师,然后你私下叫张翡去医院陪女儿就行。”
薅公司羊毛嘛,顺手的事儿。
“这……可以是可以。”刘宜欣犹豫,“但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虽和张翡认识,但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下午的交情,且事情本身属于张翡的工作职责,不存在欠人情的问题,何必为她的事自找麻烦?
刘宜欣如此这般说了,喻青松却觉得很好理解 。
“对我来说不过是顺手的事情,却是人家正需要的,何乐而不为呢?”想了想,喻青松又加了一句,“宜欣,你比我更懂做经纪人,但我进圈这么多年学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积累人脉只怕麻烦少,不怕麻烦多。”
和人交往,交善最好,交恶也能接受,最害怕的是没有任何关系。
交善好理解,交恶能接受则是只要不涉及底线,恶也能向善转变,就像喻青松和周同济。
最害怕没有关系,是说你根本找不到与人的相处的突破口,永远不可能将对方纳入自己的关系网。
刘宜欣似懂非懂,“这样啊。”
挂了电话,喻青松心情颇好。
其实她的话没说全,抛开付出和得到的性价比不谈,促使她动用艺人特权的根本原因在于,这是一个专属于张翡的拉近关系的好时机。
和人交往,还得分清对方是什么人。
比如助理小林这类员工,想和她们打好关系,只需要按时发工资、节假日发奖金,休息时间不打扰,少做脑残老板,表现出些许尊重即可。
比如周同济这类合作伙伴,则需要展示自身能带来的利益,表明双方的共同目标,在此之外适当展现出一定性格和无伤大雅的缺点,为合作关系铺上一层朋友的伪装。
而像张翡这类有一定能力、野心又不大、不能完全归类为社畜的清高艺术家们,权力、利益和金钱很难打动她们,唯有细致体贴的关心关爱才能撬开他们丰沛的精神世界。
在女儿的事上伸出援手,是最容易令张翡承情的方式,喻青松不愿错过。
思及此处,喻青松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我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商人吧,在如此动人的亲情面前,我第一时间考虑的是我个人的利益。
摇摇头,把多余的想法扔出脑袋,喻青松点开一部讲法庭审判的电影,对着镜子学习起女主角的表情来。
她手边,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纯真/纯粹
眼瞳无转动,目光专注但有定点,勿过度瞪眼。
直接的渴望,这类人往往直白提出要求,并不害怕冒犯到对方。
对事物的新鲜感和好奇感。
勿用幼齿化动作表演,外纯内纯易过度,外不纯内纯则恰好。
参考:《山茶花丛》黛米。
——疯癫/疯狂(偏执型)
发病前表现正常(可考虑表现出特殊的对违反秩序行为的关注),发病后眼部放大眼白部分缩小眼瞳部分,脸部每一块肌肉都要用力,但仍需维持正常表情(肌肉的不正常抽动对比正常表情)
因被害妄想/控制欲而产生的一定程度的攻击性。
参考:《墨西哥精神病人》萨拉曼
——疯癫/疯狂(抑郁型)
……
《昼夜歌》剧组的杀青宴办的相当简单,地点选在之江横店的某个江浙菜餐厅,参与者仅限制片方和主要演员们。
众人团坐一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热闹万分。
主位上的制片人和周同济已经喝高了,女主角孟昔染全程保持礼貌的微笑,男主角魏尧坐在周同济身边劝他们少喝点,然而他本人喝得脸色通红,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喻青松的眼神几次和孟昔染对上,充满了躲酒成功的欢快,她们并不相熟,却在酒桌上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喻青松举起面前的橙汁,隔空和孟昔染碰了碰杯子。
畅想了一番电视剧上映火爆全网的情景后,酒席散场,制片人带的几个下属们一个去结账,另外两个扶着喝醉的领导们回酒店。孟昔染也在助理和经纪人的陪同下退场,而魏尧摇摇晃晃站起来,被助理馋着走出房间。
喻青松轻瞟了魏尧座位一眼,他放在餐盘边的餐巾湿透了——这是一个常见的躲酒手法,喝一口酒,借擦嘴的功夫吐半口到餐巾上,亦或者放杯子的时候动作剧烈点,把酒液泼在餐巾上。
回忆起席间魏尧的动作,喻青松招来小林,低声吩咐,“去停车场开车,出口缴费时动作慢点。”
小林犹豫,助理在酒局的任务就是保持清醒并看住老板,尤其是女明星的助理,绝不能让她们离开视线。但喻青松眼神清明,表情不容置疑,小林再纠结也还是动身了。
喻青松从包厢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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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到走廊上看了一眼,没人,又隔着窗户扫了眼楼下,也没人,随后便走进了女卫生间,玩起了手机。
直到听见虚浮的脚步声,喻青松嘴角一勾,俯身,慢条斯理洗了会儿手,这才从卫生间出去。
迎面就瞧见个扶着墙的魏尧。
喻青松状似惊讶,“魏老师,你怎么一个人?你助理呢?”
魏尧回头,神情警觉,却又在看到喻青松衬衫上的几滴水渍后放松下来,“他去开车了。”
喻青松快步跟上魏尧,“需要我扶你吗?你看上去状态很差?”
魏尧拒绝,“我可以自己走。”
他脸色惨白,扶着墙一步步往门口走。喻青松没再坚持,只是跟在魏尧身边,保持距离,丝毫没有上手扶的意思。
好不容易走到大厅,左等右等却没等来助理的车,魏尧脸色愈加不好了。
喻青松突然开口:“胃不舒服吗?你头上都是汗。”
魏尧再也撑不住,捂着胃蹲下,声音虚弱,“帮我看看助理来了没……谢谢……”他话出口,却没听到回应,魏尧强忍着胃部传来的灼烧感抬头一看,面前空无一人,仿佛刚刚出现的那个喻青松是他的幻觉。
饭店员工注意到了他的情况,好意询问,“先生,您还好吗?需要帮忙您打120吗?”
魏尧摆手拒绝,半张脸掩盖在口罩里,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站起来,他可不能让“当红小生喝进医院”成为明天的热搜头条。
他捂着胃跌跌撞撞走出门,往停车场的方向张望。
一个人影走入他的视线。
米白衬衫、深蓝长裙,晚风中发丝飘扬,步履轻快地来到他面前,伸出手,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水和一版药片。
喻青松:“出来等做什么,风多大呀。”
魏尧低头看看她手里的胃药,第一反应竟然是原来他碰见喻青松并不是幻觉。
“药是买的,水是现倒的,我没下药。”喻青松说,“至于这么防备我吗?难道我还能强行把你绑回家去吗?”
魏尧:“我没那个意思——”
他的话被喻青松打断。
“服了你了。”喻青松强行把药片塞进他手里,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取出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魏尧,“爱喝冷水就冷水吧,怎么?要不要检查下瓶盖上有没有针孔?”
魏尧用实际行动回复了喻青松的质疑,他从喻青松手中接过那杯水,就着药一饮而尽。
喻青松笑眯眯等他喝完,开口:“骗你的,真的下药了。”
魏尧:……
魏尧心情平静,不再理会喻青松的恶作剧,杯子扔进垃圾桶,胃药塞进口袋,才郑重道:“谢谢你,药多少线?”
喻青松十分坦然,“药不值钱,跑腿费比较贵。”
魏尧掏出钱夹:“跑腿费多少钱?”
喻青松依旧笑眯眯的,“跑腿费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魏尧脱口而出:“答应和你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了。
片刻后,喻青松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