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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泪眼花不语

作者:蔻燎搔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三十九章泪眼花不语


    (蔻燎)


    翌日,入鞘回来了,结局不出意料,三辆马车黄金的踪迹寻觅不得。


    落花啼已做了心理准备,便没多加愁虑,在她心底,这些黄金完全追不到手,现在连侥幸的可能也无,还不如快快启程赶回落花国,防止再次碰上倒霉事。


    一行人坐马车的坐马车,骑马的骑马,心惊胆战地穿过八百米长的逆兽道。


    好在虚惊一场,无事发生。


    逆兽道一过,顺着曲水大河的主流一路向西南方向前进,赶了半月,停在了卧女关。


    雪衰风疏,河水冰封,万里残雪。


    卧女关原是一条自西北至东南的巨大山群卧女山脉的一处关口,关口被曲水截断,山脉一分为二,所以此关得名为卧女关。


    卧女山脉的名字由来,是山体远看像极了一位神女卧睡在人间。


    曲朝,黑羲国,蓝穹国在卧女山脉偏东侧,金炼国,焰焚国,落花国在卧女山脉偏西侧,于是卧女关就成了多国密切来往的重要之地。


    由于曲水国和枫林国相继被灭,卧女山脉已全然落入曲朝的囊中,卧女关自是也受曲朝管辖。


    卧女关以东的曲水名为曲水,以西的曲水便改名为阴水,阴水是金炼国,焰焚国,落花国的母亲河。


    曲探幽的军队护送着落花啼等人平平安安渡过卧女关,他坐在高头大马上道别,例行公事的语气,随即领着人马往曲朝都城而去。


    当最后的一串马蹄隐在皑皑雪山后,落花啼紧张的心神才烟消云散,曲探幽前脚刚走,她后脚就骂人家祖宗十八辈。


    卧女关一过,是灵犀盆地,此盆地之前是属于枫林国的,现也是曲朝的地盘,只可远观,无法近身。


    于是队伍依旧循着河面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走着走着,队伍前端炸起骚动,一圆滚滚的物体从山间雪林中车轱辘似的滑了出来,恰巧挡住了去路。


    落花鸣撩开帘子,“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士兵道,“是,太子殿下。”


    四名士兵结伴去一探究竟,擎着刀剑捅一捅那东西,捅一下那东西就蠕动一下,显然是个活物。


    落花啼和银芽听见动静,趴在马车窗口看热闹,她瞧见花辞树跑过来,好奇道,“小花,前面发生什么了?”


    花辞树刻意来为落花啼解闷,挑眉道,“是一个冻得快僵死的乞丐,太子见他可怜,叫士兵喂他喝温水吃东西。现在正好趁机会都歇息歇息,你想下来走动吗?暖暖脚。”


    队伍们支起几个简陋的小帐篷,烧水的烧水,煮粥的煮粥,篝火一丛丛绽放。


    落花啼今日坐了几个时辰,身心疲惫,拉着银芽一起下马车在雪地里溜达,活动腿脚,然后兴致勃勃跟着花辞树去看那乞丐。


    落花鸣坐在篝火旁烤火,士兵们携刀保护,而落花鸣对面蜷缩着一名衣衫褴褛,脏兮兮的人。


    那人瘦骨嶙峋,骨头好像快突破薄薄的皮肉刺了出来。


    身形不高不矮,皮肤白里透紫,脸上皴裂了口子,五官被泥泞涂得看不清原貌,他披着士兵给的两层毡布,一个劲往火堆里挤,冷得神志不清了。


    一士兵扶着他搓搓胳膊大腿,还拿勺子喂他喝热姜汤,乞丐呆呆地喝一口,呆呆地环视周围的陌生人,惊恐万分。


    落花啼坐下,疑惑道,“大哥,在荒山野岭怎会有人独自出没?是哪国的人?”


    “不知,他大概受了什么刺激吧。”落花鸣慢悠悠品着茶,并不把心思放在乞丐身上,道,“问什么都是摇头。”


    乞丐最终是死是活,全看天意,他尽力而为,已经仁至义尽。


    落花鸣喝罢茶,起身钻进马车,闭目养神。


    落花啼默然,凝睇那回了点血色的乞丐,唏嘘不已。


    太子一走,花辞树就坐在落花啼身边,银芽也蹲在火堆后张大圆眼打量着乞丐,三人的目光针扎似的叫乞丐如临大敌,恐惧地缩成一坨,几乎快把脑袋缩胸腔里去。


    落花啼让喂汤的士兵先去忙别的,留下乞丐在火堆那待着,她轻言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你别怕,这里毗邻落花国,我们都是落花国人。你告诉我你的住址,我会派人送你回家的。”


    “啊,啊,呃,呃,咦,呃……”


    他竟是不能说话的哑巴。


    见对面三人不明白他的意思,乞丐手脚并用,一边疯狂比划,一边汩汩地流着泪水。


    落花啼道,“你会写字吗?不妨写出来试试。”


    乞丐一愣,使劲点点头,捡了根树枝在雪地里龙飞凤舞了一排遒劲浑然的字,一看就是饱读诗书之人。


    他在雪面上写,“你是谁?什么名字?”


    落花啼答道,“我是落花国的春还长公主,落花啼。”


    乞丐闻言,瞳孔颤抖,颤得要裂开,一双清澈的眼睛比雪花还光耀,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落花啼,滚了滚喉结,期期艾艾,“呃,呃呃呃!”


    慌里慌张地写,雪面上浮现着,“你就是曲探幽的未婚妻?”


    “……你是谁?”落花啼眉梢一拧。


    乞丐握紧树杈,缄默须臾,复又写了一大段,“我只是个哑巴,遇见强盗被抢了金银,还挨了一顿打,目下无家可归,公主殿下,救救我,救救我。”


    可疑。


    落花啼觉得这人的身份必定不简单,他现在孤身一人在外,若不救走,不出三天就冻死野外,还是将其带回落花国安顿,好好地探一探底细。


    她道,“我会救你,不过你届时得一五一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旁边默默不语的花辞树,眼神沉沉地注目在乞丐身上,抿一抿唇,欲言又止。


    成功步入落花国,已是二月初,新年的小尾巴也揪不住。


    落花啼交代花辞树帮忙打点乞丐的住宿,掏钱让其住在花落知多少里的落英缤纷客栈,花辞树一口答应。


    落花鸣在醉酒后误接两道赐婚圣旨,没几日便遣人早早传递消息给了落花国王和王后,因此王宫中人皆已知晓此事。


    兄妹俩一下马车,落花王宫外伫立了多重身影,落花啸,花汲人盛情迎接,笑容满面地揽着他们进宫。


    花筑宫。


    十几辆马车的黄金收入国库存放,一家人设宴吃喝,珍馐美馔堆积如山,美酒花茶数不胜数。


    连喜欢泡在书房足不出户的书呆子二哥落花吟,都精神抖擞地钻出来露面,一副欢喜的表情。他捧着一本内容狂野的工笔春宫图,旁若无人地欣赏,嘴角咧到耳根子。


    妹妹落花蕊带着贴身宫女花卉姗姗来迟,一片蓝紫色移动到落花啼临近的宴桌上,冷漠凄清,不言不语。


    落花啸,花汲人在上首翻看曲远纣颁发的赐婚圣旨,两人含笑,仿佛能巴结到强大的曲朝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好事。


    二哥睃一眼太子,嗤道,“不知戌邕帝脑子里想的什么,居然愿意与落花国结两次亲,莫不是学着三流话本的狗血故事?”


    落花鸣浅翻白眼,叹一口气,无言以对,不同他争论。


    落花啼吃着许久没吃的玫瑰鲜花酥,心情稍好,转头面对落花蕊,柔声道,“花蕊,你这几月过得如何,体内蛇毒全净了吧?”


    纤细的玉指轻捻一盏花茶,扬袖遮面,落花蕊充耳不闻,安安静静喝完花茶,站起来福身施礼,面朝国王王后,“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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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儿臣偶感不适,先回沁冰阁休憩一二。”


    花卉掺着落花蕊的手臂,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花筑宫。


    落花啸与花汲人自然不计较这些,权当落花蕊不喜热闹,他们细细盘问着落花啼,落花鸣有关曲朝的事情,力求巨细无遗地告知。


    深夜,酒足饭饱,酣畅淋漓的落花啼别了父母,大哥,二哥,在银芽等宫女的簇拥下前去沁冰阁。


    她吃一颗糖果祛祛嘴里的酒味,在沁冰阁外等候宫人通传。


    半晌,花卉从殿门缝儿探出小脑壳,怯生生道,“奴婢见过长公主。长公主,二公主说天色过晚,不必相见了。”


    过往的落花啼乃是以飞扬跋扈,蛮横无理著称,花卉畏惧她是情理之中,她一手撑住花卉意图关上的门板,横眉道,“起开!”


    银芽拉着花卉到身后,助落花啼推门走进去。


    花卉心慌慌道,“长公主千万不要和二公主吵架啊!”


    “不会的,公主不是那样的人。”


    “银芽姐姐,可我怎么记得长公主就是这样的人呢?”


    “你记错了,公主多月不见花蕊公主,她们姐妹二人需要时间谈心的。”


    银芽牵着花卉的手,不准她进去通风报信,找了话题东拉西扯。


    沁冰阁与从前一样,里外栽满了绣球花,只是温度稍冷,无花无叶,灰败苍老。


    大小宫女见长公主前来,刚想进殿禀告,落花啼举手作了个“嘘”的手势,把她们打发走了。


    落花啼走到正殿,落花蕊伏在案前啜泣,闻见一阵足音,头也不抬道,“出去,现在不需伺候,都出去。”


    “花蕊。”


    “……”


    落花蕊遭受晴天霹雳,周身一震,宛如泥胎石雕动也不动,她保持姿势藏起哭花的脸蛋,等落花啼愈走愈近,抹了一把眼泪,故作无恙道,“你来做什么?我可没唤你,你这是不请自来,讨人嫌。”


    “花蕊,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阿姊,你当初口口声声说不会跟曲朝太子在一起,你说得那么义正辞严,铿锵有力,何以出尔反尔?阿姊,你故意骗我的,对不对?为什么要撒谎?”


    “对不住,花蕊,情势所迫,我不能以落花国全国的安危去反驳推拒两国婚约,我,我不能再那样……”


    前世的退婚是导火索,她承受不住,不敢拿这一世去搏,眼下她需要曲朝转移注意力,来让落花国有时间筹备作战事宜。


    落花蕊笑了笑,红了眼眶,哭哭啼啼的,眼肿似桃,她呢喃,“是啊,你们两人是娃娃亲,我算什么呢?曲探幽是好男儿,我知道的,只是你不喜欢他,却要同他结为夫妻,我爱慕着他,却和他毫无关系……这何尝不是造化弄人?”


    她的黑眸凝来,“阿姊,他很好的,你若和他在一起,一定要待他好。”


    虽然不懂落花蕊从何处得出这样荒诞不经的结论,但落花啼为了平稳落花蕊的心情,“嗯”一声,苦笑道,“好,我听花蕊的。”


    落花蕊泪珠颗颗淌下,她伸手抱住自己的姐姐,用力地抱紧,沧然泣语,“阿姊,你知道吗?我听见你和曲探幽要成亲的事情,哭了很多天很多天,这些天,我恨你,怨你,厌你,怒你,我每天都在想,为什么不是我嫁给他……可后来我想明白了。”


    “阿姊,我想明白了。”落花蕊用湿粘的半边脸蹭蹭落花啼的颈部,温热的气息暖乎乎的,“阿姊,我原谅你说的谎话了。世界上的男人多的是,而我的姐姐只有一个,我不会因为曲探幽来抛弃阿姊的,我会忘记他,慢慢忘记他。”


    “不过——阿姊,你答应我,你得对他好,他是好人,你得待他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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