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庆摇头道:“我不认识一个叫刘高的人。”
“昨儿个被牛蹄踩脑袋的那人,就是我儿子刘高。”刘大春说道。
王大庆这才想起来。
“对不住,都是我没把儿子教好。”刘大春说着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
王大庆眉头一皱,伸手又要将人拉起。
可刘大春坚决不肯站起来,哭着磕头道歉,一口一个“是自己没教好儿子”,说到激动处甚至扇自己耳光。
王大庆见状,摘下棉帽抓了抓头发。
他并不是头痒,而是心里难受,因为刘大春并不是单纯来道歉的,一句不提钱,一句又句句绕不开。
眼见对方这姿态不说点什么,这事恐怕就难收场。
对方又是哭又是跪,直接赶出去也不合适。
王大庆抱着棉帽蹲下来,道:“刘高是被人利用,伙同几人袭击我。不论是从道德还是法律层面,我这是正当防卫,他受到什么伤害,说句不好听的话,都是他自找的。”
刘大春停止了道歉,低着头没说话。
“所以说,家属找我赔偿,于情于理都说不通。”王大庆语气平静,接着道,“不过我看叔叔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所以我想问个问题。”
刘大春仍旧不吭声。
王大庆自顾说道:“你没去找指挥他们袭击我的人索赔,是不敢吗?”
“找了。”刘大春叹气,“大队书记也出手帮忙凑了120块,但还是差80块。如果不及时治疗,刘高从今往后就是个瘸子。”
别看王大庆在公社驻地街上一小时卖熊肉就赚了50块,看似轻松。
可实际上,在当前农村,除非进了养猪队或赶山队,一个劳动力一整年的收入普遍也就在五十到八十块之间,家家日子都紧巴巴的,80块对许多人家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刘大春说着就哭了,一个五十岁的男人痛哭流涕,令人动容。
不过王大庆并没有情绪失控,他淡淡道:“叔是本地人,不至于借不到钱吧。”
“我媳妇几年前生病,把能借的都借了,最后也没能救回来。现在家里还欠着一堆账,刘高为了减轻负担,才为了几块钱冒险去拦您。”刘大春擦着眼泪,“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十岁出头就让他跟着人进山冒险……”
他一边说一边满脸自责。
王大庆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他前世也受过不少苦,知道底层人的艰难,心再硬此刻也有些软了。
可不对劲。
王大庆猛然想起,昨天下午在铁钩屯登记时,他只写了“朝阳公社民主屯”,根本没写详细地址,打斗时也没说过名号。那么刘大春是怎么知道他是谁,甚至准确找到了家门口?
王大庆眼神陡然一冷,声音低沉:“是谁让你来的?”
刘大春愣了一下,道:“咱,是咱自己……”
“还不老实,那我就把你扔出去了。”王大庆冷哼一声。
刘大春并没亲眼看到昨天大队办公室外的打斗经过,但听过村人转述,也知道王大庆不好惹,此刻他完全不敢质疑。
没再犹豫,他开口道:“是跟着大人物做事的刘三乡。治疗费的大头是他出的。他说只是暗示刘高他们几人拦住你们这些外人,没让他们动手,所以受伤只能自己承担。他出于同村的情分给了八十块,多的一分不会再出。”
“咱也找过高高他们问了,确实刘三乡之前没明确让打人,咱也只能吃个哑巴亏。可眼看高高要成瘸子,我没办法,只能连夜去求大队长帮忙。那会儿刘三乡也在场,他就说你也有责任,让我来找你……”
王大庆边听边脑海中演算着可能的局势。
他大致能猜到,刘三乡打着“为大人物做事”的旗号,在铁钩屯里暗示各家各户别借钱给刘大春。
要知道,借钱救急又不是赌博吃喝,若非有人放话,在如今的集体互助风气下,村里多少还是会有人帮衬一把的。
王大庆分析刘三乡的动机。
若刘三乡出于“好心”出了80块,那就是为了恶心他。
若不出钱,让刘高彻底变成瘸子,那就更好利用仇恨,拉拢昨天受伤的其他人来一同闹事,逼得公社乃至县里出面干预。
到那时,刘三乡就能借势操作,以“为大人物出力”为借口,把昨日吃下去的亏从他身上翻倍要回来。
“只可惜你算盘打得响,恐怕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王大庆冷笑。
他清楚,虽然省级大员两年后才落马,但其养子为人精明,早早会察觉苗头,在半年后便会切割撇清关系。那时刘三乡被弃如敝履,回归平民,想兴风作浪也翻不起浪花。
王大庆吐了口气,清除脑中杂念,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刘大春。
刘大春一抬头,泪眼惊愕地瞪得滚圆。
“借你的,刘高伤好了,进山打猎赚钱还我。不还,我就把他腿真折了。”王大庆语气冰冷。
刘大春吓得浑身一抖,不敢接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王大庆却把钱硬塞进他手里:“回去后,谁问起,就说我一分钱都没给。”
“好,好……”刘大春连连点头。
“早点回去吧。”王大庆摆摆手。
“谢谢你,大庆!等高高伤好了,我带他一起进山打猎,卖钱还你,谢谢……”刘大春连磕几个响头,这才起身离开。
王大庆站在院门外,目送他远去。
他心里清楚,不管刘大春嘴上怎么说,刘三乡肯定也会猜到这钱是自己出的,因此不会闹事,只会继续用“恶心人”的方式搞小动作。
等半年后那位“靠山”抛弃了刘三乡,这事也就自然了结。
至于刘大春会不会还钱?
王大庆相信会。
因为刘大春这人身上,有一部分性格,和他前世很像——讲承诺,守信用。
“哥,你在看啥呢?”马国宝提着个油漆桶走过来。
王大庆被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关上门:“你提油漆桶出来干嘛?”
马国宝目光飘到张红梅住的左边土炕房:“红梅姐她们住的房子,柱子都没刷漆,我想着刷上点颜色,好看些。”
“我正打算给她房间做个书架,你有啥建议?”王大庆边走边问。
马国宝立刻跟上:“哥,你这么关心红梅姐,咋不试试处对象……”
“啪。”
王大庆特意停下脚步,抬手给他脑袋一巴掌:“说过多少次,不许乱讲,别坏了张知青的名声。人家将来是要回城上大学,成为为人民服务的农科专家。”
“不妨碍跟你处对象啊。”马国宝揉着脑袋小声嘟囔。
王大庆一时间语塞,装作没听见,转身进屋。
“嘿嘿,哥你肯定对红梅姐有想法。”马国宝奸笑着追进来。
“你头发上都粘油漆了,还有心思管别人事。”
“哇~哥,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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