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是从哪里找到的?”
尹沂洲神色平平,但心底不禁惊诧。
林茗与笑着指了指山洞外匍匐的灵兽,大家伙正眨着圆圆的眼睛盯着他们。
“灵兽叼给我的。”
尹沂洲思忖片刻。
幻音石不开灵智之时,与普通的山石并无太大差别,皆是质地沉重之物,易被人当作普通石头而忽略。
难道真是幻音石还未开灵智,处于浑浊状的顽石之时,灵兽就藏下的?
并且它从未离开过崖南沐境,生生将其保存了几百年?
尹沂洲抬眸,心情复杂看向它。
经过验查,这块幻音石确已开灵智,时间跨度远远大于五百年,所以才会玉化程度极高,如月华琉璃般晶莹剔透。
经过系统传输的剧情,林茗与也知道此处是前世原主小树妖葬身之所。
虽她目前的人设还是不知身份的凡人。
但她看了看尹沂洲的神色,心底有些酸涩。
不忍心毫无动作,也不着急去催促。
反而突然亮出早就做好的其中一条松石手串,其间隙以树藤状的银丝点缀,虽不算名贵,但胜在可爱精妙。
“师兄,这个送给你。我是想说,有些爱恨应当被铭记,但总归还是要向前看才能留住幸福。”
而另一条在她腕间。
尹沂洲闻言微垂眼眸,顾不得去思考少女此言是不是意味着知道什么。
而只是全然看着少女手中这抹银白相彰的乌兰色,又不经意间瞥见她腕间,眸色动摇了一瞬。
少女连忙用衣袖把自己腕间之物掩了掩。
尹沂洲倏然明白她的心意,将她抱入怀中。
呼吸微微加快。
山洞外灵兽焦急地看看他们,发出奇怪的声音。
林茗与连忙与他分开。
尹沂洲了然灵兽之意。
它在催促。
幻音石所揭开的结果一定会让他们甚为吃惊,或许是改变很多事情的转折。
几百年的自责、让他竟然忽略了这些看似不起眼却至关重要的小石头。
也怪他从前一心修炼,飞升后更是只为仙界之事辗转,从未能得知这些小石头的灵用。
尹沂洲同林茗与一同捧着宝玉般的幻音石。
尹沂洲问道:“师妹准备好了么?”
林茗与点了点头。
尹沂洲便施展法术,以法术运行幻音石。
几乎是瞬间,林茗与的脑中闪过无数画面,一帧一帧像电影般在脑海中放映……
起先她看到的只是在这座山上所发生的稀松平常的事,鸟兽和谐相处。
直到一身青衣的小树妖长住在这里。
有个白衣修士经常会带吃的来——是飞升之前的沅映。
他们一起打坐修炼,小树妖总是会分心捣乱,时不时挠他痒、喂他摘来的果子灵草,把他气得作势要不理她。
却还是在她一言不发时,担心焦急,哄她开心,直到她又开始叽叽喳喳,扰得他无法修炼……
也有她独自贪玩外出时。
他总是趁她不在,给她带来亲手摘的各种花,从春日到冬令,崖南沐境各种颜色、种类的花没有她不认识的、没有被当作手信收到的。
直到……
这一日。
他在委羽洞府修炼,神识已入内景。
许久没见小树妖来。
往日除非她贪玩,否则他不在明郡山时,她一定会来找他。
或许是出去和灵兽玩了吧。
他想……
尽管他也想立马见到她,但是他又担心她并不是时时刻刻想见他。
给她一些自由总是应该的,否则……她会觉得自己太粘人了。
太过粘人会让她失去新鲜感吧。
尽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
于是他强行按捺心绪,等了又等。
尽管在打坐修炼,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心完全静不下来,总是在想她的事。
比如她是不是有了新玩得来的灵兽飞鸟,或者他又不知觉间惹她生气,所以她暂时没有那么想见到自己……
直到他身上心脉异常跳动不停。
是同心蛊发出的信号。
以往也不是没有小树妖以此方式吸引他注意力,结果却无惊无险的先例。
但是……
他来不及多想,强行使内景溃散,马不停蹄奔向明郡山。
可是……一切都晚了。
尹沂洲脑中的画面定格在明郡山山洞那日。
幻音石所留存的画面还在继续……
两魔趁小树妖不备,敛去自身魔息,隐身偷偷潜伏在此地。
“君上,就是她。虽然不知谁人将她真身假扮,但没错——她是先天无垢纯净灵体,也是天然能克制魔君的最后的流苏菩提神树血脉。”
林茗与脑中混乱,信息量太大了。原主小树妖竟然就是传说中绝迹的神树血脉——流苏菩提。
而这说话的魔俨然是沙魔!
而另一魔始终背对着画面,还难以得知是谁。
沙魔不停在那被称作君上的魔前提议。
“虽她的血液对您是禁忌碰不得,但她的内丹可是上好的大补,能够助您大大提升修为。不妨将她毁体挖丹,内丹为君上提升魔力,到那时,整个魔族将臣服在君上的麾下。而神树之血和肉身,我会替君上毁得干干净净,让这东西不再成为您的软肋。”
尹沂洲气息凌乱,嘴唇煞白,心中在不停后悔。
为什么让沙魔死得那么轻易!
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滴一滴血放干,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能翻身都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一刻钟后过来毁尸灭迹。”
另一魔满意地转过身来,现出正脸,对欲退下的沙魔道。
那阴鸷冷血的眉眼、苍白的肤色……
不正是日日与他们相伴的晟詹!
哦……不对,该叫他魔君晟奕。
尹沂洲神色凝肃。
晟奕,你到底有多少张脸?哪怕连亲手将你打败的清沅仙君见到的都是另一张精心打造的脸。
魔君抓着小树妖喉口,迫她将内丹吐出。
又享受地将她所剩精华吸尽,直至小树妖原形显化,树枝干枯。
方才离开。
沙魔正欲用魔火将此地燃烧干净,不想下一瞬就感知到修为远比他高之人现身。
为保命,只好将后续计划作罢,单单除尽了现场的魔息,眨眼之间便消失无踪。
尹沂洲虽面上不显,心中已被仇恨填满,一同捧着幻音石的手颤抖。
*
阮晗俞和汝卉已经挖了好一会儿灵草,装入了纳戒。这么多好东西,哪怕自己和同门用不完,都可以换不少灵石。
晟詹声称要到处转转,实则偷偷跟着去了明郡山外围,看着一片废墟灰烬、全无幻音石踪影才勉强放下心返回。
阮晗俞无奈地看了一眼黑衣少年,直觉他瞒着他们太多秘密,以至于他的步伐和身影都异常沉重。
直到林茗与和灵兽回来。
头顶的苍穹倏地暗了几分。
阮晗俞抬头一看,云朵都染上了墨色,朝着这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
周遭突然狂风大作,不知从地面还是何处而来的灰尘树叶,如浪潮一般随风涌动。
阵阵呜咽声令人分不清是风声还是灵兽哀嚎。
仿佛要将一切虚伪浮于表面、轻飘飘的东西都从黑暗中席卷而出,暴露于人前。
衣袂翻飞,发丝在风中凌乱。
正面而来的长剑从黑衣少年脸畔刺过,缕缕发丝断在空中被吹散。
浓厚的水汽随风刮下。
假如第一剑是堂堂正正的君子提醒。
那这第二剑就是光明正大的报仇雪恨。
漫天的水珠肆意泼洒,将大地浇湿。
尹沂洲的第二剑刺穿在黑衣少年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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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后者渐渐明白过来什么。
然而脸上仍然一脸错愕、无辜,呕出一口黑血,因疼痛弯下腰去。
因着对少女的爱慕执着,而尚存一丝侥幸,艰难开口:
“这是做什么?”
阮晗俞和汝卉见状大惊,忙上前制止。
方才的乌云随着大雨倾盆,早已不见踪影。
天光亮了一些。
林茗与蹙了蹙眉,忍不住:“你的演技可真炉火纯青。事到如今,还在演戏。”
“尹师兄,林师妹,发生什么事了?”
尹沂洲动了动手,不动声色取出黑衣少年身上藏着的万灵玉。
冷声道:“他是魔。”
因着此段时间吸食了过多的魔来增长魔力,压制魔息的万灵玉离身,黑衣少年周遭魔氛扩散。
阮晗俞两人被惊得愣在原地,缓缓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他不是普通的魔,是被封印又复活的魔君,我们一路上搜集的就是他的魔魂碎片。”
尹沂洲似乎还不解气,将剑抽回,睨了一眼,“你若有辩解,那就与我一战。若没有,就受死。”
“我们四人本都拿真心对你,从不因是你是妖而偏颇半分,而你……竟是始终不安好心,假意潜伏在我们身边。你应该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吧。”
林茗与在灵兽背上居高临下。
汝卉仿佛遭受晴天霹雳一般,震惊得瞪大眼睛捂住嘴说不住话来。
虽然不知茗与他们是如何得知这一切,但是显然他们俩说的话,她全然相信。
更遑论尹沂洲的清贵风骨众人皆知。
阮晗俞深吸了几口气,强行镇定问黑衣少年:“尹师兄、林师妹说的可是真的?你一直在骗我们?”
虽然难以想象,他们之间日夜相处对于他来说竟真的一丝真情都没有,但也难免感到隐隐的后怕。
曾经的那些疑惑、不解也都能解释得通了。
魔君晟奕不发一言,心知对少女有亏欠,但对别的……他从来就未在乎过。
只是阴狠地斜了阮晗俞汝卉一眼,似乎是要他们闭嘴。
于是在后者看来,他的表现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默认。
“昭叶九十年,在明郡山有一青衣小树妖是你杀的。你如今可有胆量承认?”
远处轰隆着巨响的雷声。
阮晗俞和汝卉心下不解,什么昭叶九十年。
如今已经是和嘉五十年。
尹师兄说的时间不是五百年前?
那会他们俩还没出生。
阮晗俞二人云里雾里地观察情势。
转眼间黑白气息缠绕,磅礴翻滚。
尹沂洲和晟奕酣战在一起,虽说其实是尹沂洲单方面碾压。
但尹沂洲身上已经显现出薄薄的黑气。
林茗与心下着急,连忙从灵兽身上落地,心想难道是因为得知杀害小树妖真凶这一事实,让他心魔再度爆发?
晟奕的外袍上道道剑痕,长发散乱,混合着朱红的液体流淌,单膝跪在地上。
“我就算杀了又能如何,我如今刚刚复生,魔力尚弱,你们自诩正道人士,不觉得现在胜之不武?清沅,我都替你丢人。”
尹沂洲不使避雨咒,如今身上早已湿透,湿漉漉的发丝垂落。
林茗与冷静下来,和阮晗俞他们一起将尹沂洲劝下,商量带魔君回去之后,让宗门处理。
不想林茗与在尹沂洲身旁安抚之时,忽觉身侧有些不对劲,左右观望。
尹沂洲突然出手扼住空中一处,片刻后那处一魔显化真身。
居然是想趁他们不备,偷走林茗与纳戒与其中魔魂碎片。
转瞬间,那小魔在尹沂洲的威压下如烟尘般覆灭。
晟奕周遭瞬间涌现众魔。
掩盖魔息的万灵玉被取走,又受了重伤,此刻他身上已经渐渐显现魔身。
“我们走。”
魔君在众魔的搀扶下动用魔力阵法瞬间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