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奥菲利亚一上班，小塞就凑过来：“你知道吗？大新闻。”
小幽把包放下来，把电脑开机，又接了杯水，才不慌不忙地坐下来：
“什么大新闻？”
小幽这里也有一条大新闻。
前两天她去问恶魔族选人进展的时候，被德里安狠狠敷衍了，于是她气势汹汹地弹了电话过去，让这个可恶的应届生好好看清楚她是谁再讲话，德里安在电话里一叹气二示弱三求饶，逮着小幽喊她姑奶奶：
“姐啊，真不是我敷衍你啊，这事儿吧，主要是最近真没空管这个。”
小幽这才知道，前两天恶魔族治安出了大问题，已经有超过十几个居民在家门口发现了特殊标记，并且在几天后陆陆续续收到了类似于恐吓信之类的东西，什么“你的心脏属于我”，“我始终在深渊凝视你”之类的古早病娇霸总发言，现在恶魔族整体都在戒严，所有空余的人力物力都在为这事儿折腾。
小德是可怜的应届生，新来的，不可避免地被放在了接待窗口，每天都要处理八百条询问质问投诉信息，已经想把这三条话设成他的自动回复了。
“不好意思，这不在我的权限范围内，我帮您问问我的领导。”
“不好意思，领导他现在也不在，方便留个您的联系方式吗？之后有任何进展我都会第一时间打给您。”
“好的，您的诉求我们已经记下了，一定会帮您反映上去的，祝您生活愉快。”
行吧，这种事情一听就确实麻烦，小幽原谅他了。
“不过你们也不能太耽搁，就两个月了，你们要实在凑不全人就早点写放弃信吧，反正娜塔莎公主那边还在喊名额不够呢。”
“哎，哎。”
德里安忙不迭地应下来，“不过感觉上头本来也不想放掉这个机会，反正之后要是有进展我再跟你说。”
行。
看到他也很忙，小幽立刻心态平和了很多，和蔼地和他说了再见，又和煦地挂掉了电话。
忙，都忙，忙点好啊。
不过这种别的种族的事情，既然没上报纸的话——那就还是不适合当八卦讲。
所以小幽挂了电话之后就立刻当自己什么都听到，眼下更是只管等着小塞的大新闻。
“你听说没听说没？”
小塞两眼放光，挥挥手把嚼嚼也招到身边来，“黑心眼倒吊蝙蝠被查了！上头甚至是周末加班把他抓走的！”
“天哪，这么急？为了什么啊？”
嚼嚼珍珠也不嚼了，
“你听谁说的啊？”
“用我听谁说吗？”
“什么八卦我不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确实，赛琳娜天生就对信息特别敏感，在纷乱复杂的信息流里挖掘并整理出有价值的信息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只不过达里安公爵并没有发现她这方面的才能，平日里只把她当打杂的使唤。
客观来说，在这位废物倒吊蝙蝠的眼里，比他位置低的都是活该替他打杂的废物助理，比他职位高的则一定是走了不正常渠道关系，除了命好一无是处的废物软蛋。
简单来说，他自己是废物，所以看谁都是废物。
嚼嚼冲小塞比了大拇指夸她真是厉害死了，谁能有她更厉害啊。
小塞得意地冲她扬了扬下巴，接着八卦：
“听说是被人举报的。”
“不知道是哪个勇士啊，吾辈楷模，以后看到了我一定给她送面锦旗。”
“不用以后了，现在就送吧。”
小幽把赛琳娜的脑袋掰过来面向自己，
“我干的。”
“你？！”
“你干的？”
小塞压低了声音，“不是，真是你干的？”
“不像吗？”
小幽也学着小塞刚刚的样子，嘚瑟地扬了扬下巴，
“那封举报信，我写得超帅。”
“有多帅？”
嚼嚼把奶茶当话筒，凑到小幽面前假装要采访她。
“有多帅？”
小塞把手里的材料卷起来，也凑到小幽面前假装要采访她。
“最少关他个200年的那种。”
哇，那真的很帅了。
托小幽那封写得真的很帅的举报信的福，检查组的效率很高，虽然对达里安具体的处罚措施还要再讨论，但这个公爵肯定是板上钉钉地不能让他再当下去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是新的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来。
达里安公爵走了，上头暂时找不到空闲着的人物来补他的位置，因此派了专管文娱这块的总负责人来走了一趟。
此负责人与达里安公爵有着截然不同的作风。
她扑扇着蝙蝠翅膀利利落落地飞进来，匆匆听小幽汇报完选秀进展，匆匆把事儿全权交给小幽，匆匆帮她把权限开到了代公爵级别，就又扑扇着蝙蝠翅膀利利落落地飞走了。
唯一耽搁的几秒钟，是她拍了拍小幽的肩膀，鼓励她好好干，干好了就不只是代公爵了。
还夸她前途无量，大有可为，说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她是很厉害的小姑娘。
这次哪怕小塞真的就在小幽旁边，真的大声惊呼，“这是画饼，赤裸裸的画大饼，只有傻子才会上当”——也不好使了。
小幽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工作热情。
她有样学样地画大饼，向嚼嚼和小塞承诺，“好好干，干好了之后有我一口肉吃，就有姐妹们一口汤喝。”
嚼嚼很没有志气，当场投敌，欢天喜地地答应了，说“我不爱喝汤，你请我喝奶茶喝奶茶。”
小幽大手一挥相当爽快，于是现在两双眼睛都眼巴巴地盯着小塞。
“赛琳娜，你知道的，我进公司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了。”
小幽眨巴眨巴眼睛。
“赛琳娜，你知道的，我们俩没有你是什么事情也做不成的。”
嚼嚼也眨巴眨巴眼睛。
“你们俩真的，”
小塞深呼吸一口气，
“要我做什么？”
小幽现在的权限被开到了代公爵，招募的公告信息再也不用像狗皮膏药小广告一样，到处往边边角角里塞，于是特别潇洒地申请了日报中央版面，把招募信息堂而皇之地挂在了最中间。
领导说了，既然是全联盟狂欢的大事，那我们血族就不能丢这个人，各个友族都这么火力全开了，那作为主办方还能落在下风吗？
无论看上了什么好苗子，直接跟校方或者单位要就行，之后的福利待遇会上面派人专门去谈的。
那这下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小塞负责留守办公室，充分发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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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息处理特长，研究看到了招募信息后主动提交了报名表的那群。
小幽则穿着志愿服务的红马甲，很没形象地叼着一包冰血袋，和嚼嚼一起蹲在高校门口的树枝上指指点点。
“你知道吧，主要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我总是觉得自己送上门来的都没什么好的。”
“是是是，我懂，得不到的就更加爱，太容易的就不理睬。”
嚼嚼捧着冰奶茶问小幽，
“这个能报销吗？我们出外勤有餐补吗？”
“没有。”
小幽残忍无情地摇摇头。
“只有血袋。”
“你们吸血鬼喝奶茶算什么餐补？你怎么不干脆去五星级酒店约个大保健再吃个自助餐然后来找我报销呢？”
“是我——们吸血鬼。”
嚼嚼不满地皱了皱鼻子，提醒小幽，
“你也是万恶的吸血鬼资本家中的一员。”
她骂人真脏。
小幽不和骂人脏脏的吸血鬼计较，只一味地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因为天气热，吸血鬼又都不防晒的原因，现在大部分都躲在空调房里安安分分地，整条街也没几个鬼。
可见科技确实改变生活，哪怕是血族也不例外。
“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看看小塞那边怎么样了。”
嚼嚼东倒西歪地挂在树上，她已经好累了，这么久都没看到什么好苗子，自己好不容易指的几个也全被小幽否了，说这个脸好长，那个下巴歪歪的，最后还要问一句姐妹你是不是有恋丑癖啊。
果然是万恶的吸血鬼资本家，才刚刚上任就这个样子了，坏东西。
“再等等，再等等。”
小幽多少有点不甘心，蹲了一下午都是无功而返的话那也太可怜了。
她最讨厌做无用功了，付出了努力却没什么收获这种事情，虽然现实中不可避免，但真的非常讨厌。
定个小目标，今天最少也要捡个看得过去的回去，最好能让小塞惊呼“哇，你们从哪捡的好苗子啊”的那种。
“你看那个，那个，你觉得怎么样？”
小幽突然眼前一亮。
嚼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眯着眼睛端详了半天：
“哇，真是好帅的一只……”
“木乃伊？”
那个方向只有一个活着的物种。
对方大热天的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从头到脚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不是很懂当代新晋吸血鬼资本家究竟是什么审美。
“我没说他帅啊。”
小幽试图给自己平反，
“我只是觉得他很特别。”
“确实。”
嚼嚼鼓了鼓腮帮子，
“这个天打扮成这样，不是特别得神经就是特别得有病。”
“什么呀？你看他的眼睛。”
小幽着急地比划，“你不觉得他的眼睛很神奇吗？”
在对方抬头的一瞬间，小幽记住了他的眼睛。
像是日月星辰都藏在其间，像是一个眨眼就是千年。
像是他们曾经见过，像是他们以后还要常常再见。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嚼嚼觉得自己悟了：
“我懂了。”
“姐妹，原来你有小众癖。”
她骂人真的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