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1章 番外一 卿卿意.上(宗权*欢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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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笙本书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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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二十一年三月,春寒料峭。乾清殿暖阁里,传来阵阵咳嗽声,伴随着低声压抑的啼哭,大晋的这位皇帝寿命走到了尽头。昌惠帝让所有人退出去,唯独留下了戚修凛。看着眼前眉眼冷峻的二郎,他眼底溷浊,哑声问道,“宗权,你怨恨过朕吗?”戚修凛跪在榻前,“臣与陛下,何来的恨?”岂止是恨,无奈于君臣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戚修凛自然知晓依照姜皇后的能力,哪里就能撼动梁王。功高盖主历来便有。他父亲祖父不过是积攒了百姓的爱戴,便不得高位者的容忍。他垂下眼,遮住眼底锋芒。年迈的皇帝容色枯槁,望着明黄的帐顶,“可朕日日都梦到你父亲,想起那年,朕在外贪玩,掉入水里,他不顾寒冬腊月跳进湖中将朕救了上来,自己却被划伤了后背,还不让朕去看他。”或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帝想着想着,便露出了微笑,“你父亲自小身体就强健,但那次却病了整整半个月。”戚修凛抿唇,不禁动容,也想起了父亲,那样伟岸健壮的将军,最后关头依旧选择舍命维护将他背叛的好友。龙榻上的人走到生命之末,遥想当年,心中生出悔恨,身在帝王家铸就了他多疑的本性。可惜他明明拥有过最诚挚的友谊,还是被他亲手打破。“宗权,待朕去后,你便是大晋的摄政王,辅佐我儿治理这万里江山,朕……放心将大晋交给你。”昌惠帝年愈五十,此刻泪水滚下来,他这辈子做过两件错事。害死胞兄,害死挚友。死后若是见到他们,他们会原谅他吗?应当不会,因他这般的恶人,是要去无间地狱受烈火烹身之苦。景和二十一年三月初五,宫廷内哀钟敲响,上达天听。皇城内禁止喧嚣娱乐,嫁娶等,百官于午门外跪地痛哭,钟声结束之后,王全宣读遗诏,由十七皇子继承帝位,戚修凛辅助皇子摄政。至此,国丧开启。……整整忙了半月有余,戚修凛才得以回了府上,先是去了慈念堂,戚夫人直接催他去栖云院。“你都许久没回家了,赶紧去看看欢儿,她这些日子也是忙着府上的事,我年纪大了帮不上什么忙,瞧着她辛苦,只能让下人多炖了些补品。”戚修凛自然归心似箭,没耽搁,直接去了栖云院。戚蒙自三岁开蒙,如今进步迅速,寻常的书册已经不能满足他,他渴求知识,百科之书更是从义父那搜罗来不少。房内,戚蒙灯下练字,抬头便看到了父亲。边上的躺椅上,卿欢靠在那,身上盖着毯子,似睡着了。戚蒙嘘了一声,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娘亲白日太累,已经睡了会,爹你声音小点儿。”父子俩出了门,在廊下说了会话,戚蒙道,“我听说,爹以后就是摄政王了,那岂不是要治理一整个国家,那你是不是要宿在宫中了?”戚修凛揉了揉他脑袋,这孩子五岁多,便快到他胸口,身板也结实。“不会,你娘在哪里,爹爹就在哪里。”戚蒙笑了笑,然后捂着嘴,“儿子欠妥,如今国丧,不该如此。”“无事,在自家,外人谁能约束你,天色晚了,早些去歇着。”戚修凛万分疼爱这个孩子,抬他的手看了看指头,练字练得磨出了薄薄的茧子。“学业上不用急于一时,你才多大,笔杆子都被你练废了几只。”戚蒙挠挠头,“我要像爹一样,才学多识。”这世上他要学的东西如汪洋大海,永无止境,所以才觉得要每日多看些书,练些字。戚蒙得了父亲的夸赞,喜滋滋地回了自己的卧房。……戚修凛转身,自除了外袍,净手净脸才靠近榻上的软娇,她睡得两颊微红,粉嫩的唇微微张开。他看得心里一热,凑过去捋了她颊边的碎发,指腹蹭了蹭她白皙耳垂。卿欢被这酥麻给弄醒。她含糊道,“你何时回来的?”便要起身。却被他按住了肩膀。戚修凛给她揉捏的手臂肩头,力道不轻不重,“没多大会,你再睡,我给你捏捏。”他半月都没见到她,心里想得厉害,非要找点事做才能缓解一下情绪。卿欢正累着,也知晓他在宫里辛苦,但此刻困得睁不开眼,索性继续躺着。这三年来,京都的酒楼生意越做越好,开了分店,淮扬的布庄成衣店更是盛名远传,她派了人去往西域,走过那条古人走过的路,将绸缎布匹远销异国。所赚取的银钱资助不少贫家孩童上学,还有些年轻的娘子。若是被夫家欺负无处可去,她甚至主动出钱出力也要帮那娘子去户部与夫君和离,之后便在她的店里谋个活计。她这沈娘子的威名,甚至渐渐大过了戚修凛。坊间提起沈娘子,无不交口称赞。“这个力道如何?”戚修凛见她困得睁不开眼,不忍心闹她,尤其是国丧期间,夫妻不可同房。卿欢点头,“夫君这手艺愈发的好了。”戚修凛笑了笑,手便抚到她面颊脖颈,轻轻地揉着。“再过些时日,我要去趟淮扬。”卿欢睁开眼,看向他。戚修凛皱眉,他摄政,走不脱,她去了淮扬只怕一时半会回不来。“要多久?”他心里不舍得。卿欢道,“时日要久一些,约莫两个月。”戚修凛心沉下去,抿着唇,不说话,便将她抱着去了里间。卿欢吓一跳,踢腾着双腿,挣扎着要下地,“不要乱来,被外人知晓你还这样,是触了天威,戚修凛,戚宗权,不许脱我衣裳!”尾音都未说完便被人吞咽下去。许久,卿欢面颊如染了胭脂,绯红一片,看他意犹未尽,拆解自己的衣袍,只穿着单衣,健硕的胸膛沁着细汗,隐隐透着强势。“你别出声儿,没人知晓。”戚修凛埋首过去,伺候她一番,才抱着她去了湢室。水滚过她白皙圆润的肩膀,青丝铺在水面,荡到他胸前。戚修凛喉头渴得很,方才那一遭,彼此都没尽兴,他便继续,将池水折腾得涟漪四起。燥意来得势猛。卿欢捂着唇,尽量不出声,只还是从指缝溢出。她忿忿地瞪着他,换来一声轻笑。“你要去淮扬,这么久见不到,也不许我放肆一回。”说着,他把人抱着放在了光滑的池边。湢室有茶水果点,此刻,谁也未有半分心思食用,只想着贪图一时欢愉。五月中,卿欢便动身前往淮扬,去码头乘船时,却在堤岸上看到一抹青衫,绦带飘曳,过往的女子无不侧目去看。郎君的确俊俏,却神色清冷,几年沉淀,他依旧意气风发。许是察觉身后的目光,男子回头,朝着卿欢微微一笑。“许久不见了。”卿欢微笑,“温大人,川蜀那边现下如何了?”三年来,温时玉走遍大晋,彻查冤案,还百姓清明,据说前阵子去了江州,走时江州百姓沿途相送,感念他不辞辛苦为无权无势的百姓翻案。“摄政王居功甚伟,若不是当年他与夷国签下休战书,如今江州百姓还会时不时的受到夷国滋扰。”两人上了船。秋兰和铁衣随行,铁衣不错眼地盯着温时玉。“你眼珠子都黏在温大人身上了,你喜欢温大人吗?”秋兰打趣。她胆子也愈发大了,说话没什么忌讳,就是知晓铁衣骨子随和。铁衣皱眉,“胡说,我怎会喜欢他。”就是担心爷知晓了同船还有个温时玉,只怕要从皇城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