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40-50

作者:紅桃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41章 第 41 章 大宝孕育中(我喜欢你)……


    伤口包扎好了, 过程挺顺利的。


    不过枭风和王昕都清楚,死神已经向他们宣战,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你躺好, 别乱动。”王昕安排枭风躺下, 面带惧意的嘱咐,“先别睡, 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好。”枭风的唇角微弯, 但强烈的胀痛在提醒他,可能坚持不了太久。


    王昕开始洞里洞外来回折腾, 先把火烧起来, 接着,他把自己和枭风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放在架子上烤,又找到一条脏兮兮的小毯子盖住枭风的下半身。


    “前辈真是留下不少好东西,”王昕真心实意地感激, “幸亏发现了船骸,不然就麻烦了, 枭风”


    他转头,发现枭风的眼睛闭上了。


    他一个箭步飞到跟前,冰凉的手落在枭风的胳膊上, 压低声:“你睡了吗?”


    枭风悠悠睁眼:“没有。”


    王昕松了一大口气:“你先别睡,我给你找点吃的, 然后再给布条消毒。”


    “你不用这么紧张, ”枭风安慰道,“我感觉还好。”


    “我不紧张,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王昕语气决绝又易碎,隐隐还带一丝怒气。


    这股怒气来自对命运的抗衡, 他不允许死神夺走枭风的生命。


    枭风轻声说:“做好一切不确定性的准备。”


    “我不听,别跟我说这些。”


    王昕一扭身,从布袋里掏出一些肉干,他把长条的肉干掰成小块,递到枭风的嘴边,“按照电视剧里的情节,我应该嚼碎了喂到你嘴里,其实刚才喝水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别”枭风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还没到那种程度。”


    实际上,他的意识正在陷入疲惫,加上伤口的胀痛,现在他只想闭眼休息。


    王昕不让他休息,歪了下嘴:“你嫌弃我喽。”


    枭风捂住伤口,忍着笑说:“怎么会,你在救我的命。”


    这句话触到了王昕的心弦,也重新激活了内心深处的悲伤与恐惧。


    他翕动鼻子,强迫自己把眼泪憋回去,将肉干喂进枭风的嘴里,带着明显的鼻音说:“我其实有挺多话想跟你说的,关于生活,关于家庭,还有我的一些梦想,当然,咱俩之间也有好多问题”


    枭风打量他的眉眼,心中一阵动容:“好,你说出来。”


    王昕用袖子擦了擦泛红的眼角,“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老传统老封建,喜欢高谈阔论说些文绉绉的话,比如‘人生如浮萍,聚散本无常’之类的,他就是那样的人,他身边的那些老板也都一个样,摆个花瓶都要找风水大师,所以你能想象得到,当我妹妹出生时,他赔了一大笔钱的嘴脸。”


    停顿一下,王昕找了点水给枭风。


    “你是不是不爱听我说这些。”


    “没有,你继续。”


    王昕点点头,眼里尽是真情流露:“我妈妈是为了找我妹妹出意外走的,你听听,王琦的buff叠满了,自从我妈离世后,我爸对王琦的态度就更加明目张胆,他是个偏心眼,对我百般呵护,可我一点也不感激他,他让我痛苦,我越长大就越痛苦,尤其是在面对琦琦的时候。”


    说到这里,王昕的眼泪流了出来,他想妹妹了,也想念那个混蛋爸爸。


    “我从小到大什么都听他的,认为他什么都对,”王昕哭着摇头,“我不习惯忤逆他,其实我并不惧怕他,可我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没有勇气和他对抗,那天晚上,你让我想想开心的事,我想到”


    他抬头看向枭风,发现对方还睁着眼睛,便放松下来继续说:“回不去也有一件好事,那就是不用面对我爸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同性恋,这件事想想就头疼。”


    “你一直拖着。”枭风不觉得意外,而且早就猜到了。


    王昕忽地自嘲一笑:“我打算拖到40岁,不怕你笑话,我甚至想过拖到我爸入土为安,这辈子都不让他知道,我也就没必要为这种事焦头烂额了。”


    枭风沉默几秒,别有深意地问:“如果你有爱的人,还会隐瞒吗?”


    王昕下意识看向枭风,心里小鹿乱撞两下:“看看对方什么性格了,我觉得有些人啊,咳咳就是那种猛的一批又敢得罪权威的野蛮人,根本不用我出手,我相信他一个人就能搞定我爸,若是真斗起法来,我甚至担心我老爸的安危。”


    枭风眸光微动,透出一丝笑意:“我认为你说的对。”


    王昕忽然问:“你有猎人证,那你有猎|枪吗?”


    枭风说:“当然。”


    “”王昕别开脸,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地小声嘀咕:“惨喽,我要是真把你领回家,他算是遇到对手了”


    枭风垂下眼眸,在昏暗中浅浅一笑:“你是在说我吗?”


    “没有!”王昕快速反驳,反倒显得欲盖弥彰,“天下那么多野蛮人,海滨镇大把的渔民,我我是在你身上找灵感。”


    “不是就不是,磕巴什么。”


    说完,枭风从容不迫地闭上眼睛,准备进入睡眠模式。


    王昕看着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又想到刚才两人对话时的轻松,认为事态正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这种转好只是表象,到了夜里,枭风开始发生变化。


    最初是低烧,额头发烫,眼睛酸胀。


    王昕始终陪在身边,发现情况不对后,赶紧拆开毛巾查看伤口。


    撕裂口滋生出危险的红肿,看得人心惊肉跳。


    “枭风”王昕贴近枭风的脸颊,用自己的脸感受对方额头的热度,“你觉得怎么样,我要给你换药。”


    这时的枭风意识尚清醒,只是视野模糊:“王昕,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怕。”


    王昕边摇头边哽咽着说:“算我求你,别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这一晚上,他的眼泪就没停过。


    枭风握住他的手,给予一种安慰的力量,带笑的嗓音又轻又哑:“你眼泪怎么那么多”


    王昕用毛巾重新包扎伤口,完事后,他顺势抱住枭风的肩膀,低喃道:“你会好起来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不停地重复这两句话,成功把枭风哄入睡了。


    枭风睡得不安稳,有时冷得打颤,有时又很燥热。


    每次他在梦里皱眉,王昕都会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紧紧地拥抱。


    第二天早上,枭风依旧没有退烧。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停了,天气变得凉爽,倒是降低了感染的风险。


    王昕摇身一变,成了那个扛起一切的男人。


    他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审视丛林,不再惧怕未知,抱着拯救的心态充分利用地球给予的一切,他赶早捕猎兔子,采摘野菜,然后做出蛋白质丰富的食物喂给枭风。


    可枭风的状况并没有转好,时而清醒,时而变得神志不清。


    一到晚上,枭风的体温就跟火炉一样蹭蹭往外冒热气,吓得王昕差点晕厥过去。


    “枭风,枭风”王昕得出空就凑到枭风身边,用那种最友善的语气试图把人唤醒,“你不能就这么睡过去,我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告诉你,你不是想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总跟着你吗?理由特别可笑,因为我嫉妒你,你有我想要的骨气。”


    昏昏沉沉中,枭风摸到了王昕的手,那触感烫的吓人。


    王昕以为他醒了,赶忙凑到跟前,却看见他的嘴含糊地呢喃着什么,听不分明。


    枭风持续高烧,热浪在体内翻滚,已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王昕是寸步不离,甚至眼睛都不敢闭一下。


    他看着躺在木床上的男人,某种无法理解的感动与爱意在他体内涌动,他抚摸枭风的手臂、胸膛和脸庞,就在前一晚,这具身体还向他展示充满狂野的力量。


    可现在他真切地感受到枭风的气息在流逝。


    宛若燃烧的蜡烛,一点点变暗。


    王昕强打起精神,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他要采取行动救枭风!


    “你要是死了,我就奸|尸!”王昕放下狠话,“听到没有,我真的会这么做,别以为我不敢。”


    语毕,他端起锅走到洞口,装了半下凉水又踅回来。


    他把毛巾浸入水里投湿,用最古老的方法给枭风降温。


    “枭风,你跟我说说话吧,求你了”他用脑袋在枭风的肩头很亲密地蹭来蹭去,令人绝望的眷恋在他们周围疲惫地飘动着。


    一夜,两夜


    就在这种高度紧绷中过去了。


    王昕没有放弃,想尽各种办法挽回枭风的意识。


    白天他不敢走远,找到想要的东西就赶紧回来,然后坐在床边守着枭风。


    截至目前,王昕差不多三天三夜没合眼,他不敢闭上眼睛,害怕再睁眼时枭风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承受不住,光是想想就如坠深渊。


    熬到第四个夜晚,大概是凌晨几点钟,枭风清醒过一次。


    王昕抓住这个机会,吻住枭风的嘴唇给他喂水,然后捧着他的脸说:“枭风,我喜欢你。”


    “?”枭风依旧虚弱,但能听懂人话,唇上湿润的触感让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他只是睡了几天,为什么一睁眼就接到死对头的表白,还是如此的流畅。


    王昕微微噘嘴,带着抱怨的哭腔说:“我怕以后没机会,我得让你知道,我再说一遍,我喜欢你。”


    枭风缓慢地眨眼,张开干涩的嘴唇:“什么时候。”


    王昕老实巴交地答道:“我不知道,可能就是刚才。”


    “”枭风笑了,打心底觉得他可爱。


    “笑什么,”王昕握住他的手,怜爱地亲了亲,“你说的对,我是个迟钝的人,看见你受伤,我才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


    “王昕,”枭风艰难地咽口水,“有句话,我在七岁时就想告诉你。”


    王昕瞪大带血丝的眼珠:“什么?”


    枭风的目光降临在他脸上,显得无比平静:“你长得真好看。”


    “别这么说话,我害怕”王昕像逃避什么似的连连摇头。


    能从枭风嘴里听到这种话,简直就是遗言了。


    “别怕昕昕,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不很重要,枭风,你对我很重要知道吗?”


    在王昕一声又一声恳求中,枭风又陷入之前的状态,一切思维模式已经支离破碎,外界开始疏离,时间也跟着错乱。


    王昕放大招,贴着他耳畔说:“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等我挖坑把你埋了,我就找根绳吊在你坟头上面,伸长舌头一直盯着你。”


    山洞里重归寂静,枭风的脸恰如死人般的苍白。


    慕然间,一种强烈的悲伤袭来,王昕瘫倒在地,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


    通过流淌下来的眼泪,他意识到,他有多害怕失去枭风。


    为了找回一点信心,他在心里许下一个违背祖宗的愿望:只要枭风不死,他愿意永远留在这座岛上,再也不想着回去了。


    第42章 第 42 章 大宝孕育中(我也喜欢你……


    “呼还喘气。”


    王昕一不留神眯了一觉, 醒来第一时间就是去探枭风的鼻息。


    这已经是他的肌肉反应,每天要做无数次。


    第五天了。


    枭风始终处于高烧昏迷的状态,偶尔转醒也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有一次, 他看着王昕的眼神特别陌生, 好像不认识了一样。


    不等王昕开口问,他又睡了过去。


    “不会失忆了吧”


    王昕将人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一番, 尤其是枭风的头部, 他怀疑他撞破了脑袋。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王昕把船灯搬到木桌上,按下开关, 炽白灯光瞬间照亮整个山洞。


    在如此强光的照耀下, 平躺在床上的男人更像一具尸体。


    “枭”王昕伏在床头,摸着枭风的下巴,“你看我成功了,我修好了简易风力发电机,人被逼到一个份上, 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就是过程有点小坎坷, 我做事不像你那么游刃有余,差点被电成剪刀手爱德华,还好我没事, 不然谁照顾你,哎无所不能的枭船长, 你也有今天。”


    叨叨完, 王昕打盆清水到床边,开始帮枭风洗漱擦身。


    他上了床,让枭风枕在他的大腿上,他用磨完的剪刀给枭风剪胡子。


    “我要求不高, 你活过来就行,”王昕低下头,亲吻男人的额头,“就算你高烧成傻子,我也愿意跟你。”——


    第六天早晨。


    劳力士手表的指针指向数字七。


    王昕顶着两个黑眼圈外出归来,左手提着一只鸡,右手拎着一兜野果。


    进入山洞后,他把东西往地上一扔,直接跑到床边检查枭风的状况。


    他掀开毛巾检查伤势,惊喜地发现伤口已经消肿,有了愈合的迹象,他又摸了摸枭风的额头和手臂,体温也开始下降。


    “谢天谢地!”王昕为表诚意,当场跪下来感谢上苍,“他没事了,他应该没事了,他肯定没事,对吧?”


    连续六天的高度集中,在得知这一好消息后,王昕的肌肉和大脑同时放松。


    他感觉头晕目眩,只想一头扎进枭风的怀抱睡个昏天暗地,凭借强大的毅力,他还是照例给枭风喂水。


    至于后来又做了什么,王昕没有多余的精力回忆,他实在熬不住,稀里糊涂地趴在床边睡着了


    在混沌的黑暗世界里,人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枭风无法构建完整的记忆,每当他想睁开眼睛看看周围,都被灌了铅的眼皮阻止。


    他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徘徊,好长时间感知不到身体的疼痛,他隐约记得,王昕用冰凉的毛巾帮他降温,还在他耳边碎碎念。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离开了。


    他能感受到呼吸的停止,当时,濒临死亡的幻境已经找上门,使他享受到了那种无比轻松的快感。


    他看见离世的亲人,从小认识的伙伴,令人尊敬的老师,还有那位自杀的大副,一群人排队来跟他道别。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连不言苟笑的枭风都被感染了,他开怀大笑,迫不及待地想跟着父亲坐船离开。


    就在这时,他想到一个人。


    王昕还没有来跟他道别,他等啊等,就是等不到那个糊涂虫的影子。


    突然,枭风明白过来,他要死了,而王昕还活着。


    如果他真的就这样撒手不管,只剩王昕自己怎么办


    正是强大的信念感,及时唤回枭风的意识,他惜别父亲,从诱人的幻境中挣扎出来,重新找回身体的感知。


    他睁开了眼睛,光线强势地渗进来,在视野里晕开一片白色。


    等眼睛稍稍适应后,他的手恢复知觉,触感麻木又柔软,一道气息流窜在指尖。


    他低眸看去,看见王昕趴在床边,脑袋枕着他的手,睡得并不安稳。


    山洞里阳光充足,空气中流动着难以形容的混杂气味,有泥土的芳香,有雨天的腥味,还有酒精和血腥的味道。


    枭风根据光线判断是上午,但不确定自己睡了多久。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王昕的脸上,他极其小心地动了动手指,以免弄醒对方。


    殊不知,王昕在他昏睡期间练就一项本领,那就是‘肌肉反应’。


    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王昕就像上了发条似的立刻抬起头,而且是先抬头后睁眼。


    “枭风!”


    王昕的呼唤也是条件反射,他赶忙靠近枭风的脸,瞪大眼珠细细打量。


    “王昕”枭风开口了,沙哑干涩的嗓音把自己都吓一跳,“咳我睡了多久。”


    枭风从床上坐起来,目光在山洞里转一圈又回到王昕的脸上。


    他看见一张非常激动的脸庞。


    王昕紧紧攥住他的手,因为太过激动,嘴唇上连一句完整话都蹦不出来:“应周,星期。”


    “一周,”枭风听懂了,“我竟然睡这么久,你一直守在我身边?”


    “当然了!”


    王昕可算找回自己声音,下一秒,他就扑过去抱住枭风,干打雷不下雨地哭泣道:“你终于醒了,你还认得我是谁不,呜呜呜我以为自己要失去你了,你要把我吓死。”


    枭风的伤口还是有些疼,但没有推开王昕,如果可以,他还想把他抱到腿上来安慰。


    王昕嚎着嚎着忽然收了音,他摸着枭风的脸颊,颤抖着嗓音问:“别告诉我这是回光返照。”


    “”枭风忍俊不禁,捏了捏干涩的喉咙,一张嘴连咳几声。


    王昕帮他顺气,几乎是恳求说:“告诉我,你到底好没好。”


    枭风轻轻点头:“好多了。”


    “你现在的烟嗓子真性感,”王昕又搂住枭风的脖子,脸颊不停地蹭在他肩头,“我能感觉到,你回来了,没有丢下我一个人。”


    “不是反派的声线了?”


    “又来,有点力气你就想着跟我唱反调。”


    王昕颇为气恼,张嘴咬在枭风的肩膀,没用力,反倒像情人之间的亲吻。


    枭风揉揉他的头发,然后托起他的两腮,近距离地端详。


    王昕瘦了很多,眼眶红肿,眼泪已流干。


    “搞成这个样子,”枭风轻笑起来,目光却异常柔和,“王昕,你变丑了。”


    “无所谓,你醒过来就好。”


    王昕偏过脸,亲吻了枭风的掌心,脸上的愁云被驱散:“好不好看已经不重要了,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拿刀在我脸上划三道也没关系。”


    话音落,他们的目光毫无阻隔地交汇。


    就像是灵魂的共振,世界只剩下彼此眼中的柔情,无声却震耳欲聋。


    王昕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水到渠成的亲吻。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枭风迟迟没有动作,漆黑的双瞳释放出天鹅肉般的柔光。


    等了好几秒也没等来自己想要的。


    王昕又羞又恼:“你耍我呢。”


    枭风把手搭在他的双肩,语气无比郑重:“我在看着你,你把我照顾的很好,是你救了我。”


    王昕感到不明所以:“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无论如何,枭风确定脱离危险期。


    这件事值得他们欢呼,庆祝之前,他们要填饱肚子。


    王昕像邀功的学生,开始展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煮了一大锅鸡汤和蘑菇,还办了点野菜。


    “呜呼!要是有瓶酒就更好了,”王昕把锅端到桌上,找来一把木椅,“枭,你是病号你最大,我伺候你入席。”


    枭风无奈地勾唇:“我自己可以。”


    王昕把他按在座位上,无比稀罕地摸着他的胡茬,笑得有点神秘:“我发现高烧对你有好处,让你变得爱笑了。”


    “能够从死神手里逃出来,当然开心,”枭风摸了摸伤口,“已经结痂了,你不用再提心吊胆,过几天就能拆线。”


    “我看看。”


    王昕蹲下|身,掀开枭风的衣服查看,“还好没捅到要害,不然大出血就死定,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你,话说回来,你命挺硬的,换我估计就熄火了。”


    枭风笑笑不语,从锅里捞出一块鸡肉吃起来。


    王昕拿碗给他盛汤,心有余悸道:“人只要恢复食欲,应该就没问题,对吧?”


    自从枭风醒来,王昕便一直暗暗观察,总怕他突然倒下去。


    “你也坐下来,”枭风指了指旁边的木床,“不要站着吃东西,你看上去很憔悴。”


    王昕任性地摇头,眼神中透着难言的爱慕:“我还是不敢相信,我要看着你吃东西。”


    枭风把碗放下,打个手势:“来,你坐我腿上。”


    “不要,”王昕抵住诱惑,“压到你伤口就糟了,别管我,你吃你的。”


    “你坐下吃,要不我没食欲。”


    “行吧,事儿真多。”


    王昕坐在床沿上,一点点挪动屁股,炽热的视线落在枭风的侧脸上,简直可以用含情脉脉来形容。


    枭风露出无奈神色:“你别像痴汉一样盯着我。”


    “你管呢,我愿意。”


    王昕可骄傲了,一点不觉得羞耻。


    末了,他还补充道:“你做梦说床上术语了,念我小名昕昕,不下十遍。”


    枭风相信,因为他破碎的梦境里有一半跟王昕相关。


    要不是放心不下王昕一个人,他可能真的醒不过来。


    午后,阳光暖融融的。


    空气依旧凉爽舒适,就连海风都变甜了。


    两人提着小木凳到洞外吹风,中间隔着一口锅,里面煮着药材。


    “你怎么醒来就干活”王昕小声抱怨,眼里尽是担忧与心疼,“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做了,而且做得还不错。”


    枭风正在编织草席,想编一张双人的席子,听到王昕那娇嗔的调调,脸上流露出温和:“动起手来,能帮我振作精神。”


    王昕撇嘴:“喂有件事,你还记得不。”


    枭风眸光微转,语气轻松地说:“哪件事。”


    王昕暗暗做两个深呼吸,加快语速道:“我说过的一些话,你还夸我长得好看来着,就是你中途醒来时发生的事,你记得吗?”


    闻言,枭风慢慢放下手中的草席,沉静地看着王昕,无绪的面庞看不出喜怒。


    王昕的心跳开始加快,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在这种充满期待和紧张的对视中,王昕看见枭风的唇瓣在嚅动。


    枭风说:“我记得,你说喜欢我。”


    “是,”王昕结巴道,“是是这样没错。”


    枭风轻挑眉梢:“现在呢?”


    “你有良心吗?竟然反问,”王昕一下子刻薄起来,“看你表现,我再决定收不收回那句话。”


    “过来。”枭风把草席挪开,冲着王昕招招手。


    王昕朝天瞅一眼:“叫小狗呢,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凭什么”


    枭风维持一贯从容的作风,只是神态里多了几分柔情:“我也想过去抱你,可惜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你早说啊!”


    王昕一下子就蹦起来,两步跳到枭风身边。


    枭风搂住他的腰,让他安稳地坐在自己腿上,这种姿势很方便他们交心。


    经历过大事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们抱起来竟然如此自然。


    “我喜欢你,”王昕揪住枭风的衣领,低头看着那对黑眼睛,“听见没有,我不止喜欢你的身体,还喜欢你这个人,你的勇气和果敢,包括你训人时的样子,好吧,我就是个受虐狂,总之我离不开你。”


    “还有呢?”枭风的手臂就像藤蔓,缠绕在王昕的后背。


    “还有”王昕害怕碰到他的伤口,往后躲了一下,“可能我早就被你吸引了,只是没发觉而已,别光说我了,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话落,王昕捧起枭风的下颌,直勾勾盯着这双眼睛。


    枭风从不是那种惺惺作态的人,几乎没停顿地回道:“喜欢,昕昕,你这么有才华,画画那么棒,还救了我的命,换成和尚也会心动的。”


    等等!好像不对劲


    前面几句表白,王昕听得美滋滋,直到后面两句话,他立马提高警惕:“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因为感动,所以才”


    “看出来了,智商只是偶尔光顾你,大部分时间你都很迟钝,”枭风的语气里既有调侃也有埋怨,抬手弹了一下王昕的脑门,“看着我,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不是,你不是!”王昕把脸贴过去,用自己的脸颊蹭着枭风的脸,“你可酷了,我了解你的为人,才不会为了报恩出卖身体。”


    枭风被蹭得心潮起伏,一股滚烫的热意从胸口蔓延,像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涌。


    没有任何预兆,他突然扣住王昕的后脑往下摁,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


    温热的气息交融,从试探到纠缠。


    枭风的吻向来浓烈又直白,他的舌尖撬开王昕的牙齿,像侵略者一般到处扫荡。


    没一会儿,王昕就受不了的想躲开,但扣着后脑的手掌纹丝不动。


    等到枭风心满意足地退开时,王昕的魂魄已经被吸走了。


    “忘记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王昕轻轻喘着气,嘴唇红润,原本透支苍白的脸颊因这个吻重新绽放光彩,连头发也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泽。


    他脸上写满了不自知的诱惑,若不是枭风身体不便,肯定要来一次深入交流。


    枭风轻声开口:“我和你的感觉一样,没办法确定具体时间,可能就是你去山上找到我的那一瞬间。”


    在这方面他跟王昕一样诚实,不屑于用编故事来制造浪漫。


    他们本质相似,所以注定会走到一起。


    王昕感叹道:“感情的事真复杂,又很神奇。”


    “是,我们现在看彼此很顺眼,两个月前还针锋相对。”


    “以前的事就别提了”


    “有什么关系,那是属于我们独有的记忆,感谢一百万。”


    “”王昕嘴角抽搐,面颊保持着红润,“第几次了,你是不是准备用‘一百万’拿捏我一辈子。”


    枭风把王昕的头抬起来,吻一下他的额角:“我是真心的,现在想想你以前的样子,明明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大帅哥,我都后悔对你那么恶劣,如果能穿越回去,我要打自己一顿。”


    随着这几句话,一种永无止境的幸福开始蔓延。


    喜悦感在王昕脑中滋长膨胀,他只强调一点:“我偶尔也很威武。”


    枭风再次吻住他的唇角:“昕昕,我答应你,不会让你感到孤单,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带你离开。”


    意外的,王昕摇两下头,勾住枭风的脖子说:“不,我决定了,放弃执念,勇敢快乐的面对现实,至于救援队会不会来,就让它顺其自然吧,我找到了比回去更珍贵的东西,那就是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第43章 第 43 章 大宝孕育中(你最近变得……


    一个星期过去了, 王昕找不到“我太幸福了”以外的任何形容。


    枭风也一样,体验到了传说中的爱情是什么滋味,要比想象中的美妙、轻松和愉悦, 可能他喜欢的人就是这样的性格。


    仿佛回到二十年前, 他们就像两个结伴的孩子,每天一起看日出, 一起进山或下海抓蟹, 会在林间嬉戏打闹,偶尔还玩‘送惊喜’的游戏, 到了晚上, 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相拥入眠。


    同时,枭风的伤势也在飞快愈合,身体素质强到令人吃惊。


    王昕认为有山神守护着他们,还坦白自己许过两个‘奇怪’的愿望。


    枭风对此心怀感激,面对森林和大海时变得更加虔诚:“我被命运眷顾了, 以后会更加珍惜生命,珍惜眼前人。”


    王昕附和道:“主要是珍惜我。”


    “傻瓜。”


    “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 伤感情。”


    “”——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枭风领着王昕上山采集野货。


    他们边走边做记号,走着走着就来到之前的事发地点。


    那颗老柳树依旧悬在崖壁之间, 树干布满了植被,仿佛已经沉睡千年。


    两人决定在此歇脚, 顺便伐几根木头做风轮。


    “小心点, 别掉下去,”枭风不忘提醒 ,“同一个地点,不能摔倒两次。”


    王昕往下瞅瞅, 斜坡的弧度竟然比记忆中陡峭,不免心有余悸:“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滑下去的,枭风,我是滑下去的吗?”


    “不知道,我当时晕着呢。”


    “好吧,吓失忆了。”


    闻言,枭风笑起来:“救命恩人,你是个逆流而上的勇士。”


    王昕瞪他:“别损我,伤感情。”


    “你把我背上来的时候,难道不够勇吗?”枭风的手落在一颗树上,眼底浮现感慨之色,“昕昕,你看这棵树,你当时应该借着它的力量把我拉上来。”


    “不行,”王昕当即摇头,“我那时候猜到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如果用藤蔓把你拉上去,万一伤口血崩了怎么办,我不敢冒险,必须亲自确定你的情况才行。”


    原来不是想不到,而是想得太周到。


    枭风望进王昕的那双眼睛,世界突然变小,小到只能容下这份悸动。


    “看我干什么?”王昕摸一下脸颊,很快笑出声,“枭,你现在看起来真温柔,连样子都变得无害,像个小男孩。”


    他奔向枭风,展开双臂求抱抱,想在事故地点亲密一番。


    枭风一句话打破幻想:“先干活。”


    “好家伙”王昕的两只胳膊耷拉下来,嘴角撇成一条线,“我说什么来着,跟你过日子就是受苦的命。”


    枭风眼底浮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来,帮临时老攻抬下木头。”


    王昕打趣道:“哎呦,你可算学会了。”


    “出门在外,总是胡思乱想,”枭风的语气里既有欣赏也有责备,“别忘了我们在什么地方,脑子里的故事先放一放。”


    “我控制不住啊,这就是天生的故事家,”王昕一脸真诚,说出来的话也颇有道理,“我正处于灵感爆棚的阶段,尤其是跟你在一起,创作欲与日俱增,可惜手里什么都没有,我很怕自己漏掉一些重要的情节,不过无所谓了,我决定忘记手绘屏的样子,沙滩才是我的归属地。”


    听了这番话,枭风眸光闪烁,心中有了主意。


    他喜欢一个人,就会对这个人好,好的因素里包括让喜欢的人感到开心,他是实干家,必须付诸行动来证明。


    下午,两人回到营地。


    趁着王昕午休,枭风钻进密林采取行动。


    他摘了很多大叶子做防腐纸张,再用燃烧后的炭条代替画笔。


    几天后,这件事大功告成。


    当枭风把‘纸张’和‘画笔’交到王昕手中时,后者惊呆了,激动得浑身迸射出火花。


    王昕简直像花痴一样嗷嗷叫:“啊啊啊啊!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让我遇到了。”


    “我会再想其他的办法,”枭风话语微顿,换一种深情且真心的语气,“我是你最忠实的读者。”


    他讲话时眼中的温柔朝王昕扑面而来,是如此的有魅力。


    王昕的眼眶毫无意外地变湿,心中奏起狂想曲,歌词是:事实上我踏马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回去,枭风就是我的幸福,我是王昕,我很快活!


    他冲上去,抱住枭风亲了起来。


    枭风加深了这个吻,像是要把所有未尽的情意都倾注进去。


    纸张散落一地,他们不管不顾,拥着彼此从洞外滚到洞口,再从洞口滚上了木床。


    木床“嘎吱嘎吱”响。


    外面,涛声依旧——


    枭风不嫌麻烦的造纸又烧炭,王昕用的很开心,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回馈。


    于是他跑到船骸附近搜刮,转悠了一上午,直到枭风叫他回去吃午饭,他才在船舱里找到一捆旧船帆。


    帆布特别破旧肮脏,不仅褪色严重,各种小虫洞层出不穷,是那种卸下来丢进角落里的淘汰品。


    王昕觉得问题不大,作为潮男一枚,具有设计天赋的他可以很好地利用这些小洞洞,他对服饰搭配有种天然的直觉。


    先用沸水消毒,晾干后进行剪裁。


    缝纫技术哪家强,来荒岛,找王昕。


    他利用帆布给自己和枭风一人做一套衣服,带有小洞洞的布面做成汗衫,枭风出海的时候可以穿,他还做了一条大裤衩,肥的要命,非要枭风试试不可。


    剩下的一块布,他做成一件万能衣,既能穿在身上也能当做大布袋使用,还可以挂在树上当婴儿背带,当然这是后话。


    枭风见了都由衷佩服:“创作方面,你确实可以。”


    王昕得意的像只狐狸,看着又懒又淘气:“我是被灵感眷顾的宠儿,希望永远没有创作瓶颈期!好吧,有点痴心妄想。”


    现在只剩鞋子的问题没解决,两人的初代装备是缝了又补,已经快到极限。


    枭风接过这个任务,一天内就打造出四双草鞋,结实程度不言而喻,而且穿在脚上还挺好看。


    可是到了晚上,王昕的脚踝就磨出两个大水疱。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两人回到了山洞。


    他们分别坐在床头和床尾,枭风拖着王昕的脚处理水疱,后者则是靠坐岩壁,懒洋洋地吃着坚果。


    “你这双脚丫,保养的还不错。”枭风拿自己的脚对比一下,得出一个客观的评价。


    其实不止是脚,王昕的手也很秀气,虽然没少干活,还把手掌磨破过,但要不了多久,那双手就自动恢复出厂模式,而且骨节没有变宽。


    王昕困得双眼半阖,语调拖得很长:“你是脚控吧,第一次睡我的时候,你就玩半天,幸亏我不怕痒。”


    “可能吧,”枭风一点不避讳,好像在讨论很正式的话题,“我也喜欢你的手,我觉得它们很好看,不是单纯的生理冲动,纯粹是一种欣赏,像艺术品一样。”


    “哥们儿,滤镜有点厚,我这个当事人都听不下去了。”王昕特意举起手,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一番,没觉得哪里出奇。


    枭风持反对意见,神色正经地解释道:“你没懂我的意思,一个人喜欢一件东西,并不是证明那件东西有多完美,是一种感觉,简单来说,王八看绿豆。”


    王昕竖起拇指:“狠人,狠起来自己都骂。”


    枭风笑了笑,眼睛黑亮:“就像你喜欢我的胡子一样。”


    “”王昕的耳尖悄悄染上一抹红,使劲嚼着坚果,“说什么来着,越没有什么越想要什么,人都是这样,你也不例外。”


    “别吃了,坚果吃太多肚子会痛。”


    枭风把剩余的坚果挪到洞口,随口说句:“你最近变得很能吃。”


    王昕没觉得:“还好吧,证明我很幸福。”


    ‘幸福’两个字就像某种暗号,也存在一种魔力,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融化空气,使周围飘满甜蜜的泡泡。


    枭风一张开手臂,王昕就滚进了他的怀里。


    渴望拥有彼此的热情如同过电一般,通达两个人的全身,一直延伸到头发。


    “枭,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勤了。”


    “你几岁了?反正我很年轻,我是一刻不停的想要你。”


    “这话怎么你肯定偷看了我藏在柜子里的叶子。”


    “谁让你画完了不告诉我,只能自己找。”


    “你真行”


    那个叫爱情的东西,它在漆黑的深夜当中,变得更为闪亮且耀眼——


    时间嘀嗒向前走,日子温吞而快活。


    又是无数个日出和日落。


    在这段时光里,枭风为了不让王昕感到无聊,换着花样地给他找乐子。


    枭风用麻绳和棕榈叶做排球和篮球网,一到傍晚俩人就切磋几个回合,还会采些野花野草,做个精致的花冠送给王昕,假装他获得了国际漫画奖。


    随着在一起的时间不断增加,王昕可以毫不迟疑的宣布,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枭风,只要有枭风在身边,他觉得隔壁的蟒蛇都变可爱了。


    哦对!他们有许多新邻居,确切讲他们才是新搬来的两脚兽。


    山洞后面是一片密林,灌木丛中栖息着许多爬行动物,只要人类不贸然侵犯领地,它们很少主动攻击。


    再往林子里走,枭风发现了野兽的踪迹,根据经验判断,除了野猪还有花豹出没,白天很难碰到,他们也不是很想碰到


    至于树梢上的鸟儿,以极会钻洞的小动物,更是数不胜数。


    如今,当王昕看见太阳升起又落下时,太阳的模样和以往截然不同,当繁星辉映在河里时,他也不再觉得千篇一律。


    他走进了枭风的世界,用同样的目光和心态来看待大海和森林,真正见识到了大自然的壮观与美丽。


    这天傍晚,两人手牵手在沙滩散步。


    枭风捡到一个海螺,他告诉王昕,海滨镇有个传说,据说海螺里住着美人鱼的灵魂,她可以帮助思念家人的孩子传递信息,越过大洋彼岸,流向世界的任何角落。


    “有什么想说的吗?”枭风把海螺交到王昕手里,“除了用笔画下来,还能送到对岸。”


    王昕坐了下来,两腿并拢,端正的坐姿代表他的真诚,他面向海浪和夕阳的光辉,对着海螺说:“我要告诉王琦,可以难过,但不能自责,当我们知道曾经的认知是错误的,就要勇于承认,并且学会面对,我相信你能做到,你一直那么棒你拥有非凡的勇气,最重要的是,哥哥永远爱你。”


    说完,他站起身,将海螺投进海浪中。


    他看着不停翻滚的海浪,除了伤感与思念之外,心中还升起一股释然。


    枭风又给了他一个海螺:“还有很多。”


    王昕低眸打量手中的小玩意,微微叹口气:“跟我爸也说几句吧。”


    他面向大海提高声调:“爸,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你也是快奔七的人了,不要总守着封建制度过日子,醒一醒!我和王琦都是你的孩子,她不是你的仇人,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你再这么顽固下去,等着被拔氧气管吧!我告诉你,王琦绝对能干得出来!”


    又是一个扬手,海螺在空中划出弧度,落入了海里。


    王昕终究没忍住,抹去眼角的泪滴,转身投入枭风的怀抱。


    枭风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你做的很好。”


    王昕抬起红红的眼眸,声音很轻:“你呢?没有想要传达的吗?”


    枭风捡起一个海螺,平淡的语气仿佛在和一位业务人员通电话:“我的邻居大哥大嫂,帮忙收一下我爸的骨灰盒,送到镇上的共堂。”


    语毕,枭风扬手扔掉海螺。


    王昕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完了?”


    枭风点头:“是。”


    “”王昕很难不嫉妒,“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再给我二十个海螺我也说不完。”


    枭风揽住他的肩膀,轻吻他的脸颊:“我现在有你了。”


    王昕斜着眼睛,语气酸溜溜:“不对吧,你不是还有个相亲对象,你不跟人家打声招呼?”


    “你不要跟吃错药的猫一样喜欢吃醋。”


    枭风一巴掌拍响王昕的屁股,算是小惩罚。


    王昕疼得“哎呦”一声,捂着屁股往后退,眼神羞愤难忍:“你要死啊,下手这么重”


    枭风微怔,故作正经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忘了。”


    他们下午有过一场□□来着。


    第44章 第 44 章 大宝孕育中(你有小肚子……


    某天半夜, 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夜晚。


    原本熟睡的王昕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丫子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只山鼠迷了路, 沿着洞口往里跑, 最终跑到了木床上。


    王昕睡得迷迷糊糊,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以为是枭风的手, 于是摸一摸,后果可想而知


    “啊!!”


    在王昕张嘴的那一刻, 枭风就醒了。


    枭风反应很快, 抄起床边的自制捕蛇器,快狠准地摁住了同样惊慌失措的山鼠。


    “枭风!”王昕站在洞口张望,“什么东西,你赶紧出来。”


    枭风手持捕蛇器走出来,展示一下手里的东西, 声音格外平静:“地鼠而已,你看它多可爱, 我送它回去。”


    说着,枭风走向灌木丛,找个地方就把小地鼠给放了。


    王昕摸着胸脯, 心脏直突突:“吓死了,我以为是什么新物种。”


    “没事了, ”枭风走过来把人抱住, “不是自称王大胆吗?竟然被小地鼠吓到了。”


    “睡之前都检查过,谁想到半夜会有访客。”


    “不奇怪,咱们这个新家接待过不少客人,昨天还送走了半米长的蜈蚣。”


    “你别说了,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枭风安慰两句,搂着人回到洞中。


    这时候天快亮了,他们已经失去睡觉的心情,枭风让王昕上床坐着,他想办法点燃了船灯,照亮黎明前的黑暗。


    “枭哥,你别忙活了,时间还早,你上来陪我聊聊天。”王昕拍拍大腿旁边的空位,地鼠的惊吓没有完全消失,他需要更进一步的安慰。


    枭风脱鞋上了床,揽过王昕的腰,让他坐在自己怀里。


    “你要是困,就这样睡,”枭风亲一下王昕的侧脸,“我昨天在林子里逛了一圈,发现两颗巨树,它们离得很近,粗壮的树干互相较着劲,恰好形成了天然支撑架,承重力很强,我打算在上面建个木屋,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好啊好啊!”王昕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这个山洞虽然有阳光,但到了晚上阴冷潮湿,长时间待在这种地方,想不自闭都难,我们需要一个小木屋,真正的童话生活。”


    枭风笑道:“童话不会告诉你会有什么邻居,各种小动物都会光临的,包括你最怕的蛇。”


    王昕暗暗吸口气,很坚强地表示:“现在还好,战胜恐惧的方法就是直面它,哪个蛇宝宝敢来,我就抓它当宠物。”


    枭风把人搂紧,眼底浮现一丝欣慰:“你的家人知道你变得这么勇敢又乐观,肯定为你骄傲。”


    “哎”王昕若有所思地说,“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不过这样也好,省的面对我爸,他要是知道我找个男人过日子,还是他公司船员的儿子,估计要炸翻天,当初我找你谈判开价是一百万,他比我狠多了,换他最起码一千万起步。”


    枭风轻声问:“给我吗?”


    “我就佩服你这点,凡事往美了想,”王昕耸下肩,开始戏仿父亲的口吻,“他见了你肯定会这样说:你是枭风吧,想跟我儿子结婚,先拿出一千万现金证明你的实力,这是老王家找女婿的最低标准。”


    “好办,”枭风一点不慌,“等我们回去,我找王琦申请一千万赔偿款,这不就有了嘛。”


    王昕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


    笑够以后,王昕转过身搂住枭风的脖子,换一种更亲密的姿势。


    他贴在男人耳畔说:“我说留下来是认真的,能不能回去这件事随缘,上天已经把你还给我,实现了我的愿望,我不能太贪心,只要咱俩在一起比什么都强,而且我不愿你去冒险,那种提心吊胆的滋味我不想体会第二次。”


    枭风把人搂得更紧,沉默几秒才道:“不会有第二次。”


    “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拉勾,永不变。”


    “嗯嗯枭哥,早上吃点什么,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培根菜卷和新出炉的烤面包。”


    “”


    真够难为人的。


    枭风开始头脑风暴,琢磨什么食物可以平替面包。


    王昕摸了摸肚子,俏皮的眨眼:“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嘴特馋,什么都想吃。”


    枭风表示理解地点头:“想办法,一起想想办法。”


    “嗯!”王昕加重音量,眼里闪烁着美好的光芒——


    在两颗巨树之间搭建木屋,这件事定了下来,很快付诸行动。


    整整一个星期,枭风和王昕起早贪黑地往林子里跑,他们在林中踩出小径,到更深处的林子寻找合适的树木,伐完木头再运回新家地址。


    想要建造一个小木屋,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打好地基和底座框架只是第一步,由于手头工具有限,枭风不得不日夜搜刮物资,他和王昕把船骸拆的骨头都不剩,能用的东西全部拿走。


    如果缺少螺丝钉之类的零件,他们会把山洞里的桌椅卸掉,取出里面的钉子,总之是物尽其用。


    天天干苦力活,饭量自然增长。


    王昕变得越来越能吃,还有点挑食,要是哪天枭风少带回一只猎物,王昕就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这天夜里,两人躺在木床上休息。


    王昕趴在枭风的胸膛上,嘴里连连哀叹:“我想吃玉米,烤土豆,南瓜粥,还想吃羊肉串”


    枭风捂住他的嘴,低声说:“不想不想,咱不想。”


    这招没用,王昕继续嘀咕道:“以前不爱吃的东西,现在攻击着我的饥饿神经,怎么办啊枭哥,我还想吃德国烤肠。”


    “明天给你找点好吃的,你要换一种角度想问题,城里人可没咱们吃的好,”枭风打算出海逛一圈,“我做了新渔网,捞点贝类和虾蟹,运气好能找到活海参和活小鲍,咱们凑个绿国名菜八大海鲜,再给你拌点海带和紫菜。”


    “行啊行啊!”王昕舔舐唇角,搂紧了男人的腰,“我跟你一起去,是不是要往远了走。”


    枭风想了想说:“不用太远,咱俩从岬角出发,一会儿就到深海区。”


    王昕打个哈欠呢喃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忘了玉米的模样,更想吃清蒸鱼,大闸蟹。”


    “没问题,这些很容易。”枭风的手往下移,从王昕的肩膀滑到小腹,摸了两下说:“你有小肚子了。”


    “”王昕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那咋了,照样帅晕你。”


    枭风侧过身,将人拥入怀里,带笑的声音里显出一丝疑惑:“你的脸没有发腮,只是把肚子吃起来了,不过你最近的食欲确实好,看见什么都想吃,胖点挺好的,证明你过得还不错。”


    王昕点点脑袋:“当然,总比瘦成苦行僧强。”


    “睡吧,明天起早出海,早去早回,免得被日头晒。”


    “起不来怎么办啊”


    “我自己去。”


    “那不行,我得跟着你。”——


    翌日,天刚亮两人就扬帆起航。


    枭风在海浪翻滚的海面抛下渔网,做的新渔网近二十米长,下坠的深度比以前深多了。


    王昕无比期待地问:“船长,你以前出海用的渔网比这个长吧。”


    枭风应道:“长多了,我们以前都用上万米的渔网,短一些的也要6000米左右,捞上来的都是金枪鱼,现在情况不允许,太长的渔网会有危险。”


    “哦”王昕盯着海面瞅几秒,胃里忽然翻搅起来,他赶忙歪过头,搂着桅杆干呕两声。


    枭风神色一紧:“怎么了?”


    “不知道”王昕缓了一会儿,脸色发白地摇头,“突然想吐,现在好多了。”


    “坐着别动,我来掌舵。”


    枭风害怕王昕晕船,决定提前收网。


    出海五个小时,他们收获不少,想要的八大海鲜基本凑齐。


    回到岸上,枭风还在担心王昕的情况,不过后者已经两眼放光,搓搓小手预备着狼吞虎咽。


    中午的大餐应该是他们有史以来最丰盛的一顿,不仅有自助海鲜,还有烤肉串和凉拌菜,枭风还做了野果汁代替啤酒。


    “干杯!”


    王昕端着碗,乐呵呵地喝下一大口。


    枭风举起带豁口的玻璃杯,示意一下:“干杯,希望我们早日建完新家。”


    “不急,”王昕迫不及待地开吃,“咱们慢慢来,劳逸结合嘛。”


    “你说得对,我们可以放缓生活节奏,享受这个过程。”


    “哥,开窍了。”


    “我现在比较担心一个问题,”枭风朝密林深处望一眼,“我们的花豹邻居,可能会来光顾,它喜欢那两棵树。”


    王昕不小心被噎了一下:“不会吧,你确定是豹子,不是调皮的矮脚狐?”


    枭风是一派的镇定自若:“狐狸和豹子我还是能区分的,我昨天看见花豹了,一抬头,它就趴在树干上休息,那悠闲的样子好像观察我们很久了,它是个漂亮的小女孩,不是成年豹。”


    王昕吃东西的动作停止,后怕地问:“她没有攻击你?”


    “没有,我也挺惊讶的,不过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枭风仔细回忆昨天的经历,脸上挂着思考的神色,“我以前有过和野生动物面对面的经历,大多数时候,野生动物是害怕人类的,不会轻易发起进攻,除非它们处在应激或饥饿状态,总之要小心,那只花豹懒洋洋的,像野猫。”


    “懒,没有攻击性,也不害怕”王昕一通分析得出结论,“估计是个啃老族,等着爸妈给她猎食,对啊!她还没成年,搞不好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咱们捅了豹子窝,这不完犊子了嘛。”


    “花豹要防,最棘手的是野猪,总来营地偷东西。”


    “花豹能干过野猪吗?”


    “一对一应该干不过,但野猪不会上树。”


    “它昨天把咱们的山鸡偷走了,气得我牙痒痒!”


    “你要庆幸,它不偷人。”


    第45章 第 45 章 大宝孕育中(你不喜欢小……


    下午时光漫长, 两人在山洞里午休片刻。


    起来后各忙各的,枭风去林子里搭建木屋,王昕留在洞口制作肉干。


    他俩风干了不少鸡肉干, 晾干后密封放在山洞里, 上山或出海会带在身边,免得吃生肉或挨饿。


    王昕害怕野猪来捣乱, 坐在洞口看着, 并撂下狠话:“几个老猪再敢来偷东西,我就叫大师兄来治你们, 他能把你们变成肉干, 猪肉可比鸡肉有嚼头。”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王昕就食欲上涨。


    他咬住下唇,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肚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件事无法再忽略。


    王昕用手在肚子上比画一圈,皱了皱眉头, 心里直犯嘀咕:没有眼花,真的比前几天更大了


    他晃神地揉着肚皮, 考虑减肥还是放任不管。


    “随便吧,再大还能大到哪里去,”他低声自语, “反正枭风没得选,他不会嫌弃我, 至少这张脸还能看。”


    又过去一周, 肚子不减反增。


    王昕有些害怕了,再联想到近期时不时呕吐的情况,他心头隐隐约约冒出一个离谱的猜想,久远的记忆突然侵袭他的思维, 他想起自己与众不同的青春期,想起自己不长胡子,想起父亲带他去国外看医生,看完后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越想越慌,但还不敢跟枭风说明情况。


    他告诉自己:“再等等,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可能就是吃多了,这种事儿说出来谁信”


    话说回来,王昕还真不担心枭风的反应,冥冥之中他就觉得枭风能接受,肯定不会指着他的肚子大惊小怪。


    到了夜晚,枭风依旧搂着王昕入睡,大多数时候,他们睡前是要运动一番。


    这次也不例外,木床奏响熟悉的乐章。


    王昕的两只手臂撑着草席,额头很快濡湿了碎发,他的脸颊潮红,气息紊乱喘不匀。


    枭风挺温柔的,摁着他的腰窝按摩,很照顾他的感受。


    “呜呜”


    忽然,王昕哭了,哭腔特别可怜。


    枭风赶忙扶他坐起来,揩去他眼角的泪痕,有些意外地问:“怎么了?”


    王昕翕动着鼻子:“我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枭风当机立断:“结束了,我给你洗洗。”——


    第二天,王昕一个人跑到岬角思考人生。


    从他和枭风发生关系到现在,一晃眼好几个月过去了,身体上明显的变化让他没法再自欺欺人,经过多日的大胆假设和小心取证,现在他基本确定自己是什么情况,最初的恐惧和慌张慢慢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感受。


    这种感受极其复杂,恐慌只占小部分,更多的是紧张、期待、惆怅和欣喜,还有具备挑战性的亢奋。


    他依赖枭风,信任枭风,所以没想着拖时间,他做足了心理建设,打定主意要跟枭风坦白。


    赶在午饭前,王昕到林子里找到枭风。


    枭风正用防腐的叶子画结构图,周围设了很多防野兽突袭的陷阱。


    王昕绕过这些障碍,像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蹲在枭风旁边。


    枭风转头看一眼:“饿了?”


    王昕先点头又摇头,在爆出惊天大秘密之前,决定先热个场:“枭风,我要抚摸你粗野的猎人之手。”


    枭风对他的抽象行为已经免疫,语气淡淡:“这里就咱俩,你不用非得这么讲话。”


    “就因为只有咱俩,我才敢这么讲话,”王昕脸上挂着扭捏怪异的神色,开始进行第一阶段的试探,“枭,你在中学时期就确定了自己的性向,那成年之后,你有想过要孩子吗?或者说,你喜欢小孩吗?假如天上掉下来个小孩,你打算怎么处理?”


    枭风是何其敏锐之人,立马察觉出端倪:“昕昕,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又犯病了。”


    “”


    王昕心想,比发病棘手多了。


    他调整表情,清了清嗓子说:“枭风,我觉得咱俩可能还得想办法回去。”


    枭风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眼里没有惊讶,而是透出意料之中的笑意:“想家人了,怀念城市生活,我知道你最近有心事,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


    其实枭风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在岛上定居,只要有机会,肯定还是要回去的。


    当然,若是找不到这种机会,他也愿意和王昕在岛上走完剩下的路。


    王昕知道他误会了,语气低吟地解释道:“我不是贪图享乐才要回去,也不是耐不住寂寞,说实话,我出生到现在最快乐的日子就是最近这两个月,每天都处在一种晕乎乎的幸福状态里,如果我没那个,我确实想和你在这里度过余生,但是你可以,我可以,它不可以。”


    枭风沉静几秒,面色不改地问:“它是谁?”


    “好吧”王昕深吸一口气,“无所谓了!我在你面前没必要惺惺作态,你要是敢笑话我,当场死给你看!来吧,看这里,准备好刷新你的认知吧。”


    接着,他一鼓作气掀开衣服,亮出自己鼓起的小腹,“看见了吗?你猜它为什么与日俱增,因为这里面住着——你的崽。”他放下衣服,不忘补充道:“也是我的。”


    老实讲,枭风有那么一点点懵,短时间内没太理解。


    王昕颓败地坐在地上,嘴巴撇成一条线:“我知道,听上去像鬼故事,可我觉得大差不差,前几天孕吐很严重,你也看见了,最重要的是肚子被撑大,你摸摸,越来越像个球。”


    说话间,王昕握住枭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枭风感受手中的触感,目光盯着王昕,整个人为之一振。


    在这个严肃又沉闷的男人面前,王昕感到颇有不安:“哥们儿,吓傻了吗?”


    “没有。”枭风回过神,果然没让王昕失望,就像预期那样从容不迫,对新手来说已经是超常发挥。


    不过他心里依旧感到惊讶,听上去确实违背常识,他要确定这不是恶作剧,于是很郑重地开口:“你刚刚说我们的崽,我要跟你确认一下,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怀孕了,对吗?”


    [不愧是我男人,悟性就是这么高!]


    王昕在心中把人好一顿夸,咽口水缓解情绪,讷讷道:“我觉得是,再等一个月看看吧,要是继续长大那就确凿无疑了。”


    根本用不上一个月,当天傍晚,这件事就板上钉钉。


    枭风这个人从小心细大胆,邻居大嫂怀孕时他经常帮忙干活,那时候他对孕妇就有一定了解,知道孕期特质,知道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直到现在也没忘。


    他把王昕从头到脚检查个遍,基本符合那些特征,而且王昕的肚子已经显怀,只有肚子在长肉,其它部位正常运行,整个人完全不搭调。


    这事不用怀疑,就是有了。


    “喜当爹,”王昕指了指自己,再指一下枭风,“还是喜当爹。”


    说罢,王昕爆发出一阵不自在的笑,笑够以后,略显不安地搓手,他还是很在乎枭风对这件事的看法。


    他见枭风半天不理人,语气干瘪地活跃气氛:“我应该是属于喜当妈,对吧?”


    枭风盯住他的肚皮,沉思中


    王昕有点急了:“喂,你说句话啊,怎么想的,闷葫芦似的让我很慌。”


    枭风回过神,眼神清亮:“哦,我在算时间。”


    “什么时间?”


    “按照你现在的反应,还有你的体重,我们应该在前几次就中招了,也就是说你现在快四个月身孕。”


    “啊对竟然四个月了,日子记得这么清楚,”王昕的手在肚皮上摸一圈,犹犹豫豫地开口,“枭哥,死对头突然送你一份大礼,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还好。”枭风确实感到惊奇,但能接受,并且在短时间内消化事实。


    现今这种情况不允许他们想东想西,要正视现实,尽快找到解决方案。


    枭风在得知重磅消息的那一刻就开始思考,一直没停过。


    王昕有自己的焦虑,垂着脑袋,像做错事那样小声说:“你要是知道我有这功能,你当初不会碰我对不对。”


    枭风平静地说:“该碰还得碰,但会想办法避孕。”


    闻言,王昕心头窜出一丝忐忑,下意识抱住肚子,“所以你不喜欢这个小孩?”


    “没有不喜欢。”枭风及时否认,老实讲,他还没来得及喜欢。


    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几个月之后的画面,事情会变得越来越严峻,他即将为人父,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他们已经耽误四个月的时间,不能继续糊涂下去,走一步看一步从不是枭风的作风。


    王昕哪里知道他在头脑风暴,只觉他反应过于平淡,不免有点小情绪:“我真是受不了了,你既然没有不喜欢,那为什么是这种表情,电视剧里怎么演的,人家听见老婆怀孕高兴的要命,又哭又跳的,你就算哭不出来,最起码得吆喝两声吧!”


    枭风从沉思中抽离,缓慢地抬起头:“怎么吆喝?”


    王昕指向海滩的大磐石,夸张地说:“站到上面去,面相大海保持微笑,大声说:太好了!我要当爸爸啦!”


    “”枭风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他拉过王昕的胳膊,将人拽到自己跟前,“昕昕,我很高兴,也很紧张,我没想过会有自己的孩子,或许这就是我来到这座岛上的意义。”


    “等一下,”王昕做个暂停的手势,“你的意义难道不该是我吗?”


    枭风脸上闪过一丝无语,失笑地点头:“对,是你。”


    王昕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讪讪道:“你继续,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咱俩应该玩一个游戏,轮流夸赞对方,坚持到最后的是赢家。”


    “不用想了,三句是上限,开局就结束。”


    “确实,”枭风表示赞同,但他亲吻了王昕的额头,“言归正传,这件事是你最先发现的,你对自己的情况了解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


    王昕的气场一下子变了,变成一个需要安慰的小男孩,他倚靠在枭风怀里,用一种半正式半委屈的语气说:“枭风,我之前骗你的,我没有做过激光手术,我是一直不长胡子,不止胡子,你知道的我体毛少。”


    “嗯,”枭风轻拍他的背,“你不用觉得为难,这没什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王昕叹口气接着说:“我青春期发育阶段就和其他男孩不一样,我爸领我去国外找专家,当时的情况对我来说很模糊,一直是我爸和医生沟通,他有意让我回避这件事,我只记得体质特殊,具备女性的某些特征,我很慌,可找不到出口,不过医生告诉我,让我正常生活,特殊体质对我的健康造不成影响,他还特意强调,我可以交女朋友。”


    “后来呢?”枭风忍不住问,“回来以后你爸爸有没有跟你谈过这件事。”


    王昕小幅度摇头,声音低喃:“没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反正不影响健康。”


    忽然间,枭风心头升起一股怒火,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


    假如王昕的爸爸就站在眼前,枭风一定会狠狠教训对方。


    “他应该告诉你实情,这是你的权利,”枭风脸色阴沉,看上去严肃不可侵犯,“他隐瞒了这件事,导致你这个当事人对自己的体质一知半解,如果你了解情况,最起码能降低生育风险。”


    “我也有责任,”王昕很失落地说,“我内心有意回避这件事,但一直惦记,回国之前我托朋友找位医生,做了全面检查,回到绿国后,检查结果传了过来,我拖了好几天一直没点开看,直到我们沦落这座岛上。”


    枭风语气严谨:“这件事不怪你。”


    王昕用脑袋蹭蹭他的肩膀,“枭哥,有你在身边,我就一点不慌。”


    他确实不用慌,可枭风有些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枭风变得更忙碌,每天出海找机会,陆续在岛屿附近增加六个信号塔,夜里会巡视,并且加快了建造木屋的进度,他要做两手准备。


    最好的结果是赶在生产前回到现代城市,如果回不去,那他就要想办法保证王昕的安全。


    日子一天天过,氛围谈不上紧张,但也不算轻松。


    枭风担心王昕的身体,而王昕担心天天外出的他碰到危险。


    刚开始王昕还能跟他一起出去,帮他搬运木头或递个锤子什么的,做点力工的活,后来枭风不让王昕干体力活,害怕出意外。


    王昕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裁件衣服啦,补个鞋之类的,或者做点好吃的。


    他俩越来越贴近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的模式,不过王昕并不是很满意现状,他还是想跟在枭风身边,去哪里都成。


    枭风尽量不带他外出,而且在山洞周围安装了一圈小栅栏,以防野兽突袭。


    王昕抱怨说:“你就像在养猪。”


    枭风回怼:“错,是养白菜,害怕被野猪拱了。”


    “靠!我天天被你拱好吗?”


    “最近没有。”


    “分居!必须分居!”


    第46章 第 46 章 大宝孕育中(敢不敢打赌……


    某个凉爽的下午, 枭风从外面回来的比平时早一些。


    他回山洞取工具,打算去林子里建造木屋。


    王昕坐在洞口的新椅子里,正往塑料袋里装风干的肉干, 装满后再用嘴把气吸出来, 简直是人工塑封机。


    “你回来了,”他看见枭风说, “别急着走, 你陪我坐一会儿呗。”


    枭风点头,两步走到他跟前, 蹲下身说:“你感觉怎么样?”


    王昕语气轻巧又随和:“我挺好的啊。”


    “没再吐吧?”


    “最近不吐了, 应该是过了敏感期。”


    枭风拉把木凳坐在旁边,捡起塑料袋开始装肉干,轻声说:“我在海湾角捞到遮阳网,应该是大副留下来的东西,我们把它洗一洗, 和之前捡到的纱网拼在一起,可以做蚊帐。”


    “真的?”王昕差点喜极而泣, “太好了,你看我的胳膊全是红点,这些蚊子只叮我, 它们怎么不咬你啊。”


    “你肉多。”


    “去你的吧,蚊子是吸血的好嘛。”


    枭风揉了揉王昕的头发, 带点纵容的意味问:“你还想要什么, 可以告诉我,只要能办到,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王昕幽怨地扫一眼:“我提的要求你不同意,我想跟着你, 行吗?”


    “我是指吃穿用这方面,”枭风想了想说,“你想吃梨子吗?”


    “不要,”王昕害怕他走远,“我就吃酸果子,对喽!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咱们真是冤枉了二师兄,偷飞鸡的不是它。”


    “是谁。”


    “刚才我上厕所回来,隐约看见一条狗,鬼鬼祟祟在咱们院门转悠一圈,挂在栅栏上的肉条被它叼走了,我发现是矮脚狐。”


    “只能说”枭风无奈地摇摇头,“又多了一个蹭白饭的,我观察过,前几次的足迹确实是野猪。”


    王昕做个鬼脸:“妈呀,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枭风摸摸他的肚子,说:“没关系,我不会让你没得吃。”


    王昕笑起来,笑容有点甜:“知道,你就没让我饿过。”


    当天晚些时候,枭风就把蚊帐按在了木床上方,尺度正好将整个床铺罩住。


    船灯亮起,两人面对面坐在帐篷里,小小的一方空间,就是他们的温暖港湾。


    枭风让王昕侧身躺下,然后掀开他的衣服,打量肚子的形状。


    王昕的肚子好像比正常的月份大,应该是吃多的缘故,看来他们要控制食量了。


    “看够没有,干嘛一直看,”王昕用自己的脚摩挲枭风的大腿,显然想干点别的,“咱俩是不是好几天没有”


    “我在想,”枭风出声打断,摸着下巴思索,“从哪里生。”


    “”王昕把脸藏起来,小声嘟囔道:“从后面吧,肯定不会从嘴里出来,真服了,我怎么摊上这种事儿,不过仔细想想,作为一个男人,能有自己‘亲生’的小宝宝,真是可遇不可求,你看我多会安慰自己。”


    枭风把人翻过来,低眸打量阴影下的五官,语气严肃又不失温和:“我认为不应该,风险太大了,再过两个月,就算你那里变得松弛,也很难有机会自然顺产,我们要采取别的办法。”


    王昕听得脸皮发烫,不停地捋着头发,对他佩服的不行:“枭哥,你心里素质真强,是我不会这么说的。”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你也一样,身体要是发生改变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啦,没什么改变”


    枭风稍稍放下心来:“不用紧张,更不用害怕,一切有我。”


    “我一点不紧张,”王昕露出无比信任的表情,“你对怀孕好像还挺了解的。”


    “感谢大嫂,她怀孕的时候我刚成年,我有时间就去帮她分担家务,她当时不知道我的性向,总跟我普及孕期知识,让我为将来的老婆做准备,她告诉我怀孕之后会怎么样怎么样,作为丈夫又该准备些什么,她说的话我都记得。”


    “你还帮邻居干活,真是热心肠的小伙。”


    “大哥大嫂对我很好,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大嫂还给我介绍对象。”


    “就这一点不好。”


    “傻瓜,乱吃醋。”


    “那怎么了”王昕扭开脸,百无聊赖地揪着草席,“不要再提你的相亲对象了,按照电视剧的节奏,我该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了。”


    他转移话题的速度真是猝不及防


    枭风差点笑出声,轻轻抚摸他的肚皮,好像在跟里面的生命讲话,语气格外轻柔:“不用想了,是个女孩。”


    王昕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枭风收敛笑意,表情和语气虔诚而坚定:“我梦见过。”


    “”王昕翻个白眼,肩膀随着嘲笑而上下起伏,“认真点行吗?要不我们打个赌,是个儿子怎么办。”


    “不会的,你信我的昕昕,名字我都想好了。”


    枭风低下头,亲一口王昕的肚子。


    这一刻,王昕真的相信了,他被枭风充满信仰和柔情的眼神而感动,甚至冒出一个更离谱的想法,他觉得他是先知,有能力预知未来。


    完蛋!他变得跟他爸一样迷信了。


    他嘴上依旧逞强:“枭船长,如果是儿子,你要把船长的位置让给我,不不!这个没意思,敢不敢玩个大的,你输了要给我上,让我爽一次。”


    枭风莞尔:“好啊。”


    “我靠?”王昕激动的差点当场表演鲤鱼打挺,“真的假的,你是骗我还是够自信,这样吧!四个月后我们拭目以待。”


    “应该是三个月后,按照你的吃法,孩子的体重已经超标了。”


    “好,那就三个月!”


    王昕做个胜利的手势,满心期待。


    虽然打赌的时候兴致勃勃,但王昕已经被枭风影响,他不知不觉地认同枭风的猜测,脑子里开始构图,并想起王琦小时候的模样。


    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两人都有些失眠。


    王昕是感到兴奋,枭风则是陷入沉思。


    “枭,睡了吗?”王昕扒拉一下枭风的胳膊,忍不住搭话,“如果真是女孩,我就想啊,我该怎么对她呢,我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枭风一边想事一边接话:“这么快就认输了。”


    “假设嘛,”王昕撇撇嘴,“是个男孩也不错,我可以上你。”


    “”枭风瞅他一眼,“为了上我,才想生儿子。”


    王昕凑近些,脸对着脸说:“这个理由足够了,只要你不耍赖,我就有机会。”


    枭风的表情看不分明:“别想了,早点休息。”


    “不对劲,平时你至少要跟我斗嘴一刻钟才肯结束,今晚这么好的话题竟然没兴致,”王昕撑起身子,抱着肚子画圈圈,在昏暗中寻找枭风那双眼睛,“你有心事,枭,跟我说说吧,我还不想睡。”


    “我在想生产的事”这话很自然地从枭风的嘴里倾泻出来,空气沉寂几秒后,他从思绪中抽离,发现王昕沉默了下来。


    他们在黑暗中对视,但眼睛早已习惯这种暗光,可以很精准地搜寻到彼此。


    王昕不停地抚摸肚子,声音低柔:“反正我很期待,无论结果怎么样。”


    枭风安静片刻,随后伸出一只手,拉住王昕的胳膊揽入怀中,他轻抚王昕的头发,用一种温柔又隐忍的语气问:“昕昕,怕吗?”


    王昕紧紧回抱他,情真意切地说:“不怕,有你在我就不怕。”


    枭风思考着说:“以我们现在的条件,没办法制造安全可靠的帆船,出去寻求救援的风险很大,如果是我自己出去找人,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


    “不行!”王昕瞬间变得激动,“你不能离开我,剩我自己更危险,吓都吓死了,你现在走出山洞我都会幻想一些不好的事,我担心你每天外出遇到危险再也回不来,更别提”


    “别激动,我不会一个人离开,”枭风赶忙安抚,“我说说而已,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我只是在想解决方案,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王昕轻轻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再说一遍,我不怕。”


    枭风摸了摸王昕的脸颊,一声微笑表达默认,心里却想:但我怕啊。


    他遇事很少有怕的时候,这次的难关不一样,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艰巨,他怕自己永远失去王昕,而他面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至于肚子里的宝宝,他根本没空余的时间和感情去惋惜,他只希望王昕能够平安无事。


    显然,王昕不是这么想的,热忱的语气说明很期待新生命,“枭,你知道吗?我有时候能感觉到肚子在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你真该让我上一次,说不定你也能怀。”


    枭风有些忍俊不禁:“我应该没你这种本事。”


    王昕不乐意道:“你少阴阳我。”


    “这怎么能叫阴阳呢?”枭风颇为真诚地夸赞,“确实是一种本领,除了你,我没再别的男人身上听说过这种事。”


    “你认识的人少”王昕忍不住贫嘴。


    “好吧,是我孤陋寡闻了,”枭风难得认输,停顿一下,换种坚毅的语气说,“昕昕,谢谢你的信任,我会做好准备,不会让你有事。”


    王昕握住他的手,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我可是很期待咱俩的赌约,输了别耍赖。”


    “我也期待。”


    枭风闭上眼睛,收紧了双臂。


    现在,他只想好好的拥抱王昕,感受身体传来的温度,证明他们彼此拥有。


    第47章 第 47 章 大宝孕育中(老公你真棒……


    岁月就这样随着冒险与探索, 随着期待与幸福,以及永存的希望如梭般流逝而去。


    秋天的一个早晨,当枭风从睡梦中醒来时, 他发现王昕的肚子已经鼓胀到极致, 像一口锅横亘在两人中间。


    转瞬间,已是三个月后。


    一切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的生活, 他们看待彼此的眼神。


    枭风轻抚王昕的头发,怀里人睡觉时看起来那么毫无防备, 以至于枭风必须抑制住想要保护他的欲望。


    “枭哥”王昕闭着眼睛嘀咕, “什么时候了,我好像闻到了烤面包的香气,不对,是玫瑰饼之类的东西。”


    “”


    枭风调侃道:“你就知道吃。”


    王昕悠悠转醒,带着抱怨的语调说:“真不能怪我, 是肚子呱呱叫,它肯定是个吃货, 我没撒谎,我俩一起闻到了香味,宝宝把我踢醒了。”


    枭风拿起床头的一束花, 放在王昕的脸庞:“是这个味道吗?”


    “是是!”王昕夸张地用鼻子嗅,“好香的味道, 我能吃一口解解馋吗?”


    “不可以, ”枭风拿花打他的头,“之前跟你说过的,这是姝罗花,一种长在高山上可遇不可求的品种, 它象征着奇迹,会给我们带来好运。”


    王昕的指尖落在花瓣上,笑着说:“小蓝花,真漂亮。”


    枭风帮他把花插在头发里,目光里流露出关切与赞赏:“我们刚开始搭建木屋的时候,姝罗花就在悄悄发芽,后来我把花的藤蔓放在屋顶上,现在它已经环绕整个木屋了,姝罗还有另一个作用,蛇不喜欢亲近这种花,会主动避开。”


    提起木屋,王昕的眼睛顿时放亮:“我们什么时候搬到木屋去啊,你最近都不让我去,直说吧,你是不是要给我送惊喜。”


    他还真想多了。


    没有惊喜,只有务实。


    通过几个月的建设,木屋已经竣工,正常来说他们早就可以拎包入住,可枭风要考虑王昕的特殊情况,之所以拦着他,是因为木屋周围的栅栏没有安装完,对孕夫有危险,还有另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枭风解释给王昕听:“我们要留在山洞里生产,这里有足够的空间,水塘在后面,用水比较方便,通电也方便,等生完孩子,我们再搬到树屋去住。”


    王昕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点头说:“好的,去看看总可以吧。”


    枭风迟疑了一下才同意:“你想要惊喜,不是没有,我今天带你去看。”


    “太好了!”王昕搂住他的脖子,吧唧亲一口,“我这几天要闷死了,腿发酸,腰也跟着疼,胎动还特别明显,我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你现在多走动没坏处,但记住一点,不能单独行动。”


    “嘿嘿,这句话轮到你说了。”


    吃完早饭,枭风领着王昕走出山洞。


    两人手牵手走得很慢,边走边聊,聊天的同时不忘警惕周围。


    枭风手里始终拿着自制武器,如无必要,现在的他很少外出,几乎时刻陪在王昕身边,以防突发情况。


    树屋已建成,他们有足够的食物和淡水,这个家庭可以说是富得流油,甭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只要王昕开口,枭风保证把肉送到他嘴里,除了这些,枭风每隔两天会去岬角收渔网,经常捞到不少好东西。


    经过半年的反复走动,林子里已被他们踩出一条弯曲的小径,沿着小径往前走五分钟就能看见树屋。


    “以前的我绝对想象不到,我未来的家会长成这个样子。”王昕感叹不已,一双妙不可言的眼睛闪闪发亮。


    他有半个月没来树屋,变化竟如此之大。


    深蓝色的姝罗花遍布周围,点缀着木屋和两颗巨树,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芳香,风来时,树枝在木屋的脸庞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仿佛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摇篮曲,此情此景宛若童话中的世界。


    枭风所说的惊喜是树屋下方的吊椅,由藤蔓编织而成,座位宽敞舒适,既能乘凉也能睡觉。


    王昕迫不及待地坐进吊椅里,抓住两边的藤蔓,双脚离地开始荡悠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圆圆的腹部也跟着可爱的抖动。


    他像个小朋友,开心的要命,声音都显得稚嫩欢脱:“伟大的枭船长,你应该做个双人的座椅,这样就可以一起了。”


    枭风背对着他,往一根树干上刻下一道痕迹,每道痕迹代表一周,他们以此来计算生产日期。


    “枭哥!”王昕不乐意地叫道,“吱个声行吗,总让我自言自语。”


    “这不是你的专利吗?”枭风调侃道,“你继续,趁现在有时间,我先把这一排的栅栏搞定。”


    说着,枭风拿起木板和锤子钉钉哐哐起来。


    “真服了,“王昕发现硬来不行,换种软嗓子拖长调调,”老——公——啊,还要多久啊,你再不理我,孩子就掉下来了。”


    枭风头也不抬道:“那最好了,皆大欢喜。”


    “呵”王昕冷笑,在吊椅里荡悠的更起劲,“电视剧是怎么演的”


    又来了。


    枭风偷偷翻个白眼,最近没少被灌输偶像剧知识,上次接收的信息还没消化,又来新的知识点。


    王昕接着上句说:“别人的老婆荡秋千,老公都站在旁边守护,何况我肚子大的跟什么似的,你应该跪式服务,船长,你什么时候能变成我理想的样子。”


    “理想是什么样子。”


    “一个奴颜婢膝且醋海翻腾的守德老公。”


    枭风语气淡淡:“改嫁吧。”


    “”王昕像小猪崽一样哼哼两声,这是他的独门绝技,“你想得美,这辈子你都别想甩掉我,除非我移情别恋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你继续学猪叫,我这边马上完事。”


    “哼哼枭哥,实不相瞒,我还会模仿公鸡打鸣。”


    “我服了,到此为止。”


    “哈哈哈哈!”


    王昕爆发出一串笑声,笑得时候肚子像被点击般一个劲地抖动。


    枭风看他两眼,忍不住走到跟前,摸了摸那浑圆的肚子。


    王昕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轻声问:“枭哥,你紧张不。”


    枭风语气低沉,充满含蓄的柔情:“不紧张,只有期待和欣喜,你呢?会不会感到害怕?”


    “你问过多少次了,我的答案永不变,”王昕的嘴角微微弯起,“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怕,我知道你的本领,你不会让我有事,还有,你也别把我想的太脆弱,它在我的肚子里,我能感受到它的存在,这种存在带给我的不是恐惧,而是幸福,它是个好宝宝,除了最开始让我吐几次外没再折腾我。”


    “你昨晚还吐槽,它总是踢你。”


    “我个大男人,万里挑一的男妈妈,被踢两下怎么了。”


    枭风闻言失笑:“听上去不像记仇的人,为什么我掐你大腿能记这么多年。”


    “因为是你,所以才记得,”王昕这话张嘴就来,很快又解释道,“当然了,那时候不掺杂什么喜不喜欢,我就是觉得你很有个性,你身上有我缺少的骨气,我嫉妒你,其实想跟你做朋友,可不知道怎么表达,可能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是喜欢你多一些还是讨厌你多一些。”


    枭风一脸认真地听他说完,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我理解你的意思。”


    王昕抿唇笑:“有时候想想真是不可思议,谁能相信咱俩会有今天,琦琦若是知道,一定会惊掉下巴,我当初没少跟她说你的坏话。”


    “说实话,很难想象。”


    “我要采访你一下,请发表你的感言。”


    “什么感言?”


    “搞大死对头的肚子之后,心里有多爽。”


    “”


    枭风拒绝回应,拿起锤子继续哐哐干活。


    他没让王昕等太久,这点活差不多十几分钟就干完。


    两颗巨树被一圈栅栏围住,栅栏的高度在两米以上,从远处看,他们的居住地像是隐没在林间的农家小院。


    如果给他们一把种子,估计要开垦出一片田地。


    枭风关上栅栏门,指了指上面的树屋,“上去看看,如果你喜欢,可以在这里午休。”


    王昕格外灵活地从吊椅里站起身,两手一拍假惺惺:“老公你真棒!”


    “别搞笑。”


    “好,我不搞笑,我搞你。”


    枭风无语,不跟他一般计较。


    通往树屋的阶梯由结实的木板组成,直径不到三米,从树根开始一节一节地向上延伸,形成螺旋状,人踩上去会发出“嘎吱”的响声,但绝对牢固。


    王昕抱着肚子登台阶,一点不费劲,枭风就跟在他后面。


    进入树屋后,他俩就像新婚小两口验收新房一样,东摸摸西看看,喜欢的不行。


    当然,枭风对树屋里的一切都无比熟悉,没那么容易激动,相较之下王昕的反应就很大。


    他不是第一次来观光,可每次都能收获不同的惊喜。


    半个月不见,树屋里除了木床和桌椅外,靠窗的位置多了一个婴儿床,上面还挂着木头做的风铃,一串接一串,都是小动物的形象。


    等等!这些小玩意的样子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


    王昕转过头看着枭风,大声欢呼:“你用我漫画里的动物和人物,真别说,像那么回事。”


    枭风微一点头:“你提供的素材很好。”


    “那当然,我是谁啊。”


    王昕摸着风铃,眼底流露出一片暖意。


    “还有这个,给你的。”枭风碰碰王昕的胳膊,随后从桌子底下搬出大物件。


    一款由坚韧的树皮编织成的旅行箱,里面装着王昕前几天为小孩剪裁的小衣服。


    王昕摸着箱子,感叹道:“纯手工,瞧瞧这质感,没谁了。”


    枭风莞尔:“哪有那么夸张。”


    “哥们儿,你有这手艺还捕什么鱼啊,你知道手工艺品在绿国炒到什么价位吗?”王昕啧啧两声,“我给你找销售渠道,保证你两年内市区有房。”


    “赚钱不是生活的全部,”枭风的模样颇为认真,“用到我才会做,平时没兴趣。”


    王昕耸下肩,“看出来了,就算回绿国,你也不会搬进市区。”


    枭风觉得理所当然,好奇问:“你呢?”


    王昕捧着肚子掂两下,眼神有点幽怨,更多的是爱慕:“还能咋办,当然是跟你走了,你去哪里我去哪里,这不是从登岛那刻起就定好的规矩嘛,谁让我动手能力差,除了抱大腿没别的选择。”


    闻言,枭风心里很开心,嘴角都要压不住了,“如果真能回去,在哪里安家这件事可以商量,总会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用想,第一个难关是我爸,不过你肯定能搞定他,”王昕停顿一下接着说,“我觉得咱俩现在就挺好的,回到绿国,我们也可以在海滨镇找个相似的地方安家,我没记错的话,你家在镇中心是不是?”


    枭风先点头,再摇头:“房子卖了。”


    “卖了?那你现在”


    “租的。”


    王昕瞪大眼睛:“你连房子都没有啊?”


    枭风一派的镇定自若:“我买了新船,我一直是以船为家,船有保险。”


    王昕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做个鬼脸,低头对着肚子抱怨:“可怜咱娘俩,以后要在船上过日子,风吹日晒,晃晃悠悠,能怎么办呢,谁让我找个清心寡欲的老公。”


    枭风握住他的两只手,郑重其事道:“现在不一样了,有了你和孩子,我会找地方住。”


    “哈哈哈”王昕忽然爆发出一阵怪笑,“我在想哈哈我爸会是什么表情。”


    “他老人家可能会惊得直接入土。”


    “”王昕不乐意道,“不准说我爸坏话。”


    枭风轻挑眉梢,拿起箱子里的小衣服摆弄起来。


    真别说,王昕的手艺越来越娴熟了,小马甲做的很像样。


    “枭风,快看!”


    忽然,王昕惊叫一声,掀起帆布做的衣裳,一根手指落在圆圆的肚皮上,轻轻地戳两下。


    肚皮上隆起的小山丘缓缓移动,像一条小鱼轻轻摆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昕好像看见了小爪印。


    “你感觉怎么样?”这大概是枭风近日来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他把掌心贴在王昕的肚子上,圆润的凸起迅速滑开,“它最近动的厉害,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王昕微微皱起眉头,不自觉地使用撒娇口吻:“胎动倒是没什么,感觉还挺神奇的,就是腰酸腿疼,肚子太大太沉了。”


    枭风扶着他坐到床上,那只手始终没从肚皮上移开,“昕昕,我们最开始没有控制食量,后来也没怎么控制,导致胎儿超重,可能要提前生产。”


    “太好了,”王昕一副急于解脱的模样,“赶紧卸货吧,我恨不得它现在就蹦出来,最理想的画面是我两腿一叉,它跟蛋一样自己掉出来,或者我早上一睁眼它就躺在我旁边。”


    “这也是我理想的画面,你和孩子睡在一起。”


    枭风目露真挚,对于这个孩子,他当然是有期待的,可情况特殊,他内心深处更多的是担忧。


    “我现在就想睡,”王昕环顾一圈,满眼都是喜爱与满足,“这里太舒服了,我要在这里睡一觉。”


    “没问题,你休息,我去外面做点吃的。”


    枭风帮助王昕躺在木床上,等人闭上眼睛后,他才走出树屋。


    他们的厨房设在院子里,三脚架上面坐着一口锅,锅盖是铁皮改造的。


    枭风往锅里放几块肉,再加一些水和佐料,用小火慢煮。


    等待期间,他坐在旁边的树墩,手持小锤子,制作起了小孩的玩具。


    他打算做个跷跷板,余下的木材还够拼凑一只小狗。


    就在这时,栅栏外的灌木丛响起动静,透过木板的缝隙,有一双眼睛盯住了枭风的后背。


    枭风立时警惕,拿起腿边的弓箭,准备面对突发情况。


    一定是野猪老兄,最近总来找麻烦,好几次趁人不在时把栅栏撞倒,并且表现出了要攻击人类的迹象。


    枭风不可能让王昕处在危险中,提早在周围设好埋伏,只要野猪敢靠近小院,会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被圈套套住。


    剩余百分之二十的危险,由枭风手中的弓箭托底,他有足够的把握一箭射穿野猪的眼睛。


    今晚有猪肉吃了。


    枭风心想,随后站起身,快速朝栅栏上头的树枝射去一箭。


    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鸟儿扑扇着翅膀飞走,树下的野猪受到惊吓,调转屁股朝着灌木丛跑去,殊不知,周围为它设了无数个陷阱。


    其中一个套圈上面挂着肉条,果然吸引到它。


    枭风等待两分钟,丛林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嚎叫,绝不是人的声音。


    野猪上套了。


    他执起匕首,另只手拿着叉子,利落地翻过栅栏,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以此同时,王昕从屋里出来,目光担忧又好奇:“什么东西在叫?”


    枭风做个手势,语气不容质疑:“野猪,你留在原地别动,我去看看。”


    王昕不放心的叮嘱:“你小心点啊,二师兄的獠牙可长了,千万别被它咬到,哎这家伙就不能学学豹纹美女吗?安分一点,非要主动送上门来。”


    枭风匆匆穿过灌木丛,沿着野猪留下的踪迹寻找,不多时,他就来到事发地点。


    一只野猪被绳子套住,此刻正在尖叫挣扎,绳套套住它一只脚,它顾不得体面地疯狂扭动四肢。


    野猪没有想象中的大,体型偏成年牧羊犬,周身是又粗又硬的黑色皮毛。


    枭风不再耽搁,现在要做的是快速了结野猪的性命,他走上前,双手握紧叉子,对准野猪的心脏部位用力刺了下去,这种力度和精准度能让野猪走得痛快些。


    大约持续十几秒,野猪停止了颤动,所有生命体征消失。


    枭风长出一口气,蹲下身,仔细检查一番到手的猎物。


    “对不起了。”他砍断绳套,将野猪抗在肩头,朝着树屋方向返回。


    王昕急得在门口来回踱步,脑补了各种危险的剧情,直到看见枭风像战神一样扛着猎物归来,悬着的心才落下。


    “二师兄,何必呢二师兄”


    第48章 第 48 章 大宝孕育中(请赐予我力……


    “这可够脏的。”


    王昕说完, 捂住鼻子。


    小院里,大锅已架好,里面装了半下清水。


    袅袅炊烟环绕四周, 充满了烟火气息, 如若不是两个男人穿的过于‘野性’,不知情的人准以为这是哪个老板为了体验生活建造的度假屋, 真的太有感觉了!


    枭风忙着屠宰, 碍事的衣服脱掉,套上了王昕亲手缝制的宽松大裤衩。


    “你要是看着难受, 就进屋去, 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枭风边干活边说话,“这些东西你别碰,细菌最多。”


    王昕靠在一颗树干上,瞪眼睛瞅他:“枭哥,你以前还干过屠夫的活啊。”


    枭风把野猪的内脏切除, 扔在旁边,说:“没有, 看别人做过,学到一点皮毛。”


    “老公真棒!什么都会。”


    “别搞笑。”


    “你换个词。”


    “别犯傻。”


    “”


    王昕满不在乎地耸肩,抱着肚子往前走两步, 一屁股坐进了吊椅里。


    动静有点大,枭风担忧地看一眼。


    王昕笑着扬下巴:“放心吧, 我可惜命了, 你忙你的。”


    枭风的目光停顿两秒,随后移开,将整只野猪的后腿悬在架子上,接着, 拿起刀沿着野猪腹部的中轴线往后腿处切。


    屠宰的味道愈发浓重,很快盖过了姝罗花散发出的香气。


    味道尚能忍耐,当肠子从切口中露出来时,王昕的胃开始翻腾,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干呕,差点当场吐出来。


    枭风放下刀子,赶忙走到王昕身边,但手太脏,没法去碰对方,只能低声问:“怎么样,尽量别吐出来,要不要喝点水。”


    王昕缓过来了,摇摇头:“没事,你继续。”


    枭风略显无奈,踅回刚才的位置,不无责备道:“让你进屋,非要留下来观看。”


    “我好奇嘛,”王昕摸着肚子,有那么一丢丢委屈,“你去追野猪的时候吓到我了,总怕你回不来,我得看着你才安心。”


    “行吧,我敢肯定,你没看过《致命弯道》。”


    “我也敢肯定,你指定看过。”


    枭风轻勾唇角,没否认,拿起刀继续切割。


    王昕不愿意离开,也不想继续观看,只好转移注意力,乐呵呵地跟大肚子玩起追逐游戏。


    他发现里面的孩子很调皮,每次他的手落在肚皮上,那个小东西就一骨碌躲到旁边,好像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枭风,如果真是个男孩,你希望他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王昕语气充满好奇,他觉得枭风比他更适合做父亲。


    “不会,”枭风神色笃定,将手伸到野猪的腹腔,扯出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最好别是男孩。”


    王昕纳闷:“你不喜欢男孩?”


    枭风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像你怎么办。”


    王昕得意道:“像我怎么了,我这么帅又招人爱。”


    “像你”枭风的嘴角牵出一抹调侃的笑意,“如果有你这种儿子,我可能会成为‘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父亲,我一天能打他八十个来回。”


    “”


    王昕很费劲地捡起一个小石子,朝着对面丢过去,满腹怨言道:“大爷的,你是不放过任何损我的机会。”


    枭风没再接茬,把所有杂碎拾掇到一起,决定找个地方埋起来。


    处理完内脏,枭风小心翼翼地把野猪皮扒了下来。


    节目进行到这里,王昕到了极限,找个借口赶紧回屋。


    剩枭风一个人干活效率更快,他不会浪费任何食材,特意留出颌骨和野猪皮制作熏肉和油渣,然后取下野猪的身体,用备好的大木签穿起来,放在木架上烤。


    他为即将生产的王昕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而这顿晚餐能持续好几天。


    屠宰过程差不多花了半天时间,此时,除了树屋周围,岛屿已经黑透。


    慢慢地,烤肉的香气取代了腥味。


    王昕闻着味走出来,像小狗似的四处嗅嗅:“枭哥,好香啊。”


    枭风刚从水塘洗完身子回来,穿上衣服说:“我去点燃信号塔,你看着火,肉好了你先吃,不用等我。”


    他每天晚上都要做这件事,一去就是一小时。


    王昕欲言又止地张张嘴:“要不你别没什么,你快点回来。”


    “嗯,”枭风拿起叉子,“你把木棍放在腿旁边,以防万一,野猪的腥味可能会引来其它动物。”


    王昕环顾四周,“知道啦,这么高的栅栏,想跳也跳不进来。”


    枭风叮嘱道:“小心一点好,我很快回来。”


    他不再磨蹭,拎着火种和叉子便出了门,走时候把院门关的紧紧的。


    伴随着王昕的身体越来越不方便,枭风心中的忧虑也随之增长,每次出门他都害怕有野兽袭击营地,让孕妇受到惊吓是很严重的事,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枭风加快了脚步,举着火把行走在沙滩上,登上一个又一个岬角,顺利点燃六个信号塔。


    小岛的半张脸亮起六盏灯,飘着橘红色的光,像是天边撕开道口子,漏出熔炉里的颜色。


    海风吹过枭风的脸庞,他看着漆黑无边的大海,希望风能带着他的希望找到救援。


    约莫四十分钟,小院的门被推开。


    枭风比平时回来的早,带着一脑门的汗,显然是走得很急。


    这时候,王昕站在架子旁边,正拿着刀削猪肉,听到动静后抬起脸:“回来啦,我怕把猪烤糊了,压了压火。”


    枭风走到跟前,代替王昕的位置,说句:“做得好。”


    “让你夸我一句真不容易,”王昕拿着毛巾给他擦汗,“你忙了一天肯定累,坐着吧,我来切猪肉,瞧瞧这颜色多带劲,冒着红光。”


    “迫不及待了吧。”


    “实不相瞒,你回来之前我吃了一块,嘎嘎香,嘎嘎脆。”


    “明天用肉渣拌着菜吃,更香。”


    “别说了,口水要流出来了。”


    方圆百米内,全是烤野猪的香味。


    他们从野猪身上切下一块块肉,细嚼慢咽地吞下去,温暖的食物进入胃里,立刻释放出某种能量。


    王昕吃得开心又满足,感觉沉重的肚子都变轻了,甚至想绕着小岛跑两圈。


    “太好吃了,人间美味不过如此”他边嚼边呜咽,“好烫,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吃开心了,一直踢我。”


    枭风闻言放下刀子,手摸到王昕的腹部,忽然问:“你有奶吗?”


    “咳”王昕噎了一下,眼神有些古怪,“我有没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枭风很快得出结论——没有。


    那他们的宝宝喝什么?


    他想起素质极高又优雅的邻居,那只怀孕的母豹。


    面对困境无路可走时,只能出此下策。


    “在想什么?”王昕用肩膀撞了一下枭风。


    枭风停止回想,直言道:“如果等不到回去的机会,你又没奶,我们只能找邻居借点奶。”


    王昕吃肉的动作僵住:“找母猪?你杀了人家的老公,还要抢奶,咱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枭风啧一声:“是豹子,前段时间她找到对象了。”


    “我的天”王昕觉得毫无希望,“那是豹子,不是猫,会咬人的。”


    “总有办法,交给我。”枭风的目光变得深沉,脑子里酝酿着‘借奶’计划。


    “它要是会说人话就好了,”王昕叹口气,“咱们可以拿东西跟它换,不过这个问题我之前想过,咱们可以给孩子喂椰奶。”


    枭风另有想法:“不能乱吃东西,容易刺激到婴儿的肠胃。”


    “可是动物的奶也容易过敏啊。”


    “煮沸了会好一些,昕昕你记住,有总比没有强,试一试要比什么都不做多几分希望。”


    王昕蔫吧下来,手里的猪肉都不香了,“其实我不担心自己大出血,我就是怕孩子有病,生下来活不过几天就离开,想想真是太难受了。”


    枭风揽住他的肩,向他保证:“不管采取什么方式,我都不会让你们有事。”


    王昕慢慢露出笑容:“没关系,虽然我们未必能走出这片疑云,但只要互相支持就能达成目标,这是你教我的。”


    有王昕在的日子,最大好处是煽情的戏码不会超过半小时。


    吃完烤猪大餐,两人回到山洞休息。


    王昕躺在木床上,照例陪着肚子玩一会儿,玩着玩着就打瞌睡了。


    “枭哥”他往后一躺,整个人呈大字型,“吃撑了,我们早点睡,明天起早遛弯。”


    枭风关了船灯,钻进帐篷里,“好,晚安。”


    “晚安。”


    王昕闭上双眼,舒舒服服地进入梦乡。


    枭风则是睡意全无,昏暗中,他看着王昕因为呼吸而起起伏伏的肚子,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将他的整颗心都抽紧了。


    他体会到了王昕之前的心情,那种恨不得自己死也不希望对方伤到分毫。


    “唔”王昕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翻个身继续嘟囔,“拜年服斯康杜尼喝点水”


    枭风轻拍对方的肩膀,哄小孩一样安抚着。


    王昕往他怀里钻,慢慢进入沉睡状态。


    等到了深夜,枭风从床上坐起来。


    他要例行检查信号塔,每晚都要赶在王昕熟睡以后,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地走出山洞。


    枭风背着一捆木头,从第一个岬角走到最后一个岬角。


    检查完火势后,他没有急着离开,找个高位坐下,从腰间拔出匕首。


    这把刀子是父亲留给他的,跟了他这么多年,不仅帮他干了锯子该干的活,关键时刻还救了他的命,而再过一周,若是还等不来救援,那么它就要发挥终极作用。


    他要用这把刀,豁开王昕的肚子,取出他们的孩子。


    他当然想过主动离开小岛,但以他们的条件,这无疑是送死,何况王昕的腹部过大,权衡利弊后得出一动不如一静的结论。


    “爸爸,希望你保佑我们,赐予我力量”枭风轻轻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祈祷,努力平复心中的紧张和恐惧。


    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当然会感到害怕,这件事如果做不好,容易一尸两命,临近产期,他的压力与日俱增,可他在王昕面前不能表露出一丝惧怕,他必须勇敢且自信,给足王昕安全感。


    “枭风?”


    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打断了枭风的冥想。


    他收起刀子,利落地跳下岩石,在一片黑暗中迅速捕捉到王昕的身影,有些担心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王昕在原地等他走近,声音很轻:“找你啊,好几次半夜醒来都见不到人。”


    枭风解释道:“检查信号塔。”


    王昕的睫毛微颤:“有没有人路过是天意,我不想和你分开。”


    “离不开人了。”


    “是啊,见不到你就慌。”


    枭风拉着人往回走,笑着说:“快生了,紧不紧张。”


    王昕很放松:“不紧张,我身体素质好,肯定不会有事。”


    枭风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眼底翻涌着虔诚与恳求:“别怕,交给我。”


    第49章 第 49 章 大宝出世后(欢迎你,宝……


    一星期后。


    激动人心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枭风选了一个好天气为王昕生产, 天空湛蓝无云,空气凉爽宜人,海面上风平浪静不见一丝波澜。


    为了迎接重要时刻, 两人提前三个月做准备。


    此时, 太阳的光线移进山洞,洒在干净整洁的木床上, 一旁的柜子摆满了各种用具:酒精、草药、布条、羽针和长尾草等等


    这些东西即将用在王昕身上, 而不远处的空地,摆着一个用木头做的小浴盆, 这是枭风为新生儿准备的, 除此之外,还有野生燕麦粥和小衣服之类的零碎用品。


    王昕坐在木凳上,两手捧着肚子,目光在这些‘工具’上来回扫荡,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说一点不紧张那是假的,就算去医院生孩子, 再坚强的人也会有情绪。


    可他对上枭风的黑眸时,那种负面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枭风的眼睛里仿佛拥有以强制令人进入催眠的魔力,传递一种坚不可摧的信号——有我在, 别怕。


    王昕放松了,嘴角弯起, 戳了戳硕大的肚皮。


    压力给到枭风,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天没亮就开始做准备,将最糟糕的可能性脑补一遍,然后想出应对方案。


    做好最坏打算, 向来是他的风格。


    他让王昕躺在床上休息,火炉搬到近处,上面坐着小锅,里面煮着具有麻醉功效的草药。


    几天前,枭风先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一口气喝两碗药汤,约莫十分钟,他便进入一种半睡半醒的麻醉状态,王昕按照他的嘱咐,每隔半小时就试图叫醒他,可他一直睡到天黑才转醒。


    事实证明,用这种方式麻醉王昕,是现阶段最可取的办法。


    “枭,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王昕轻声问,语气里既有忐忑也有期待,更多的是急于解脱。


    “准备好就开始。”


    枭风找块干净的毛巾放在床头,若是生产过程中王昕被疼醒,咬住毛巾可避免伤到舌头。


    除了毛巾,他还准备了几根绳子,等人陷入麻醉状态后,他会绑住王昕的四肢。


    王昕捂住脸,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真的好像公猫绝育啊。”


    枭风俯下身子,右手摸着王昕的脸颊,左手放在浑圆的腹部,声音沉稳:“有感觉吗?”


    王昕晃了晃脑袋:“真奇怪,它从昨天就变老实了,可能知道自己要面世。”


    枭风打量王昕的肚子,颇有经验地做出判断:“明显是月份不足,胎儿却过大,你要是顺产的孕妇,就要打催产针了,大嫂就是这样。”


    王昕低喃:“不知道它是个什么样的宝宝。”


    枭风轻声安慰道:“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王昕亲吻他的掌心,很乖巧的模样:“嗯,我要喝三碗,可别让我中途醒来。”


    “不会。”枭风微微一笑,但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认真端详王昕俊美的五官,忽然想,如果王昕再也醒不过来,这是不是他们最后一次对视。


    “昕昕,”枭风吻了王昕的嘴唇,“我爱你,知道吗?”


    王昕立马做个鬼脸:“不要啊,别说这种话,吓死人了。”


    枭风失笑,连连点头:“好好,等你醒了再说。”


    王昕激动得双颊泛红:“我也爱你,我还想跟你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后悔。”


    枭风的心开始狂跳,并且感到疼痛难忍


    二十分钟后,喝了两碗药汤的王昕渐渐进入昏睡状态。


    枭风的脸色变得严峻,他用高温消毒的刀子在王昕的肚皮上比画两下,直到现在他还心存希望,或许外面能响起螺旋桨或汽笛的声音。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要再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一定要集中注意力在当下。


    他闭上眼睛,快速平复情绪。


    再睁眼时,他的眼眸里浮现锐利与直率。


    他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先把孩子当瘤子从王昕肚子里取出来,确保大人平安后再考虑孩子的安危。


    没办法,相比未出世的孩子,枭风更怕失去王昕。


    他低头亲吻圆鼓鼓的肚皮,为表歉意,也在传递某种信息。


    无论生与死,他们要见面了。


    枭风先把王昕的四肢绑在木床的四角,然后做清洁工作。


    接着,他执起匕首,刀尖对准肚脐下方。


    火炉里发出“滋滋”的响声,枭风瞅一眼,看见了烧红的木板,这是为大出血准备的止血工具,他希望永远用不上。


    枭风收回目光,表情愈发凝重,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下一刻,锋利无比的刀尖开始移动。


    与此同时,昏迷中的王昕立马皱起眉头,被束缚的四肢开始无意识的挣动。


    “啊”王昕的嘴角泄出痛苦的呻|吟,眼帘微微掀开一条缝,“呃枭”


    枭风目不斜视,专注手里的动作,声音却很温柔:“昕昕,你很坚强,再坚持一下。”


    王昕在混沌中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的身体,他仿佛在受刑,还是五马分尸的那种,他抑制不住地叫出声:“啊啊!!”


    山洞里回荡着痛苦的叫喊,吓得狐狸和地鼠抱头乱窜。


    很快,王昕的嘴被毛巾堵住,一滴滴成串的汗水从脸颊流淌,濡湿了身下的草席。


    幸运的是,他疼到彻底晕过去了。


    枭风也没好到哪去,别说身上了,两只手都浸出一层薄汗,但他并没有受到王昕的影响,全程专注于手中动作,他十分清楚自己应该干什么,谁慌他都不能慌。


    时间嘀嗒流逝


    ‘瘤子’取出来了,枭风拍两下就把它放在旁边。


    他开始为母体做清理,该留的留,该割的割,随即拿起羽针和长尾草在刀口上穿针引线。


    王昕又被疼醒了,但意识模糊,嘴里嘀咕着别人听不懂的话:“电脑上防盗门两个空间呢”


    枭风目不斜视道:“你很棒。”


    “那当然”


    王昕竟然回应了,可是在说梦话。


    这样也好,谁也不想看见自己开膛破肚的画面


    细沙低语,潮水轻叹。


    在这片幽静的沙滩上,突然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


    海风裹挟着生命的呐喊飘向四周,荡漾在浪尖上,荡漾在丛林间。


    山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味道,不好闻,却令人欣慰。


    枭风终于找回孩子的身份,瘤子变成宝宝,不再受到忽视。


    他用毛巾裹住能哭能喊的新生儿,擦去皮肤上的痕迹,抱在手里掂了两下。


    约莫八斤重,是个健壮的宝宝,刚出生就带着浓密的黑发,不像大嫂的孩子浑身泛紫,皮肤也不是皱巴巴,而是展现出红彤彤的光泽,大胖脸也是鼓鼓的,不停地挥舞小拳头。


    这么大个头,只能说吃得太好了。


    枭风不免心有余悸,还好提前生产,不然情况只会更糟。


    他把宝宝放进提前备好的小篮筐里,低声说:“欢迎你,等你妈妈醒了,看见你这么健康一定很开心。”


    宝宝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但很快就安静下来。


    枭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必须时刻观察王昕的状况,还要为一小时后的喂奶做准备。


    宝宝的第一口吃的是麦糊,奶嘴用橡胶手套改造,枭风的手艺没得说,抱孩子的姿势也手到擒来。


    喂完麦糊,他紧张了很长时间,害怕孩子有不良反应。


    好在宝宝足够健壮,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硬生生挺了过来。


    终于能喘口气了吗?


    并没有,即便枭风不放心老婆孩子,但他不得不提着‘诱饵’出门。


    原始部落的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晚上,天空点缀着微小而黯淡的繁星。


    船灯照亮山洞,蓝框里的婴儿睡得香甜。


    王昕昏了足足大半天才醒,而且是被疼醒的。


    “太好了,我没死”


    不愧是王少爷,睁眼的第一句话从不让人失望。


    枭风一直守在床边,见他醒来,立马凑到脸庞询问:“昕昕,醒着呢?”


    “你是”王昕皱起眉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停顿好半天才说出下句:“我的临时老攻。”


    “”


    枭风无奈地摇摇头,很快又笑了,笑容中带着永不消逝的温柔。


    还有心情开玩笑,证明王昕的状况不是特别糟。


    “好疼啊,形容不上来是哪疼,”王昕轻轻喘着气,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的目光向下瞟,眼里闪过一抹惊讶,“怎么没瘪下去,它不会还在里面吧。”


    枭风把被单往上拽一下,避免他看到恐怖的刀口,轻言细语地安抚:“取出来了,肚子要过段时间才能恢复,话这么多,不是疼得厉害嘛。”


    王昕可怜兮兮地点头:“是,减少用词,饿了。”


    枭风把麦糊递到他嘴边:“小心烫。”


    王昕忍着身体的不适,小口吃着:“唔好疼,不敢动。”


    “那就别动,我来处理。”枭风帮他擦了擦嘴。


    “我”王昕的额头冒出一层汗,“下面没感觉,是不是失禁了。”


    枭风的声音沙哑:“正常,我帮你清理过了,再吃点东西。”


    王昕微怔:“枭,你累了。”


    枭风面色不改:“没有,想让我省心,就张开嘴喝点东西。”


    王昕的鼻子嗅了嗅,声音无比虚弱:“我好像闻到了奶香味。”


    麦糊瞬间不香了。


    突然,王昕脸色一变,才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他看向枭风,眼底溢出忐忑:“那个活下来了吗?”


    他难以掩盖声音里的恐惧,只是在强装镇定。


    枭风一直等他问出口,并用史上最温和的语气回道:“睡觉呢,抱来看看?”


    王昕赶忙点头:“先告诉我性别。”他的脑回路果然跟常人不一样,没忘记赌约,枭风输了要给他上的。


    枭风走到篮筐旁边,低头打量熟睡的孩子,微微弯起嘴角:“跟你说过的,是女儿。”


    王昕顾不上血崩,提高音量道:“真的啊?”


    “嗯,真的。”枭风抱起篮筐里的孩子,两步走回床边。


    他把婴儿的脸冲向王昕,指了指鼻子:“像谁。”


    “我,”王昕张嘴就来,很想抱抱孩子,可身体不允许,“哎还是疼,等一下,真是女儿啊。”


    “我骗你做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准。”王昕受挫地撇下嘴角。


    枭风还是那套说辞:“梦里见过。”


    王昕自始至终就没信过:“别瞎掰,嘶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我身上的某种特征暴露了。”


    “你别乱动,少说两句,”枭风担忧地看着王昕,然后像个世外高人一样低吟,“是一种感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信仰的力量,啊上帝,疼死我算了。”


    王昕越疼越想叫,而越叫越疼。


    他抬起手,艰难地比画一下:“让我看看。”


    枭风把孩子放回篮筐,安慰着说:“别看了,吃点野枣补补气血,我还给你炖了鸡汤,吃完东西喝碗药。”


    “不,我要看一眼。”王昕坚持要看肚子。


    枭风只好满足他,掀开被单,露出新缝合的刀口,乍一看很像肚皮上纹了一条蜈蚣,周围则是敷一层提早备好的药。


    王昕抬起头瞅两眼,头皮有点发麻,不过能接受:“还好,比我想象中的短很多,枭哥,你不去做医生可惜了。”


    枭风按住他的肩膀,“躺好,别这么调皮。”


    “孩儿他爸,给老娘来点吃的,”王昕很有底气地发出命令,“孩子呢,你怎么抱走了,我再看两眼,还要发表一段感言。”


    “”


    枭风先把吃的奉上,然后拎着篮筐放在床头。


    这样只要王昕一转头,就可以看见篮筐里的宝宝。


    趁自己还有点力气,他迫不及待地发表感言:“我当爸爸了,亲生的,应该是妈妈才对,真是不可思议,我们竟然能活下来,多亏枭哥勇猛,是我绝对不敢动刀子,我的孩子嘶”


    话太多漏风,王昕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枭风板起脸:“够了,闭上嘴巴吃东西。”


    王昕反驳:“闭上嘴还怎么吃”


    枭风神色一凛,制止了没完没了的唠叨。


    王昕的身子到底是虚弱,吃完东西,没过多久又睡了过去。


    枭风不敢闭眼,每隔半小时要检查王昕的腹部和体温,还有孩子的情况。


    翌日,天光微熹。


    王昕再次转醒,这次是被一种兴奋感驱使。


    他在梦里都惦记自己的宝宝,想抱一抱,亲一亲,这种感觉如此强烈,让原本该昏睡的他提早醒来。


    枭风正坐在洞口煮奶,孩子就在旁边,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枭”王昕呼唤一声,“在干嘛。”


    枭风回过头,看见王昕尝试着坐起身,心下一紧:“等等,你先别动。”


    王昕慢吞吞地摆好坐姿,感觉还不错,这个过程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他看着枭风越来越近的身影,微笑道:“早上好,我有力气了。”


    枭风摸摸他的额头:“还行,没发烧。”说完,又检查一下缝合部位,那里微微泛红,情况是好是坏还有待观察。


    “我饿了,”王昕朝洞口看一眼,“你在煮什么,这么香呢。”


    “奶,”枭风想了一会儿应该怎么解释,“用食物换来的奶,因为语言不通,只能强行交换。”


    王昕瞪大眼睛,脸上只剩震惊:“不会是母豹吧?”


    枭风缓慢地点头:“对了。”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下午枭风带着捕到的猎物出门,他把飞鸡当诱饵,往肚子里塞了不少麻药,然后扔在母豹居住的洞穴附近。


    这位懒洋洋的优雅豹子果然上当,美滋滋地把天上掉下的馅饼带回洞中享用。


    枭风计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手持叉子小心翼翼地靠近。


    母豹的结果和王昕一样,进入半昏睡的状态,像喝醉了似的躺在洞穴里,有两只小幼崽围在旁边转悠。


    枭风迅速找到母豹的□□,拿着竹筒做的奶瓶,疯狂的挤着乳汁,边挤边在心里说:谢谢,你帮助我女儿活下来,你最近的伙食我全包了。


    他决定富养母豹,让它产出更多的奶水,足够养活两只小豹子和一个人类幼崽。


    “过程就是这样,母豹的奶水很足。”枭风把这次经历简单叙述一遍,语气轻描淡写,透露出对生命的期许。


    王昕知道没那么容易,能想象到有多危险,假如母豹中途苏醒,或者有家属回来,枭风就不容易脱身了,甚至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闲聊中,豹奶已经热好。


    枭风试了试温度,抱起婴儿开始喂奶。


    这幅画面冲击了王昕的视线,他感觉鼻子泛酸,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忍不住潸然泪下。


    “怎么了?”枭风看见他哭,担心又好奇。


    王昕抹去眼泪,说:“你要是被豹子咬伤怎么办。”


    枭风忽地笑了,笑容并不张扬:“不会,我不做没把握的事,你和孩子需要我,我知道自己很重要。”


    “你知道就好,”王昕抽噎两声,眼泪憋了回去,“她怎么样,我在梦里听到哭声,是不是真的。”


    “她确实哭了,肠胃不舒服才会这样,”枭风看着怀里的小婴儿,“条件有限,这是她该经历的,避免不了。”


    “腹泻了吗?”


    “新生儿会这样,我检查过颜色,还可以。”


    “枭风,她能活下来吗?”


    “能,你那几顿猪肉不是白吃的。”


    “”


    王昕试着换个坐姿,腹部立马传来钝痛,但能忍住。


    他等枭风喂完奶,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轻声说:“给我抱抱吧,我还没抱过呢。”


    枭风很小心地把宝宝放进他的臂弯中,不忘提醒:“别碰到肚子。”


    王昕终于抱到孩子,立马发表感言:“真胖啊,这大脸。”


    “小点声,别让她听见。”


    “哦对,之前想好的名字?”


    “姝罗,在夹缝中顽强绽放。”


    第50章 第 50 章 大宝出世后(想办法离开……


    一大一小暂时平安, 他们可以搬新家了。


    山洞的空间宽阔,到底潮湿,不适合新生儿和产夫居住。


    枭风立刻着手办这件事, 他把所有东西收拾好, 新家也准备好,打算先送王昕去树屋。


    王昕卧床休息两天, 疯狂的补营养, 第三天可以尝试走路,过程没有想的那么困难, 他自己感觉没问题, 可身体的反馈不容乐观,缝合处始终没有消炎,发出阵阵钝痛,一到晚上还会低烧,若是感染就麻烦了。


    枭风告诉他:“感染就是死。”


    王昕不敢折腾了, 老老实实地听凭吩咐。


    他们没有抗生素,只采到土著用来消炎杀菌的几种草药。


    枭风定好量, 每天都会煮半锅给王昕喝,并不厌其烦地帮他换药。


    如此艰难的医疗条件,他们必须加倍小心, 好在天气给力,生产期赶在全年最舒服的季节, 这是令人欣慰的自然条件。


    其实他们能走到这一步, 已经足够幸运。


    早上,风和日丽。


    枭风安顿好小女儿,将篮筐固定在高处,以防野兽来骚扰。


    确定孩子睡着了, 他折返到床边,打横抱起王昕。


    他要先把大人送过去,再来接小的回家。


    一路上,枭风保持不缓不慢的速度,每走一步都很谨慎。


    王昕害怕宝宝有事,催促他快一点。


    枭风冷静地说:“她不会有事,你的情况比她的情况要糟。”


    王昕搂紧他的脖子,感受腹部传来的异样,小声说:“我会不会死啊”


    枭风低眸扫一眼:“没那么容易。”


    “你掏干净了吗?”王昕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肚子,“你有没有看里面的构造,我为什么可以生孩子,是不是隐形的雌雄同体。”


    “有点像”枭风斟酌着用词,“取出一个装□□的薄膜,昕昕,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想你活着,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王昕的双颊瞬间泛红,眼里的喜悦抑制不住:“嗯,我明白你的感觉,当初你受伤,我也害怕失去你。”


    “我们条件有限,任何步骤都要严肃对待,你听我的,不会有事。”


    枭风说完,亲了一下王昕的头发。


    王昕把他搂得更紧,乖巧应道:“我听话,你不让我动我就不动。”


    聊天中,他们已经沿着小径穿过密林。


    树屋近在咫尺,好像比记忆中的样子更有童话风。


    每次来这里,王昕的心情就会自动变好,他觉得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附近没有竹林,有竹子就好了,”枭风抱着人踩上台阶,慢慢地往上走,“竹篦墙要比木栅栏更有私密性,小狐狸再来偷东西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昕笑道:“小狐狸才不管你拿什么当隔板,它是挖洞的,这样就很好,我喜欢咱们的小院。”


    话音落,两人进了屋。


    枭风把王昕放在木椅里,安顿好,立马出门接孩子。


    十分钟后,一家三口团聚。


    “船长,庆祝一下吧,乔迁之喜!”


    王昕倒了点药汤,当做酒来饮用。


    枭风不扫兴,陪他喝了两杯,但很快就换身长袖衣服要出门。


    王昕有些抑郁:“我看你都累。”


    “我还行,”枭风拿好工具,走时看一眼熟睡的宝宝,“不止你俩要吃的,豹子一家老小也在等我。”


    “你再去挤奶,可得小心,”王昕提起这事儿就慌,“发现不对就赶紧跑。”


    枭风安抚道:“放心,等我回来。”


    一等就是半天,中午了,还不见人回来。


    王昕焦虑的要命,总是站在门口朝远处眺望,入目所及是一片又一片的绿色。


    “哎快点好吧,”王昕掀起衣角查看缝合处,心里不断乞求上苍,“我可不想死,我老公这么勇,孩子这么可爱,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妈,你在天之灵要保佑昕昕”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能吃能睡,精神气也还行,就是缝合处不见好转。


    他诚心祈祷,全部心思都给了自己和在外觅食的猎人,一不留神就记错了喂奶时间。


    胖娃哪里受得了饥饿之苦,时间一到,嘴一张,嗷嗷地开始哭起来。


    王昕吓一跳,赶紧回屋看看怎么回事。


    婴儿床里的宝宝闭着眼睛哭嚎,听上去不是正常的哭声,好像被人打了一样。


    王昕哆哆嗦嗦地把孩子抱在怀里,拿起竹筒奶瓶,将奶嘴塞进宝宝的嘴里。


    宝宝停止哭喊,宛若饿极的小狼崽般使劲嘬着奶嘴,甚至能听见“咕咚咕咚”的声音。


    “妈妈对不起你,”王昕很是愧疚,“我要是有奶就好了,真是奇怪,可以生孩子,为什么不产奶呢。”


    这话刚说完,树屋下方便传来一串脚步声,王昕心中大喜,知道外出打猎的人回来了。


    很快,房门被推开,枭风高大的身影闯入视野。


    他看上去风尘仆仆,又显得极具威严。


    “怎么了,”枭风问,“我听见孩子哭,没事吧?”


    显然,他是跑回来的。


    王昕露出心虚的表情:“哦哦她饿了。”


    枭风俯下身子,亲了亲王昕的额头:“你呢,还疼吗?”


    “这两天好多了,走路也不费劲,”王昕停顿一下,寻求认同地问,“我应该没事了吧,再等几天是不是可以拆线了。”


    “看情况,”枭风坐在对面的椅子,从王昕手里接过孩子,“不要自己吓自己,也不要放松警惕,我们以疗养为主。”


    王昕讷讷道:“我想尽快恢复,可以帮你分担一点,你自己一个人早出晚归,我真的很焦虑。”


    他知道枭风对森林很熟悉,可他得看着他才能做到真正的安心。


    现阶段情况特殊,他没办法跟随枭风出海或者进入林子打猎,只能眼巴巴等着,这是最熬人的,何况他又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枭风瞅他一眼,语气放柔:“我在外面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和孩子不生病,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也是我做事的动力。”


    王昕迟疑半秒,干脆直说:“要不咱们想想别的办法,煮点椰奶试试,别再找豹妈借奶了,我可能不会感染死掉,而是要被你吓死了。”


    “别怕,”枭风看上去游刃有余,“这几天宝宝已经开始适应豹奶,她没有过敏,你知道这有多幸运吗?我们不能冒险尝试其他的东西,微小的失误就能让我们失去她。”


    “可是”王昕红了眼眶,“我更怕你有事。”


    枭风心中淌过暖流,眼底浮现动容:“我答应你,不会有事。”


    王昕最近听过不少类似的话,依旧不踏实:“只要你出门找奶,我的心就狂跳,你不是我,体会不到这种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等的心情。”


    随着尾音消失,王昕的泪眼也顺着眼角流出,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枭风张张嘴:“哭什么呢,我好好的坐在这里。”


    王昕抽噎的更厉害,眼泪止不住地流,哭得肩膀上下起伏。


    枭风故意吓唬:“经常哭就是体内有火,伤口会感染的。”


    王昕赶忙擦眼泪,暗暗吸口气,想把眼泪憋回去:“总之,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我不会死。”枭风笑了笑,抱着孩子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那你呢,”王昕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好问题,“我要是感染烂掉,你要不要跟我殉情。”


    枭风没犹豫:“不要,我还得照顾姝罗。”


    王昕恨得牙痒痒:“就凭你这句话,我也要活下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家三口的生活形成一种规律。


    王昕和孩子轮流生病,不是他低烧,就是她闹肚子。


    枭风是操碎了心,每天忙里忙外并不会让他感到疲惫,为了家庭他拥有满身干劲,但架不住娘俩轮流‘恐吓’,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被病魔调戏。


    他联想到邻居家的猫,他记得大嫂以前养的狸花猫,脑门受伤后一直不好,但也不严重,那块皮肤在结痂与破裂之间反复徘徊,一直持续好几年。


    王昕大概就是这种情况,缝合处既不见好也不见坏,好像刚有愈合的迹象,过了一天后又开始出现炎症反应。


    至于宝宝,始终是饮食问题,虽然豹奶充足,但还是没有完全适应。


    几乎每一个夜晚,她都要嚎两嗓子表示抗议。


    这天早晨,枭风起早喂奶。


    等他把宝宝放下,回到床边查看王昕时,发现对方的体温比平时高不少。


    他揭开王昕的衣服,看见缝合处肿胀,皮肤温热,隐约有白色液体渗出。


    这是感染的症状,他心下一紧,一股恐慌瞬间涌上心头,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永远给人安心的表象,他知道自己是王昕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第二天的同时间,当枭风再次查看王昕的腹部时,那块区域竟然消肿了,没有继续冒脓,而是浮现一层血痂。


    王昕的刀口就是这样,反复折磨枭风的神经,甚至有点戏弄的意思,换一个神经脆弱的人,估计早崩溃了。


    这边刚好一点,另一边又不甘示弱的刷存在感。


    时间到了,姝罗张开嘴,准时嚎啕起来。


    这次的哭声刺耳又惨烈,惊得两人心脏狂跳。


    枭风以为姝罗饿了,喂了一点奶,但孩子不喝,只顾哭嚎。


    王昕吓得六神无主,原地直打转:“小罗儿,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一直哭。”


    枭风的大手伸进襁褓,帮女儿揉肚子,低声说:“可能是肚子疼。”


    这一夜,哭嚎的声音就没停。


    天亮以后,枭风找到了原因,他仔细检查女儿的身体,发现孩子的脸和肚子都有细小的红点,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被绿蚁咬了,也就是当初咬王昕的那种毒蚂蚁。


    姝罗的婴儿床不靠窗,而且特意做了小蚊帐,正常情况不会有东西进来。


    “是我的疏忽”说着,王昕的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他昨晚喂完奶后没有及时放下蚊帐,过一会才想起来,可就这么片刻功夫,有几只小爬虫落在姝罗床上,往她的脸和身上咬了几口。


    枭风拿来几片小叶子,帮助孩子止痒,不忘安慰王昕:“意外,绿蚁毒性不大,明天就能好。”


    王昕边哭边摇头:“我的错,我怎么这么混蛋”


    “没事,别哭了。”


    “呜呜呜小罗儿可真惨。”


    大的哭,小的也哭。


    屋里此起彼伏。


    枭风只觉脑瓜子嗡嗡的,没办法,他两边一起哄。


    又过几天,他们的生活规律未变。


    王昕的刀口反复发炎,宝宝的哭声撕心裂肺。


    枭风到了极限,他必须找到出路,再这么下去,大的小的他都留不住。


    想靠救援队获救的希望实在渺茫,而这片海域也从未见船舶路过,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寻求机会,而这个风险是极大的。


    现实情况不允许他们继续等待,没有良好的医疗条件,枭风不确定王昕还能活多久,看上去好像没事了,但死神最爱捉弄人,保不齐哪天突然把王昕带走。


    枭风铺开用叶子做的布局图,这些日子他没少研究,可以确定岛屿大概的方位。


    毫无意外,他们处在公海,离绿国不是特别远。


    枭风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建造一条船,带着王昕和孩子离开此地。


    有想法就要落实,这是他百年不变的风格。


    他马上把这个决定告诉王昕,并嘱咐对方提前做好准备。


    王昕既激动又忐忑:“我们要做木筏离开吗?是不是有点冒险,你忘了咱俩上次探索海岸线,差点被晒成人干,小罗儿能受的了吗?”


    枭风的双眼狭长而明亮,展现出强大自信的气场,他向王昕许下承诺:“你和姝罗不适合长时间待在这里,我是船长,也是父亲,我会想尽所有办法带你们离开,无论如何我们要试一试。”


    “有道理”王昕点头,“咱俩倒是无所谓,孩子不能永远留在这里,以后要是咱俩不在了,剩她自己怎么办,最可怕的是被现代人发现抓去做研究。”


    越想越真实,仿佛已经窥见未来。


    王昕打个冷颤,杜绝这种可能性:“走,必须走,就算结果不理想,咱们仨也是捆绑在一起。”末了,他对上枭风的黑眸,说出那句专属情话:“要死一起死。”


    很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枭风变得更加忙碌,不仅要照顾两家子人的吃喝,还要空出时间制造能够抵抗海浪的船舶。


    每当深夜,万物俱寂时,他便陷入沉思,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或者是重要的点没想到。


    撞在岬角的船骸早就被他搜刮过无数次,连腐烂的甲板他都没放过,至于大副留下的山洞,他更是翻个底朝天。


    到底是哪里没有搜刮到,他还有什么能用到的东西。


    枭风闭上眼睛,开始代入大副的视角,以大副当时的情况,每天会做些什么,有没有想过怎么离开。


    忽然,他睁开眼睛,想起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赶忙从床上坐起来,尽管小心翼翼,还是惊醒了王昕。


    王昕条件反射地问:“又哭了?”


    “没有,”枭风把人按回床上,“你看着孩子,我出去一趟。”


    “大半夜的去哪里啊。”


    “找东西,很快回来。”


    枭风点燃火把,提着小锄头上山。


    他来到大副的坟前,在心里哀悼一番后,扬起锄头开始掘坟。


    不多时,他便挖出了大副的尸骨,以及套在骨头上的衣服。


    枭风把那件破旧的衣服脱下来,挨个口袋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翻到了一个防水袋,这是水手必备也是随身携带的用品。


    他打开防水袋检查,里面存放着小巧的航海日志。


    “谢谢”枭风感谢大副,也感谢命运的眷顾。【你现在阅读的是 】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