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气氛倒是不错,岚烟从外面回来时,黎难正和孔宁宁聊得挺欢。
想来也是,他若是想说,应该不会有冷场的时候。
她走进去放下包,坐在程学进旁边,本来以为这人会是个孤傲少言的角色,没想到岚烟刚一坐下,就被搭了话。
“你们刚是要走了吗。”她问。
岚烟摇头,对方便状似无意地继续道:“看你背着包,还想着是要离开了呢。”
“包里东西珍贵,离远了我有些担心。”岚烟用着跟她一样的语气说,双手搭在桌上,一抬眸,刚好和对面看来的黎难撞上。
那人脸上挂着笑意,放下和孔宁宁勾肩搭背的手,在桌边敲着:“祥云山真是处宝地,等咱们从北夏回来,孔公子可得带我和师妹去坐坐。”
孔宁宁大手一挥:“那是一定。二位也别忘了带我们去瑶都逛逛。”
“哎,瑶都不过小国,实在——放心,你们若是来了,一定照顾妥当。”黎难应该想在桌上抓个什么,结果桌面空空,于是有些尴尬的再次看过来,“见笑了。”
然后又反应过来,忙看向程学进:“都忘了问你们二位有什么忌口……”
岚烟拍了下脑壳:“嗷,我忘了。那个,你——”
程学进倒是大度:“没有忌口,不妨事。”
“真的假的,可别和我客气,有什么想要的,再添就是。”黎难笑道,转头将这话递给孔宁宁,那人也是一个劲地说没有,之后两人又那么聊着去了。
程学进好像一直都不太愿意看黎难,匆匆回了一句话,就扭过头看向窗外,这会见对面两人聊得高兴,忽然转头看向岚烟,欲言又止。
岚烟:“怎么啦?”
“你师兄,是不是生病了。”
岚烟一瞬间茫然,不知道啊。
程学进观察她同样难言的表情,拧眉:“仙台果然是找些病残来干这种苦差事。”
岚烟掀起眼皮望向对面:“没有吧,我们都是自愿去的,还有你和孔宁宁,你们不也身体康健吗。”
“呵。你和孔宁宁都一样无知,我是被掌门派发的,不然谁会跑那么远去守什么神山。”程学进靠着椅背横来一眼。
这……岚烟的确是无知,不然也不会找她问话了。
她睁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持续散发疑问。
得到的答案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太远,山沟沟里条件不好。除了倒霉蛋和蠢蛋,一般没什么人会去守山。
那这不就冤枉仙台了吗,大家都不愿意去神山当值,才有的这个下场。岚烟说。
程学进皱着眉动了动肩膀,应该不太适应她的目光:“你不懂,那比如我看不惯你,刚好又是长老,就能把你扔得远远去,之后神山边再出些变故,还能上报仙台说你玩忽职守,废你修为。”
“啊?”什么仇什么怨。
程学进观她表情,突地笑了,身子前倾了些:“不过我也是打个比方。不用担心。”
岚烟蹙眉,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小声道:“我还以为是你的长老看不惯你呢。”
“不是,她就是觉得我想法不对,让我出来历练。”程学进托着下巴说。
这时候,饭菜陆续上桌,小二添茶,雅间顿时更加温馨起来,黎难和孔宁宁便不执着天南海北地聊,改就着桌上的菜肴评价,岚烟率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像是才被前面两人吸引目光,问道:“欸,你和孔宁宁是同个长老吗,他也是被赶下来历练的?”
程学进跟着抿了一口:“我和他隔了一个山头,近日才相熟。”她笑了下,“他便是蠢蛋里的一个,不然在静恩手底下好好的,哪轮得到他。”
客栈的厨子手艺不错,就算岚烟早上吃过了,这阵还是吃得很香,听见她的话,接道:“感觉你们关系不错。”
对面忽然伸过来一个茶壶,岚烟抬头,见是孔宁宁要给自己添茶,她忙接过,就听程学进幽幽道:“他比较亲人。”
孔宁宁知道她们在聊他,摸摸后脑勺,笑容腼腆了些,说:“那还是没有黎道友亲的。”
岚烟抬起眼,黎难便有所察觉地迎上来,歪着脑袋朝她绽出个笑,骄傲的意味很浓。
“这倒是没错。”
她喃喃说着,又默默低头吃了一会,忽然感觉耳边声音小了点,发现是那本来一来一回聊天的两人这时候竟都安安静静地桌上的饭菜发呆。
程学进也察觉到了,当然,察觉到的也不止是对面那二人反常的状态,还包括她自己。
手里茶杯不知怎么忽地向下滑了半截,她挤了挤沉重的眼皮,一把捏紧杯子砸在桌面上,勉强打起些精神看向身旁。
“怎么回事!”
岚烟扶上她的手臂,动作轻柔,似乎是怕她刚才的举动伤到自己,轻声道:“不知道,他们都像是困了。”
程学进手肘撑在她掌心里,视野愈渐模糊,感到情况越发不妙,她使劲握着拳,侧身靠近岚烟,艰难说:“是毒……我怀中,逢春丹,你——”
岚烟的手指被她勾着,对方眼睛都要睁不开,雅间中再无别的声音,现下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
她也按照程学进的指示,从她怀中准确找出了那个救命瓷瓶。
程学进狠狠吸了口气,看着它力气都像多了不少,颤抖着抬手想要抓住那瓶子。
洁白的瓷瓶就在眼前,可和她伸去的指尖只剩一寸时,它却被突然移开了。
“不是毒。”耳边人柔润的嗓音说道。
程学进大脑嗡的一声,再想震惊都来不及,连转过去瞪大眼睛的余力都被这一声抽得一点不剩。
手肘的力道移开,她视野变黑,身后却接上一片柔软,肩头被人拍了拍:“是让你睡觉的药,亲测后没有副作用。”
“放心睡吧。”
这声音越飘越远,哄睡似的将程学进送进了梦境,至于她本人想表达的不甘怒火,岚烟统统没有接收到,还好好将她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
室内静谧,偶尔传来两声浅浅的呼吸。
还清醒着的就剩岚烟一个,某个同伴又一次睡着去了。
“黎难。”岚烟像之前那样靠近他,唤了声,对方坐得挺端正,脑袋垂着,发出均匀地呼吸。
究竟什么人会这么心大,她搞不懂,伸手托着他的下巴,抬高,亮出完整的脸。
许是这冒犯的动作让他多了些警惕,眼前人垂下的睫毛动了动,颤着微微睁开了眼。
岚烟手里还捏着瓷瓶,见状,单手撬掉瓶塞,另一只扶着他下巴的手换了姿势,微微施力,这人本来微张的嘴就张得更开了点,下一刻,将瓶口直接怼了进去。
“能咽吗。”
当然没人回答她,手底下的人只能发出两声轻吟,没卡死已经是好的。
好在岚烟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感觉药丸倒进去,就赶紧停手,卡着黎难下颌的手用力一捏,再腾出左手在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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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一拍。
“咳咳!”
黎难脸颊脖颈都是她发力下的红痕,唇瓣也红,还残留着瓶口移走后带下来的两道水渍,再加上刚那一掌咳得不轻,他不断地想睁开眼,频繁眨动后,居然滑下两颗泪珠。
看着实在可怜,但岚烟视若无物,挪开手时不当回事,转头却从他衣襟中抽出手帕,还仔细给他擦拭了一番。
手下人依旧昏昏沉沉,只是方才那一折腾,起码能控诉出声:“我怎么胸口疼。”
他半眯着眼,岚烟也不清楚这眼神里含着的意思,他说疼就上手替他揉了揉:“给你吃药。”
黎难好像更生无可恋,半死不活道:“喘不上气了。”
难道是药的问题?岚烟捏着瓶子检查,手上就放过了黎难。
那头立刻猛吸一口气,又咳了两声,看上去清明多了,仰头望着她:“给我吃得什么,这还不如你打我一顿来得实用。”
“逢春丹。记得给钱。”岚烟放下药,俯身让自己和他面对面,“你确定要我打你。”
她真诚地眨了下眼。
黎难半掩着眼尾的睫毛疯狂扇动,眼珠滑去一侧,扯着嘴角笑:“我知道你舍不得。”
“我都可以的。”
黎难:。
“好吧。我有点舍不得,放我自愈,很快。”他抬起个标准的微笑,向旁边两个睡得不省人事的弟子努努嘴,“你在他们身上找祥云样式的玉简。”
岚烟听话去了,嘴上道:“你能给我说一下你这爱喝迷药的习惯是打哪来的吗。”
“不能。”黎难离了岚烟身下阴影的笼罩,又变得放肆起来。
但那边是听不出他言语中的挑衅的,只说:“可这样终究不是个事,你若是次次都跟着踩坑,我还要次次等你自愈吗。”
小心翻包袱的声音传来,黎难看着她认真翻找,又带着点苦恼的模样,保证:“下次不会了。”
岚烟不相信,随口道,难不成这两次是闲得无聊试试药效吗?
不想那人听见她的话后精神呈直线上升,立马回答:“所谓高山流水,就是这样的。你怎么就能猜到我的心思呢。”
说罢,还长长感叹一声:“主要是那个药,被人仿制了不知多少轮,我怕一次性药不倒……”
估计是有上次岚烟那无事发生的情况在,他这次更加有恃无恐,和孔宁宁两人喝了好几杯。
岚烟也不知说他什么好,于是默默强调了下那瓶逢春丹的费用。
程学进包袱中没有疑似祥云的东西,岚烟就摸摸她的袖口腰带,这下倒是轻易就发现个别在侧腰带上的银扣。
她弯下腰,见银扣反面嵌着一朵三指宽的祥云玉片。
银玉两物不常组合,真是不容易发现,侧腰这位置也是挺隐蔽。
岚烟舒了口气,轻轻去抽,对黎难说了声“找到了”。
感觉银扣上附着的阻力小了,想来是快从腰带上卸下,她指尖曲起,干脆抽掉,扭头想拿给他看一眼。
可直起身的那瞬间突然觉得浑身发毛,指尖一道剧痛钻入,接着那原本轻飘飘的玉片轰然爆出一团灵威。
岚烟下意识调动法力,想将那玉片重新攥回来。却不想这其中蕴含法力巨大,竟还牵连着孔宁宁腰边的银扣也划过一层光亮。
两个玉片同时护主,室中桌椅掀飞,面前灵威硬生生将她推后数步。
即将撞破屏风时,后背却碰到一片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