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睿看江篱不语,脑海中几个念头闪过,浑身的气势一下软了下来,“我这病发作起来你也是知道的,我人都不怎么能认,背后究竟是哪个捣鬼我至今还无甚头绪,他们要是再刺激我怎么办呀,篱篱,你不管我了吗?”。
“我”,江篱为难挠头,“这,你爹在呢,他们不敢吧?”。
原先她还想过,外人敢这样对他下手是不是也有天合帝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原因,可看他和萧明月提起天合帝的态度,她又觉得不像。
她是真的不想和那些达官贵人打交道,她有自知之明,她这样的凡夫俗子人家动动手指就能玩死。
“我就是一个小小医女,不懂你们的规矩,说话也没个分寸,你和夫人不与我计较,我心中十分感激。可若是换做旁人,就,就像方才那样,怕不是要把我抓起来了”。
“谁敢!”,萧明睿声音猛的拔高,“有我在哪个敢动你”。
江篱扯扯嘴角,心中暗想,这哪是敢不敢的问题,你们皇家规矩那么多,人家只抓着规矩说事就能让她脱掉一层皮。
萧明睿后知后觉的也想到了晏州城里的皇后,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柔声问道,“当真不愿意去?”。
江篱疯狂点头,“嗯嗯嗯”。
萧明睿叹了口气,最终妥协了下来,“行吧”。
离开前,他不放心的交代江篱,“你若是出门,千万记得要把香樱几个带上,还要那玉佩,也要记得戴上”。
江篱把玩着腰间的羊脂玉佩,心中有些不解,他怎么总是让她戴这玉佩,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萧明月往棋盘上放下白子,随口说道,“哦,这个玉佩啊,这是我爹第一次见我娘时送她的信物”。
“什么?!”。
江篱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莹润不凡的玉佩,手忙脚乱的想要解下来,这么贵重的东西,余夫人怎么就送她了呢?
萧明月和她解释道,“这是我爹爹早年间的爱物,晏州官员无人不识此物”。它本身贵不贵重倒是其次,主要是它曾经的主人如今已居万人之上,稍微有点眼力见的,见了这玉佩都不敢对江篱有半分怠慢。
“这东西放她那也是添堵,送你护身刚好”。
“这不好吧”,江篱还是觉得不妥,“这毕竟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萧明月可算是知道为何她哥哥对她百般不放心了,确实天真。
“我娘当初为何入皇城你知道吗?”。
她平常很少有机会与人说起这些,平日里围在她身边的贵女宗亲个个都捧着她敬着她,挑唆她和皇后的关系都不敢明着来。
她受着她们的阿谀奉承,冷眼看着她们暗自咬牙你争我抢的样子,时常会想念自己在晏州做郡主的时候。
那是她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自打来了丹城,她心中就起了许多别样的情绪。但孙婆婆说,娘亲的身子这几年并不爽利,时不时就要卧床静养,来了丹城后才稍有起色。
他哥哥的心思都在青州,只对她说,“你就好好在此住着,你若不想回去,谁都不能逼你回去”。
她心里的那些话就这么日复一日的压了下去。
方才听到江篱那天真之语,突然之间就有了倾诉的冲动。娘亲与她说了,不管她日后嫁不嫁她哥哥,她都要把她当亲姐姐看待。
妹妹和姐姐说说体己话多寻常的事啊,她却是头一次经历。
江篱还真知道余夫人为何入皇城。
余夫人刚来丹城那阵萧明睿与她说起过,余夫人入皇都是为了嫁给自小定亲的表哥。只是天公亲自牵线,叫她路上遇到了平匪的燕王,被人一眼看中,以平定匪患之功娶进了皇家做王妃。
世人都说皇家没有真情,可他却独宠了她数十年。
在萧明月的眼里,双亲一向恩爱,所以当有人暗示她,娘亲是因皇后娘娘才丧命的,她如何都不愿相信。
父皇最是心疼娘亲,平日里她贪玩惹了她不快,他都要背地里训斥她,怎么可能会为了旁的女人害她!
但如今事实摆在面前,她娘亲还活着,她是燕王正妃,皇帝发妻,如今人们提起她却只称先后。
奉先殿的明烛四季长明,可谁又能想到,刻在冰冷牌位上的人如今还好端端的活在世间呢?
余夫人,多么可笑的称呼啊,她父皇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一直觉得我们家和旁人家是不一样的”,她吸吸鼻子笑的比哭还要难看,“从前我一直想着定要找个像爹爹那样的好夫君,琴瑟和鸣。可是江姐姐,爹爹他并不是个好夫君”。
她明年就要及笄,很快就要选驸马了,在身边人的耳提面命之下,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一时之间心中难免不安。
默默聆听的江篱眉头越皱越紧,天合帝和余夫人之间的事她不好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刚满及笄就结婚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青春期的少女心思最是敏感细腻,此时若得不到正确引导,后续的影响怕是要以终生来疗愈。想想原著里萧明月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的结局,她心里十分不好受。
“你可与夫人说过这些?”,江篱问她。
萧明月摇头,“娘亲身子不好,明月不想她再为我劳心费神”。
江篱笑了,“做父母的哪有不为孩子操心的,你不说她就只能猜,猜想的多了亦是劳心费神”。
迎着萧明月似懂非懂的眼神,她继续解释道,“一家人嘛,日子都是商量着过得。夫人现下,心思也只能放在你和你哥哥身上了,你们大事小事都瞒着她,放任她胡思乱想,那才是害她”。
人,都是需要认同感和被需要感的,尤其是余夫人这种看似养尊处优,实则无所事事的人。她不能轻易面见外人,终日被困在一方小院子里,不知风雨四季,不染人间烟火,周遭的处境日复一日的提醒着她,她被抛弃了。
若没有两个孩子撑着,她自己怕是都要抛弃自己了。
当然这并不是她的错,是整个时代的错。困于后宅的女子,人生的期盼和动力只能放在丈夫和孩子身上。
但萧明月不一样,她是皇家公主金枝玉叶,若她都要重复这样的人生,那其他女子只会更无出头之日。
所以江篱对她说,“与其寄望他人垂帘,倒不如学着自我珍爱。日后若有幸得良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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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一大幸事,倘若缘分浅淡,独善其身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切莫将心神寄予缥缈虚无的期待之上,唯有修身为本,自爱自强才是立身之道”。
时下女子无不以嫁的如意郎君为傲,江篱这番自我珍爱独善其身的言论,萧明月还是头一次听说。
原来女子也是不用非得要觅如意郎君吗?
她看着江篱一片真诚的眼眸,眼中一片迷茫,她若是不嫁人,又能做什么呢?难道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吗?
她是个听话的性子,江篱说让她去找余夫人,她就真的去找了余夫人。
这些话但凡换个人说,余夫人好歹都得治她个挑唆公主的罪。燕宁公主的婚事,明面上是看天合帝的意思,实则阖宫上下谁都知道,她的驸马必定要是魏王的助力。
皇位之下,情情爱爱最是不值一提。
但这些话偏偏是江篱说的,和她相处这些日子余夫人早就看明白了,那是个一点歪心思都没有的人。她之所以会这么劝萧明月,那她一定就是这么想的。
遥想当年,舅舅舅母得知自己被燕王看中时欣喜若狂的样子,她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我的儿啊,你哥哥你爹爹可都还活着呢,哪个不要命的敢逼你去当姑子?”。
一个没娘的孩子,也不知道在那波橘云诡的后宫之中吃了多少苦头,竟连绞了头发当姑子都想到了,真是想想就让人心痛不已。
“你是君”,她摸着女儿消瘦的脸颊,满眼慈爱的说,“驸马是臣,他若不能讨你欢心,废掉就是,何至于为此烦心?嗯?”。
萧明月脸上的愁气并未有所消退,反而更添了几分为难,娘亲也是如此吗?因为不能讨父皇欢心,所以才会隐姓埋名待在晏州?
“娘~”,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余夫人的眼色,“你怨爹爹吗?”。
余夫人拿着玉梳的手顿了一下后,接着为她梳理长发,“我不怨他”。
萧明月跪坐起来,“当真?”。
余夫人微笑着说,“当真”。
他们之间的过往种种早随着追封诏书埋进了后陵里,她不怨他,亦不恨他,只盼望着他能好好的,毕竟只有他好好的,她的两个孩子才能好好的。
毕竟他还给她留了一条命。
晏州城的天合帝却是不信,他看着小半年未见的儿子,喜忧参半的感慨,“她还是怨我”。
萧明睿目不斜视放下茶盏,理理袖子准备离开,“你要没旁的事,王海我就带走了”。
天合帝从多愁善感的思绪里回神,开口把人叫住,“回来!”。
“哦”。
萧明睿又老老实实坐了回去,“不知父皇还有何吩咐?”。
天合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这孩子离家近五个月,一见面就和他谈公事,谈完公事就要走。
天天变着法的找那医女用膳,就不能陪他这个做父皇的用顿膳?
“咳”,他轻咳一声,捋捋胡子一本正经的说,“青州的事你办的不错,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萧明睿眼“蹭”的一下就亮了,他殷勤上前为天合帝揉捏肩膀,“父皇圣明,儿子确实有一事想要父皇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