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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五章

作者:元认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屋漏偏逢连夜雨】


    溪山书院向来是卫江府最照顾学子的,可书院能做到这一步,确实是让人惊讶,章玄玉即使还没打定主意,就已经对书院的好感上升了太多。


    带着汤饼走出小街时,她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街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外面规行矩步,里面无拘无束。


    从热闹中脱离时,章玄玉还有些不舍,不过她脚下却丝毫没有犹豫地向溪山书院方向走去。


    来都来了,总要带点东西回。


    交错连接几处书院的街道很是宽敞,能容下四辆马车并行,平铺的大块青石板修葺的整洁利落,石板间缝隙约莫一指宽,刷洗时能顺着坡度流入两侧的排水沟。


    沿着街道,章玄玉走了会儿便到溪山书院的门口。


    它没有之前看得那两处书院恢弘,足以两人过的小门始终开着,门前坐着一位夫子打扮的白胡老人。


    老人手中的狼毫在一摞纸张上勾画着,走进了章玄玉才看清,这些都是学子的试卷,批改完的被放在左手边被镇纸压着,整洁的卷面上的红字尤其明显。


    ‘笔力怯弱,松散无神。’


    章玄玉在现代时没练过书法,在她看来,这张试卷上的字迹已经够好了,但在红字批注的衬托下,才发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嘴角的弧度就要压不下去时,她才火急火燎地转移注意,开口问向对方:“夫子,购买粮食需要什么要求吗?”


    刘夫子看着狗屁不通的文章刚想发火,就听到了句清脆的询问声,这时才恍然发觉身前站着一人,只好把口中的怒骂收了回去,施施然道:“跟平常交易无异,不过需签订半年的合约,期间粮价不会上涨。”


    “半年合约中,需购买的粮食量有什么要求吗?”章玄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夫子泰然拉开桌下抽屉,从中翻找出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用簪花小楷,紧凑而不失灵秀。


    其中条条款款章玄玉只能看个大概,有些繁体字没法准确识别。


    根据语境能猜出大概,但她还需请教对方。


    她的愁眉苦脸被夫子看在眼里,为了将条款讲清,他清了清嗓子,悠然开口:“半年内每月应当购入四斗以上的粮食,月末会有勾画统计。合约期间违约会没收购买者的押金,押金二百文。”


    整整一页纸就只有这点内容,章玄玉彻底蒙圈了。


    “夫子,确定只有这些吗?”


    “正是,小娘子有何打算?”夫子顾不上多说废话,剩下的试卷他还要批上两个时辰,不想带回家批阅的他刚才就有些急了。


    章玄玉思来想去还是签了一年的,反正这里的粮价也不高,当今女帝也要和江澜国打上几年,她也不知道。与其被动等着南方粮的救急,还不如往后都在这里买:“一年的,不过我每月会预定的多些,劳烦夫子加上每月粮食供给,精面不得少于三斗,粗面不得少于一石二斗。”


    提出来的条款也只是眼下能用的量,果断交期押金和今月份的铜板后,荷包里的碎银子全没了。


    今昨两天干了个寂寞。


    握着不到百文的铜板,章玄玉将半数粮食放入背篓,剩下地等用完再取,夫子欣然应允,在账本上一一记下。


    背着近百斤的粮食,她也不觉得破财心梗了,回去的步伐颇有轻松的意味。


    可能是心里有粮食的底气,章玄玉推车归家时口中还哼唱着摸不着调子的歌谣,惹得跟在身后的小弟频频看来,欲言又止的煎熬终于在她再次哼唱时结束:“阿姐,别唱了!太难听了!”


    “你小子不懂音律。”知道自己唱歌不中听的章玄玉脸有些发烫,只能嘴硬回怼。


    就算一段旋律唱出九曲十八弯,她还是觉得自己颇有音乐人的天赋。


    原先世界被强行捂嘴算了,怎么到了音律缺乏的古代也能被戳穿,章玄玉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阿姐,你哼唱的是哪首?怎么比村头二蛋天天唱的都让人发毛!”章云琛疑惑问道,说着还不忘搓了搓胳膊。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难受。


    好心情被小弟的心直口快击破:“想早点到家,就请把嘴巴闭上。”就算这里没有emoji表情,但章玄玉的话中也能透出黄豆微笑的听感。


    来去多次回村路途,两人这次快了不少。


    半路上遇见一同回村的陆阿叔时,对方面色很是凝重:“这天怕是要下雨。”


    他的话对章玄玉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章玄玉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阿叔,这雨会下几天?”


    “说不准,就看天上云层的厚度来说,雨量不小,至于下几天还很难说。”陆阿叔皱着眉头往天上看去,散落鬓边的发丝在风中飘动。


    眼下已经开始刮风了。


    道旁的杨树摇晃着光秃秃的树枝,时不时有枯木从树梢落下,尽管狂风是从背后吹来的,但行进的几人还得齐力才能掌握推车的方向。


    一路磕磕绊绊,终于在雨势渐大时到达村口。


    放在车里的粮食安稳堆在角落,旁边还放着包裹严实的油纸包,偶尔因颠簸抖开了些。


    只有盛汤的竹筒被章云琛抱着经历了一路风雨。


    快到家时,小院的门檐下坐着做针线活的徐阿爹,在灰暗的天色下摸索着下针,手边的针线篓里还放着纳鞋锥子。


    眼下天气越来越凉,闲下来的徐阿爹跟着邻居家卫五叔学着做了棉鞋,在手上扎了好几个针眼才摸着窍门,刚开始的时候,章玄玉看着满手血迹的阿爹时,都给吓蒙了。


    后来去镇上买了趁手的工具才算好些。


    用来过冬的棉鞋,到今天为止才做好了一双,不过徐阿爹还是很高兴为孩子做点什么,前些年章大娘子还在家时,可是把庄稼和屋里一起打理的,没让徐阿爹怎么动过手。


    现在娘子去打仗了,他也开始着手照顾孩子了。


    虽然会做的不多,但徐阿爹学得倒挺快,尽管从小被家里包容到大,成亲后也有娘子宠着,就连突如其来的苦日子,也在前些天给熬过去了。


    徐月晟自始至终觉得自己很幸运。


    一边做针线活,一边把注意放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在缝完最后一针时,雨幕里终于出现了女儿推车的身影。


    木质的车轮挂着沾黏的泥土,黄色的泥渍飞溅在推车的一大一小裤腿上,有些还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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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下没入湿滑狼狈的鞋面。


    徐阿爹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把针线篓放在不碍事的角落,拿着油纸伞冲进了雨幕中。


    幸好章玄玉定做的推车有遮光的斜面,这才没让淋了半路缠绵细雨的两人太落魄,尽管到了村里雨势大了起来,干硬的黄土路变得泥泞难行,她还是咬牙撑着,不让自己泄了气。


    为了防止孩子们淋雨受冻,徐阿爹早就在大锅里烧好了热水供两人擦洗。


    这不,刚把车摊停稳,他就推着孩子去洗漱,自己则留下把车上的东西收拾进屋子。


    车子放在了院里,在雨水的冲刷下,轮子上的泥土逐渐剥落,混合成浓稠的泥浆,像是融化在锅里的巧克力。随着掺入的雨水的增加,泥浆终究变得更加稀薄,裹挟着枯黄的落叶流出了庭院,只留下一条清晰的水痕。


    等到车子终于清洗干净,徐阿爹将其推进了避雨处后,就拿着抹布把上面的水珠擦掉。


    车子本就经过桐油涂抹,这次淋雨受损也不严重,只有一小块需要干燥后修复,其余部分基本没啥大没问题。


    徐阿爹把这件事说给正在绞头发的女儿,章玄玉听过后点了点头。


    等头发干的差不多了,章玄玉把街上买的吃食拿出,就着土灶里剩余的柴火热了下。


    带回来的没有现做的味道好,但大量消耗体力的推车后,章玄玉觉得羊汤拌饼还不错,问过小弟和阿爹的想法后,她才定下做些韭菜盒子的打算。


    不过,像韭菜这样吃完会残留味道的食物,她还没想好要用什么食材才能压下这种味道,眼下最麻烦的还是噼里啪啦下不停大雨。


    在路上的泥土彻底干燥之前,她都要待在村里。


    不过,看着渐大的雨势,章玄玉却开始担心起了地里的庄稼,西头三亩的麦地地势高些还好,真正不好打理的是村后那亩被她拿来种枇杷的菜地。


    枇杷树苗种地有些晚了,这下又赶上了大雨,如果这雨往涝了下,这批树苗可是要完蛋的。


    当时选择种枇杷时,就是看村里人都种了枇杷,再加上府县年年有人来收,于是她就随了大流,跟着村民买了苗子种下,可谁知这雨来的这么不凑巧。


    大点的枇杷树还好些,生长多年根系发达,吸水、输水能力比她这苗强上不少,人家排水时,她家的苗怕是要给淹死了。


    排查地形时,章玄玉在地头看过不少排水沟,她家地不到五米的地方就有一条,如果按照现在的状况,雨下上一整夜,按照村落坡度高度,那条排水还能坚持。


    这样想来,章玄玉提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不少。


    至于明天怎样,她已经来不及想了。


    刚安下心钻进被窝,困顿感就将人笼罩,呼吸间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硕大的雨滴在各处戏耍着,重重地落在砖瓦上,发出清脆的白噪音。


    落在水沟里的只好汇成溪流向陌生地进发,它们的命运如何,谁也不知道。


    第二天卯时,本该报晓的公鸡还窝在鸡窝里昏睡着,天地万物都是昏昏沉沉的。


    睡梦中的村落却被几声吆喝打破。


    “那个王八羔子把咱村的排水沟给堵了!杀千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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