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白不知道为什么苏琦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她来,想了想,还是回复了她自己刚来不久。
【苏琦:我靠,这么牛,怎么进去的?!】
温舒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岗位最初并非她自己投的简历,而是猎头找到的她,但她想着觉得会不会有些装逼,于是编了个话过去:
【温舒白:也没有啦......可能是看我可怜。】
【苏琦:我最近有个同事,跟我讲说,顾书迟那儿的助理都干不过仨月,真的假的?】
温舒白只听过Rita对她的提醒,根本不知道什么不超过仨月的传说,看着这行字反倒起了兴趣。
【温舒白:这我不知道。】
她在屏幕上打了几行字,刚打算像在大学时那样聊聊八卦,然而忽然想起唐清清来,瞬时又将这几行字删除,换成一句平淡的回应。
【苏琦:这样啊,那,还是要说声恭喜你啦白白,这么厉害,工资应该很高吧。】
温舒白瞅着这行字不知为什么竟然嗅到一股酸味,但她也没多聊,想着既然她都翻过官网了又何必专程来问她,于是敷衍了两句过去。
不过这会儿,她并没把苏琦的话放在心上,手机一关就拿起画笔练习起画画来。
她调整了一下画架的位置,对着透明落地窗,光线极好,她于是边画边感慨,要是自己小时候也能有这条件,指不定自己也可以成个小有名气的漫画家。
可是她从前哪有这条件,想起自己小时候父母拦着不让学画画,还是自己拣点稿纸来写写画画的狼狈样只能叹气。
她提笔描着描着,描出了一只猫的轮廓,粗看与《少女与猫》那本漫画里的主角猫还有几分形似。
随后她又画了一个小女孩——这是她记忆里的自己。
她不太擅长画人,所以线条来回描画似乎怎么也不满意,小女孩靠在桌子上睡着了,小猫慵懒地枕在小女孩的臂弯里微眯起眼来。
然而那小女孩她却怎么描改都改不到自己满意的程度。
忽然她的手边被另一只手握住,微微的凉意透过指尖蔓延开,她颤了颤,下意识回过头去,身侧俯下一张漂亮白净的侧脸,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将那人物的面容描画填补起细节来。
她有些失神,没又第一时间甩开他的手,而是任由他握着带着她将那小女孩的脸从一张毫无生气又僵硬的脸填笔画成一个有血有肉般的生动的模样。
她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只觉得像魔法。
待那画面细节填充得差不多了,他终于松开了手。
“你......”
温舒白望着这页画一时语塞,不知是诧异还是惊叹,好像自己费九牛二虎之力也做不到的事他轻轻松松就做到了。
“怎么样。”
温舒白抬起头来,看着顾书迟脸上那得意的笑,一时情绪复杂,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画画。
“牛X。”
她竖起个大拇指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顾书迟哑然失笑。
“别这样看着我,小儿科的东西震惊什么?出去吃饭了。”
他伸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辫子,又蹲下身来,望着她画的这只猫端详了片刻,眼眸里微微有些触动,然而下一秒,声线又冷淡了下来:“就这么喜欢猫?”
“对啊,这是我的猫。”
他忽然有刹那的愣怔,目光还盯着那纸页上的猫。
片刻,才终于开腔:“你的猫?”
温舒白指了指画上的猫:“是啊,我的猫。只不过,是很多年前了,如果那个时候我有手机就好了,还能给你看看照片。”
顾书迟喉结动了动,没有作声,听着温舒白兀自说下去。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它,我大概都不会真的学画画。”
顾书迟转过脸来,似乎被勾起了兴趣。
“那会儿我总觉得,画画可不就是人工照相机么,既然我拍不下来,那我就画下来。”
说完,她抬起头来,望向玻璃窗外静谧的后院和遥远的海景,忽然跌进了回忆里。
-
十四岁那年,一个平淡无奇的午后。
她上完课外补习班,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往家里赶,哼着歌上楼的时候却刚好碰见从屋里提着一口袋废纸的父亲。
温舒白怯生生喊了一声“爸”。
他叼着跟烟头穿着件破破烂烂的白色马甲背心,明明是中年人,却老态尽显。
这会儿正从楼梯上往下走,迎面碰上温舒白,抬眸见她眼神里满是不悦,反倒烦躁地嘟囔着抱怨了两句:“两个败家玩意儿。”
温舒白站在楼梯口望着他微驼的背脊,一时委屈和不解交织心头,刚刚路上轻快的喜悦感刹那全无,于是挪着步子慢慢往楼上走去。
不知道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那几日父母在家闹得鸡飞狗跳,气氛低沉,离那家门近一步温度似乎就低一些。
她走到屋里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客厅传来细碎的哭声。
她循声往客厅里探了探头,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玻璃渣滓,还落了乱七八糟的小物件。
母亲见她回来,抬起头来,哭红的眼怨念地看着她。
“妈——”
她垂下头来,仿佛做错事的是她。
这个家因为她和她姐姐吵了无数次,她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因为她。
“别来烦我。”
她耷拉着脑袋点点头回了卧室。
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这种低气压的生活,但好在她还有一点生活的慰藉。
她像往常那样关上门,打算去自己搭的小猫窝里看看猫咪,然而今天她蹲下身子的时候,小窝里空空如也。
她的心忽然不安地砰砰直跳起来。
但这个时候她还在想是不是又躲到床下了。
然而等她把整间卧室翻了个遍也没见着猫的影子时,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像一场风暴席卷到了她的心上。
因为养猫她卧室的窗户很少打开。
她急忙跑到厨房、厕所——这些猫咪平时都不太可能出现的地方也依然毫无踪迹。
她终于胆战心惊走到客厅,犹豫半晌还是张了嘴:“妈——我,我的猫呢。”
母亲丢给她一个白眼:“猫猫猫,一天就知道你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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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扔了。”
母亲一个摆手,口气轻飘飘的好像丢掉的只是一袋垃圾。
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大脑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微张着嘴立在那里:“妈,你说的气话吧。”
“气话?你那个破猫还有你那些画全部都丢了,一天心思不在学习上,也不知道这个家还能指望谁。”
说着她开始数落起温舒白的父亲、温舒白的姐姐,接着是温舒白和她的猫,还有她那不上不下的成绩。
她脑子里闪过她爸提着的那一口袋的废纸,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母亲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她却什么都听不清了,径直就往门外跑去。
父亲早就没了踪迹,她跑到小区里四处找那只猫。
她给它起名刀刀,因为它的面部的毛色有一快形似月牙弯刀的深黑斑记。
她还曾在它脖子上系上过一枚极轻的戒指项链,是她自己亲手做的,说是到天涯海角都会认出它。
然而她跑遍了所有地方,包括她第一次见到它的地方,都没有它的影子。
回到家的时候,那些曾记录下她们点滴的画稿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
温舒白陷入回忆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海,窒息感围绕着自己,仿佛喘不过气来。
顾书迟还蹲在她的身边,见她片刻没说话,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喂——喂——你怎么有事没事就爱发呆啊。”
然而温舒白只觉得心里闷得慌。
“然后呢?”
见她回过神,顾书迟顺势往地上坐去,虽然脸上依然是那副漠然又面无表情的神色,但似乎听她这三言两语对她的话来了些兴趣。
“现在还养着它咯?”
温舒白情绪低了下来,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了。”
顾书迟轻蔑地笑了一声:“这么爱猫一个人,怎么不养了?看你整天爱猫来爱猫去的,还以为出来赚钱也是为了给你家猫买猫条呢。
“结果也只是嘴上说说啊,看来也没多爱啊。”
顾书迟身子往后仰了仰,双手撑着地面,话里满是阴阳,然而温舒白听着这一声声刺耳的嘲讽却没有动怒,只是沉默地听着,然后埋头苦笑了一声:“就当是我不好吧。”
这回轮到顾书迟接不上话,刚刚一脸的戏谑此刻凝滞在了脸上。
“怪我没能力保护好它,也怪我,现在也没能力再养一只猫吧。”
她又望向顾书迟:“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有钱啊,我现在自己都快吃不起饭了,怎么养猫啊。”
顾书迟见她一副几欲落泪的样子,撇撇嘴:“行了行了我不说了,你别又哭了,到时候又说是我欺负你了。”
说完他撑着从地上灵活站起来,然而他不说还好,这话话音刚落,温舒白就真的哭了起来。
心里那股子委屈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边说边抹眼泪:“顾书迟,你还真是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你这种人到底有没有心啊。”
顾书迟站在那里蹙了蹙眉,刚打算反驳,见她这个样子,又不耐地“啧”了一声,叉腰就这么看着她哭。
“还真是个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