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将岁对徐杨没有半点好脸色，看他向自己走来，将岁随手拿起一杯葡萄酒就打算走人。
偏偏徐杨不识相，非要叫住他。
“将岁，好久不见啊。”
将岁脸色冰冷，面上仿佛覆着一层寒霜，冷冷地回：“没有好久，就一个礼拜。”
“我这不是社交辞令嘛。哎，你这衣服挺好看的，很衬你。”
此时此刻，徐杨所有赞美的话语在将岁听来都是对方获胜之后的嘲讽，也确实，此前徐杨看到将岁都是阴阳怪气，今天一改作风，正是因为他拿下了那个角色。
将岁有意打探他拿到角色的原因，他坚定不移地认为这里面有内幕，顿了顿，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难得主动开口：
“听说你拿到了刘导的角色。”
“是啊。”徐杨笑容在脸上扩散，一副傻乎乎的表情：“我也没想到，我就提了一句。”
“提，向谁提？”将岁敏锐地道。
“......”徐杨自知失言，尴尬地朝将岁笑了笑，僵硬地转移话题。
“这个果酒挺好喝的，你要不要喝喝看。”
“......”
将岁看着左顾右盼很快离开了的徐杨，他这样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是有内幕，没想到真的有！到底是什么？！
如果说此前将岁只是感到不满愤懑委屈，而今获得徐杨肯定的将岁则是无可扼制地感到好奇，徐杨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获得的角色，这小子不至于出卖美色吧？
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
无法阻止自己好奇心的泛滥，将岁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酒会间隙，摆脱了媒体纠缠，他一个闪避消失在众人视野。另一头，徐杨也喝多了酒，正在院子里头吹风。
晚风拂过徐杨发烫的脸蛋，他隐约看到有人靠近，一个回头，表情连同瞳孔呆滞。
凉亭之中，将岁一字一顿地问：“你怎么拿到刘导的角色的？”
以防万一，将岁没有直接读取他的大脑，他不想不小心看到朋友不堪入目的画面。
徐杨嘴唇蠕动，呆滞地回答：“我向特殊行动组的人提出，如果将刘导的角色给我，我就愿意在需要的时候协助行动组完成任务。”
特殊行动组？
将岁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特殊行动组有国家做靠山，既然都是“特殊”行动组了，就没必要拘泥形式，用一些小恩小惠获得他人的协作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就像你得给员工发工资，保障特殊工作人员家人安全一样，用一两个小角色换取帮助简直不要太正常！
没想到自己输在了这里。
虽然不服气，但姑且这也是徐杨牺牲自己安全换取来的利益，将岁只能作罢。
他正要离开，脚步刚踏出一步忽而停下——
等等，如果以徐杨这么弱的实力都可以交换利益，那么，如果自己也稍微展示一下能力......
这一刹那，就好像奇经八脉被灵气打通，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将岁脑海。
......
......
“你去哪了？”许诚看到将岁从门口走进，连忙小跑上前：
“别乱走，我还要给你介绍业内大佬。”
“知道了知道了。”
酒会结束已经过了零点，车子慢悠悠地将他们送到酒店，在酒店休息一晚上，等第二天，他们乘坐飞机赶到另一个杂志拍摄现场。
许诚看今夜将岁格外沉默，以为他累了，拍拍他肩膀道：“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们就出发。”
“嗯。”
早晨七点半，酒店套房的门从里面轻轻打开。
将岁戴着黑色口罩，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冷白的下巴。经纪人许诚走在他身侧，看了眼他，表扬道：
“精神不错，看来昨天休息得很好。”
将岁不置可否，他用不着休息精神也很好的好么？
两人连同早已下楼的助理一同退了房，乘坐酒店安排的车子赶往机场，到了机场之后，他们又在休息室休息了一会，直到广播开始播报他们乘坐航班登机的通知。
将岁和经纪人走的vip通道，服务完善的工作人员见到他们，一边快速检票，一边微笑着道：“欢迎登机。”
将岁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头等舱的座位宽敞，他刚坐下就摘了帽子，随手丢在一旁。空乘送来毛毯和拖鞋，许诚替他接过，低声道谢。等到飞机起飞，将岁从包里掏出一个眼罩戴上——他昨天晚上彻夜不眠地打游戏，就是为了能够在飞机上休息。
旅途无聊，不如用来睡觉。
眼罩隔绝了光线，经历过上升阶段，飞机逐渐平稳，在远离地面的高空人的心情会格外沉静，将岁很享受这一刻的静谧，他把身体缩在柔软温暖的毛毯中，气息逐渐平稳。
......
......
安宁的飞行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一片没有光亮的昏暗中，将岁猛地睁开眼睛——
在飞机上搞事，玩这么大么？
——
“啪——”
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
坐在电脑前的技术员猛地摘下耳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一把抓起还在通话中的手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赵平桌前。
“组长！”技术员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紧绷的焦急。
“A市警方刚传来消息：寰宇航空的机长徐天磊家中发现一张完整人皮，DNA比对确认......是他本人的。”
赵平手中的文件猝然落到桌面，他霍然起身，神色凝重：
“徐天磊现在人在哪？”
“他今天上午有一个航班要飞，10点10分从A市起飞，预计下午13点50分抵达B市，机上载有132名乘客和6名机组人员。”
“飞机在上午10点20分确认起飞，目前正在飞行途中！”
“高寻，你跟我来，张涛，你去通知陆镜白，让他确认可以参与任务的人员，尽快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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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执行准备。”
“是！”
赵平带着高寻快速往外走：“具体说下是什么情况。”
“是，早上九点，徐天磊家中的阿姨定时到他的房子做打扫，在厨房的水池下面的柜子里发现了一张干枯的皮，她觉得这东西像是动物的皮，觉得很渗人就报了警。”
“她有没有说过最后一次见到徐天磊是什么时候？”
“有，她说最后一次见徐天磊是周六早上，也就是前天，那个时候的徐天磊没有任何异常，还让她给自己做平时的菜。”
“也就是说，最糟的情况，生物拟态者可能吞噬徐天磊还不到两天就杀死了他。”
周寻不解地说：“什么时候杀死徐天磊有什么要紧的么？”
“当然有。”赵平叹了口气，道：
“控制飞机飞行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短短两天时间，那个怪物不可能仅靠常规记忆就学会开飞机，也就是说，哪怕它本身没有作恶的心理，它的肩上就已经担上了上百条生命。”
——
天的飞行条件堪称完美——碧空如洗，无风无浪，能见度超过20公里。
穿越最初的颠簸层后，机身恢复平稳，巡航高度上的阳光透过舷窗洒进来，将机舱镀上一层慵懒的金色。空乘推着餐车缓缓移动，金属饮料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乘客们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小声交谈。
如果不出意外，这将是一次平凡而舒适的旅程。
驾驶舱内，解开了安全带的机长歪着脑袋好奇地四处张望，他的动作有些怪异，脖子以一种人类难以做到的角度歪曲着，手指关节反弯，轻轻触碰着仪表盘上的每个按钮，却又不敢真正按下去。那双瞪大的眼睛里盛满困惑，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些设备。
忽而，从他头上戴着的东西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
“寰宇6721，请确认当前高度。”
机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视线在高度表、空速表和姿态仪之间来回游移，嘴唇蠕动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仪表，高度，仪表，高度......”他歪了歪脑袋，蹙起眉毛。
“好难啊。”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副驾驶位，高大的男人仰躺在座椅上，浑身被一层半透明的黏膜包裹，人事不知。
“寰宇6721？”塔台的声音变得急促：“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静电杂音在耳机里沙沙作响，耳机里一时没有反应，直到过了少许，连接万米高空的高频无线电才又响起一个黏腻的、如同从尖细的动物喉管挤出的声音：
“嘻嘻。”
紧接着，话机那边像是有人用力扳下了什么，伴随着啪嗒一声，耳机里再也没有响起任何声音。
万米高空中，一架飞机正在急速下降，和气流的碰撞让飞机发出剧烈震颤，飞机两翼就像暴风雨中的飞鸟翅膀般发出不堪负荷的铮鸣声，呼应这道颤音的，是舱内乘客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