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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作者:子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极度的被羞辱感让桔梗的眼眶愈加发红,睫毛根处漫出一颗颗细小的水珠,挂在眼睫摇摇欲坠。她疯了般的挣扎着要摆脱奈落的控制。


    “你怎么可以这么羞辱我?!”


    奈落的眼睛也已红的如要滴血,仿若一只地狱里泣血的鬼魅,歇斯底里吼道:“你永远站在犬夜叉那边,指责我的不是,不问我缘由,不考虑我的感受。用的到我就能低三下四摆出温柔的姿态,用不到我甚至能说出宁可从未遇见过我的话。是不是在你看来,我也得学着你那般低三下四对待犬夜叉,你才满意?还以为你看在他成亲生子的份上,愿意避嫌,结果还不是不许我给他一点脸色?那你告诉我,巫女大人,和我这个妖怪交合的时候,你迷醉的模样是怎么回事?与我接吻时,你为什么不推开我为什么不反抗?”


    巫女颤抖着,如遭到雷击一般,嘴唇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却无声嗡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口。


    好像又回到那晚在枫之村外的湖边,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情形。她恍然想到,对啊,她从现世回来后,强行终结了彼此的争吵,二人各退一步。那件事看起来是结束了,然而暂且平息的矛盾、未解决的隔阂,依旧会再一次的爆发。


    可是,矛盾?隔阂?她为什么要在意和奈落有矛盾隔阂?


    他们从来不都是矛盾重重的敌人吗?只是在这个须弥世界里暂时联手同行,相互理解。为什么她的这颗心,会因为他们之间悬而未决的隔阂,而感到痛苦?


    还有,他说的那些……为什么?交合时的迷醉,亲吻时的不反抗……桔梗发现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尽管心中一个劲不服气的喊着:那只不过是欲望在作祟!


    可是、可是……


    心好乱啊。


    痛苦、委屈、难堪、气愤、屈辱,乃至遥远的跨越两生两死的仇恨,都一并演来,化作洪流,让她一颗心不堪重负。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她无比陌生的,连情绪都控制不了的糟糕样子。


    “我……不想与你争论,奈落。”


    一字一字,努力从抖动的红唇中念出。


    “你要知道,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什么,这种时候不该还节外生枝。”


    是啊,目标。


    已经临近和四魂之玉转世的最后一搏,容不得半点差池。现世的人在一个个被梦蝶吞噬,自己却还在这里闹情绪,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


    桔梗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而这个念头,就如同一盆冰水浇在她头顶,她猛然冷静下来,脸色如冰。


    那一瞬,她不带感情的眼神,冰冷的口吻,亦让奈落心惊。竟好似回到从前针锋相对的时候。


    “利害我已与你说了,奈落,我只想尽快解决这个世界的一切。”


    那样冷漠的眉眼,像是刀锋上的血光,凉薄,再也没有一丝的感情。这样的巫女,让满腹愤怒委屈大妖吓坏了。是自己刚刚太过分,让她失望了吗?


    她对他……失望了吗?


    奈落从不惧桔梗恨他、怨他,想杀他。哪怕这会带给他死亡也无法比拟的绝望,但至少,她对他倾注了浓烈的、独一无二的感情。


    他最惧怕最不能接受的,是她的轻蔑、鄙夷、不屑。


    他以为这些情感已经不存在了,因为桔梗说过,正视他了啊。然而还有一种感情,当它降临的时候,他才感受到那种巨大的恐慌。


    ——失望。


    他慌神了,松开巫女的手臂,“桔梗……”


    桔梗冷冷转身,没再说什么,独自一人往回走去。她的背影沉闷极了,散发出的气场令奈落窒息。


    她就那么失望吗?就因为他针对了犬夜叉吗?


    他心酸地想着,到底该怎么做才好,才能教她满意,愿意……愿意把心交给他。


    爱情,又到底是什么呢?


    晚风似乎变得很冷,寒意从脚底钻上来,冻彻奈落的千络百脉。海藻般蜷曲的长发被吹在脑后,张扬出一片凌乱的姿态,正如他那颗剪不断理还乱的心一般。


    时间过去很久,奈落终于平静下来。他又想到与桔梗共看朝阳的那天。当时的她那么美,如一幅缠绵挥洒的古卷。而自己也是从那日起找到前行的方向,哪怕不知到底什么是爱、如何去爱,却想着要看她尽情表露情绪,陪伴她共走似水流年。


    而在她所有的情绪里,他还是想,看她高兴、喜悦。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乍然目露凶光。


    好。既然看不得他针对犬夜叉,他就不针对了!那条狗不就是没吃到鱼吗?他给他两条就是!


    咬牙切齿地做下决定,奈落再也忍不住在心底骂出了脏话。


    娘的,我奈落今晚就放下身段,当它一次的龟公!


    营地的火重新生起来,桔梗回来后,一言不发坐在原先的位置。犬夜叉想问她和奈落之间刚刚发生什么,又自觉理亏,没有开口。


    犬夜叉小心观察桔梗的脸色,看不出一点情绪。越是这样毫无破绽,越是让人心里没底。桔梗是在……生他的气吗?


    是因为他和奈落不对付,桔梗生气吗?


    最后还是戈薇小心翼翼问出:“桔梗……奈落呢?”


    桔梗声音冷冷的:“不用管他。”


    戈薇不禁拽一下犬夜叉的衣摆,向他挤眼睛:这样的桔梗,有些可怕啊!


    在场也只有腐草神官没太多心思关注这些,他实在头疼得厉害,总觉得自己忘记什么,睁眼闭眼,眼前浮现的又是萤悲惨凄厉的控诉。


    不过,他也向桔梗投去一道无奈的眼神,暗自摇头。像桔梗大人这般伟大的巫女,也会为情所困一叶障目啊。不过自己没资格说什么,他还不是一样。


    良久后,脚步声传来。


    几人不禁看去。木屐踩着落叶,黑暗中浮现奈落的轮廓,他走近,火堆映在他脸上,慢慢清晰。而他手中提着不少新抓来的鱼。


    几人眼中多多少少浮现出诧异的神色。


    奈落没说话,沉默着坐回去,架鱼,也拒绝了腐草神官的帮助。


    这次他抓来十条鱼。


    鱼烤上了,气氛却变得很奇怪。桔梗不开口,谁也不敢先说话。偏偏桔梗就像是故意冷着奈落,不看他,也不开口。


    直到鱼烤好,奈落拿起一条,先递给桔梗。


    桔梗接下,转手递给戈薇。


    奈落气压低下一分,再度拿起一条鱼递给桔梗。


    桔梗又转手给了腐草神官。


    奈落气压更低了,第三次递给桔梗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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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桔梗接过后,给了犬夜叉。


    有一瞬间奈落几乎要原地爆炸,他从没有这样被下面子,被践踏到体无完肤。不……以前针锋相对时,桔梗就是这样践踏他的。嘲笑他的感情,贬低他的半妖身份,哪怕她将死时被他牢牢抱在怀中,她仍对他不屑一顾,心里思念着犬夜叉。


    奈落的手颤抖着,将第四条烤鱼递给桔梗。


    哼,这一次,你还能转手给谁?


    桔梗却冷着脸不接,自己从架子上拿起一条烤鱼,吃起来。


    你!


    奈落气急,将手中烤鱼摔出去,拂袖而去。


    犬薇二人实在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口。


    走远的奈落,一拳头打在树上。倒霉的一棵百年古树就这样断成两半,沉重的栽倒在一片残枝败叶中,留下飞扬的泥土和沉窒的轰鸣。


    飞散的落叶打在奈落身上,他如若未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怒火如要烧遍整座山林,像是一个森然的、染着黏稠鲜血和地狱里黑色岩浆的鬼魅。而他心下一片悲愤哀凉。


    还要让他怎么做?


    他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犬夜叉是吗?


    没有心的女人!


    都到如今的地步还要践踏他!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涌上心头。什么四魂之玉的转世什么须弥世界,都见鬼去吧,和他奈落没关系了!


    他不奉陪了!


    踏着瘴气云头升天,将吉田山抛在身下。


    他走!让桔梗一个人去开门吧!


    望见那团熟悉的瘴气云,戈薇倒吸一口气,这下没法再不和桔梗说话了。


    “桔梗快看,奈落走了!”


    桔梗抱住双膝,将头埋入膝盖间,脸别向一边,后脑勺对着戈薇。


    “随他便吧,明早我们继续行路。”


    第二天早上,奈落没有回来。


    桔梗没有任何反应,带着几人继续往山里深处走,就仿佛队伍里根本没有过奈落这人。


    腐草神官的头痛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他觉得舒服许多,但坏的时候就变得更严重,脑袋里如同被塞了许多尖锐的东西,如同要爆炸,这种时候他连路都走不了,只能跪在地上捂着头艰难忍受。


    桔梗试着用灵力安抚腐草神官,收效甚微。最终只能将现实问题剖开在他面前,问他:“您还决定要继续向前吗?”


    腐草的回答依旧坚决,与在樱之村时一样:“是的,我能感觉到,我离萤越来越近了。我一定要再见到她,哪怕耗尽我的命,也不能再和她失之交臂。”


    这样一个痴情的、一往无前的人,桔梗又怎忍心再劝他?而奇异的是,望着腐草神官的眼睛,她竟不由想起奈落前些天说过的话。


    『哼,我奈落只知道,那些嘴上多么无奈遗憾又多么痛苦深情的人,不过是虚伪懦弱的废物,根本没有为了重要之人与命运对抗的勇气。』


    桔梗不是不知道,奈落说这话,有给她上眼药的私心,意有所指的贬低犬夜叉。然而此刻,她竟也生出一股子好奇,想要看看腐草神官究竟能为了萤做到哪一步。


    桔梗蹙了蹙眉,怎么又想奈落了……


    爱回来不回来。


    她没有功夫和他纠缠,她要去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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