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戈薇醒过来时,竟已是晚上。她揉揉眼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是犬夜叉找过来,叫醒了她。因着她在睡梦中觉得犬夜叉的呼唤很烦人,便抬手扇在这只嗡嗡作响的“蚊子”脸上。于是一个红手印就从犬夜叉脸上浮现出来。
戈薇猛地想到刚刚都发生什么,赶紧四处张望:“奇怪,那个巫女呢?她走了?到底是什么人啊……”
犬夜叉一边揉着被打痛的脸,一边一个激灵道:“巫女?什么巫女?”
语气这般急切,戈薇心里一窒。他为了找桔梗,连听到“巫女”都能反应这么激烈吗?
“我还想问你,犬夜叉,你去哪儿了?!”
“我被梓山之灵丢到另一个地方了!”犬夜叉忙说,“戈薇你没事吧?对了,我见到桔梗了,她真的和奈落在一起!”
从犬夜叉口中听到整个事件经过,戈薇有些不敢相信。
犬夜叉愤怒的用拳头捶在树干上,“奈落那个应该去死的家伙,不但复活,还和桔梗接吻!桔梗一定是被他的蒙蔽了,奈落这种人怎么能相信?!”
接、接吻…··
还被特等席的犬夜叉撞见……
戈薇接受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心中忽然就被一阵窃喜笼罩。所以说,桔梗真的和奈落在恋爱,不用担心犬夜叉会被抢走……从得知桔梗复活起到现在,满腔的危机感、惴惴不安终于消散些,戈薇觉得轻松多了。
然而……
不禁抬手摸到自己不再光滑的皮肤,眼袋处的松弛最是令她心中落寞,眼角也生出条条皱纹。她到底不再年轻,而犬夜叉……犬夜叉看起来受到很大的打击呢,好久没见到他这么沮丧挫败。
他果然还是牵挂着桔梗吗?戈薇心里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喜悦又被无情打散。
不要再想这个了!
戈薇赶紧拼命摇头。
现在得去找桔梗会合啊!
对了,刚刚那个巫女!
“犬夜叉,刚刚我遇见一个巫女,和桔梗之前一样是陶土之躯,需要死魂虫帮忙。她认识桔梗,还说桔梗很快会找到她面前。”
犬夜叉立刻趴到地上嗅起来,嗅到墓土的气息正是朝桔梗先前所指的方向过去的。
那就好说了!
“戈薇,上来!”
背起戈薇,犬夜叉一跃而起,去和桔梗会合。
三天后。
在一片连绵的青山脚下,桔梗见到戈薇。
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震惊像是一口利齿咬住彼此的喉咙。
戈薇想,桔梗好年轻,果然还是从前清冷绝美的模样,就像是一朵开到正好处的晚香玉。没有皱纹,没有任何时光的雕琢。自己已然是一颗渐渐发黄的珍珠,桔梗却是最水光滟滟的另一颗。她满腹的羡慕和无奈,自惭形秽的感觉一点一滴漫出。
桔梗却是在想,初次复活见到枫的时候,她也是感到如此陌生又荒唐。所有人的时间都在往前走,只有她停在黑暗中。面前这张与自己相似的脸……若五十年前自己没有死去,也会伴随着时光变成这个样子吗?
“哈哈哈。”奈落忽然笑起来。
这种时候他不合时宜的笑,竟在恼人之余,令人多出些许如坐针毡的怪异感。
“人类的衰老真是有趣,能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桔梗。”奈落看似在笑,眼中却只有捉弄人的高高在上的无情。
桔梗给了他一记埋怨的眼神,这人嘴真毒,有必要吗?非要显摆一下优越感?
她看去,果然,戈薇脸色难看,可想因为奈落这话受到的心伤有多大。
“不要再多话。”桔梗对奈落道。
犬夜叉也恼火:“奈落,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果然还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你就是个丧尽天良的坏蛋!”
奈落傲慢道:“真是可笑啊犬夜叉,身为半妖的你不是更清楚人类那短暂的生命吗?我不过说出实话,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哦,怪不得你在桔梗面前上蹿下跳个不停,是又觊觎上年轻貌美的脸了吧。”
“奈落,你再胡说我砍了你!”
“只会大喊大叫,虚伪且无能的废物。”
“可恶!冥道残月——”
“奈落,够了!”
“犬夜叉,给我坐下!”
桔梗制止奈落,怎么又呛起来了……
戈薇的眼睛发红,眼眶已经潮湿起来,怒冲冲喊完后,看着犬夜叉脸着地栽在自己面前,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喘息声里带着颤抖的气音。
奈落也满腹不爽,如针又黏腻的视线锁在桔梗身上。就那么舍不得说犬夜叉一句不是,只会指责他吗?明明是犬夜叉先骂他丧尽天良的!
而桔梗却走向腐草。刚刚只有桔梗注意到,腐草神官状态不对。
望着眼前的群山,腐草神官神色悲戚,此刻他的头痛得厉害,一阵一阵如凿子在一下下凿着他的颅腔。他用手按住太阳穴,发出痛苦的喘息。
桔梗来到腐草身边,双手轻抚上他抬起的手臂,关心道:“腐草神官,您不舒服吗?”
“谢谢,桔梗大人。”腐草忍着痛,放下手臂,闭上眼睛似是在熬。片刻后大概熬过一些,他好一点了,睁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故地重游,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难道是记忆没有完全恢复?”桔梗问着,同时心里疑惑。
故地?
她倒吸一口气,难道——
腐草道:“这里就是萤惨死的地方,吉田山。”
桔梗脑海中倏地闪过那道熟悉的指令,很淡,几乎捉不住。她心下一震。
是“门”!
门就在山里的方向!
桔梗道:“进山吧。”
吉田山连绵成片,广袤,层层叠叠,难见尽头。
桔梗想,也正因为这座山如此大,才困住了萤撕心裂肺的绝望呼救,才拖慢了腐草与萤赴约的脚步,才阴差阳错的,将一对即将获得幸福的人打入生死相隔怨愤难消的炼狱,更是被钻空子的妖怪算计,误会与憎恨纠缠不休,无法平息。
他们从上午进山,走到黄昏,也没有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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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山。而腐草神官,他的状态越来越令人在意。他头痛欲裂,身体发烫,几乎快要无法行路。就仿佛整座吉田山是一个诅咒困住了他,他越往深处走,诅咒就越在他身上划下一道道刻痕。
这样古怪的情况,让桔梗不能不关心腐草神官。
可是,她也被另外一件事弄得心烦恼人,时不时就给她来一下。她一开始还想无视,结果发现越无视情况越糟,着实心累。
还能是什么事?还不是奈落和犬夜叉。两个人从同行开始,互呛互顶互相找茬就没停过。不管是奈落先挑衅,还是犬夜叉先声讨他,总之两人敌视个没完。奈落惯会说诛心的话,犬夜叉又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性格。哪怕夹杂戈薇的一声声“坐下”,也依旧没完没了。
现在到黄昏,桔梗看腐草的情况不能再赶路了,便提议就地露宿过夜。
戈薇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她蹲下休息,又站起来想找个坐的地方,却因为站起来太快,眼前一黑,一下子失去知觉倒了下去。
“戈薇!”犬夜叉吓一跳,赶忙冲到戈薇身边,扶住她,关切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吗?”
“嗯,还行……就是太累了……唔,犬夜叉,我想睡会儿。”戈薇上下眼皮打架,语音也含糊起来。
犬夜叉扶着戈薇,向一块大石处走,“坐在石头前休息一下吧。”
“嗯……”
两个人从奈落的身前走过,奈落眼角勾勒一缕不以为意,讽刺地想:矫情。
他来到桔梗身前,问她:“累吗?”
“还好。”
奈落道:“歇下吧,不要逞强。”
桔梗应下,来到戈薇的旁边,打算背靠同一块石头。正要坐下,奈落阻止她。他将雪白厚实的狒狒皮仔细铺在石头上、地上,然后才让桔梗坐下。
但那么大一张狒狒皮,他偏偏折叠成只给桔梗一人使用的大小。这倒让桔梗觉得不合适。戈薇就在她身边,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独占这么柔软舒服的坐垫靠背吧。
犬薇两人对这一幕也是心思各异。戈薇突然羡慕起桔梗,没看出来,奈落这家伙如此心细,这张往日里令他们讨厌恶心的狒狒皮如今却有此大用,犬夜叉他这么多年还是穷的叮当响,说实在的,都没买过这种厚实的毛绒织物呢。
而犬夜叉则在想,奈落烦死了,怎么总对桔梗献殷勤?桔梗你不要上当!奈落不怀好意!
这么想着,犬夜叉冷冷对奈落道:“你没在狒狒皮里做什么手脚吧!”
奈落一边按着桔梗的肩膀,霸道的强迫她坐下去,一边转过半张脸,邪魅张扬的脸上笑容歹毒:“这就不需要你管了,犬夜叉。没有能力照顾戈薇周全大方承认就好,你嫉妒我的样子真是难看。”
“我嫉妒你?你胡说什么!”
“哼,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想让桔梗将我奈落的狒狒皮匀一半给戈薇,但你的面子更重要啊,怎么说得出口?”
“你!”
桔梗直接将狒狒皮整理出一半给戈薇,用行动强行中止两个人的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