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竟回到枫之村,桔梗吃了一惊。紧接着某些念头不可遏制的冒出来,既然这里是枫之村,那么枫,在不在这个世界呢?还有,她去枫之村,有没有可能碰到……犬夜叉?
奈落一瞬不瞬盯着桔梗,想看这女人听到枫之村会有什么反应。夜色却模糊了她瞳中的神色,在奈落眼里,她只是思考了一瞬,就问炎珠:“你近来还好吗?”
炎珠感激道:“我很好的,桔梗,谢谢你一直给我送死魂过来,我也答应戈薇小姐了,会试着活下去。你看,我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也能召唤死魂虫了,虽然只有一只,但我可以自力更生了。谢谢你,还有戈薇小姐也是,都那么温暖。”
“那就好。”戈薇,确实是个温暖的女孩。
奈落却对炎珠道:“你说,戈薇让你试着活下去?”
炎珠对奈落有点发怵:“是啊,怎么了?”
奈落不屑哼了一声:“看到了吧,桔梗,同样是魂魄不全的陶土之身,他们对别人就是试着活下去,对你就是还要在这尘世徘徊到几时。我何曾说错过,犬夜叉那些人就是如此虚伪又无能,漂亮话说的不在少数,也就你这种愚蠢的女人会被他们哄得团团转。”
桔梗不想和奈落讨论这些,都过去了,何必呢?虽然,梓山之灵也告诉过她类似的事,也让她感到一种淡淡的错付,但是……
没有但是。
论迹不论心,人要向前看。
既然找到炎珠,就要把她的疑问一次性都问清楚。于是桔梗说起郁子:
“我前段时间认识了郁子……”
炎珠本被奈落的话搞得尴尬不已,想为戈薇说话,又害怕奈落,桔梗突然提到郁子,倒是恰如其分给了炎珠一个台阶下。
“郁子?”
“嗯,郁子和鸣泉先生。”桔梗将在岛宫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炎珠。
炎珠果然是和郁子相识的:“她居然遭到这种大难!桔梗,我要回去探望她,都怪我离开太久。早知道岛宫城是那种地方,当初我就该劝郁子别往那个方向去。”
桔梗道:“郁子也和我念着你。”接着询问:“炎珠,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向你了解确认。”
炎珠颔首,“嗯,桔梗你问吧。”
桔梗道:“自从我们上次见面分别后,你这边都遇到什么事,有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或者,有没有听到某些值得在意的消息?”
炎珠想了想,干脆将与桔梗分开后所有的遭遇都一一讲述出来。桔梗听着,倒没什么特别的信息,不过再次印证一件事,炎珠从白灵山事件之后的记忆,就是在这个世界的记忆了,是以,炎珠还奇怪那个搅风搅雨的魔头奈落怎么这几个月销声匿迹似的,莫名就没再听到这个人。
桔梗听罢,想了想,缓缓询问一句:“炎珠,你有没有哪个时候会觉得,周围的一切不真实?”
炎珠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桔梗便换了个问法,斟酌着字句柔声道:“会否有时会感到,一切本不是这样的?”
炎珠先是不解其意,忽然她想到什么,倒吸一口气:“是了,这几个月,我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非常没有着落,偶尔我会忽然觉得我的生活不该是现在这样。你说得对,我是有这种诡异的感受。”
心里一凛,瞳心收缩,桔梗不禁和奈落交换目光。炎珠见两人这样的反应,再度怔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放心吧。”桔梗温柔安抚炎珠。从炎珠的话里,不难猜测对方还有一缕联系着现世的潜意识。但这些没必要说给炎珠,徒增她的惶恐,桔梗耐心地告诉她:“别担心,不是要去找郁子吗?快去吧。”
炎珠放心下来,这便同桔梗告别。
深夜再度寂静下来,夜风如诉,天穹像一张广阔的无法逃脱的幕布,盖在每个人头顶。稀落的星子明明暗暗,冷漠俯视世间。沉入夜色的村落安安静静,只有神社供奉的灯火如豆闪烁,桔梗认得那是她生前的神社。
心里忽然就涌出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理清楚,脑海里走马灯般的浮现起昔日以此地为始的因缘,战斗、迷惘、邂逅、爱恋、希望、破灭、死亡、重生、陌路……
最终皆汇聚为——
近乡情怯。
“要去吗?”身后,奈落的声音,有些低沉紧绷。
桔梗正沉浸在思绪里,闻言,只“嗯”了一声回应,便整理好心情准备过去。哪知道奈落心里已经翻江倒海许久,一颗心简直要被从胸腔里倒出来那样焦躁不安。
枫之村,好好的乘船旅行二人时光,怎么就忽然冒出枫之村了呢?
那地方也是他的出生地啊,他的痛苦、怨恨、爱欲,被强行安排的与她纠缠不清的宿命的源头,亦是失去她五十年、一切绝望沉沦的开始。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永不再踏入那片故土。
当然这些对于他这样的强者来说,也不算什么,真正要命的是——
村里有狗!
那条狗说不定就在里头。
枫之村,它、有、狗、诶!!
上前,抱过桔梗的腰,再度带着她飞起,向着那片惹人心神不宁的村庄。
桔梗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些美好的痛苦的、尘归尘土归土的过往,也在想着枫怎么样了,会不会遇到犬夜叉和他的同伴。
奈落满腹不爽,想着要是遇到犬夜叉,他又对天发誓画大饼,哄得桔梗旧情复燃了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宣示主权?直接说桔梗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桔梗会当场发火吧。
待落到村外边缘时,两人的思绪里都只剩下一个人。
桔梗:枫。
奈落:狗。
并未意识到对方和自己之间,那完全南辕北辙但又莫名统一的默契。
那间自己曾住过十七年的屋子,亮着朦胧灯火,依稀可见它的主人仍未歇息。眼底光晕浮动,桔梗走到房前,撩起门帘。
房屋的主人惊讶于深夜迎来拜会,当即停下手中的符节,转脸望来,灯火下苍老的脸上展开极度吃惊的表情,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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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因震惊而大睁,错愕失语。
“阿枫。”桔梗走进来。
真的在这里,她的妹妹,阿枫。在这个非实非虚的世界,再次见到她的故人,一个既是阿枫又不是阿枫的人。桔梗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欣喜、忧伤、怀念吗?还是苍凉无奈呢?她甚至想,当初阿枫见到复活后的自己时,是否也是这样的心情呢?故地重游,浮生若梦,一腔心绪终究无人能诉说。
“姐姐……大人?”枫站了起来。她已经老了,纵然身体硬朗,行动间仍抑制不住这具衰老皮囊的颤颤巍巍。
她朝门口走近几步,有些欣喜,也有些无奈:“您……活下来了啊,从白灵山。”
然而当看到桔梗身后,那伫立在门口身披夜色的男人时,枫犹如被雷电击顶,错愕下身体本能的形成防卫姿势,大吼道:“奈落!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对桔梗姐姐大人做了什么?!”
男人一双眼睛泛出的红色,犹如月光下逼人的兽眸。桔梗转过头去,“奈落,我想和枫单独待一会。”
奈落眯了眯眼,嘴角轻扯一丝,转身离去。
这一幕更让枫感到无比震惊,无法理解,语塞道:“桔梗姐姐大人,奈落他……”
枫的注意力又落在桔梗美丽的和服上,起先并没有在意,然而奈落和姐姐大人刚刚表现出的相处的样子……枫难以遏制的产生一种诡异的联想,他们……握手言和了?对,这几个月确实没听说奈落的消息,他不再做恶了?所以姐姐大人才脱下巫女的衣服是吗?但是,怎么会呢?桔梗姐姐大人怎么会脱掉这身自愿戴上的、她视之为信念的枷锁呢?她和奈落之间又怎会如此熟稔平和地交流……
太多的疑问冲击着枫,她屡屡张口,又不知从何说起。桔梗自然看得出,她叹口气:“坐下说吧,枫,我也有些事情要找你确认清楚。”
一盏烛台,置于屋子的正中。烛台的两侧,停留在五十年前的姐姐和行将迟暮的妹妹相对而坐,灯火照在她们的脸上,在她们身后拉出两道沉寂的影。
奈落在数十丈外,背靠一棵树,垂眸抱臂,听着她们的谈话。在这样的夜里,他的听觉足以将整座村庄的声音纳入耳中。
“姐姐大人,您和奈落……”
“奈落不会做恶了,以后他会跟着我。”
“什么?您……要和奈落在一起?”
“有些情况我无法说明,枫,但是在未来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会同行。”
“您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世事都会变的,我早已接受了这样的命运不是吗?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这些话奈落听着还算有点受用,主要是枫不断说“你们在一起”,桔梗也没有否认,虽然他知道桔梗所谓的“在一起”就只是同行的盟友,但,这颗没出息的心啊,在它蹦出的丝丝欣喜面前,他那可笑的理智没有半点作用。
只是接下来,奈落的丝丝雀跃就被桔梗的一句话打得粉碎。
“枫,近来……犬夜叉有来过吗?”